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有情无情，皆在一心
临安府。百晓楼总店。
酒客云集。
大堂中间，一个台子，一张桌子。
说书老者一袭长衫，面容清瘦。
醒木一拍，全场皆静。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书接上回，四大名捕杀凶徒，徐总镖头斩恶神.........”
老先生嗓音苍劲有力，感染力极强。
此时距李家庄大战已过去两日。
这趟押送的财物，于今日顺利送达百晓楼总店。
办完交割手续，已是正午。
王清干脆带着众人在此处点了两桌酒菜。
那老者所讲故事，与当晚发生之事，除细节之外，大抵相同。
这让王清对百晓楼更加好奇。
“只见段延庆一杖竖劈，竟将青石板的地面，砸出一个半人深的大洞。
徐总镖头使个龙游四海身法，避开一击，反手一招夜叉探海，斩在段延庆手杖上。
这手杖乃用一千斤生铁，外加武林珍宝天外陨石，熔炼七七四十九天，方得四十斤精铁。再聘巧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方才打造成这双手杖。
杖成之日，天地变色，草木拜服。这杖，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可是徐总镖头自幼修炼玄天无极功，劈山断石，只是小菜。这功法练到深处，可附之兵刃，便是一根树枝，经过玄天无极功的加持，削金断玉，不在话下.......”
见这老者越说越离谱，王清连忙招呼众人喝起酒来。
胡斐却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暗道：“师父，您何日才会教我玄天无极功？”
忽听老者一拍醒木，众人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徐总镖头一刀斩下，将段延庆连人带杖，劈成两段......”
胡斐轻声道：“师父，段延庆明明......”
王清连忙打断徒弟的话。
当老者讲到徐镖头刀斩四大恶神，酒楼内霎时响起一阵喝彩声。
忽听一个酒客大声道：“听闻那徐镖头，身高九尺，豹头环眼，一顿饭能吃十头牛？”
王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马春花和南兰二女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老朽对徐总镖头虽然仰慕已久，可惜始终缘悭一面。不过，百晓书坊中已有徐总镖头话本出售，诸君可过去一观。”
这是是赤裸裸的侵权啊。王清暗自腹诽。
不过江湖中人，多把此事视为扬名立万的机会，谁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
哐当一声，老者再度拍下醒木。
“方在此时，九天之外，降下一道剑芒，一路劈风斩雨，直往徐总镖头射去。”
“徐镖头快躲啊？”酒客失声喊道。
“哪有这么容易。徐总镖头，力斩四大恶神，此时已是油尽灯枯，便是一个幼童也可取他性命。
何况，这剑芒速度极快，看似远在天边，倏忽之间，就到了头顶。
眼见这一剑，就要刺穿胸膛.......”
“徐镖头遇害了？”
“放你娘的屁，你死了，徐镖头也不会死。”
“说到这一剑，诸位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一段传说.....”老者顿了顿，见众人翘首以待，便沉声道：“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酒楼内随之响起一片唏嘘声。
“遮莫是白云城主叶孤城出手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叶城主能出此剑。”
“看来徐镖头，难逃此劫啊。”
哐当一声，老者道：“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人出手了......”
胡斐一惊之下，手中酒杯也被捏碎。
当晚是他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此时听到旁人说来，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说起此人，也是大有来头。不知诸位可曾听过，‘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典故？”
“难道是个读书人？”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悠悠道：“说起这人，你们现在肯定不识。可三十年前，这人在江湖上却是大大有名。他和你们一样，也是一名老酒客。”
“原来是个老酒鬼。”
“同是饮酒，偏偏他又和你们不同。
你们喝的是酒，他喝的是情。
他对兄弟有情，可对女人却显无情。
有情无情，皆在他的酒中。
他的刀，便如他的酒。
人，多情，刀，却无情......”
“你个老光棍，倒是快交底啊？”
“管他娘的有情无情，有钱就有情。”
老者眼光一寒，方才吐出八字:“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说罢，长衫一摆，走出楼去。
“老东西，他倒底是怎么救下徐镖头的？”
“徐镖头到底死了没有？”
“别走，又给大爷挖坑。”
“爷给你打赏，求求你把结局讲完。”
.......
