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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

    陈氏完全没料到陆承业会忽然发火,顿时愣在原地,张着嘴不知所措。

    看见陈氏那惊讶得无以复加的表情,陆承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结亲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自己不点头,陈氏也不敢擅作主张,他这是太着急了,一时间竟然没有控制住情绪。

    “我是说,嫣儿不合适。”

    陆承业坐了回去,表情渐渐的平缓下来,只是眼底的还是难掩那股子反感。

    当初娶续弦,也是因为陆家这么大的家当需要一个管家的女人,沈明荣已经走了,他没有办法一个人支撑下去,这才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续娶了陈氏。

    原本也只是答应给陈氏一个名分,没想到她竟然会设计自己,用迷香让他……这才会有了陆涵和陆珠两个孩子。

    而这九年过去,他也没有再碰过陈氏。

    如今他和陈氏,是完全的只剩下了夫妻的名分,没有一点和夫妻情分相关的东西,而陆涵和陆珠两个孩子,他也没有管过,他原本以为自己能真的完全的对儿女的事情完全不上心。

    可在听见陈氏想要让陆嫣嫁去陈家的时候,心中的愤怒几乎是油然而生,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将面前这个女人给杀了,竟然算计他的女儿!

    陈氏那娘家侄儿,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陈家的老六陈炎,那陈炎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是他,都曾在欢场子里见过几次,寻花问柳,终日宿在温柔乡里的东西,竟然也敢开口求娶他的女儿。

    他这些年虽然不曾管过放在宫中的一对儿女,可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女儿的秉性如何,因为她娘可是沈明荣,再者这些年也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教养,在宫里几乎是被当公主一样宠着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再差劲儿,也还轮不到别人来践踏!

    “陈炎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嫣儿年纪小了些,两个人不适合,你回去回了陈家,就说陆家的姑娘都不合适,请陈家请媒人另娶别家姑娘吧。”

    这话说的很是僵硬,丝毫没有一点能够回转的余地,陈氏张了张嘴,可想到什么,1又闭上了,平息了情绪,这才笑道:“妾身知道了,国公爷别恼,这事儿是妾身做的不好。”

    说完又笑着问陆承业:“国公爷,夜已经深了,不如就在妾身这里安置了吧,妾身也好服侍国公爷。”

    陆承业一听服侍二字,就觉得心头一阵的翻涌倒腾,站起身来就往外去了,一个招呼也没有和陈氏打,看的陈氏心头一阵的气结!

    翌日一早,上过早朝后,姜妄叫了陆承业到上书房说话。

    陆承业笑了笑,跟了过去。

    沈明庄此时正坐在上书房里平日里姜妄批阅奏折的地方,拿着姜妄那极品紫毫笔,在一张宣纸上涂鸦着姜妄的样子,只是那画,若是不说,还真是看不出哪儿和姜妄是一样的,但是呢,也让看见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姜妄,因为那画上人的眉心写了一个王字。

    听见脚步声,沈明庄抬头看去,就见陆承业一脸的沉默,跟在姜妄的身后仿佛是被请去教导主任办公室谈话的犯错学生。

    沈明庄看着,忍不住有些想笑。

    可看见陆承业如今这面皮浮肿,神色恍惚的样子,沈明庄又笑不出来了,自从沈明荣离开以后,陆承业真的仿佛是疯了,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不说,还这样的颓废。

    只是没有了沈明荣,她也没有立场来指责荣国公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因而这些年来,沈明庄也从未劝诫过陆承业。

    如今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感慨,当初满心满眼都是沈明荣的那个人,因为沈明荣的离开,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如今说起来,到底是太多的无奈了。

    可现在,她想让陆嫣做太子妃,这就关系到日后皇后的人选,以宣儿的脾性,一旦陆嫣做了太子妃,那太子府定然不会再有别的女人,那陆嫣就指定会是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身上是不能有污点的。‘

    “皇后娘娘?”

    陆承业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也在尚书房,他顿时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觉得会不会是女儿出了事情,所以皇后娘娘也在这里。

    沈明庄看见陆承业眼底闪过的一抹惊慌,不禁觉得好笑。

    明明就还是很关心沈明荣留下来的这一双儿女的,却因为始终跨不过心头的这道坎儿,这么多年对这一双儿女不闻不问,她还真是挺佩服陆承业的,可想到当初沈明荣离开时的决绝,她又忽然释然。

    这样的事情,恐怕是换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释怀吧,毕竟是选择了离开,荣国公这些年的痛苦也是无人知晓的。

    可是两个孩子又何其无辜,他们只是因为母亲的选择而被迫过上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能说究竟是谁对谁错,但最后沈明荣还是让太多的人陷入了痛苦之中。

    “坐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明庄眼神柔和了几分,笑着对陆承业道。

    姜妄转身去了藏书架后面,翻翻找找起什么来。

    他这没事儿找什么书啊,沈明庄当然知道这男人是醋性大,不愿意让她与外男同处一室罢了,虽然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浮起丝丝甜蜜来。

    “皇后娘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陆承业没有去纠结太多,他现在更担心沈明庄接下来说的话会是什么。

    “我问你,国公府的爵位你是怎么得来的?”

    沈明庄并没有一张嘴就和陆承业说什么陆嫣的亲事,若是陆承业真的有那么容易回转心意,也不至于这些年一直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管不顾了。

    “是大伯父传给我的。”

    陆承业垂下头去,面上浮现出一抹愧色来。

    “这荣国公府的爵位,可是他强塞给你的?”

