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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归回

    被无明投影进来的太山,成为有渊残界的一部分,进而被扶桑树的无高气息摧毁,唯独剩下庙宇。

    自击败虚实体之后,里面的神像比起小小…变得更像自己?

    黑弥有神瞳加持,应该不会看错,恐久生异变,一刀挥出,席卷火焰把庙宇的梁劈开。

    火焰伤不了木雕,黑弥使动螺旋矛一击挑向句芒像的木头颅,没等击中,头自己飞出来,滚过一圈面对着他笑了。

    不足一跬的距离,这嬉笑的脸与看起来瘆得慌,黑弥俯身就是一刀。

    一刀挥出,天旋地转,黑弥栽倒在地,一切都变为原本的姿态,少年杀的从来不是幻想种,是朝夕相处的人们。

    在梦中他开始修筑,死于自己手下亡魂的墓碑,然后开始在上面一个个雕刻姓名。每雕刻一个名字,就会多出一段真实的记忆。

    虼是打铁的老板,叫黑虎;

    青狍鸮是忽律的前任头领,叫黑柳;

    赤狍鸮是忽律的前任兼现任副领,叫黑楠;

    影蝙蝠是村长之孙,叫黑泽;

    所有向黑弥出手的人都亡了,在梦里,黑弥能记起他们的名字,等结束后,思绪里又多出一只雪蛾。

    准确说是一位舞女,并非死于少年手下,但却忆起她的故事。

    是寻小小当晚,逢见那场舞蹈的其中一名舞女,与他一样抉择不了命运,可谓同属天涯沦落人,

    在彼此出现的第一刻,不单只有少年注意到,那晚,两人在心底种下情愫。

    可惜注定不能开花结果…

    黑泽看中舞女,舞蹈结束次日,就派人把舞女挟入家中实施了凌辱。

    当被无明火控制的少年,从屋檐落下,看到她无助的模样,一度陷入失神,不慎被黑泽偷袭。少年即将殒命之时,舞女替他挡下了剑气。

    从因到果,由她心生由她心灭,骤缓转瞬,少年由此觉醒名为‘月散阴’的心律。

    黑弥想要知道舞女的名字,可她毕竟不是自己所杀,所能的称呼唯有雪蛾二字。

    怒盖过悲,黑弥回首一拳把黑泽的墓碑击碎,心境浑明,梦就此苏醒,他的神瞳自行关闭了。

    醒来后,黑弥以为自己身处在一片花海之中,定睛再看,根本不是什么花,周围都是铃铛状的草。

    一阵恍惚,黑弥的背后就是无头坟,附近还潜藏着一只蝙蝠,是黑泽的残魄,见到少年立刻合翅挥出剑气。

    在白天,剑气波光不显,常人几乎看不见,黑弥头也不回,残魄以为得逞之时,少年反手抓住距离后脑不足半寸的剑气。

    不同往日而语,哪怕没用神瞳,黑弥毕竟开启了第一个脉轮。黑泽除了拥有蕴灵之术,自身没有一点实力可言。

    少年把剑气禁锢在手心,不禁出声,“弱,实在太弱了…”

    月散阴愈发趁手,禁锢的剑气在黑弥手心增速,往后一抛射,命中黑泽的残魄。比他刚发出来的威力还甚,残魄来不及逃,被打散魄体消散不见。

    黑弥回过头来,面对无头坟,忽然一阵快风散开,铃铛草们叮当作响,群声聚合如钟。有一叶飞来,黑弥没有躲,让叶片遮住自己的眼,摘开后,他出现在苍柏地下。

    无明终于结束……

    巨大的化煞阵内,句芒衣袅鸩翎鹓羽,脩眉轻蹙,青丝扎作马尾,后面高高翘着跟一小撮儿,侧坐在黑弥的对面。

    瞧她模样,专气致柔,胜过冰雕玉琢;骨像应图,正是纯淳自然,与先前没什么两样,气质却截然不同。

    相比神而言,更像一位少女。

    见到少年,云鬓微挪,娇颜宛若轻云笼月,句芒莞尔,“最后的问心,应该没这么简单才对。”

    “不简单,是我早做好了觉悟。”

    黑弥凝视她,察觉出句芒对自身用了幻术,让其无法看清她的状况。可少年已有不离十的猜测,句芒与不幸有过交战,以至于无暇顾及虚实体。

    最后连扶桑树都被打散了,难以想象是何种规模的战斗……

    句芒望着他的眸子,道:“虽有一些外界干扰,我不会否认结局的。与你的争斗算我输好了,你要怎么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黑弥贯彻觉悟,铁水缠绕在他手臂游走汇聚指尖,握展召出螺旋矛,悬停在少女脖子前。

    只要她敢反驳,黑弥会拼上包括生命的一切来击败她!

    句芒知晓他对小小的感情,没有反抗的举动,告诉黑弥,“小小在我体内其实还活着,我的诞生是附着于他之上,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阻扰你们兄弟相见。”

    黑弥闻言一振,在句芒诞生之后,他不清楚自己的弟弟是死是活,提心吊胆之余,也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愿意替自己的弟弟收尸啊!

    得到句芒这般说词,黑弥久违地有了喜悦,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懈怠,颤抖道:“不想阻扰,那你的意思是可以把小小还给我?”

    句芒摇了摇首,道:“现在还不行,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坚持。生命只有一次,我承受了众多的业,好不容易诞生,怎么可能轻易为你的弟弟赴死?”

    黑弥攥了攥手心,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句芒道:“在我意识进入这具身体后,就在解析体内的脉轮,目前也算有些成果。

    当全部的脉轮被开启,人会抵达新的境界…届时可以再塑真我……简单来讲,到时候我就不需要用你弟弟的身体作为内部核心了。”

    黑弥有为难之色,“先不论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修炼全部的脉轮,听你的意思后面还有境界,这一共得需要多少时间啊?!”

    句芒脸不红,心不跳,“不清楚,毕竟我也没练过,你现在的境界比我高呢!”

    “不行,我不能同意!要是你修炼几百上千年的,我的寿命跟不上就算了,小小要是出来恐怕也……”

    “放心,小小非但不会衰老,还可以获得我的部分修为。至于你的寿命…”

    句芒越过螺旋矛,把手搭在少年额头,贴着滑到他的丹田,帮助他把鬼气收拾干净,在奇匣里面储放三团莹绿物质。

    “你的寿命亏损严重,剩下不到二十年……”

    句芒解释道:“而这三团生命精华,分别存放了二十、三十、五十年的寿命,依次递进吸收,足够你撑到第二个境界。”

    黑弥头顶被她点过,有些茫然,意识多出了吸收生命精华的方法。

    “一百年的寿命不算多,并不是我小气,是你目前承受的极限在这儿。”

    句芒进一步告诉他,随着后续脉轮的突破,人的寿命也会进一步延长,“能塑真我,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是我最大的让步,真想要看见小小就试着跟上我修炼速度。

    当然,你硬是要在此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是不行!”

    话语一转,句芒手托残败的扶桑树,气息犹如鬼神,为活命不惜与不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