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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生死契阔

    青桐林里一切照旧,星光灿烂,月华似水。冷不丁,流星划过夜空,还下起了月亮雨。

    如此星辰如此夜,情人林间私语,情人桥上看景,情人庭前饮酒,不知谁是谁的情人。你静静望我我静静望他他静静望你,看起来都是。

    谁爱谁,谁信谁,都不重要。过了明夜,只会剩下一人。

    银木桩还是银木桩,不会因不是银木桩就不是木桩。银木桩是指路标,上面写着“此路不通”,又,“内有猛禽”。如果换成黑木桩,就得改一个字。

    假使换成木木的话,……你就可以进来了。前途光明而美好。

    某天外飞仙活得迷糊玩得刺激,此刻只看到三个副本,后天打BOSS。

    在不同空间倒时差,脑子显然已经不够用,只有回到烟云阁空间中才能暂时得以栖息。然而梦也不甘寂寞,梦中人纷至沓来若即若离,说话无声却有意,来无影子去无踪迹。

    玉鹤白寒俊鹰缅……今夜出场顺序。

    露大情人居然也入梦了,且不愧为神,在梦里也能舞动乾坤,一出场就独霸了乐菱梦中空间,简称梦空。

    比鹰大王子在青桐林还霸道,梦空不容一人。

    非是乐菱思他念他,给了他这权利。说白了乐菱也就一外太空穿来端茶递水级别的小仙,哪怕现在非斯露西芬这亲哥俩都是衰神,那也是前辈。

    这就是露西芬借的非斯的力量吗?乐菱在梦中想到。梦里难辨真假,很想使劲掐自己一把,但却无法动弹。

    眼睁睁亲见露西芬依旧金发美颜风姿灼灼,笑立于乐菱梦空,有声有色地说到:

    “亲爱的,因为你到过我的空间,留下了你的影子。噢……所以我就到你梦里来看你来了。这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意外吧?开心吧?”可惜是虚象,不然……

    乐菱仍不知自己是否还在梦中,居然也能说话,还能干咽唾沫:

    “呃……那么就是说,以后你想来就来了?”露西芬在他的空间里不是能玩时光流转吗?倒回去不就看到之前的我了?幸好是影子,不过……

    露西芬却摇了摇头:

    “噢……不不不,还得看亲爱的想不想我呢。而且亲爱的一旦醒转,露西芬就只能伤心地离开了……”

    乐菱一听,立时转忧为喜:

    “真的?……那我要是时梦时醒,时醒时梦,亲爱的你会怎样?”亲爱的我跑死你。忽觉失态,忙又露出忧色。

    露西芬果然神情一滞,美目一转,又摇头笑到:

    “不是想梦就能梦到的呢。所以亲爱的我们要多多见面多多培养感情才是,那样就能时常梦见对方了。噢……当你思念的泪水里有了我露西芬的影子时候,我们就能时时刻刻在一起了哦……”

    啊?乐菱吃了一惊,马上就想到了那些心水。暗道泪里有了露西芬的影子会不会就变成木木了?那些心水沾到了都能让自己产生对露西芬的爱慕,真够邪门的,……这露西芬更邪门。我若是天天跟他梦里梦外的在一起……

    不,本小仙一定不会为他流泪,不管露西芬长得再完美做得再优秀说得再好听,也不能对他动心。不是说烈酒最醇毒花最美吗?很可能一不留神就被他变成了木木。

    转目却见露西芬期待的眼神,于是乐菱佯作忧心忡忡回到:

    “我也想啊亲爱的,可惜我只会思念非斯呀。”

    露西芬一听,当即笑出声来:

    “呵呵……我的小傻瓜,这就让你小小心儿充满烦恼了吗?噢,不不不,你和我缔结心约不就行了?啊,这样我的每一滴血里就会都是你弹珠的影子,除了你,我不会再思念任何人了哦。同样你的每一滴血里也会都是我露西芬的影子,噢,太美了,太令露西芬心动了,这才是最完美的爱啊。”说完双手合至胸前,露出神往而迷醉的笑容。

    乐菱却立刻大摇其头,效露西芬言行说道:

    “噢……不不不,大傻蛋,别兴奋,一点也不完美。”继而肃容说到:“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自行毁伤。这可是弹珠我自小立下的誓言,绝不可违背。”管他信不信,咱不是兽族么,理所当然认死理的。

