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扇价几何
在孙安写到第四十三幅扇面时人群中乎地爆发出一阵如同浪潮的声音。
“是张老！张老来了！”有人喊道。
“欸，张老今日怎地是步行前来啊！天气燥热莫再伤了张老的神。”有人语带意外，言语中透漏出关切。
“不行，这大热天的怎地能让张师直晒烈阳！摊主，你这阳棚可否借我们用一下？幕书，咱们几个把这遮阳物撑过去。”也有几个张老的学生在那喊道。
······
自东城门处一个头戴儒冠的老举人此时挽着一名道人的手缓缓向集市走来。凡所到处无不引起一阵热闹。
无他，只因张老在这傍河镇太有名了，同时又是举人之身，虽未授官，但哪怕是镇上的把总、镇长见之也许礼敬三分。加之在场集市中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子弟都是在其一手创立的临河书院中就读，他们自然愿意多给张文公几分排场。而他们一带头，场间他们的佃户、家仆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殷勤起来。所以也难怪有此气派。
而在人潮汹涌间李河的目光也不由从孙安身上移到了那张文公附近，“不对，这张文公如何且不论，那道人鹤发童颜、道袍虽旧可筋骨强健，浑身灵力鼓荡，莫非竟是我在这世上遇到的第一个真正修行人！”
李河心下激动，可想了想后又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我现在好像是妖怪，要不是有家仙的身份怕是会直接被那老道人以雷霆手段降伏吧？”
不过虽然事实如此，但心头那股初见新鲜事物的兴奋感仍旧不曾消减。
“嗯？那老道人发现我了？”就在李河想法不停时那老道人突然抬头右手并剑指向额头一抹，然后径直向李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那老道人顿时满目惊异，“咦？”
李河见他那一抹之下眼中闪过灵力辉光，知他用了些法子。但此时他对此的好奇胜过担忧，加之自觉这老道长应该不会找他晦气，所以即便老道长远远望来，他也不做回避，只是就那么光明正大继续看着他。
“道长，可是此事有异？”和老道人挽手并行的张文公见老道长突发感慨，禁不住看向好友，好奇发问。
闻言赵道长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是有一些。”
“哦？何异之有？”那张文公顿时露出大感兴趣的表情，在路中间拽住了老道长。
“道不可说。”那老道长摇摇头道。
“道道道，不可说，嗨，四五年了你也不换个说法，枉为知交！”那张文公闻言似乎颇为激动，愤愤道。
“本来就是如此。”老道长却不为所动。
“哼！谁知道你那一套是骗人的还是真有。”张文公一捋胡子气愤道。
“信则有。”老道长回道。
“不信呢？”
“也有。”
张文公闻言沉默了一下，“那为什么我总见不到？可见信也是没有的。”
“你这······”老道长无奈笑了笑。
不过张文公似乎不想再在此多说了，于是便继续拉着老道长的袖子继续往前走。
“话说你所说的异是指今日老牛自卖加上那名叫孙安的青年才俊题字这两件事吗？虽说即将亲眼看到，不过此事真伪到底还难说。”
老道人打眼向远处一望，肯定道，“此事是真的。”
“是嘛！”老人笑了笑，随后加快脚步沿着人群主动让出的道路向前走去。
孙安也早早就注意到了周围的种种议论，不过此时他心如止水并未过多关注，信笔挥毫泰然自若。使得周边人不由心底赞叹，当真是有一代书家风范。
等到了张文公和那老道来到身前时他也未曾注意，继续着手中的书笔。旁边人有见状欲要提醒孙安的人，只是还未张口便被张文公抬手叫停。
“等他写完。”张文公回身冲着人群无声开口。于是便没有人贸然去打扰孙安。
等到最后一笔落停，孙安感觉身前桌前有两团影子浮动，方才抬头看来，“敢问这位便是张文公张老嘛？”
“正是老朽。”张文公并不托大，他虽在如意郡的文人圈中有一定地位，且身有举人功名，但并不轻视孙安这样一个文气卓然的青年才俊。
孙安对此亦泰然自若，毫不以位卑自年小自轻。
“这副扇子可否给老朽看看。”张文公主动开口道，那唤他来此的老摊主算的上是他半个门生，日常多在此摆摊为乐。因知他素来好奇奇异之事所以主动在路上将前因后果讲了个通透，以求讨他的欢心。他虽看不惯老摊主读书人自轻自贱作此营生，却也知道在傍河镇这等水路便利、商贾往来之处有此爱好也属正常。
对于张文公的要求孙安自无不允，他本就是想找个有话语权的书家公证其价值以便扇子可以顺利卖出。
张文公接过扇子，展扇而视，顿时眼前一亮。而后细细端详起来。
孙安见其端详，也不急躁，就那么静静等待着张文公的判语。
良久，张文公中气十足道，“虽不值宝藏传家，但或供神或赠人或把玩都大得适宜。”
“那值价几何？”孙安追问道。
“仅以字论，可值三两。可此处有百扇，故二两宜之。”张文公把扇递了回去，“当然，若是跟题字救困这一仁举联系在一起，那么价值几何远远不好说。”
