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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心篇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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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蓝蓝早早就起床了。他来到一个池塘边,看到一个小和尚在池塘边站着,好像是在欣赏美景,又好像是在等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呀?”蓝蓝走过去问他。

    小和尚没有回应。

    “你在干什么呀?”蓝蓝以为是小和尚没听到,便又问道,可是这次小和尚还是没有回应...直到他走过去碰了碰他,小和尚才反应过来。

    “这么早,你在这干嘛呢?”蓝蓝问道。

    可是小和尚一言不发,只是用手在面前比划着。

    蓝蓝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是个哑巴?

    这时另一个小和尚看见了,走过来对蓝蓝说道:“他是一个聋人,听不见你在说什么的。”

    “聋人?那他这么早站在池塘边做什么呀?”

    “他要听花开的声音。”

    “花开的声音?他是一个聋人,怎么听花开的声音呢?”

    “这个,你看前面的池塘。”小和尚指着池塘上的睡莲说道:“前面的这些睡莲,在阳光照射之际,就会‘啪’的一声开花,这时他只要把手指放在花蕾上,就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我还是不太明白,聋人为什么会听到。还有,为什么是在阳光照射之际开花呢?”蓝蓝疑惑地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把手指放在花蕾上,花开之时,‘啪’的一声,不只是通过听觉,更是通过触觉传到他的心里,所以就能听到了吧。至于睡莲为什么会在清晨洒下第一缕光时开,这可能是一种应激反应吧,就像是向日葵朝着太阳生长似的。”

    “哦哦,这样呀。”

    “嗯,反正我记得,这个小和尚以前是很烦恼的,因为听不见。直到师傅有一天,带他来到了这个池塘,在阳光下听花开的声音。那时阳光洒下来,花‘啪’的一声开了,他的心里就特别高兴,心里的烦恼就像流水般流走。从此,他早上就经常来这里,听花开的声音。”

    “嗯嗯。”听完后蓝蓝使劲地点点头。

    “其实吧,他也挺不容易的。他就像是在黑夜迷雾中行走,突然出现了一缕淡淡的亮光,他就想尽全力把那缕光捉住一样。毕竟,比起我们,聋人的世界就少了很多乐趣,他还想尽力寻找那为数不多的乐趣,让自己找到生活的希望和意义。我觉得,这种对生活乐观的态度值得我们学习。”

    听完后,蓝蓝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拥抱了一下听不见声音的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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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暗色的湖水一直延伸到天边,与天连为一体。一轮月亮映在湖面上,万里无云。

    看着眼前的景象,勾勒起了他的点点回忆,心里隐隐作痛。因为,他想家了。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当你心里没有任何欲望,没有任何杂念,心境就会变得像眼前的景象一样了。”师傅从后面走过来,对他说道。

    他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景象,目光从天空和水面转移到了湖中的荷花。此时一阵风吹来,吹得荷花左右摇动,一瓣花瓣落到水面上,激起阵阵涟漪。慢慢地,涟漪消散,水面又出现了新的涟漪,但不是花瓣落入水中,而是水中的鱼来水面换气。

    “师傅,您觉得荷塘里的花好看吗?”

    “好看呀。”

    “师傅,您刚刚说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要摒除心中的欲望和杂念,那心境就会变得像眼前的景象一样。我知道,这是佛教所追求的。可我还是觉得,好的欲望不需要摒弃。”其实,他在今天翻看经书时,知道了和尚是不能结婚的。因为佛门讲究的清心寡欲,如果结婚,以后就会有子女的累赘,有家务事缠缚其身,不能荷担如来大法,到处弘扬佛教,普渡众生。因为,心中有了执念,有了牵绊,便不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向佛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一个女孩了,我好想。其实我不是你的阿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只是在一次游玩时不小心触摸到了佛像,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听后师傅觉得难以置信,觉得他可能是在说胡话。

    “你小的时候,因为外面世界的战乱,来到了这里。从小我看着你长大,你怎么可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可确实是这样。“

    师傅低下头,思考了片刻,便又转移到刚才的那个话题:“所以你就真的很喜欢她,斩不断心中的欲望吗?“

    “嗯,我不想斩断,也觉得没必要。师傅,您也跟我说过,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您的这句话我也想了好久。而且,都这样的话,都不结婚了,那人类还怎样继续延续?世界还靠什么来推进?就像我们对美好理想的追求一样,没有了执念,哪里还有追求的动力?”

    听后师傅闭上了眼睛,其实蓝蓝说的话,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月光依然在荷塘的尽头,无声地洒落着月光,是荷塘尽头的一轮巨大的玉盘。

    他们两个来到塘边,看着水里的花和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道理。

    确实,没有执念的心就如同平静的水面,万里无云万里天。而好的欲望就相当于水里的鱼,岸边的花,让景色更加美丽动人。

    两人再次闭上眼睛。

    睁开时,蓝蓝发现自己回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前的大佛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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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吹动着墓前的落叶,男人跪在坟前,回想着今天的经过。

    “得了这样的病,是治不好的。也许,这就是宿命吧。但是她选择把自己的器官捐献出去,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活着,让自己的生命在别人的身上延续。”

    “得了这样的病,是治不好的。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医生的话一次一次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记得,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生活,不是一种宿命,而是一种选择。

    “可是,这样的人生,面对这样的命运,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也许,生活是一种宿命,也是一种选择吧。在宿命中,做出一次次选择,做出一次次自己不悔的选择。”他在墓前沉默地想着。

    几天前跟女孩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看着女孩在月光下向家中走去。

    第二天,他来到原来的那一幢废弃的居民楼,看着女孩像往常一样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微笑着面对每一个来参观的人,向他们展示她的才艺。

    第三天也是如此。

    第四天,当他打算再去看女孩最后一次就去警察局向警察自首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第五天,第六天也是如此。他来到那间房间里,从桌子的抽屉中找到了一沓盲文写字板,从内容看来,是女孩用来记录生活用的。

    “心脏病发作了,昨天做了手术,真的好难受。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隧道里,四周没有东西可以触摸而只有灰色雾气形成的隧道。而我一直踩空,没有地方可以着力。

    希望自己的病可以好起来。”

    “今天有一个好心的陌生人送了我一个蝴蝶的样本。他告诉我蝴蝶是一种非常美丽的生物,喜欢在花间翩翩起舞。蝴蝶的幼虫是一种丑陋的毛毛虫,但经过蜕变就成了美丽的蝴蝶。

    在我失明之前,我也曾见过美丽的蝴蝶在花间起舞,确实非常美丽。可有这么美丽生活的生命却非常短暂,就像世上的大多数生物一样朝生暮死,可我依然为着它的色彩目眩神迷,觉着生命所有的神迷与极美已在蜕变中彰显了全部答案。其实想想,朝生暮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自己的生命像蝴蝶一样,飘舞过,美丽过就好了。

    来吧病魔,我不怕你!”

    抽屉里还有好多张,都是女孩记录日常生活的。但他突然觉得看这东西就像偷看别人日记一样,是不对的行为,就没有继续看。他把所有的写字板摞好,放在了抽屉里,剩下的就在心里当个念想,留个悬念吧。

    “你已经活得比绝大多数人都有价值了,你已经飘舞过,美丽过了。在你决定把器官捐献出去的时候,你的生命已经绽放了。”他对着坟墓想道。

    最后,他向坟墓鞠了个躬,向着个让他感到生活的温暖,使他这个穷凶极恶的抢劫犯重新得到人性回归的女孩深深鞠了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