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河边
李河在旁边远远看见了这一切，令他意外的是这水鬼的意识竟然保存的相当完整，跟他以为的像红衣女鬼那样的只知杀戮的怨鬼截然不同。
而通过这怨鬼和那年轻人的对话，李河也知晓了这怨鬼并非是要害无辜者性命，所以便没有起身出手消灭怨鬼。令李河啧啧称奇的是这年轻人与这怨鬼的关系不但并非猎人猎物的关系，甚至十分友好。
从他们的话中可以判断出这两个家伙相交年许，竟是一对互惠互利的好友。
李河好奇心愈盛，耳朵高高竖起想多听些水鬼和年轻人的故事。期间对水鬼和年轻人形容自己用的食人的可怖怪物的说法也不以为意，旁人初见的误解不妨碍自己愿为善事的本性。
李河越听越觉得这一对家伙有趣，对水鬼的恶感也不知不觉减去不少，以为这水鬼若仅是如此那么放任他在这躲避阴差倒也无妨。一直到听到这水鬼说到有人坠水时他才眉头一皱，隐觉不对，等那水鬼说自己将拉人替代自己受苦时李河在心底冷哼一声，暗骂道，“到底是头鬼类！”心底方才那一丝宽肴之情烟消云散，打算伺机动手拿下这头水鬼。
待到将事情交代完后，那水鬼因担心李河并没有让那年轻人过多停留，将其劝离，同时约定好明日在浣衣石旁送他最后一程，那年轻人点头而去。
而在那年轻人走后水鬼也调头返回水中，这一次李河得了上次的教训没有用鬼身去跟踪，而是用真身悄然在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尾随水鬼。这一次那水鬼果然并未轻易发现李河，只是让李河意外的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小心在湖中央深水处失却了那水鬼的踪迹。
“这水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的灵视可远非几个月前初来这个世界时在井里面对怨鬼时能比的，只要我汇聚灵力在龙睛处，百丈之内妖鬼之类是绝无可能躲开的，这水鬼究竟是在哪里不见的？真是奇哉怪也！”
李河又扫视了几遍，但最终仍是无疾而终。李河又仔细在水鬼消失的地方反复察看了几次，除了一堆贝壳水草和烂石头外全无收获，最终只得悻悻而回。
李河盘踞河岸处，远看明星暗月，回忆了下那水鬼方才说的他将要害人的地方，暗想他应当不会欺骗自己的友人，倘若如此，或许他应当提前蹲守在那处有凡人坠水的地方，然后来视情况出手。
李河想了想，觉得这个思路可行，便起身去往那所谓的“六曲河东岸浣衣石旁”看一下情况，这处地方他略有些印象，之前找那些河的时候去过，不过哪里水大概刚到人的胸口，也没什么鱼，不太满足李河的需要。就没细逛。
李河回忆了一下那浣衣石的具体方位，穿过临山小湖，一路向那地方赶去。
所谓浣衣石，石如其名，正是一块极为适合临水而坐洗衣服的地方，石头很大，仅露出水面的部分便有七八丈长宽。每到上午时分便有十余个妇人乘着柳树荫凉，各抱一盆衣服，拿着几块胰皂坐在公用的一排适合坐着的小石头上临水浣衣。
李河来到这里时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他也不心急，在离浣衣石约有三十丈左右水底挖了个坑，又用水草之类将自己埋入其中以做掩盖。这个距离正好是他在舍弃一定威力时可以将龙息吐出的最远距离。
另外八目鱼怪的事倒也不需要担心，以那八目鱼怪的体型如果想要强行来这里不光速度会大打折扣，更是会早早地被李河发现状况。
在李河藏身不久后便有人来到河边，不过令李河意外的是这个第一个来到浣衣石附近的人却并非洗衣服的妇人，而是那麻衣短褐的年轻人。
从那年轻人行色匆匆的面容来看他估计是听完水鬼的话后便没想着回家，直接来到这里。
那年轻人试探着朝水里喊了几声，“张诚？张诚？”
河流静静，没有回应，那年轻人也没有再喊，而是转身离去，过了一阵后不知从哪拿回来一根鱼竿，在浣衣石远处找了个地方作垂钓状。但也只是作垂钓的样子，李河明明白白看到这年轻人鱼钩上并无鱼饵，他也不是来钓鱼的，而单为送友人一程。
就这样，李河潜伏水底又等了好一阵，天色渐渐放亮，有起的早的人家顾及到白日里另有活计早早的抱着衣服来到了河边。而等到她们洗的差不多了时，一些别的妇人也来到了这里，等到了日头高些时这浣衣石上十几个位子也被占的差不多了。