    忽然却又怔住,那么鹰缅和我的血里……也有对方的影子?……他一定是有的,可我有吗?一时为之失神。在梦中和露西芬面前又不能取血来观。

    那边厢听到乐菱信誓旦旦的言论,如一瓢冷水泼在了身上,半晌,露西芬才舐了舐红唇失望地说到:

    “是这样啊亲爱的……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进展得很好吗?噢……还有亲爱的你刚叫我什么?撒旦?弹珠,撒旦,……这名字不错,跟亲爱的很相配,噢,不错,就这么定了!以后亲爱的私下里就这么叫我好了,木木王实在太难听,与我美貌与智慧集于一身的露西芬一点不也相符。”说完高傲地扬起了美丽的头。露西芬是击不跨打不到的,瞬间就能从完全失意中彻底自拔出来。

    乐菱则慢慢转过头去呆呆地看向露西芬,美艳绝伦天使般的的露西芬,魔鬼撒旦?

    撒旦是露西芬?露西芬是撒旦?

    天使与魔鬼双性,光耀星辰,荣耀之子。

    宁在地狱为王不在天堂为奴。只要你肯拜我,一切都是你的。

    伟大的叛逆者,堕落天使。

    然而露西芬不是此界时光之神吗?

    巧合,一定是纯属巧合。

    乐菱又惊又迷,脑子不断在过去未来此空彼空天上地下中打转,晕的不止一米。却听露西芬又道:

    “梦里时光飞逝,亲爱的,我得走了。前些日子陪你时积压了一些事情,等忙完了这阵我再好好陪你。”似乎并未将决斗放在心上。

    乐菱依然神不守舍地点着头,“哦……,”猛又想起:“啊?什么?等等露西芬!”

    露西芬还没离开,魅笑道:“亲爱的舍不得我吗?”抬了抬眉毛,美目中流露出询问。

    乐菱定了定神,才道:

    “就一个问题,我听说人族是在不断的背叛中得到智慧的,作何解释?”白寒俊最后说的这句话,一直盘旋在脑海里未能明白。露西芬曾就背叛与爱的话题跟自己谈论过,那么背叛与爱和智慧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听听他的说法也许能找到答案。

    那棵什么狗屁的树的智慧完全是露西芬用来蒙人爱他的,不能作数。

    露西芬想了想,回到: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嗯,既然亲爱的想知道,那我就长话短说。首先说说人族的来源吧,其实没什么人族不人族的,所有人族都来自于兽族。噢,亲爱的不必为此惊讶,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亲爱的不知道人族比兽族出现得晚吗?”

    乐菱忙点点头,没错,的确很惊讶,露西芬慌着走,大约没时间编瞎话了,应是真的,于是认真聆听。

    露西芬惑人一笑又道:

    “噢,弹珠听话的时候最可爱了……啊,我们继续。哦,是的,人族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来历,并且是刻意忘记的。关于这点,亲爱的一定能想到原因,不需要我来解释。这片大陆很早以前只有兽族,神魔大战之后,兽族损失了很多神王,不少种族传承既失,血脉便一代比一代稀薄,当然也就不那么信守承诺了。但种族繁衍仍在继续,需要一种信念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然而这种非血脉传承的信念非常不可靠,所以促使他们不断地寻找更为适合的信念,同时也就意味着不断的推翻过去建立新的信念,再换句话说就是不断背叛过去信念。当然,背叛听起来总是不那么令人喜欢,而且一些有争议的行为也被称为背叛,所以就用智慧来区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数量关系。噢,亲爱的懂了吗?”

    乐菱又点了点头,但却回道:

    “呃,略懂。”心里却想着,也就是说智慧就是背叛。那露西芬的爱的背叛就是多和少的选择,比如小饼干。白寒俊的意思则是要我放弃决斗……

    露西芬还真是个怪人,一方面蒙人,一方面又开导人,不被他搞糊涂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他真的具备天使和魔鬼双重性?

    见露西芬偏头又短暂地想了想,似乎在组织最快捷的语言。很快又无比性感地舔了舔嘴唇,开口说道:

    “人族的三个魂,一是地魂,实为兽魂,也就是本源魂;而后因背叛得到智慧,称为人魂;智慧又因信念而起,所以又有了信念之魂,被称为天魂。简单说就是地魂修出了人魂,而人魂又修出了天魂。亲爱的明白了吗?不明白的话,下次露西芬,噢,你的撒旦再为亲爱的详解好吗?”