    陆承业没有想到沈明庄会这样说,一时间愣住,嘴角翕动,好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问你,既然荣国公当初将荣国公府的爵位让给你的时候,你没有拒绝,为何这些年来,身为荣国公却是毫无建树,虚度光阴也就罢了,甚至带着整个荣国公府走下坡路,你觉得你对得起仙去的荣国公吗?”

    说到后面,语气骤然加重,仿佛一榔头敲在了陆承业的心头,他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

    “你觉得,如今的天仲如何?”

    陆承业抬起头来,想了想,认真道:“如今的天仲在陛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朝廷兵强马壮,这几年的赋税一年比一年少,天仲越来越好了。”

    听见这回答,沈明庄就笑了起来。

    “当年,陛下也爱本宫入骨三分,不瞒你说,当初陛下还曾为本宫冒险取过心头血,可我还是昏迷了五年,那五年里,若是陛下整天的伤春悲秋,纸醉金迷的麻醉自己,你说五年后我醒来,看见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天仲?”

    陆承业愣住。

    陛下取心头血这件事他并不知道,不过皇后娘娘昏迷了五年他却是知道的,只是如今想想还是觉得十分的惊险,毕竟五年的时间,谁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还能不能醒过来,陛下中宫无人,若是陛下一直不娶,那中宫之位形同虚设,后宫形同虚设,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可皇后娘娘昏迷的这五年,陛下从未就此撒手什么也不管,他励精图治,将天仲一国原本虚弱的农业和军事重点提起来,几年间的时间,天仲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一瞬间,有什么念头在陆承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蓦地抬眼,恍惚间仿佛明白了沈明庄这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明荣已经离开十二年了,你还要沉沦多久?”

    沈明庄没等他完全想明白,就又是一榔头砸了下来,砸的陆承业一时间有些晕头转向。

    听见沈明荣的名字,他的身震颤了一下,忽然间眼前一片模糊。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沈明荣了,久到他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那是他真正喜欢上的一个女子,那样的明艳洒脱,聪慧灵动,那是他一直放在心上,打算用一生去爱护的女人,也是唯一让他努力向前的勇气。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沈明荣什么也不顾,将他和陆嫣一起放在了比那孩子更低的位置时,他的心里木木的没有一点感觉。

    他真的不知道,没有沈明荣的生活,应该怎么继续。

    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勾动他的心弦,他甚至一度的觉得,那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恩赏,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宁愿当时是他替她抵了命,可是一切都由不得他来选择。

    心中深埋的痛苦重新被勾了起来,陆承业忍不住握紧了手心,心中的疼痛几乎麻木。

    “不要再说了!”

    忽然间,他忍不住蹲下身去,觉得脑袋几乎要炸裂了。

    为什么在他已经拼命的想要忘记一个人的时候,总有人会在他的耳边提起她,一遍又一遍。

    头很疼,他甚至顾不得面前d的人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几乎是冲口而出而低吼出来。

    看见陆承业忽然蹲下身去抱住脑袋,露出异常痛苦的样子,沈明庄也心中不忍,可有时候,顽疾就得下重药,沈明荣已经离开了,陆承业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那只有废了这一条路。

    不管是为了沈明荣还是为了陆嫣,她都希望陆承业能放下了,眼睛是长在前面的,人得往前看,总是沉溺在失去的痛苦中,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失去更多。

    虽然那天在大慈寺陆识那那孩子说的话她没有往心里去,但也不能不承认,陆嫣和陆识都已经因为陆承业这个父亲的不作为,被伤害到了,自己作为姨母,到底还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十二年的时间,时间足够冲淡一切了。

    可陆承业显然并未如她所想这样,他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不要说了”四个字,然后忽然又自言自语道:“当初我答应了她的,抽空了要陪她出去逛逛夜市,可她却在那天与世长辞,那时候我好后悔,为什么一定要继续生,为什么!”

    陆承业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像是被巨大的漩涡拉扯了进去。

    让沈明庄也顿时觉得一阵心痛,沈明荣当初离开的时候,除了难过和惋惜,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感受了,如今想来,也觉得后劲儿十足。

    毕竟也曾是彼此很重要很信任的人啊,怎么能是轻描淡写就跳过的人呢。

    眼前也不由模糊起来,沈明庄的鼻尖酸酸的,可她明白,自己不能在陆承业的面前露出什么动摇的情绪来,一个人的怀念只是怀念,两个人都在怀念,就会变成悲伤成海的灾难。

    她必须让陆承业知道,十二年的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他还牢记,让他认识到,自己必须脱身出来了。

    “若是陆嫣想做太子妃,你这个父亲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

    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沈明庄没有再迟疑,直接尖锐地问陆承业。

    果不其然,陆承业直接愣住了。

    他的女儿想要做太子妃,他这个父亲能提供什么?是啊,他能提供什么呢,他甚至连个家都不能给女儿,又谈何帮助呢?

    忽然觉得十分的讽刺,陆承业仰头就笑了起来,那笑声里透着无尽的苍凉。

    “这些年你已经对不起两个孩子了,你还要继续对不起下去吗?”

    沈明庄继续说道:“这些年我对两个孩子再好,也只是姨母,没有办法完全代替父亲母亲,我做的只是姨母的那一份,父母的那一份,是你们欠孩子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什么弥补也太过可笑了些,可你难道就真的要这样一直沉沦下去,为了一个已经死去了十二年的人?”

    陆承业目光游离,有种自己身在云端,脚下没有轻重的感觉,这些年,他一直是这样的感觉,缥缈,不踏实,像是一阵雾气,随时都会消散,他觉得,自己应该也在十二年前死了,可现在听见皇后说的这些话,他的心里有没有办法真正的没有愧疚,因为他到底还是或者的,却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