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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魔药炼制

    清晨,温莎馆。

    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亮了亚瑟的卧室,房间收拾地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亚瑟穿好衣服,梳好发型,带着满意的微笑,准备下楼。这是全新的一天,也是他身体恢复之后,重新上课的第一天。

    一楼的餐厅中,只有三个人。圆形餐桌上,拜伦将草莓果酱轻轻涂抹在烤好的吐司上,然后递给爱丽丝。爱丽丝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把土司吃得精光。蒂法吃完了盘中的培根煎蛋,起身收拾餐具。

    这顿早餐依然是拜伦做的,他早已成为了温莎馆的专用厨师。虽然早餐非常简单,但胜在食材新鲜,营养丰富,再加上拜伦精湛的厨艺,三人吃得其乐融融,心满意足,气氛十分温馨。

    这时,亚瑟从楼上下来,走进餐厅。

    拜伦和蒂法看见他,相继和他打招呼。爱丽丝则口中含着土司,嘴角挂着奶汁,边嚼边发出“呜呜”声,大概在说“早上好”。

    亚瑟笑着回应,然后坐下就餐,边吃边聊天。

    “多萝西老师呢?她这么快就吃完了吗?”亚瑟咬断一根黑胡椒烤肠,随口问道。

    “她今天上早课,只吃了一个面包就走了。”拜伦说道。

    “卡洛琳学姐他们呢?”

    “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史蒂芬所长好像又研发出了新的魔能紫水晶样品,急着叫他们去做测试。”

    蒂法说道:“可能是副校长逼得太急了,最近他们都在没日没夜地工作。卡洛琳学姐甚至打算直接搬去研究所睡觉,真是辛苦他们了!”

    亚瑟疑惑地问道:“那个什么紫水晶,真的这么重要吗?亨利师兄说过,如果实验失败,凯洛琳学姐就要坐牢,是真的吗?”

    蒂法笑着说:“怎么可能?就算项目失败了,也犯不着让学姐担责。只不过她父亲史蒂芬教授可能要提前退休了,今后魔导研究所将由副校长管理。”

    亚瑟听了,才知道史蒂芬教授是卡洛琳学姐的父亲。难怪她殚精竭虑地工作,毫无怨言,原来是为了保住他父亲的饭碗啊!

    拜伦继续解释道:“魔导研究所是学院三大研究所之一,也是帝国最重要的科研机构,如果被副校长拿下的话,学院的半壁江山都会被他掌控。到时候,校长也奈何不了他。”

    亚瑟有些听懂了,说道:“这么说来,史蒂芬教授是校长用来制衡副校长的棋子?”

    拜伦想了想,回答道:“这样说也有道理。”

    “近年来,魔导系的势头越来越高,大批新生涌入魔导系专业。今年他们的新生数量甚至是我们的两倍,我们魔法系已经呈现衰微之势。”

    “史蒂芬教授是校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他担任魔导研究所所长,校长的意见仍能发挥一些作用,他的影响力便还在魔导系。”

    “如果副校长掌控魔导研究所,那么魔导系将完全由他说了算。此外,研究所每年会分得大量预算。到时候,副校长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有最先进的仪器设备,魔导系就变成他的独立王国了。”

    亚瑟听得目瞪口呆,说道:“那副校长当了所长之后,下一步就该逼校长退位了吧?”

    “还不至于——至少——还没那么快。”

    “我们校名都变成‘魔导学院’了,还不算快?”

    “校长的地位是魔法界公认的,除非副校长能拿出对等的科研成就,不然撼动不了校长的地位。校长永远是校长,只要他还在学院一天,魔法系就始终有立足之地。”

    亚瑟一边听,一边吃早餐,心中极为震撼,没想到学院高层的斗争居然这么激烈。同时他也非常好奇,魔导系何以如日中天?到底是什么样的技术可以威胁魔法系的统治地位?

    这时,拜伦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我们今天要上实践课,你之前休息了一个星期,准备好了吗?”

    “你是说麦格教授的魔药炼制?”亚瑟轻松地说道:“魔药配方不都写在课本上了吗?我按部就班去做好了,能有多难?”

    拜伦见亚瑟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语,收拾好了餐具,准备和爱丽丝一起出门。

    亚瑟忙说:“等等我!”

    他立刻把餐具端往厨房,看见蒂法正在厨房中清洗餐具,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蒂法学姐,你知道如何成为教授助理吗?”

    蒂法抬起头,眨着一双灵动的美目,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亚瑟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我想在教授面前表现得积极一点,希望能在期末考核中得分高一些。”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拼命暗示自己,这是真话!谁不想成为优等生?当然,如果能顺便借用一下他们的教职工卡就更好了。不过后一句话他不敢在蒂法面前说出来。

    蒂法没有起疑,说道:“你直接向任课教授申请就行了,填好申请表后让教授签字,然后把表格交给肖恩教务长即可。”

    亚瑟非常惊喜,原来这么简单!

