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夜车未归 第二十五章

    归程一帆风顺，路况甚佳，简直是行云流水、风驰电掣。九点多一点，转了趟车的刘一寒终于赶到了学校。先是被周舟、雷神、冷风一顿埋怨，连称一寒这么晚回来耽误他们吃夜宵，必须补偿，今天晚上请客！一寒一边骂“一群禽兽”，一边和他们一溜烟地赶去学校的后街——红旗市场——夜宵摊。时间有些晚，只好速战速决，兵贵神速嘛。大快朵颐后还是周舟买的单——但是他声明这是当班长后的请客，让一直存心狮子大开口准备大敲周舟竹杠的三个人大呼上当。四个人喝得有点多，勾肩搭背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大声说笑着，似乎这是最开心的时光，任由昏暗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在路面上拉得很长……

    刚开学的时候刘一寒老爸有意无意的开玩笑道：“别到时候毕不了业啊……”，一寒对此嗤之以鼻，连连表示只需要拿出高考前的“五成功力”即可保证成绩优秀。而如今终于正常上课了，刘一寒惊恐地发现传说中的“五成功力”仿佛如天边的云彩，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发挥，高考前神经绷得太紧，如今一旦放松了就如脱缰的野马，心思早已跑到了遥远的天边直入九霄云外，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学习上了。

    刘一寒只好退而求其次，表示“尽人事，听天命”，尽力而为即可——也就是说如果感觉尽力了还是没有效果，那就索性“不为”了。做点别的事情吧，也许更有意义，每每上诸如高数、物理等对于一个文科生来说如同听天书的课的时候，一寒都会这样安慰自己。

    日子总归这样一天天无波无澜地过着，以至于什么社团招新也没有引起刘一寒和雷神的兴趣。雷神固然是热爱去网吧“征伐”，而一寒却是实在是兴趣索然，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海报总让人疑心有什么不对但却说不出来，说到底，刘一寒还是更加习惯心无所羁了无牵挂的生活。

    冷风参加了英语俱乐部，周舟则直接加入学生会成为华哥的头号心腹，雷神的生活“两点一线”一天又一天：宿舍和网吧，要么是在两者之间的路上。

    生活总令人充满遐想，却又真实得让人无语。

    刘一寒这些天总会回忆起十班时期的许多时期，记得那句激励过自己进步的口号“青春有梦，勇敢去追”，是的，每当想起这几个字，全身总会充满力量。而如今，当时立下的大学梦已然实现，却总感觉这种生活与自己以往的期待根本不一样。青春呢？还在吗？梦呢？又在何方？

    一寒突然发现自己十分怀念起十班了，怀念那一年的峥嵘岁月与激情四射，怀念那条街，那个地方……又忽然想起孙浩浩来，自从离校前相遇开始她似乎成为了生命中不能少的一部分，只是“浩姐”的心思到底是怎样呢？恐怕谁也猜不准，一想到这一寒忍不住摇摇头。

    刘一寒回宿舍的路上有了一个想法，嗯，就这样得了，此计甚妙，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夸起自己来。

    傍晚的时候是最热闹的，大家宅了一天都出来了，有如野生动物一般总在特定的时间段觅食寻找乐子，人流、车流汇成一曲“动听”的黄昏演奏曲。

    刘一寒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吃完饭发现自己左右无事，于是顺着人流沿着学校的道路散步，借此消磨时间，整个人十分的放松，空气中弥漫一股懒洋洋的气氛。

    走着走着，刘一寒想起了北正街。

    那是一条不怎么长的街，却总是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许多人来来去去。有的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有的嘻嘻哈哈，一看就是上学或放学的学生；有的老人颤颤巍巍，在街边空地上晒着太阳。偶尔不经意间，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夹杂着悠长的吆喝声；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晒太阳的老人的满头银发随风起舞映着太阳的余晖熠熠生辉；偶尔一条狗一只猫欢快地跑过去，留下一串清脆的汪汪、喵喵声……

    似乎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一寒心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