张文公也知晓孙安的意思，也有意成全他这一番善举，所以前几句都是实价，后一句却是给了一个绕有深意的回答。
果然，场中众人闻言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不少原本只想看个热闹的人也开始在心底盘算起来要不要买这么一把扇子，回去等商贾停泊在岸边时，高价而出。
书画一类对于寻常人家其实并不那么好出手，可是若这值三两银子的画一两入二两出怕是不难吧？更加上那未来凭借典故坐地升值的可能。不少人大为意动。
孙安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场中被激起的欲念，不由诚恳的一抱拳谢过张文公的帮助。
而那张文公并不居功，反而压低声音诚心赞道，“此为善举！”
“这扇子能否让我看看？”就在二人交流间一道声音响起，孙安和张文公二人皆回头看去。
原是那老道人开口。
张文公见此好奇道，“你也要看，你什么时候对字也有研究了？”
老道士摇摇头道，“我不懂字，只懂符，这字有符像。”
孙安也不多问道人是谁，递过扇子，说道，“符不符的我不清楚，不过确实能避邪。有过验证的。”
“哦？辟邪？”张文公突然眼前一亮，抓住孙安双手道，“敢问可有何邪异！说与我听！”
“这·····”孙安愣了一下，方要开口却被老道人打断。
“莫说与他听了，他这半生行事不曾偏颇，加上读书甚多，心中甚笃，阳火旺盛，遇不到神异的。说给他听也没用。”
“世上竟还有这般幸运人！”孙安闻言目瞪口呆。随后颇为艳羡的看向张文公。
张文公不解其意，依旧想要问孙安之事，但孙安似是有些嫉妒，摆摆手不愿说了。转而继续俯身题扇。
见此，张文公亦不好再多打扰他，只得退身其后，等他写完。
在孙安书写期间，张文公的门生们举着一定大棚子来到了他身后请他落座。期间一名门生虽在老师旁边，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老道人，目光热烈。
于此同时，在远处的李河对场中发生的一切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过看了一会儿后他便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了身后。因为日游神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这里。
“是张老！张老来了！”有人喊道。
“欸，张老今日怎地是步行前来啊！天气燥热莫再伤了张老的神。”有人语带意外，言语中透漏出关切。
“不行，这大热天的怎地能让张师直晒烈阳！摊主，你这阳棚可否借我们用一下？幕书，咱们几个把这遮阳物撑过去。”也有几个张老的学生在那喊道。
······
自东城门处一个头戴儒冠的老举人此时挽着一名道人的手缓缓向集市走来。凡所到处无不引起一阵热闹。
无他，只因张老在这傍河镇太有名了，同时又是举人之身，虽未授官，但哪怕是镇上的把总、镇长见之也许礼敬三分。加之在场集市中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子弟都是在其一手创立的临河书院中就读，他们自然愿意多给张文公几分排场。而他们一带头，场间他们的佃户、家仆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殷勤起来。所以也难怪有此气派。
而在人潮汹涌间李河的目光也不由从孙安身上移到了那张文公附近，“不对，这张文公如何且不论，那道人鹤发童颜、道袍虽旧可筋骨强健，浑身灵力鼓荡，莫非竟是我在这世上遇到的第一个真正修行人！”
李河心下激动，可想了想后又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我现在好像是妖怪，要不是有家仙的身份怕是会直接被那老道人以雷霆手段降伏吧？”
不过虽然事实如此，但心头那股初见新鲜事物的兴奋感仍旧不曾消减。
“嗯？那老道人发现我了？”就在李河想法不停时那老道人突然抬头右手并剑指向额头一抹，然后径直向李河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那老道人顿时满目惊异，“咦？”
李河见他那一抹之下眼中闪过灵力辉光，知他用了些法子。但此时他对此的好奇胜过担忧，加之自觉这老道长应该不会找他晦气，所以即便老道长远远望来，他也不做回避，只是就那么光明正大继续看着他。
“道长，可是此事有异？”和老道人挽手并行的张文公见老道长突发感慨，禁不住看向好友，好奇发问。
闻言赵道长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是有一些。”
“哦？何异之有？”那张文公顿时露出大感兴趣的表情，在路中间拽住了老道长。
“道不可说。”那老道长摇摇头道。