    他急忙道谢,然后立刻出门,追上拜伦和爱丽丝,和他们一起去上课。

    学院教学楼,魔药实验室。

    冰冷的日光灯发出森白的光芒,金属实验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实验仪器:玻璃试管、烧杯、量筒、冷凝管、分液漏斗、滴瓶、洗气瓶、研钵、坩埚……这些奇怪的仪器就是炼制魔药的工具。

    与古代昏暗脏乱的小作坊不同,现代魔药学讲究卫生、安全、效率和科学。高标准的管理体制减少了魔药炼制的意外事故,高质量的实验仪器提高了魔药炼制的良品率,高效率的工作流程促进促使魔药师们开发出更多奇特、有益的药品。

    这一切都推动了魔药学的快速发展,尤其是与商业部门结合之后,现代企业通过规模化生产,把魔药推向市场。越来越多的高级魔药开始走进千家万户,拯救了无数条生命。

    总之,魔药学就是治病救人的科学!

    麦格•斯图亚特是魔药学的资深教授。作为一名女性,她不仅有严肃认真的治学态度和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其细腻敏锐的直觉总能让她在实验中有独特的发现,从而获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实验室中,亚瑟穿着白大褂,带着防护眼镜,和其他学生站在试验台后面,看着讲台上的麦格教授。

    她大约五十岁左右,满头白发经过精心打理,梳在脑后,脸上戴着圆形眼镜,露出慈祥又不失严肃的目光。

    虽然岁月在她圆圆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也增添了几分和蔼的气息。

    她总是面带微笑,亲切和善,就像邻家奶奶一样,仿佛随时会从兜里掏出糖果,奖励表现优异的孩子。

    麦格教授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亲爱的同学们,经过之前几堂课的理论学习,想必大家对魔药学有了基本的了解。”

    “今天就是我们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请大家翻开《初级魔药炼制手册》,然后找到‘福灵剂’炼制方法的页面。”

    “福灵剂这款魔药,主要用于治疗肠胃疼痛、湿热腹泻等一般胃肠道疾病,也有养心安神、清热解毒的作用。福灵剂炼制简单,药材易寻,非常适合新手炼制。”

    “魔药炼制结束之后,我会一一点评,能炼出上等成品的同学,期末考核加十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请大家严格遵守炼药程序,这既是保护你们自己的安全,也是保护你们同伴的安全。”

    “祝大家好运。”

    同学们早已在下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麦格教授话音未落,他们就立即开始了炼制过程,

    人群之中,亚瑟茫然无措地望着眼前的各种仪器设备,心说不好,他虽然知道手册上的炼药配方,但从未使用过这些仪器,不仅没用过,他连见都没见过。

    他就像一个从没掌过勺、摸过锅的厨子,脑子里虽有菜谱,却完全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做菜。

    亚瑟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了拜伦出门前的提醒。所谓“准备好了”,不是指记住魔药配方,而是指动手操作能力。

    他东张西望,环顾四周,想要照猫画虎,现学现卖。

    只见大家先从实验台下拿出药材盒,然后清洗、研磨、过滤、萃取、加热……有人甚至还启动了台上的魔法阵,在五彩缤纷的光芒中,开始炼制魔药。

    同学们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地操作各种仪器,虽然步骤复杂,却没有发出一丝噪音,显然都事先演练过了。可惜,亚瑟因为养病,错过了演练的机会。

    眼见其他同学纷纷进入了炼制状态,亚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他匆匆把药材洗了一遍,还没有吸干水分,就扔进研钵里,拼命捣烂。捣到一半才发现,烧瓶还没有预热,他又赶紧放下研钵,拿起烧瓶。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不会启动加热魔法阵。

    为了实验安全,实验室中没有采用明火加热的方式,而是在每座实验台下镌刻魔法阵,利用魔力加热。

    魔法阵既安全稳定又容易控制,还能通过改变法阵符文,产生不同的效果,例如瞬间高温、急速冷冻、固液分离等等。

    唯一的缺点就是,魔法阵操作难度较大,没受过专门训练的新手难以驾驭。

    只见亚瑟“嚯”地拉开了金属台面,露出下面的魔法阵。

    突然,地上传来“砰”的一声,吸引了全体同学的注意,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亚瑟这边。

    原来他一不小心,把研钵撞下了试验台,墨绿色的药草汁液洒了一地。

    亚瑟在众人的视线中,尴尬地道歉,然后赶紧拿起抹布,弯腰下蹲,把地面擦洗干净。

    远处的拜伦看见亚瑟狼狈的模样,爱莫能助,只能摇头叹气。他旁边的爱丽丝更是幸灾乐祸,低声笑骂道:“傻瓜!”

