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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道士

    说来也怪,这大夏天的,阳光照在身上,郑玉安居然也没觉得有多燥热。

    抬头望望天,太阳明明还是很毒辣的。

    街上行人倒是不少,来来往往,看上去倒有些热闹。

    但每当郑玉安上去问路的时候,对面的人总是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就让人有些费解了,郑玉安心想,莫非这个村子整体排外?

    没人回应他,郑玉安也不能半途而废。

    只好沿街前行,前往之前自己发现的那座道观。

    白云观。

    郑玉安停在道观前,两座残破的石狮子竖在门口,公狮脚下的绣球早已不翼而飞。

    被母狮踩在脚下的幼狮,一只眼睛像是被人戳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小洞,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恐惧来。

    门匾上的白云观三字,金漆掉了大半,看上去似乎已经许久无人修缮了。

    敲了敲门,郑玉安拉住罗郁可,随时准备逃跑。

    这座道观颇为古怪,他心中有些不安。

    良久,一个身穿道袍的小道士打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唇红齿白,比之身旁的罗郁可还要漂亮不少。

    “你们是谁?”

    郑玉安舒了一口气,是可以正常交流的普通人,连忙说道:

    “大师救我!我有一个朋友被恶鬼缠上……”

    啪!

    大门轰然阖上。

    ???

    郑玉安在风中凌乱了,什么情况?

    这小道士怎么还把们给关上了?

    不死心的郑玉安继续敲门,双手不停拍打在破旧的门板上,咚咚作响。

    “大师开开门啊,我朋友真的命在旦夕了,今天晚上说不定就有女鬼来和他冥婚。”

    “你再不出手救他,他可就要没了呀!”

    “出家人不是讲究个慈悲为怀吗?你这么冷漠你家师傅知道吗?”

    话讲到后面,郑玉安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胡言乱语了。

    大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一个鼓囊囊的包裹从里面被扔出来。

    不等郑玉安道谢,小道士砰的一下又迅速将道观的门闭上。

    道:“这是观里能提供给你们全部的帮助了。”

    “回去之后将里面的符纸烧了,符灰混在清水里,弩箭沾上符灰水之后能射杀鬼怪。”

    “里面的净盐洒在门口,也能抵御鬼怪的入侵。”

    “白云观势单力薄,只能帮诸位到这里了,剩下的,各位自求多福吧。”

    郑玉安将包裹捡起一看,一把寒光闪闪的木弩,一捆钢铁弩箭,粗略数了数,大约有三十根。

    还有一包盐和一沓黄色的符咒。

    郑玉安觉得这小道士的表现很奇怪,像是知道些什么,又像在畏惧什么,不敢出手相助。

    难道缠上简宁的女鬼真的那么可怕吗?

    心里一沉,郑玉安面上却没什么变化,朝白云观的方向一拱手,朗声道:

    “多谢道长出手相助,日后若能从妖魔手中侥幸活下来,必有厚报。”

    门内没有传来回声。

    郑玉安站在原地,等了许久,确信观内的小道士不会回话了。

    一拉着罗郁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能把时间都耗在这里,或许还有别的道观和寺庙,愿意出手相助。

    今晚不仅对简宁来说是一道难关,对他们来说也一样。

    他几乎可以确定,夜晚来临时,必定会是群魔乱舞之象。

    到时候,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郑玉安和罗郁可走后,白云观内。

    背部抵着大门的小道士,如同被抽去浑身上下的力气一般,软软地倒了下来。

    脸上不知何时,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对不起,师傅,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尽管这么多年来,每个上门求救的人,最后的结果都必死无疑。

    小道士依旧坚持不懈地向他们提供符纸和木弩,他神情木然,口中喃喃道:

    “白云山的封印快要破了,那个契机为什么还没出现?”

    “弟子,弟子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低低的抽泣声,在破旧的道观中响起。

    ……

    一下午的功夫,郑玉安拉着罗郁可几乎逛遍了整座村子。

    除了最开始的白云观愿意给他们提供符纸之外,其余的寺庙和道观要么门户大开,人去楼空。

    要么就是闭门紧锁,不等郑玉安说出简宁身缠冥婚诅咒,就大喊着要将他们驱逐出去。

    太阳西斜,已近傍晚,橘红的光被阴云遮挡。

    附近的气温已经可以称得上阴冷了。

    郑玉安走得实在累了,索性便很没有风度地半躺半坐在村边的石墩上。

    看着一旁俏生生站着的罗郁可,郑玉安不禁发问:

    “你就不累吗?”

    罗郁可很是嫌弃地看了眼灰扑扑的石墩,道:“累,但更讨厌脏。”

    死要面子活受罪,郑玉安在心中腹诽。

    忽然感到脚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郑玉安低头,一颗红艳艳的绣球停在脚边。

    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站得老远,害怕地看着郑玉安,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郑玉安笑了笑,将绣球一把捞起,对小姑娘说道:

    “给你,接着。”

    说罢,手中绣球轻轻抛向小姑娘。

    郑玉安也没敢太用力,怕砸着她。

    小姑娘伸出粉白的玉臂,将绣球紧紧抱在怀里,噔噔噔就跑远了。

    远处,一个妇人慈祥地看着跑回来的小女孩,朝着郑玉安点了点头。

    妇人穿了一件灰扑扑的棉袄,银灰色的头发遮住一小半脸庞。

    脸上皱纹密布,嘴角噙着一抹慈祥的笑容。

    郑玉安也朝老人笑了笑,留守儿童和孤寡老妇人的组合确实很常见。

    他站起身,准备过去问问妇人,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寺庙或者道观。

    趁着离晚上还有一点时间,他想再跑一趟。

    多一张符咒,今晚就能多一点生机。

    腰后突然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道,郑玉安回过头。

    罗郁可咬着唇,白玉般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看上去就像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你在和谁说话?”

    一句话,吓得郑玉安亡魂直冒。

    一股阴风吹过,掀开了老妇人的头发,露出下面鲜血淋漓的伤口。

    再一看,原来那小女孩手中拿着的,哪里是什么红艳艳的绣球。

    那分明是一颗刚割下来不久的人头,鲜红的血从断掉的脖子处流了出来。

    随着小女孩的拍打,地上显化出一个个恐怖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