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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旧事不提了

    有了沈伯春被押入天牢这事儿,朝堂之上只剩下了规规矩矩奏事的声音。

    这就是沈明庄想要看到的,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

    朝堂上的事情堆积了好几天的,因而今天的大朝会比平常时候多延续了一个时辰。

    “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姜妄咳嗽着,问回来的贺文清。

    “你媳妇儿什么人你不知道?什么事儿能难道她。”贺文清心情挺不错的回来坐在床沿,姜妄闻言,心中稍安,咳嗽着坐了回去。

    “你这身体还得好好精细的养着,不过你这头发是没法儿变回黑色了,以后可能会长出来,不过可能不大。”

    这都是小事儿,姜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要命还在,头发什么颜色又有什么关系。

    “贺文老先生,我没有醒过来之前,似乎听见你说,你认识我母亲?”

    贺文清正在收拾银针的手一顿,差点扎在自己的手上。

    “啊。”贺文清打了个哈哈笑道,“的确是认识,不过故人已去,从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听得出贺文清的话里有些怅然的味道,姜妄低垂眼睑笑了笑,眼底也带出一抹深深的怅然。

    他几乎不曾在别人面前主动提起过母亲,因为每一次提起,母亲离开时的场面就让她忍不住心痛,那些过往的事情,的确是不应该提起了。

    就在这安静的档口,贺文清却忽然叹息了一声开了口:“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遇人不淑。”

    这话一出,又是很长的一段安静。

    姜妄嘴角带着苦笑,这样的话和他这不淑之人的儿子说,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

    良久的沉默后,姜妄忽然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我父皇的确不是个长情的人,一生中女人无数,我母亲也不过是他遇到的,惊艳了他一小段时光的女人,厌弃之后就随意抛之脑后,母亲进宫,也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贺文清的眼底顿时涌起一阵浓烈的情绪,他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才会一生未娶,如今听见故人之子道出当年心上人的事,心里如何能平静无波呢?

    “我从前在母亲的事情上有心结,我总觉得是我命中不详,才会害死母亲,母亲离我而去,全是因为我太过依赖她,所以上天要惩罚我,所以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从前每次想起母亲,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因而即便喜欢一个人,也不敢表露得太明显,不敢大大方方的宣示自己的喜欢……”

    不知道是出于对贺文清的尊重,还是姜妄不想以皇族的身份和贺文清说话,他没有自称朕,一字一句缓缓的对贺文清道来。

    “母亲从前提过你,只有一次,那天月亮很远,月辉洒下,照亮四方宫墙,母亲对我说,她其实从前有一个心上人的。”

    “她真是这么说的?”

    贺文清忽然止不住的激动起来,声音顿时就有些更咽,关于臻儿,他一直觉得是她变了心,却不曾想,她身在深宫,心中却还是有自己的。

    “母妃没有说那人是谁,只是说,如果与我父皇晚见几天,应该就不会进宫了。”

    贺文清埋藏在心里数十年的心事被重新启封挖出来,心口旧伤重新被撕裂,忽然间得知几十年前,自己心灰意冷时,臻儿却还念叨着他,而他却不曾取证,便断定臻儿不喜自己了,如今想来,简直是荒唐又可笑。

    就因为自己的一次盲目自信,他错过了臻儿,错过了一生,错过了那些本应该美好的时光。

    心中撕扯难受,贺文清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忍不住发颤。

    “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没有谁再提起此事,姜妄是不想,贺文清是不敢。

    沈明庄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

    她带了几封奏折回来,贺文清已经给姜妄针灸过了,这会儿见沈明庄过来了,就主动起身先回避了。

    沈明庄看了一眼一脸沉重的儿子,笑着拍了拍小家伙儿的肩膀道:“嫣儿和兴泰都进宫了,在椒房殿那边等着呢,去玩吧。”