    虽然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女生尖利的嗓音清晰分明,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亚瑟。

    其他同学也在暗暗嘲笑他,他只能红着脸,把头埋得低低的,使劲擦地板。

    此时此刻,亚瑟心中哀嚎不已,完蛋了!我连工具都不会用,还怎么炼制魔药?炼不出魔药,实践课肯定不及格,期末考核说不定会一塌糊涂!

    阿列克校长的魔法原理课已经被扣了20分,现在麦格教授的魔药实践课又面临不及格。

    亚瑟可以想象,他未来的成绩单上,一片飘红的场景。想着自己以后深陷于补考和重修的漩涡之中,他此时百感交集,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办呀?

    这时,巴库鲁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没用的废物!除了鬼哭狼嚎,你还会什么?不就是炼个魔药么,有什么难的?”

    亚瑟惊喜万分,巴库鲁愿意帮自己?这只有着上千年智慧的魔鬼,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巴库鲁,你会炼制魔药吗?”

    “大约一百多年前,我被某个魔药师奴役的时候,学过一点。”

    “一百多年前!”亚瑟垂头丧气道:“那个时候你估计还在用瓦罐炼药吧。大人,时代变了!现在魔药学都讲究高科技,这些仪器设备恐怕你见都没见过吧。”

    “万变不离其宗,魔药炼制无非就是药性的提炼与化合。虽然我没有用过这些玻璃玩意儿,但想必步骤都是差不多的。”

    亚瑟听了,心里琢磨着。根据历史经验,当巴库鲁说“差不多”的时候,那一定差了很多,而且极有可能搞砸一切。

    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周围的同学都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炼制阶段,再过不久就能完成任务了。

    而他自己呢?连最基本的药材都没处理好!如果不加快速度,他一定完不成任务。

    亚瑟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巴库鲁,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这才乖嘛!”巴库鲁得意地一笑,然后变成了一只蚊子,“嗡嗡嗡”地从项链中飞出来,停在了试验台上。

    巴库鲁说道:“你要炼的是福灵剂吧,这个最简单了!你先把魔杖拿出来,然后把药材分摊在桌面上。”

    亚瑟吃惊道:“魔杖?我们要用魔法吗?”

    “废话!魔法师炼药不用魔法用什么?”

    “可周围的同学都是手动操作的呀!”

    “那是因为有禁锢魔法阵,他们使不出魔法。你不是觉醒魔力场了吗?用魔法炼药,能加快炼制速度,不然怎么赶上他们?”

    “但是别人都不用魔法,就我搞特殊,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影响个屁!你脑袋被驴踢了吗?用魔法炼药,方便又快捷,能用为什么不用?你难道想挂科吗?更何况咱只是用一些低级魔法,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亚瑟犹豫了半天,还是拿出了魔杖,然后把各种药材码放整齐。他一边听从巴库鲁的指挥,一边开始用魔法炼药。

    只见他闭上双眼,平心静气,仔细感应体内的魔力场。

    不知过了多久,亚瑟感觉周围变得寂静无声,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来到了真空的宇宙。

    他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回到了这片绚丽的星空之中,脚下是璀璨耀眼的银河,四周是超级巨大的行星。

    它们围绕着自己,静静地转动。流光溢彩的星环绽放出五彩光芒,如同钻石般闪耀。紫色的星云弥漫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瑰丽绚烂。

    随着行星越转越快,形成了一个星系螺旋。亚瑟身处螺旋中心,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现实中,炼制魔药的学生们注意到,好像有什么异象正在发生,纷纷东张西望,寻找异象的来源。

    此时此刻,坐在讲台上的麦格教授最先察觉,她立刻看向亚瑟,神情严肃,目光犀利。

    这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亚瑟,疑惑、惊奇、错愕……各种表情在他们的脸上轮番上演。

    他们都感觉到,亚瑟身上出现了某些异状,但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突然,亚瑟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光芒大盛,紫色的螺旋在瞳孔中高速旋转。

    只见空气中,紫色的魔力场隐隐浮现,萦绕于他的周身,将他笼罩其中。

    霎时间,魔力场急速膨胀,充满了整个实验室,又立刻缩小,缩进了亚瑟的身体中。

    魔力场在一张一缩之间,汇聚了实验室中所有的魔力,并将其凝聚于亚瑟的魔杖之上。

    他把魔杖一挥,桌上的药材瞬间漂浮到了空中,在众人的炯炯目光之下,飞快地进行魔药炼制。

    只见蓝色的冰罗堇和红色的龙胆花爆碎开来,化为齑粉零落,两团汁液出现在空中。其他药草纷纷进行自我处理,或碎成粉末、或榨取汁液、或烧成灰烬……

    淡蓝、粉红、金黄、青绿等各色汁液有序地交融在一起。与此同时,一团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将其包裹,开始炼制。

    同学们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魔药还能这么炼制的吗?更令人诧异的是,为什么亚瑟可以使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