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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数字伊甸园 电子海洛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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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言/文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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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

    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此乃南宋著名诗人陆游所作,单表成都西门。当年,陆游赏花酒醉,骑马从青羊宫酒驾到浣花溪,沿途梅花凛冽,香气扑鼻!应该说自古以来成都西门都是风水宝地,便是陪都重庆时期许多国民党高官也将太太送到这里居住。大诗人杜甫也曾居于此,草堂常常掀起三重茅,雨夜难熬,写下千古绝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那种博大和悲悯的情怀令人钦佩和敬仰,也是世人神往和学习的楷模与典范。

    此乃开卷第一回书是也!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一个叫做“梦立方”的文化艺术公园,以及公园里的“蜘蛛网咖”开始说起。在大厅里无数网友沉浸游戏之中,在虚拟世界杀人越货不用负责任。“英雄世界”游戏公测吸引无数网友,到了不可自拔的痴迷地步!曾经有个女玩家在这家网咖足足七天,足不出户,仅仅为了将自己的号升到八十级召唤神兽。因为是夏天,她拎着两大包衣服过来,每天晚上就在卫生间冲凉,换了衣服继续游戏,热火朝天,通宵达旦。七天之后终于升级成功,结账离开,居然晕倒在了网咖门口……尽管距离晚清将军和伯爵的决斗已经过去百余年,类似芙蓉膏的流毒似乎并未彻底清除干净,通过另外的形式借尸还魂。

    空瓶子就是其中之一,使用帐号“梨花”登录这款沉浸式网络游戏,视觉稍微模糊,适应之后逐渐清晰,出现在了安全区。无数新人在此诞生,白光朵朵,初生婴儿一般迎接朝阳,来到这个陌生而又充满诱惑的网游世界。

    空瓶子可是游戏菜鸟,电脑小白,瞎弄半天没有搞清楚状况。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觉得没意思就想放弃。任何让人上瘾的东西初次尝试感觉一般不会太好,比如酒精、香烟……甚至会有呕吐和眩晕等不适,哪怕影视剧开头十分钟也很无趣,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沉溺其中,欲罢不能!跟你一辈子。网络游戏似乎也有同样特征和感受,刚开始不会玩儿,花费心思接触新事物确实消耗精力,让人提不起兴趣!她什么都不懂,加之电脑卡顿,还没走出安全区就匆匆准备下线。

    临走时候,回望这个刚刚进入就打算离开的世界:游戏中的黎明跟现实世界差不多,只是更加准时和程式,永远都是紫色朝霞,光芒万丈!有种人造皮革般的质感,绚烂而美丽,但是显得虚假。

    这就是传说中的虚拟现实技术?虽然塑料感十足,但是已经足够逼真。人类真的能够上升到上帝高度,创造数字伊甸园?那么,现实生活没有的魔法、武功等在虚拟世界都能得到满足,完完全全地实现!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这样对想象力的放飞,确实令人神往!同时逻辑自洽的世界在设定的游戏规则之下自圆其说,也是吸引人的地方。如果就此放弃就同这个世界擦肩而过了,可是要留下来,对于游戏小白来说确实难了一点。老师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因为没有人带,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充满无知,前途模糊。

    这样,游戏就成了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鸡肋。正在纠结是否放弃,她的脖子上的青石项链突然亮了一下。空瓶子闪了闪眉毛,可惜青石闪烁两道光华之后再次变得黯淡,没了声息。她的脸颊写满了失望,想起了陈言。他已经不在了,这个0级帐号就是他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因为空瓶子原名楚雪瑶,这个帐号昵称“梨花”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仓库有条青石项链。关于这件装备,游戏手册描述如下:

    【青石项链】这不是一件普通装备,而是英雄世界游戏编辑器。有了这块石头,玩家可以成为这个数字伊甸园的神,真正的上帝!

    这样的说法也许夸张,不过空瓶子还是因此开始关注游戏“英雄世界”。尽管它还仅仅只是测试版,根本没有什么任务和明确故事线,只能靠打怪升级,枯燥乏味!服务器也不稳定,不仅卡顿还有些跳帧。空瓶子登录游戏做的第一件事儿还是去了仓库,原来那是一块扇坠儿大小的美玉,除了鲜明莹洁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这条青石项链承载了楚雪瑶对于逝者的祭奠和悼念,就算为了这个朋友也不能如此轻易放弃。空瓶子打消离开念头,耐着性子仔细研究,打开游戏手册一边阅读一边实践,熟悉界面和操作,半晌才算入了门。这时才发现还穿着内衣内裤呢!那件新手衣服还躺在包裹里睡觉!空瓶子一脸懵逼地看着包裹栏,一把木剑,一套衣服,一枝蜡烛,十个铜板。——这就是全部装备和家当,也是新人诞生之初,系统发放的基本物品。

    现实世界,楚雪瑶是计算机菜鸟;英雄世界,游戏帐号梨花成为名副其实的新人,穿好衣服,红衣蓝裙,手拿木剑,戴着项链,按照普通新人游戏模式到新手村外宰鹿杀鹤。

    杀梅花鹿,系统奖励十点经验值;仙鹤是五十点。除此之外,她还可以用木棍挖肉卖钱,鹿肉三两银子,鹤肉十两。原本非常枯燥的打怪升级游戏,而且还是初级阶段,空瓶子因为没有接触过倒不觉得无聊,玩得津津有味!