王清撇下众人，独自来到二楼一个包间。
一个紫衫少年，似已恭候多时。
上官海棠今日换了一身紫衣，衣上照例绣着一朵海棠。
“恭喜徐总镖头扬名天下。”
“全凭上官大人指挥有方，属下岂敢居功？”
上官海棠一声冷笑。
“大人有何指教？”
王清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如今徐镖头已是白道明星，海棠岂敢吩咐？”
上官海棠神情不冷不热，只是嘴皮动了几下。
咦？谁得罪了上官大人，定要将他剥皮拆骨。
王清惯会察言观色，立时怒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上官大人一声令下，属下定当万死不辞，便是死了，也要爬出来再战，以护大人周全......”
上官海棠闻言，神色稍霁，这才道明来意。
此时距百晓楼拍卖会尚有半月，她令王清在临安府开设分店，用以监视百晓楼总店一举一动。
当然，开店费用和相关便利，他一概不用操心，自有护龙山庄暗中解决。
这便是她给王清的第一个考验。
感受到组织关怀，王清当即拍板同意。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薅羊毛了。
上官海棠刚走，秦仙子翩然而至。
菜未动，酒还在。
嗯，又省下一笔。
“请。”
王清举杯一饮而尽。
“吾不善饮。”
秦梦瑶连杯也不端。
被嫌弃了。
王清讪讪一笑，随即郑重道：“多谢梦瑶相助。”
秦梦瑶摇了摇头。原来她口中喜好喝酒的朋友，并非老人，而是老人的徒弟。
“梦瑶过虑了，在我看来，白猫黑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
秦梦瑶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水塘，脸上漾起欢乐的波纹。
王镖头眼睛一亮，吟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徐总镖头便是夸赞，又何必拾人牙慧？”
“梦瑶可知，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是什么？”
秦梦瑶摇了摇头。
“梦瑶又知，这世上最坚硬的盾牌是什么？”
秦梦瑶还是摇了摇头。
王清悠然道：“梦瑶的笑，是最锋利的武器，可以攻破天下人的心。梦瑶的笑，也是最坚硬的盾牌，可以化解最犀利的进攻。”
看着王清灼热的眼神，秦梦瑶别过脸去。
“你可知，白芳华前几日到过百晓楼？”
“这又与我何干？”
“听说她花了十万两银子，只问了一个问题。”
王清面色一僵。
一刻钟前，当上官海棠说起这个消息时，他也是这副表情。
酒客云集。
大堂中间，一个台子，一张桌子。
说书老者一袭长衫，面容清瘦。
醒木一拍，全场皆静。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书接上回，四大名捕杀凶徒，徐总镖头斩恶神.........”
老先生嗓音苍劲有力，感染力极强。
此时距李家庄大战已过去两日。
这趟押送的财物，于今日顺利送达百晓楼总店。
办完交割手续，已是正午。
王清干脆带着众人在此处点了两桌酒菜。
那老者所讲故事，与当晚发生之事，除细节之外，大抵相同。
这让王清对百晓楼更加好奇。
“只见段延庆一杖竖劈，竟将青石板的地面，砸出一个半人深的大洞。
徐总镖头使个龙游四海身法，避开一击，反手一招夜叉探海，斩在段延庆手杖上。
这手杖乃用一千斤生铁，外加武林珍宝天外陨石，熔炼七七四十九天，方得四十斤精铁。再聘巧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方才打造成这双手杖。
杖成之日，天地变色，草木拜服。这杖，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可是徐总镖头自幼修炼玄天无极功，劈山断石，只是小菜。这功法练到深处，可附之兵刃，便是一根树枝，经过玄天无极功的加持，削金断玉，不在话下.......”
见这老者越说越离谱，王清连忙招呼众人喝起酒来。
胡斐却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暗道：“师父，您何日才会教我玄天无极功？”
忽听老者一拍醒木，众人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徐总镖头一刀斩下，将段延庆连人带杖，劈成两段......”
胡斐轻声道：“师父，段延庆明明......”
王清连忙打断徒弟的话。
当老者讲到徐镖头刀斩四大恶神，酒楼内霎时响起一阵喝彩声。
忽听一个酒客大声道：“听闻那徐镖头，身高九尺，豹头环眼，一顿饭能吃十头牛？”
王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马春花和南兰二女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老朽对徐总镖头虽然仰慕已久，可惜始终缘悭一面。不过，百晓书坊中已有徐总镖头话本出售，诸君可过去一观。”
这是是赤裸裸的侵权啊。王清暗自腹诽。
不过江湖中人，多把此事视为扬名立万的机会，谁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
哐当一声，老者再度拍下醒木。
“方在此时，九天之外，降下一道剑芒，一路劈风斩雨，直往徐总镖头射去。”
“徐镖头快躲啊？”酒客失声喊道。
“哪有这么容易。徐总镖头，力斩四大恶神，此时已是油尽灯枯，便是一个幼童也可取他性命。
何况，这剑芒速度极快，看似远在天边，倏忽之间，就到了头顶。
眼见这一剑，就要刺穿胸膛.......”
