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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离谷雨不到十日,朝廷忙前忙后加上宣帝早有准备很快便整军十万,随时可以出发,这次宣帝要御驾亲征。

    朝臣本来是不同意的,大部分人都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

    但宣帝认为自己非去不可,萧惊魄是不愿再领军;煦王也绝对不能去,不然凯旋归来太子的位置肯定会被动摇;至于太子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宣帝也不舍的他上战场。

    破国之战,还是需要一个有绝对地位的人来领军。

    所以最后宣帝还是决定自己上。

    李太尉被留了下来,这是大家都比较震惊的,这样宣帝身边就缺了个左膀右臂,李太尉可是陪着宣帝逼宫的人。

    柳相本来也请求跟随军队一起出发,但也被宣帝婉拒了,说没有他在怎么稳住大宣局势。

    总之他可以说是没有带任何和自己的近臣,全是军队里操练的将军将士。

    这样一来大家也不好再多说,柳疏桐的生活依旧是在内阁藏书阁里看看书,偶尔会让人去糕点铺多送些点心给她解馋。

    自从上次景春送柳疏桐回宣明阁之后,她就已经回西宸了,她还是选择了和她的故国站在一起。

    若是不说,那么她得到的消息只会是国破家亡,最后还能守卫故土,何尝不是一种爱。

    到了谷雨,十万大军从宣城浩浩荡荡驶向西宸,宣帝骑着汗血宝马走在最前头。

    他头顶皇冕,一身金色黄金甲加身,好不英姿飒爽。

    有百姓在欢呼,开疆拓土是强国之路,也有百姓在默哀,开战要死许多人。

    大家心思各异,但都希望能早日凯旋。

    柳相站在城墙之上怆然泪下,他脸上已经有不少褶皱,或许是过于操劳,鬓边也生出了白发。

    想起他遇见宣帝的时候,他才刚中进士,那年他才二十岁和宣帝同龄。

    跟李太尉不同的是他那时只是一个八品小官,专门在户部算账,宣帝向他抛开橄榄枝。要知道那时李太尉已经是将军了。

    他看当今皇帝昏庸无能,竟想着跟宣帝一起造反,最后竟真的成功了。

    十几年来从小官做到了当今丞相,他一直矜矜业业。

    李太尉则更夸张,在城墙上大喊大叫,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柳相表示十分鄙夷,奈何两人同级。

    宣明阁众人也都出来为宣帝送行,柳疏桐为首的内阁弟子,有的关心大军粮草充不充沛,有的关心从军的兄弟,还有的关心战死的将士到时能不能好好安置他们的家人。

    柳疏桐心中五味杂陈,只希望交代给军医的方子能派上用场,根据回忆她已经改良了伤药。之前的方子有些药材难以储存,所以效果只能起个五六成,虽然有用但还不够,这次她特意换了些好储存的药材。

    天下大和不知道还需要多久,西宸自从没落开始各地除了都城西京靠着皇室收刮民脂民膏,还能维持往日繁花盛锦,不过也是强弩之末罢了。

    宣帝出征的送行仪仗要举行整整一天,路上不少百姓送粮食衣服。

    可柳疏桐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对了萧惊魄没来,他还躺在王府里休憩呢。

    “主子,你真的不去送行吗?”影卫在一旁疯狂暗示,“听说宣城里算得上名字的,算不上名字的都去了。”

    面对影卫的煽动,萧惊魄根本不为所动,他都不知道打了多少胜仗了,去给宣帝那个只打过逼宫仗的初学者送行?

    看萧惊魄听不进去,影卫又道,“柳小姐带领着内阁的一众弟子都去送行了,而且你要是去了弹劾怕是能少几条,俸禄也好如期发下来。”

    话音刚落,萧惊魄就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影卫立刻心会神凝拿来大氅。

    “本王什么时候说要出门了。”话是这么说,墨色织花大氅已经穿在身上了。

    影卫暗中腹诽:主子您就装吧。

    “对了,你去准备一个……”

    仔细吩咐完,萧惊魄才穿上衣服,将头发梳理好准备出门。

    看了一圈柳疏桐都没发现萧惊魄的身影,想着以他的傲气大概是不会来送行了。

    顷刻,一个大摇大摆的身影就出现了,柳疏桐皱起眉一看果然是萧惊魄。

    他一来就对着柳疏桐招手微笑了,宣帝早就走了,他现在才来最多只能看到十万大军的尾巴。

    “诶,你们看萧王来了,他是不是在对着我们这边挥手。”

    “你没看见嘛……他那是对着柳师姐挥手啊。”

    “难道他俩是真的?”

    好几个学生都面面相觑,可又不敢大声议论,柳疏桐听见也就当置若无闻。

    见军队已经全离开城门,柳疏桐也准备离开,萧惊魄已经站在城楼门口等着她了。

    他穿着一件墨色织花大氅,头顶着一个翡翠玉冠,还是那张上天鬼斧神工下的绝世神颜。那双似水温情的桃花眼正直视着前方,时不时瞥一眼城楼的楼梯,又若无其事得挪开。手上倒没有带折扇而是带了一个精巧的小食盒。

    见到柳疏桐站在楼梯之上,萧惊魄忙喊她,“国师大人下来聊聊呗,我给你带了莲花酥桃花酥芙蓉糕……”

    一开口他就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柳疏桐无奈扶额,怎么总栽在他这儿呢。

    “行了,报菜名呢?”

    见她走下来,萧惊魄才乖巧得合上嘴。

    她穿着一身对襟白色长衫,上面的并蒂莲绣的隐秘,在阳光下才能看见形状。头上依旧不见有什么装饰,只有零星珠钗。

    但那张脸是人都过目不忘的,用美形容是肤浅的,唯有那感觉像是隐入神迹的幽兰。

    当柳疏桐慢慢靠近之时,萧惊魄又被震慑到了,比起许多人被她沉鱼落雁的面容吸引,他更喜欢她身上那股纯粹的气息。

    每每靠近都想多吸几口,萧惊魄这么想着便做了,呈现在柳疏桐面前的就是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猛然吸气。

    “……殿下是得哮喘了吗?”柳疏桐故意调侃道。

    他立刻睁开眼,咳嗽一声,脸颊已经微微泛红,“国师大人身上有股独特的气息,我闻了感觉神清气爽所以有点没忍住。

    “殿下当真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