    七级之前主要是新手玩家熟悉环境的过程,为了不打击积极性,速度较快!空瓶子只用一个上午,梨花就达到了七级,体验到了乘坐电梯一般的升级快感。

    此刻,玩家可以学习第一种技能:战士是基础剑术,增加暴击率;僧侣是治愈术;书生是火球术;工匠是机械精通,被动技能……此后,每一级需要的经验值大增,升级就不那么容易了,宰鹿杀鹤无法满足需求,杯水车薪。

    这是新人入门,第一个关键的坎。许多玩家经过尝试在这里就放弃了,空瓶子同样几经挣扎!这时,树林沙沙作响,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高级稻草人。

    稻草人是英雄世界仅高于鹿鹤的邪恶生物,通常群居生活在小村落周边,特别是山谷和田地居多,因为受到诅咒,原本守护农作物的稻草人反而偷食稻谷为生,偷走农民的扁担、柴刀、铁铲、钉耙……攻击行人。

    梨花从来没有杀过鹿鹤以外有攻击性的怪,空瓶子有些忌惮和紧张,握着鼠标的双手全是汗水。

    “我希望拥有一颗人类大脑成为真正的人。”稻草人晃晃悠悠地向她走来,边走边说:“边军将士奋勇杀敌,同敌人在山谷有一场遭遇战。那天拾荒,打扫战场,碰巧被我捡到一柄锈剑,哈哈!想不到今天又碰到一个雏儿……”虽然广义上说各种怪也算NPC,但是开口说话,非常罕见。这样的反常表现引起了空瓶子注意,想起了网游小说标准程式开局:“高级稻草人……野图boss……隐藏任务?……”正在愉快地愣神,对方钉耙一筑,梨花用木棍格挡,险些脱手!随后还了一剑,双方厮杀起来!

    很多冒险侠士初始靠打猎稻草人获取力量,得到五十点升级经验。他们具有攻击性,不同于鹿鹤,但是十六级玩家应付完全没有问题!空瓶子有了一拼的勇气,尽管梨花血薄骨脆,凭借一边吃药一边砍怪,耗也将稻草人耗死了。

    这时路边出现一条灰色身影,尽管穿的同新人一样,但却不是新人布衣,而是极品装备“最终衣”。因为“春秋山河扇”不是新人拿得动的,可以理解为满级之后的返璞归真。

    玉龙花搅屎棍丑得想哭,稻草人钉耙也不怎么样,锈迹斑斑。双方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虽然使得虎虎生风,攻击力着实有限。灰袍客觉得没意思,同追花扑蝶的梅花鹿聊天。

    这个稻草人有些特殊,怎么也杀不死,半天血才少了一点点。梨花有些狼狈,很快乱了章法,木棍无助地乱砍。那人望着天空发呆,嘴里咀嚼一茎青叶:“你这样打会把自己给累死的!”话音甫落,呼地一声,描金摺扇一洒,煽出一股热风,将稻草人点燃,瞬间秒杀!瘫软在地化为一堆烧焦枯草,呜呼哀哉!

    火焰燃烧虽然规模不大,仍然烧了一大片树林。空瓶子感觉有些不适和害怕。

    “下线啦?”对方冒了一个文字泡。

    空瓶子确实正在愣神,这时回过神来,操纵梨花跑动两步,表示没有下线。

    “你怕火吗?”

    空瓶子眉毛一轩。童年确实曾经发生一场大火,她亲手点燃了整个森林,结果不小心导致烧山……留下心理阴影,面积巨大!因此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火,尽管处于虚拟时空之中。这人如何知道?空瓶子简单看了一下这个玩家资料:

    【锦城公子】

    等级:80级

    攻击:473

    ……

    攻击、防御、体力、内力等一些数据,空瓶子看得头晕,连忙关闭窗口。

    网络游戏之中,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充其量算是路人,但是无法保证现实之中,他不是她熟悉的人。那场大火是她童年秘密,即便亲近的人也未必知道!空瓶子拍拍胸脯,竭力说服自己,一切只是巧合!她想多了。

    这时,稻草里面刷出新怪。两人注意力转移,尴尬场面得以缓解。原来这个稻草人是蒙面女飞贼假扮,目标同样是抢劫路人。“英雄世界”处于公测阶段,各方面还比较粗糙!皮肤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款,所以刷新出来的女贼就同梨花容貌逼肖,等级却高得多!锦城公子担心梨花啃不下来,顺手将女贼也料理了。

    “不要抢怪!”原本英雄救美的浪漫举动,哪知解围女孩不乐意了,急忙喊着:“锦城公子……你是成都人?”