“徐镖头遇害了？”
“放你娘的屁，你死了，徐镖头也不会死。”
“说到这一剑，诸位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一段传说.....”老者顿了顿，见众人翘首以待，便沉声道：“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酒楼内随之响起一片唏嘘声。
“遮莫是白云城主叶孤城出手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叶城主能出此剑。”
“看来徐镖头，难逃此劫啊。”
哐当一声，老者道：“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人出手了......”
胡斐一惊之下，手中酒杯也被捏碎。
当晚是他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此时听到旁人说来，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说起此人，也是大有来头。不知诸位可曾听过，‘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典故？”
“难道是个读书人？”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悠悠道：“说起这人，你们现在肯定不识。可三十年前，这人在江湖上却是大大有名。他和你们一样，也是一名老酒客。”
“原来是个老酒鬼。”
“同是饮酒，偏偏他又和你们不同。
你们喝的是酒，他喝的是情。
他对兄弟有情，可对女人却显无情。
有情无情，皆在他的酒中。
他的刀，便如他的酒。
人，多情，刀，却无情......”
“你个老光棍，倒是快交底啊？”
“管他娘的有情无情，有钱就有情。”
老者眼光一寒，方才吐出八字:“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说罢，长衫一摆，走出楼去。
“老东西，他倒底是怎么救下徐镖头的？”
“徐镖头到底死了没有？”
“别走，又给大爷挖坑。”
“爷给你打赏，求求你把结局讲完。”
.......
王清撇下众人，独自来到二楼一个包间。
一个紫衫少年，似已恭候多时。
上官海棠今日换了一身紫衣，衣上照例绣着一朵海棠。
“恭喜徐总镖头扬名天下。”
“全凭上官大人指挥有方，属下岂敢居功？”
上官海棠一声冷笑。
“大人有何指教？”
王清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如今徐镖头已是白道明星，海棠岂敢吩咐？”
上官海棠神情不冷不热，只是嘴皮动了几下。
咦？谁得罪了上官大人，定要将他剥皮拆骨。
王清惯会察言观色，立时怒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上官大人一声令下，属下定当万死不辞，便是死了，也要爬出来再战，以护大人周全......”
上官海棠闻言，神色稍霁，这才道明来意。
此时距百晓楼拍卖会尚有半月，她令王清在临安府开设分店，用以监视百晓楼总店一举一动。
当然，开店费用和相关便利，他一概不用操心，自有护龙山庄暗中解决。
这便是她给王清的第一个考验。
感受到组织关怀，王清当即拍板同意。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薅羊毛了。
上官海棠刚走，秦仙子翩然而至。
菜未动，酒还在。
嗯，又省下一笔。
“请。”
王清举杯一饮而尽。
“吾不善饮。”
秦梦瑶连杯也不端。
被嫌弃了。
王清讪讪一笑，随即郑重道：“多谢梦瑶相助。”
秦梦瑶摇了摇头。原来她口中喜好喝酒的朋友，并非老人，而是老人的徒弟。
“梦瑶过虑了，在我看来，白猫黑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
秦梦瑶噗哧一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水塘，脸上漾起欢乐的波纹。
王镖头眼睛一亮，吟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徐总镖头便是夸赞，又何必拾人牙慧？”
“梦瑶可知，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是什么？”
秦梦瑶摇了摇头。
“梦瑶又知，这世上最坚硬的盾牌是什么？”
秦梦瑶还是摇了摇头。
王清悠然道：“梦瑶的笑，是最锋利的武器，可以攻破天下人的心。梦瑶的笑，也是最坚硬的盾牌，可以化解最犀利的进攻。”
看着王清灼热的眼神，秦梦瑶别过脸去。
“你可知，白芳华前几日到过百晓楼？”
“这又与我何干？”
“听说她花了十万两银子，只问了一个问题。”
王清面色一僵。
一刻钟前，当上官海棠说起这个消息时，他也是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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