这些在浣衣石上洗衣服的妇人有些是洗自家的衣服的，她们在这坐一阵便洗好离开了，而有几个则是专业的浣纱娘，也叫浣女，她们往往需要在这里坐一个整天，期间会不停的有人抱来衣服让她们洗。
而在这些浣女中，又有一个浣女格外引人注目些，因为她虽身形瘦小，但肚子却大得很，偶尔还一动一动的，很明显是一个已然显怀的孕妇。
那怀孕浣女抱着一大盆衣服来的比大多数浣女还要早些，只是却并没敢选择一个正午时分也全在荫凉下的好位置，只是在一个被树荫遮住一半的座位处坐了下来。然后从盆地另拿出来一个套着的盆，将洗好的衣服放在这里。
随着洗衣服的时间渐长，日头渐大，一些细密的汗珠也出现在了这个大肚浣女的脸上，而水下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身影也伏在了水底。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看了看自己洗好的衣服的量，轻笑道，“第八盆了，照这样下去今天说不定能给这个小家伙挣小半件兜裆。”
“二姐到底是二姐，挺着这么大肚子还洗的这么快！”送衣服的阿二这么喊着，然后抱起一大盆脏衣服递了过去。那大肚浣女得意的应了声，“也不看看我这洗多少年了呦！”
“那一盆也放这吧！”
“诶！好嘞！”那阿二应了声，然后见二姐抱衣服似有些不稳，便道了声，“二姐这盆重些，你小心些别摔了。”
“这才哪到哪啊，小年轻别老去找水楼里的姑娘，年纪轻轻这劲还不如我······啊！”
“二姐！二姐！”阿二闻声忙回头去看，却见那大肚浣女一个不慎竟已跌进了河里。
阿二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这是昨夜姑娘新送他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并没跳下水去，而是在石头边上伸手道，“二姐！二姐！抓住我手！”
旁边的浣女听到动静也忙起身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们就看到了一个在水里挣扎不已的人。
那大肚浣女此时已连被灌了好几口水，正在水中慌乱的翻腾着，大片的水花被溅起，但没什么用。其实这水不算深，再加上这浣女本来的水性不错，就算落水本也不是什么事，所以岸上的几人才没那么着急。只是他们忽略了这浣女此时月份实在太大了，行动不便，再加上骤然落水难免慌张，以至于此前通晓的那些游动之法鬼使神差般全然忘却，只能猛烈但无用的挣扎着。
李河在远处看着这大肚孕妇落水，当即便打算出手，只是他强行摁下了自己动手的冲动，因为那大肚孕妇短时间还不至于被呛死，更关键的是那水鬼还没动。
未免那水鬼再如之前一般无息逃走，李河决心在那水鬼出手之时抓住机会，趁其不备上去制住他，若来不及制住他则以龙息灭之！
终于！在李河紧张的目光中和那大肚浣女的挣扎中，那水鬼缓缓朝大肚浣女伸出了手臂。李河的身形绷紧到极致，同时龙息处于随时可发的状态。
只是片刻后李河却压低了头颅，缓缓合上了眼睛，任由那水鬼施为了。
远处，水鬼的利爪触碰到了那大肚浣女，不过他的手却并非抓住那孕妇的脚腕，而是托住了孕妇的足底。那浣妇本处于无可借力的地方，慌乱无措，脚下在淤泥里乱蹬乱踩无可凭依所以身体始终站不稳，此刻感觉到了脚底有了发力点，精神顿时又不太一样了，那孕妇用力一踏，借助这股力直接扒到了岸边，岸上的人马上七手八脚的把她拽了上来。
那大肚浣女在地上平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过来。
远处，佯装垂钓的年轻人在浣女落水时几乎抑制不住地想过去救下她，只是顾念到那是友人的替代咬紧牙关不去管，此刻见那女子上岸他不由地面露喜色，片刻后却又一叹。收拾好东西打算再用竹篓里昨夜的鱼换几壶好酒。
夜晚，明月高悬，一人一鬼分立湖中湖岸。那年轻人神情复杂，“今日那浣衣石旁边？”
水鬼低头，看了眼幽静的湖水，眼中浮现出自己每日都需要重复的那溺死时的痛苦，目光平静，“替代我的一个人就够了。那是两个人。”
“那你之后怎么办呢?”