    “实不相瞒,别人的号。”对方搞糊涂了,也就没有抢夺爆出物品。稻草人生活在城市周边,埋伏在小道路里打劫普通路人,所以身上通常携带少量铜板和一些小的治疗药水。初级江湖小虾米在前期发展中特别喜欢打猎他们获取物品,爆率如下:铜板(少量)、小红药(少量)、小蓝药(少量)、首饰(稀少)、武器(稀少)。

    树林里杀死野怪爆出许多物品,有药水和铜板,甚至一些粗糙而简陋的武器和首饰,弃之如敝履,扔得遍地都是如同垃圾。枯草漫天飘落,地上果然有口锈剑。叮地一声,吓了一跳,原来是系统传来新消息。

    【物品】您已经得到了锈剑,级别太低,无法使用。

    晕!打出装备又不能用,空瓶子脸颊顿时出现三条黑线,看来只有加油练级啦!她拾起锈剑的时候手指一个哆嗦,不小心将青石项链扔在地上,因为目标较小也没在意。两人离开不久系统刷新,原地再次出现女飞贼,因为没有玩家前来屠杀,于是就在附近徘徊,迈着机械步伐,四处游荡。

    青石挂坠闪烁蓝光,表面不停刷新一行一行的代码。NPC眼饧神倦,眼睛里亮圈儿不停旋转。这是系统后台读取数据,飞速运算,转呀转!无数指令开始执行,格式化有关这个女飞贼的所有数据,开始重置……经过长时间宕机,女贼身影不停跳帧,变得紊乱。同时,语言系统开始崩溃,嘴里叽里咕噜,喃喃不休!说着没有逻辑的鸟语,身体无数神经纤维由大量绿色字符组成,随之开始改写,脱胎换骨!这一瞬间似乎得到某种神谕,这个系统机器人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将青石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两人回城,虽然看到梨花神操作,锦城公子似乎也不能确定是真正小白还是装猪吃象,试探性地问道:“新手还是小号?”

    “新手,号也是别人给的。”空瓶子没有料到对方主动搭讪,眼睛骨碌一转,嘟囔着嘴:“大神,你抢我的怪。作为赔偿,带带我吧?”

    “好。”对方回答非常干脆,空瓶子没有料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看来虚拟世界还是有好人的。新人开挂未必一定成为大神,至少没有输在起跑线上。锦城公子点亮“青铜星灯”照明绝对就是传说中的英雄人物,通过梨花组队申请,空瓶子霎时间感觉锦鲤附体。

    两人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开启全新游戏之旅。空瓶子并不知道丢了首饰,正在跟随高人探索无尽未知,路上虚心请教。锦城公子简单做了介绍:“确切地说,英雄世界仅仅只有一个框架,还需要填充大量内容。社会形态基本处于原始社会,混乱而无序。”

    “此话怎讲?”

    “除了暴力抢怪升级没有其它游戏方式,任务,副本……通通没有!更别提故事背景,据说游戏公司准备找人写故事线,官方网站正在征文,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这也是一种玩儿法。”

    “大神好厉害!居然都在研究网络游戏社会形态了。”此前,空瓶子可没想过网络游戏居然还有这么高深的课题。

    “不仅社会形态,还有经济体制。”锦城公子受到鼓励,侃侃而谈:“金钱不停刷新,货币必然贬值,最终导致通货膨胀……”

    两人跑地图,聊游戏,四处遛达。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随便一只老鹰啄她一嘴都会很疼,掉一大半的血。如果没有人带的话,梨花断然不敢离开新手村。这次外出委实大开眼界!原来英雄世界这款网络游戏有着如此广阔的武侠世界,几乎与真实世界一致。

    “打打野怪,力所能及做做简单任务,混点经验,空了@你。”

    “你要走了?”梨花吐吐舌头:“算了,不耽误你做大事!”

    “跑跑地图,新人最大乐趣就是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和冒险。有人带着提高快,乐趣就体会不到啦!过了这个阶段再也找不回来。我不想剥夺你的乐趣,也不想以后你责怪我。”锦城公子努力地寻找借口,打开游戏地图,眼前出现不停跳帧的电子沙盘,也就是整个英雄世界全息影像:“你看,大千世界等着你去探索,玩耍……当你满级,才是真正强大的开始!”话音甫落,退出了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