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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夜车未归 第十一章

    一开始,刘一寒以为大学生活必定是自由自在无比的,没想到这一点却是不全对的,至少目前来说便是如此。整个下午的时光一直都是在无休无止的各类讲座、座谈会中度过。通知开会的时候要求是必须到场,而且必须遵守各种规章与制度,仿佛布偶必须遵循别人制定的规则。但是大家都没有摸清楚其中底细,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在指定的位置上聆听学校领导们作的各种“简短而深刻”的各种重要讲话,让刘一寒、周舟、雷神几个好不烦躁。

    雷神虽然可以一动不动地对着电脑玩游戏几天几夜,但毕竟是“术业有专攻”,和此时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语,此刻早已坐不住了,只得一个劲地和一寒、周舟小声说话,间或四处张望,整个人猫弹鬼跳了不得难。一寒原本也没有多少坐性,这时也是“烦火中烧”,加之雷神在一旁煽风点火般的怂恿,于是和雷神对周遭坐的女生大谈特谈,大有指点江山的派头,但是压低着声音,两人不知发表了多少“妙论”,总之两个人是心照不宣的嬉笑:雷神笑得那叫一个猥琐,一寒笑得那叫几近岔气。如果此时有一个女生加入他们的讨论——哪怕加入的是个女汉子,只要有几分姿色,那也一定会笑得“花枝乱颤”的。最令人敬佩的是周舟,坐在一寒、雷神旁边,虽然不用细想便可推知他们的讲话内容,但始终只是微微笑着,从不参加讨论,那一脸略带享受的表情总是会让台上的领导误以为发表的长篇大论当真是字字珠玑、金科玉律、金玉良言。

    雷神正压低声音愉快地对刘一寒说道:“寒哥,你看坐在前面第三排的那个女生绝对是‘背影杀手’,信不信?”此时的一寒正看着右手边的一个女生,看上去相貌竟和孙浩浩有几分相似。听得雷神又在发表“高论”,于是一边细细看着雷神说的的那个女生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以见得呢?”说也不太信,那个女生只能看到个背影,要看清她长啥样除非跑到她前面去。又看了看那长得和孙浩浩相似的女生,看她所在的位置便知道她不是本班的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系哪个班的,能否有相识的机会呢?一寒正想着,忽然听到雷神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说道:“谁都知道,女生一般都是背影好看,而且是背影越好看长相多半越吓人,很明显这个女生就是这样,背影这么好看,长相绝对是吓死人没商量。”一寒只觉得这个“高明论断”未免有点太武断,但听上去似乎又有点道理,只好不置可否,随即想到孙浩浩此时想必也是在百无聊赖地听着讲座。

    过了一会雷神更加坚定自己的看法了,一寒想了想说道:“我看你这次可能说不准了,那女生说不定很漂亮,弄不好还是班花、系花、院花甚至校花的呢。”“绝不可能!”雷神说得斩钉截铁,顿了顿笑嘻嘻地对一寒说道:“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她是‘背影杀手’,长得绝对不好看。”一寒瞅着一脸嘚瑟的雷神稍稍思索了一下便答应道:“赌就赌,我赌她不是‘背影杀手’,说不定是大美女。”雷神更加得意了:“一言为定!谁输谁就请吃饭!”说着眼珠子转了转又把旁边的周舟拉过来一起赌,周舟听完赌局介绍后原本不想赌来着,又寻思着反正也左右没事做,不如和兄弟们凑凑趣,于是毅然加入赌局,押的和一寒一样,雷神大叫:“好!”

    台上的领导果然是英明神武、精力充沛,即使日理万机也要对大学新生进行耐心的思想教育,有如“用生命在发言”,自然是伟大无比。然而台下的听众们似乎根本无法领会到领导们的良苦用心,早就无法忍受无休无止的长篇大论了,各种哈欠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领导们毕竟是稳重惯了的人,看到如此“盛景”居然无动于衷,照样不急不慢地念着发言稿,一丝不苟的,生怕落下一个字符。

    刘一寒本就是一个十分向往自由不爱羁绊的人,坐在座位上早就将发言的领导们的亲戚乃至户口簿在心里问候了若干遍,却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恼火,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他们!当然,事实证明一寒虽然激进,但不是最“进步”的——截至此时,早就气急败坏的雷神已经将他所知道的能骂人的句子都温习了好几遍,虽然“温故”却没有“知新”,恰好他在这方面又是个知耻而后勇的人,怎么也忍不住骂骂咧咧,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架势。都说情绪会传染,尤其是坏情绪,面对雷神如此猛烈的“革命输出”,连一贯无比淡定的周舟都有些觉得坐不住了,毕竟大家都是来受教育的,不是来听人絮絮叨叨的胡说八道的。虽然发言的领导们用心良苦,但并不能确保大家都能领会他们的良苦用心,毕竟没有法律规定种下善因一定会得到善果,要碰上碰瓷老太太谁也不能逃脱彭宇的悲惨命运。何况如此这般有如强买强卖的灌输结果更是不言而喻的了。尽管如此,周舟到底是周舟,总不能在这时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终究是强忍着没什么表示。

    看到旁边的雷神、一寒已经非常不淡定了,周舟只用了一句话便消除了他们的坐立不安:“大家都看紧那个‘背影杀手’啊,否则等她跑了咱就白忙活了。”一寒、雷神一听便觉得十分有理,于是瞬间偃旗息鼓,死死地盯着那个所谓的“背影杀手”。周舟的一番话虽则于台上的领导们“慷慨激昂”的发言于事无补,但毕竟让一寒、雷神二人彻底消停了,这也是大功一件功德无量了。事已至此,剩下的活动就只有一个了,周舟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那个女生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背影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