“偶尔有酒，时常有伴，做鬼也没什么不好的。”
良久。
“今日酒带足了，伴的话，也有！”
而通过这怨鬼和那年轻人的对话，李河也知晓了这怨鬼并非是要害无辜者性命，所以便没有起身出手消灭怨鬼。令李河啧啧称奇的是这年轻人与这怨鬼的关系不但并非猎人猎物的关系，甚至十分友好。
从他们的话中可以判断出这两个家伙相交年许，竟是一对互惠互利的好友。
李河好奇心愈盛，耳朵高高竖起想多听些水鬼和年轻人的故事。期间对水鬼和年轻人形容自己用的食人的可怖怪物的说法也不以为意，旁人初见的误解不妨碍自己愿为善事的本性。
李河越听越觉得这一对家伙有趣，对水鬼的恶感也不知不觉减去不少，以为这水鬼若仅是如此那么放任他在这躲避阴差倒也无妨。一直到听到这水鬼说到有人坠水时他才眉头一皱，隐觉不对，等那水鬼说自己将拉人替代自己受苦时李河在心底冷哼一声，暗骂道，“到底是头鬼类！”心底方才那一丝宽肴之情烟消云散，打算伺机动手拿下这头水鬼。
待到将事情交代完后，那水鬼因担心李河并没有让那年轻人过多停留，将其劝离，同时约定好明日在浣衣石旁送他最后一程，那年轻人点头而去。
而在那年轻人走后水鬼也调头返回水中，这一次李河得了上次的教训没有用鬼身去跟踪，而是用真身悄然在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尾随水鬼。这一次那水鬼果然并未轻易发现李河，只是让李河意外的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小心在湖中央深水处失却了那水鬼的踪迹。
“这水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现在的灵视可远非几个月前初来这个世界时在井里面对怨鬼时能比的，只要我汇聚灵力在龙睛处，百丈之内妖鬼之类是绝无可能躲开的，这水鬼究竟是在哪里不见的？真是奇哉怪也！”
李河又扫视了几遍，但最终仍是无疾而终。李河又仔细在水鬼消失的地方反复察看了几次，除了一堆贝壳水草和烂石头外全无收获，最终只得悻悻而回。
李河盘踞河岸处，远看明星暗月，回忆了下那水鬼方才说的他将要害人的地方，暗想他应当不会欺骗自己的友人，倘若如此，或许他应当提前蹲守在那处有凡人坠水的地方，然后来视情况出手。
李河想了想，觉得这个思路可行，便起身去往那所谓的“六曲河东岸浣衣石旁”看一下情况，这处地方他略有些印象，之前找那些河的时候去过，不过哪里水大概刚到人的胸口，也没什么鱼，不太满足李河的需要。就没细逛。
李河回忆了一下那浣衣石的具体方位，穿过临山小湖，一路向那地方赶去。
所谓浣衣石，石如其名，正是一块极为适合临水而坐洗衣服的地方，石头很大，仅露出水面的部分便有七八丈长宽。每到上午时分便有十余个妇人乘着柳树荫凉，各抱一盆衣服，拿着几块胰皂坐在公用的一排适合坐着的小石头上临水浣衣。
李河来到这里时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他也不心急，在离浣衣石约有三十丈左右水底挖了个坑，又用水草之类将自己埋入其中以做掩盖。这个距离正好是他在舍弃一定威力时可以将龙息吐出的最远距离。
另外八目鱼怪的事倒也不需要担心，以那八目鱼怪的体型如果想要强行来这里不光速度会大打折扣，更是会早早地被李河发现状况。
在李河藏身不久后便有人来到河边，不过令李河意外的是这个第一个来到浣衣石附近的人却并非洗衣服的妇人，而是那麻衣短褐的年轻人。
从那年轻人行色匆匆的面容来看他估计是听完水鬼的话后便没想着回家，直接来到这里。
那年轻人试探着朝水里喊了几声，“张诚？张诚？”
河流静静，没有回应，那年轻人也没有再喊，而是转身离去，过了一阵后不知从哪拿回来一根鱼竿，在浣衣石远处找了个地方作垂钓状。但也只是作垂钓的样子，李河明明白白看到这年轻人鱼钩上并无鱼饵，他也不是来钓鱼的，而单为送友人一程。
就这样，李河潜伏水底又等了好一阵，天色渐渐放亮，有起的早的人家顾及到白日里另有活计早早的抱着衣服来到了河边。而等到她们洗的差不多了时，一些别的妇人也来到了这里，等到了日头高些时这浣衣石上十几个位子也被占的差不多了。
这些在浣衣石上洗衣服的妇人有些是洗自家的衣服的，她们在这坐一阵便洗好离开了，而有几个则是专业的浣纱娘，也叫浣女，她们往往需要在这里坐一个整天，期间会不停的有人抱来衣服让她们洗。