    一听这话,姜宣小朋友脸上的沉重立刻就一扫而光,笑容浮上那张笑脸,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抱着娘亲的手臂,甜甜的说了句多谢娘亲,这才去了椒房殿。

    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日里虽然读书刻苦,可要让他静下心来学着大人模样看奏折,那就真是强人所难了,沈明庄也没有指望姜宣小朋友,六岁就能批阅奏章。

    等到儿子离开之后,沈明庄转身回到姜妄的床前。

    姜妄现在还不能站起来。

    他和沈明庄当初的昏迷不一样,沈明庄有石疆的力量加持,即便是昏迷那五年,醒来就立刻能蹦能跳,姜妄只是凡人,换了人元气大损怕就真是要油尽灯枯等死了,可贺文清生生将他给从阎王殿里拉了出来。

    现在刚醒来,一切的恢复都才刚开始,姜妄只能坐着就坐着吧,沈明庄心疼他,就让人搬了案几过来,就在龙床前将自己带过来的几封奏章念给姜妄听。

    大多数她能决定的小事都奏章都已经批阅了,这几封是关乎国家大事的,沈明庄拿不准主意,所以才拿过来给姜妄看的。

    姜妄听着她缓缓的念奏章的声音,忽然间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声音能比自家媳妇儿的声音更好听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注定没法再睁眼的人了,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法再睁开眼睛看看自家媳妇儿了,却没想到,他还能再睁开眼睛,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听着那日日都听不腻的声音。

    椒房殿那边,沈明荣以为沈明庄回过来,神色紧张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看见是姜宣一个人过来,扶着腰上前去问送姜宣回来的公公道:“皇后娘娘可还好?”

    小桂子知道这位荣国公夫人对皇后娘娘来说很重要,当即恭恭敬敬地回道:“皇后娘娘一切都好,此时正在陛下寝宫和陛下议事,让奴才送太子殿下先过来。”

    沈明荣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了地。

    “荣国公夫人身怀六甲,还是要当心些身子才是,若是有哪儿不适,随时让奴才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瞧瞧吧,否则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跟着担心的。”

    沈明荣笑着说了一句多谢,然后重新坐了回去。

    她也是放心不下,才会大着肚子进宫来的,此时听说沈明庄那一边一切都好,她紧绷的弦也松开了。

    看见陆嫣,姜宣上前就去牵了她的手,心情很是愉悦的问她:“嫣儿表妹,你好几天都没有进宫了。”

    陆嫣挣开姜宣的手,低头在荷包里掏出了两个用米纸包裹着的乳白色的糖放在了姜宣的手里。

    “这个给你,这是我从外面偷偷带进来的,可好吃了,你一次只吃一小口,这么一小块也能吃好久的。”

    陆嫣一边说,一边咧嘴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里,缺失的一颗小虎牙露了出来,十分的可爱。

    “嫣儿你掉了一颗小虎牙?”

    “我也掉了一颗呢,我娘亲说,会长出来的。”沈兴泰一听,也咧着嘴给姜宣看。

    姜宣懒得理他,笑嘻嘻的将陆嫣给的糖收进衣袖里,牵着陆嫣往外去。

    “等等我呀!”

    沈兴泰在后面追,姜宣和陆嫣像是两只小兔子似的,一溜烟的就跑得没了影儿。

    两个小屁孩儿躲在假山背后,看着外面到处找他们的沈兴泰,笑的直不起身来。

    “你这几天没进宫都和沈兴泰一起玩吗?”

    陆嫣眨了眨水盈盈的眼睛,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家里呢,母亲让我临帖,这几天我都在家里和母亲一起学写字呢,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字能和表哥一样写的好。”

    陆嫣语气真诚,目光里透着真诚。

    “我的字是我父皇教的,你觉得好看吗?”

