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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雾霜纸贵

    在残月的退让下,齐春麒麟门三弟子执扇仪步入了天字乙号房,分别在房中央的圆桌前坐了下来,带着适度的笑仪看向乐菱。

    乐菱却分明见那笑里暗含忧郁,彷如悲仪,于是决定不挪窝,警惕地端坐榻上。

    自缘木鱼馆烟云阁始,乐菱便无在客房中待客的礼仪,故尔血月三兄弟也无人奉茶仪,自然而然地呈包抄之仪各寻了处角落或站或蹲,冷视着桌前三士子。

    而于杜子望三子,禁言令当前,士子之间显然也不必寒暄,且礼仪在上,更不可涉嫌眉目传情。如是杜子望、晏子仰、公孙子鱼坐下笑仪后便分别将另一手里的笔、纸、墨放在了桌上,由杜子望秉笔直书起来。

    杜子望书就,三子向乐菱看来。乐菱不动声色,残月上前取过文章转回交给了乐菱。

    乐菱看过杜子望惜字如金地写在纸面上的内容,方知杜子望三子不是来寻衅滋事而是来求自己的。且见其上顶格书写预留空白的行文格式,亦知杜子望不仅等着自己回答,还等着将纸收回。显然齐春士子已在节约用纸了。

    诸侯国都富裕,齐春士子虽也不缺钱,但也不提倡铺张浪费。

    且纸墨并非难得之物,士子们出行不可能携带大量的纸墨,一是未料禁言令,二是未料雾霜城的纸墨会变得稀缺,此时自当更百般俭省,以备不时之需。即便齐春士子不出去惹,也须防某城士子来踢馆。

    乐菱暗道不知他们今日是否也在天枫广场,早间红枫客栈学仪气氛那般浓郁,竟没见此三子,这会儿一冒出头,便给自己带来麻烦。

    杜子望见乐菱既不答复,又不将纸还回,脸上的忧郁便有所加深,原本微黑的肤色亦加深了些许,有心再书再劝再申明大义,却又顾虑不语索纸失仪,示意索纸又不达意,一时便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与矮黑胖的晏子仰和高白胖的公孙子鱼目光交流,均面现郁色。

    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君子不能言仪时除了书仪,还能如何仪?心语技能并非人人能学,而英无忌与他们也一直未达成默契,目中再多情义,只怕英无忌也看不明白。

    见秋深露寒三子却频频挥扇,乐菱遂不忍,轻摇折扇冲残月一摆头,残月立刻送还字纸,对三子清楚地说到,“不去。”然后退回原地。

    三子闻言立时更急。杜子望心一横,再秉笔疾书,一面字斟句酌,一面掐算字数,力求言简意赅,文情并茂。

    乐菱暗暗摇头,仪破天自己也不会答应去。

    霜城主竟又传令每城士子明日各派四人到雾霜城主府去参加酒会,且不管她是何用意,齐春麒麟门正好师兄弟四人,偏要自己去凑数,而不让顾子我去。

    乐菱原本与顾子我就有别扭,不说会因此而更加深嫌隙,就乐菱本人也不愿去。一则怕行藏败露,二则也不愿再见到鹰缅与霜城主在一起。

    管他杜子望写得再恳切,总之不去就是不去。

    待杜子望写好再交给残月交给乐菱后,乐菱迅速扫了一遍,由衷地再赞了一次杜子望的方正小楷和朴素文字,方知自己不去,齐春士子也去不成。

    这可是大丢齐春面子的大事。

    齐春礼仪在百城之中久负盛名,虽不是人人认可,然齐春礼仪已从普通百姓家的俗礼上升至国家仙礼,且能攻能守,承不承认、服不服气也是如此。故此,百城士子所在的地方,焉能没有齐春士子?

    而南炎联盟神王也将同在,此乃给予各城士子的无上殊荣和表现机会,齐春又怎能不争?

    那么,若乐菱不肯去,杜子望三子势必倾所有存纸存墨,亦要说服乐菱。

    乐菱看清楚了这一点,说实话已于心不忍。就算自己叫血月三兄弟将所有纸墨都给杜子望三人,只怕不达目的他们仍会笔耕不止鞠躬尽瘁死而不已。

    杜子望再一次诚实地写明了原委,各城士子的名单乃城主府所定,少一个错一个都不行,要不然就别去。

    看似温情,却点到了齐春命脉。英无忌之于齐春,实属噩梦。

    乐菱暗道此事必是猴越属下干的,瞧他们跟间谍似的到处潜伏,百城士子首领的名字只怕早就白纸黑字摸得一清二楚,说不定这些首领们穿开裆裤时的丰功伟绩都尽在掌握中了,也未可知。

    肯定是因昨日自己带头对鹰缅施仪,被他们认定为齐春暗藏的首领,所以才非把自己揪出来不可。不然,干嘛偏偏将自己圈进去?

    既然……何不兵行险招,将计就计,利用这次机会鼓捣百城士子来雾霜城办学,届时,便不须自己再费心,就可在雾霜城给圣学院安上百枚钉子,走也走得安心。

    但是……杜子望他们为什么不解释清楚?莫非认为戳穿本英无忌更丢他们的脸?甚至不怕自己在神王们和百城士子们面前砸他们的锅?

    其中有何诡计?

    见乐菱面上一时现出不忍,一时现出坚决,一时又现出狐疑,杜子望三人密切观察后,再又互视后,公孙子鱼和晏子仰随即也分别运笔纸上。

    书成,残月再取,乐菱再看,看完之后终于决定下来。

    无他,但见其上写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麒麟公孙子鱼。”,且,“为者长成,行者常至。麒麟晏子仰。”

    齐春麒麟果然了得,既有门派礼仪,还有围绕此礼仪的弟子仪。杜子望示以诚仪,公孙子鱼示以变仪,晏子仰示以执仪。

    乐菱也不仅认可此三仪,同样也喜欢戴高帽子。你折腾人这么久,人齐春士子还认你是君子,你还不君子么?水滴之于大海,终是量小必化。

    说白鸟,轿子是人抬的,面子是人给的。

    既然麒麟门不计前嫌,以面子来仪自己,总要成全他们一次才是。话说万一这就是麒麟门弟子施人礼仙器的仪技,若不尊此仪,说不定就会吃他们人礼一击。昨晚冷战时他们头上冒出那浩然白气还没弄清是何物事,与何物相克,当不得轻视。

    见乐菱凛然点头,杜子望三子也终于出了口长气,晏子仰在下细折叠那篇论纸之时,尚细下查看了纸张的背面,面上露出完全还可再行文其上的表情。

    如是齐春麒麟门三子功成身退,执扇拱仪,微笑还出。

    见三子笑中不再杂有忧郁,乐菱不由再次点头,不错,写出来了,也不痛苦了……

    乐菱夜里忽从梦里醒来,闻到夜气带来的冷冷枫香,不知怎么就想到英大哥了。英大哥是从王城来此寻找他出走的妻子的,还说若找不到,他就会一直找下去,无论天涯海角。

    英大哥一定是深爱他妻子才会这样,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妻子舍得离开他呢?或许下次见到英大哥时问问他,说不定能帮他找到他妻子。

    想到此时,不由生恨,鹰缅就只知把我藏到极南去!难道他不知极南那只於菟更危险吗?还是他真以为孩子是於菟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