而在这些浣女中，又有一个浣女格外引人注目些，因为她虽身形瘦小，但肚子却大得很，偶尔还一动一动的，很明显是一个已然显怀的孕妇。
那怀孕浣女抱着一大盆衣服来的比大多数浣女还要早些，只是却并没敢选择一个正午时分也全在荫凉下的好位置，只是在一个被树荫遮住一半的座位处坐了下来。然后从盆地另拿出来一个套着的盆，将洗好的衣服放在这里。
随着洗衣服的时间渐长，日头渐大，一些细密的汗珠也出现在了这个大肚浣女的脸上，而水下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身影也伏在了水底。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看了看自己洗好的衣服的量，轻笑道，“第八盆了，照这样下去今天说不定能给这个小家伙挣小半件兜裆。”
“二姐到底是二姐，挺着这么大肚子还洗的这么快！”送衣服的阿二这么喊着，然后抱起一大盆脏衣服递了过去。那大肚浣女得意的应了声，“也不看看我这洗多少年了呦！”
“那一盆也放这吧！”
“诶！好嘞！”那阿二应了声，然后见二姐抱衣服似有些不稳，便道了声，“二姐这盆重些，你小心些别摔了。”
“这才哪到哪啊，小年轻别老去找水楼里的姑娘，年纪轻轻这劲还不如我······啊！”
“二姐！二姐！”阿二闻声忙回头去看，却见那大肚浣女一个不慎竟已跌进了河里。
阿二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这是昨夜姑娘新送他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并没跳下水去，而是在石头边上伸手道，“二姐！二姐！抓住我手！”
旁边的浣女听到动静也忙起身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们就看到了一个在水里挣扎不已的人。
那大肚浣女此时已连被灌了好几口水，正在水中慌乱的翻腾着，大片的水花被溅起，但没什么用。其实这水不算深，再加上这浣女本来的水性不错，就算落水本也不是什么事，所以岸上的几人才没那么着急。只是他们忽略了这浣女此时月份实在太大了，行动不便，再加上骤然落水难免慌张，以至于此前通晓的那些游动之法鬼使神差般全然忘却，只能猛烈但无用的挣扎着。
李河在远处看着这大肚孕妇落水，当即便打算出手，只是他强行摁下了自己动手的冲动，因为那大肚孕妇短时间还不至于被呛死，更关键的是那水鬼还没动。
未免那水鬼再如之前一般无息逃走，李河决心在那水鬼出手之时抓住机会，趁其不备上去制住他，若来不及制住他则以龙息灭之！
终于！在李河紧张的目光中和那大肚浣女的挣扎中，那水鬼缓缓朝大肚浣女伸出了手臂。李河的身形绷紧到极致，同时龙息处于随时可发的状态。
只是片刻后李河却压低了头颅，缓缓合上了眼睛，任由那水鬼施为了。
远处，水鬼的利爪触碰到了那大肚浣女，不过他的手却并非抓住那孕妇的脚腕，而是托住了孕妇的足底。那浣妇本处于无可借力的地方，慌乱无措，脚下在淤泥里乱蹬乱踩无可凭依所以身体始终站不稳，此刻感觉到了脚底有了发力点，精神顿时又不太一样了，那孕妇用力一踏，借助这股力直接扒到了岸边，岸上的人马上七手八脚的把她拽了上来。
那大肚浣女在地上平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过来。
远处，佯装垂钓的年轻人在浣女落水时几乎抑制不住地想过去救下她，只是顾念到那是友人的替代咬紧牙关不去管，此刻见那女子上岸他不由地面露喜色，片刻后却又一叹。收拾好东西打算再用竹篓里昨夜的鱼换几壶好酒。
夜晚，明月高悬，一人一鬼分立湖中湖岸。那年轻人神情复杂，“今日那浣衣石旁边？”
水鬼低头，看了眼幽静的湖水，眼中浮现出自己每日都需要重复的那溺死时的痛苦，目光平静，“替代我的一个人就够了。那是两个人。”
“那你之后怎么办呢?”
“偶尔有酒，时常有伴，做鬼也没什么不好的。”
良久。
“今日酒带足了，伴的话，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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