    陆嫣点点头,姜宣的心里就不由雀跃起来,“那你以后进宫,我教你写字吧,我的字也很好看。”

    “不要。”

    陆嫣走出假山,在一块光秃秃的太湖石上坐在,嘟着嘴道:“你的字太挺拔了,这是男孩子写的字,我要学我母亲的字,娟秀好看的簪花小楷。”

    姜宣听着,就忍不住有些失落。

    “那好吧,那你以后还进宫来吗?”

    陆嫣见他不高兴,点了点头,“我当然还会进宫啊,只是我母亲说,你以后会很忙碌的,我不能打扰你的。”

    不能打扰他?姜宣皱了皱眉,“我又没有什么好忙的,你进宫的时候我一定都是跟在太傅读书的,你也要读书,我也要读书,咱们一起读书,也能做个伴儿啊。”

    “那好吧,那我就陪着你吧。”

    沈明荣坐在椒房殿里,并不知道孩子们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等到沈明庄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姜妄已经歇下了,奏折也已经都批阅完了,两个人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姜妄露出倦容,沈明庄这才叮嘱他再睡会儿,想着沈明荣大着肚子在椒房殿等着呢,就起身回了椒房殿。

    “你困了进内室歇歇啊,偏殿也有床褥的,你这强撑着等我作甚?”

    刚走进大殿,就看见沈明荣只手托腮,昏昏欲睡的样子。

    沈明庄看了一眼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有些担心的说了一句。

    “也没一会儿,我吃了些点心,甜腻腻的东西让人有些犯困,孩子们都不在殿里,到处安安静静的,就不小心睡着了。”

    沈明庄笑着点点头,“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那宋熤就当真愿意罢休了?”

    沈明荣也之是知道宋熤对沈明庄的心思的,现在听说他愿意俯首为臣,沈明荣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要让一个能做君主的枭雄人物安安心心的做臣子,这就像是让一柄绝世宝剑藏进匣子里。

    “他自己答应的,我也不曾压迫过他。”沈明庄也不知道宋熤到底会不会一直坚守承诺,可只要自己还在世一天,宋熤的那些野心就不可能会实现,他若是一定要和她对上,那就两败俱伤吧,反正她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沈明荣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朝堂的波诡云谲没有就此消失,只是在沈明庄的强力坐镇下,暂时没有人敢出头。

    她寻着机会去看了沈伯春,请他再耐心等上几日。

    沈伯春自然只有答应的份儿,若是这次自己的事情办的好,沈明庄和沈家的关系也能有所回暖,于沈家之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妄一天天的恢复,也渐渐开始处理一些政务了,沈明庄垂帘听政的半个月后,群臣又有了一次质疑,这一次姜妄坐在轮椅上亲自到了听政殿为自个儿媳妇撑腰,之后就再没了异样的声音。

    宋熤自请去戍边,姜妄有些迟疑,沈明庄劝他答应了下来,远远的送走也好。

    姜弭在宫中住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可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始终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所在。

    如今皇兄健在,皇侄也康健,天仲并不需要他,皇嫂对他虽好,可毕竟隔着一层,姜弭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下去的。

    “皇兄皇嫂,我想……剃发出家。”

    看着面前十多岁的孩子说着要剃发出家,沈明庄的心情十分复杂。

    姜妄到底是一国之君,没有那么多的柔软心肠,点头答应了。

    这是最好的安排,姜弭本身就是个很危险的因素,剃发出家远离世俗,是唯一能两相周全的法子了。

    晋太妃得知儿子要出家,很是伤心的哭了一场,可儿子能重新回来,已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了,现在也只是出家,不是丢了命,这就够了,只要活着,她的心也安了。

    天光晴好,沈明庄推着木头轮椅,陪着姜妄在御花园里散步,转眼已经到了桂花开的季节了,很快新一轮的举子就要进京,未来是新的画卷。

    御花园里的花开的很好,虽没有春花的明媚,却有着沉淀后的柔和,菊花的淡雅,桂花的馥雅,各有各的美,看着面前满头华发的男人,沈明庄有一瞬间错神,觉得仿佛已经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纪,与心爱之人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