“道道道，不可说，嗨，四五年了你也不换个说法，枉为知交！”那张文公闻言似乎颇为激动，愤愤道。
“本来就是如此。”老道长却不为所动。
“哼！谁知道你那一套是骗人的还是真有。”张文公一捋胡子气愤道。
“信则有。”老道长回道。
“不信呢？”
“也有。”
张文公闻言沉默了一下，“那为什么我总见不到？可见信也是没有的。”
“你这······”老道长无奈笑了笑。
不过张文公似乎不想再在此多说了，于是便继续拉着老道长的袖子继续往前走。
“话说你所说的异是指今日老牛自卖加上那名叫孙安的青年才俊题字这两件事吗？虽说即将亲眼看到，不过此事真伪到底还难说。”
老道人打眼向远处一望，肯定道，“此事是真的。”
“是嘛！”老人笑了笑，随后加快脚步沿着人群主动让出的道路向前走去。
孙安也早早就注意到了周围的种种议论，不过此时他心如止水并未过多关注，信笔挥毫泰然自若。使得周边人不由心底赞叹，当真是有一代书家风范。
等到了张文公和那老道来到身前时他也未曾注意，继续着手中的书笔。旁边人有见状欲要提醒孙安的人，只是还未张口便被张文公抬手叫停。
“等他写完。”张文公回身冲着人群无声开口。于是便没有人贸然去打扰孙安。
等到最后一笔落停，孙安感觉身前桌前有两团影子浮动，方才抬头看来，“敢问这位便是张文公张老嘛？”
“正是老朽。”张文公并不托大，他虽在如意郡的文人圈中有一定地位，且身有举人功名，但并不轻视孙安这样一个文气卓然的青年才俊。
孙安对此亦泰然自若，毫不以位卑自年小自轻。
“这副扇子可否给老朽看看。”张文公主动开口道，那唤他来此的老摊主算的上是他半个门生，日常多在此摆摊为乐。因知他素来好奇奇异之事所以主动在路上将前因后果讲了个通透，以求讨他的欢心。他虽看不惯老摊主读书人自轻自贱作此营生，却也知道在傍河镇这等水路便利、商贾往来之处有此爱好也属正常。
对于张文公的要求孙安自无不允，他本就是想找个有话语权的书家公证其价值以便扇子可以顺利卖出。
张文公接过扇子，展扇而视，顿时眼前一亮。而后细细端详起来。
孙安见其端详，也不急躁，就那么静静等待着张文公的判语。
良久，张文公中气十足道，“虽不值宝藏传家，但或供神或赠人或把玩都大得适宜。”
“那值价几何？”孙安追问道。
“仅以字论，可值三两。可此处有百扇，故二两宜之。”张文公把扇递了回去，“当然，若是跟题字救困这一仁举联系在一起，那么价值几何远远不好说。”
张文公也知晓孙安的意思，也有意成全他这一番善举，所以前几句都是实价，后一句却是给了一个绕有深意的回答。
果然，场中众人闻言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不少原本只想看个热闹的人也开始在心底盘算起来要不要买这么一把扇子，回去等商贾停泊在岸边时，高价而出。
书画一类对于寻常人家其实并不那么好出手，可是若这值三两银子的画一两入二两出怕是不难吧？更加上那未来凭借典故坐地升值的可能。不少人大为意动。
孙安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场中被激起的欲念，不由诚恳的一抱拳谢过张文公的帮助。
而那张文公并不居功，反而压低声音诚心赞道，“此为善举！”
“这扇子能否让我看看？”就在二人交流间一道声音响起，孙安和张文公二人皆回头看去。
原是那老道人开口。
张文公见此好奇道，“你也要看，你什么时候对字也有研究了？”
老道士摇摇头道，“我不懂字，只懂符，这字有符像。”
孙安也不多问道人是谁，递过扇子，说道，“符不符的我不清楚，不过确实能避邪。有过验证的。”
“哦？辟邪？”张文公突然眼前一亮，抓住孙安双手道，“敢问可有何邪异！说与我听！”
“这·····”孙安愣了一下，方要开口却被老道人打断。
“莫说与他听了，他这半生行事不曾偏颇，加上读书甚多，心中甚笃，阳火旺盛，遇不到神异的。说给他听也没用。”
“世上竟还有这般幸运人！”孙安闻言目瞪口呆。随后颇为艳羡的看向张文公。
张文公不解其意，依旧想要问孙安之事，但孙安似是有些嫉妒，摆摆手不愿说了。转而继续俯身题扇。
见此，张文公亦不好再多打扰他，只得退身其后，等他写完。
在孙安书写期间，张文公的门生们举着一定大棚子来到了他身后请他落座。期间一名门生虽在老师旁边，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老道人，目光热烈。
于此同时，在远处的李河对场中发生的一切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过看了一会儿后他便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了身后。因为日游神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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