    见露西芬似确有要紧事,乐菱只好点头。露西芬随即眨眼飞了个吻给乐菱,匆匆淡去。

    露西芬一走,乐菱梦中的思维即停顿,转为正常睡眠的游离状,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深度睡眠。

    早间淅淅沥沥滴滴答答下起雨来,对于躺在床上的闲人来说,更具催眠的效果。但不巧的是,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执着敲击声,乐菱心知是鹰属侍卫,而且一定是替别人在敲。

    乐菱抬眼看了看外面风灯摇曳中尚暗着的天色,缘木鱼馆的早剧也都还没开场。杂院的声音也传不到内庭来。

    这大清早的,会是谁呢?

    懒洋洋爬起来打开房门,见门外站着的是白寒俊,玉冠博带,素白锦衫,腰际还佩了一件璎珞白玉。背衬晨风斜雨,玉树临风分外俊雅,却少了以往的闲逸,一脸的凝重之色。

    乐菱意外了一下,让进白寒俊,才看到他身后还跟着眼睛肿得桃儿样的玉鹤。玉鹤想已是哭无可哭泪无可泪了,默默跟在白寒俊身后,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

    再让进玉鹤,乐菱关上门继续往榻前引领这一对象要远行的主仆,一边说到:

    “白兄先坐坐,啊,玉鹤也随意,别站着。我这就去后院要热水来沏茶。”心中虽满是疑问,但先安客才是正理。

    白寒俊却伸手拦住了乐菱,微笑对乐菱说到:

    “弹珠毋须张罗。为兄这一早前来,是想将玉鹤暂时托付给贤弟。……为兄另有急事须即刻去办,恐须耽搁些时日,故迫不得已才来打扰贤弟。过几日白府自会有人来接玉鹤,……玉鹤向来乖巧,若贤弟用着习惯,以后跟了贤弟也可。”

    乐菱这才释然,起先还以为玉鹤闯什么祸被责罚了呢。但白寒俊后面的话听起来却怪怪的,似乎夹杂着哀伤,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愣愣地点了点头。

    见乐菱点头,白寒俊又再深深地看了乐菱一眼,点头洒然一笑,朗声说到:

    “如此为兄谢过贤弟了,告辞。”拱手一礼后,转身便出了烟云阁。

    风雨中,不知去向何方。

    侍卫侧身看来,乐菱点了点头,侍卫随即带上了房门。乐菱这才又看向呆立房中的玉鹤,见玉鹤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似不敢放手的希翼,心里突地升起一股碎裂般的难过,伤心人怕人问,无希望的劝慰莫如不说。于是也不招惹玉鹤,行至榻边坐下,正对玉鹤静静看着她,看她几时才能平复,几时才能问话。

    玉鹤呆立了近盏茶功夫,才看向乐菱。乐菱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猜你家公子一定遭遇了大事,你若及时说清,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他,如需再哭,那便只有再等了。”

    乐菱几句话出口,也暂时阻止了玉鹤的崩溃,只见玉鹤泪水又泉涌而出,却是默默流淌,哽咽了十数次,方才能开口说话,却也不似嚎哭过的嘶哑,似这般无声啼哭,许是已长久,只听玉鹤一句一句深怕说不清道不明地说到:

    “弹珠公子若能救下我家公子,玉鹤愿侍候弹珠公子一辈子。”

    “先说事。别忙着跪我。”乐菱见玉鹤欲跪下,迅速说到。

    玉鹤怔了怔,才又说到:

    “我家公子起先其实是来见公子最后一面的。齐公子被人揭发了毒害兽族人,我家公子他说齐公子的事与他也有关,他不能置身事外,公子说,说他要去日月广场与齐公子他们一道,共——赴——黄——泉——”

    乐菱闻言腾地站起身来,盯着玉鹤厉声喝道:

    “不许哭!把话说完再哭。谁?是谁揭发了齐可风?”心里有一个答案,却一定要确认。确认了,却解不了那死扣!

    白寒俊,你竟是来与我生死告别的。我乐菱何德何能,劳公子牵挂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