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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鼠疫案四-对口供

    杜大刚长得很壮实,因为常年到荒郊野外去采药,回去还要自己晾晒、粉碎,所以他周身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双手也很粗糙。

    他这体格和外貌看上去可不像悬壶济世之人。

    “听闻你善于捕蛇?”呼延略不打算和他绕弯子。

    杜大刚面色一寒,随即笑道:“大人消息灵通得很,小人年轻时跟人学过抓蛇,太危险,早就不敢抓了。”

    呼延略点头,示意他不必紧张,喝茶。

    见杜大刚端起了茶杯,呼延略接着说:“我近日遇到了一件怪事,所以想请懂蛇的你帮忙解惑。”

    杜大刚忙摆手说:“懂蛇可不敢,小民才疏学浅,只怕会让大人失望。”

    呼延略笑而不语,也开始喝茶。

    杜大刚不时偷眼瞄身边这个修长、俊朗的年轻县令,“板凳儿县令”明察秋毫的名声让他心乱如麻。

    终于,呼延略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说:“前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站在我床前,说他被毒蛇咬死了,还说会把那条毒蛇送来让我治罪。结果,你猜怎样?”

    听到毒蛇两个字,杜大刚的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见大人问话,他勉强笑着回:“小人愚钝,实实不知。”

    这时,敞开的门口走过三个人,两个捕快和一名女子。

    看清女子的脸,杜大刚差点蹦起来。

    一名捕快在门口报:“大人,金奴儿传到。”

    金奴儿便是白氏的闺名,而门外的白氏此刻也看见了杜大刚。

    “嗯,你们先带去问话,我稍后便去!”为了让他们看清彼此,呼延略故意慢悠悠呷了几口茶后说。

    见杜大刚呆若木鸡地站着,呼延略并不让他坐下:“咱们接着说。果然,今早我的院子里便出现了这个!”

    他话音刚落,一个敦实的大脸汉子就提着一个篓子过来:“大人,您非说是毒蛇,我觉得是鳝鱼呢!”

    说着作势要把蛇倒在地上,杜大刚“嗷”地一声直接跳在椅子上,尖了嗓子惊叫:“别放!毒蛇!这是烙铁头蛇,毒性极大!”

    一听是毒蛇,德子故作恐惧地说:“那个冤死鬼怎么就把毒蛇送给了我们?”

    这时,小莲乐滋滋地来报:“大人,您家里来人了,您快去看看!”

    呼延略为难地看看杜大刚:“先让他去待讯房里坐一会儿,我见过家人再来问话!记得给上茶!”

    杜大刚被人带到了县衙回廊后的待讯房,这是准备接受问话的人临时呆的房间。

    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杜大刚一进去,身后的门就被锁上了。

    他听见门外两个人的对话:

    “不是说他俩以前是一对儿嘛,你把他们关一块,他们不得对口供啊?”

    “他们邻居只是说他们以前是一对,这又不能证明白畅的死和他们有关,再说了,大人还让给他上茶呢!”

    “那也小心点儿,我到前边儿去听着信儿,只要大人会客完毕,即刻把杜大刚带过去,别让大人知道他们关在一处的事儿。”

    “啰嗦!快去!”

    说话的人渐去渐远,杜大刚这才揉揉双眼,打量起房间。

    坐在桌前的白氏在不安地看自己。

    见她张口想说话,杜大刚忙摆手。

    白氏压低了嗓音:“我被关进来好一会儿了,放心,没有别人。”

    杜大刚凑到窗前往外看,窗外无人;又回到自己刚进来的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门口无人。

    他还是不放心,提高音量喊道:“大人,大人,小民想去茅厕!”

    无人搭理。

    “行啦,都告诉你这里没有人了。快说,都问你什么了?”白氏看上去似乎比杜大刚淡定了很多。

    “说你那个死鬼男人给他托梦了,还给他送了条毒蛇来。”杜大刚说完,白氏的眼睛便瞪得溜圆,嘴巴也大张着闭不上。

    杜大刚咬着牙冷笑:“我是不信死人托梦的鬼话,想来想去,估计就是那个吴极在外面胡说八道了,白畅死后,他几乎每天都去他坟上哭!那晚就该连他一块儿弄死!”

    白氏凑得更近些,紧张地问:“如今可怎么好?”

    “空口无凭,我们只要咬死不认,刚才那两个公人不是也说了,咱们以前好过,那是以前,你嫁过去后便没人看见过咱们来往,你怕什么!”杜大刚用力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

    自嫁给白畅后,为了以后与杜大刚私会方便些,白氏故意和公婆邻居都闹得很仇气,这样既没人敢接近她,也没人会与她搭伴儿外出。

    白畅则每日守着店铺,因为妻子从不帮忙,所以他就很忙碌,白氏便常以外出买东西,回娘家等借口与杜大刚在药铺里私会。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门口有脚步身,忙分开各坐桌子的一端。

    呼延略进来,见两人这样子忍不住笑了:“两位就别装了,可知隔墙有耳啊?”

    杜大刚雷击一般,死死盯着呼延略。

    呼延略走到桌旁的墙边,轻轻敲了敲,天哪,那面墙上居然有扇门,因为门上涂抹了黄泥,看着与墙壁浑然一体。

    门那边的屋子里也摆着一张桌子,桌前站起两名文书,给呼延略施礼:“大人,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都记下了。”

    接下来的审问便容易了很多。

    因为把白畅当做了眼中钉,所以他们认为只要白畅一死,白氏就可以改嫁给杜大刚了。

    那晚,白氏给白畅的饭加了安神药,所以白畅一直昏睡不醒。

    半夜,杜大刚带着装有毒蛇的竹筒溜进了白家,他打开竹筒上的盖儿,桶口对着白畅的脖子,毒蛇张口便咬。

    可怜白畅到死都没能清醒片刻。

    杜大刚见得了手,带着竹筒又溜走了。

    “最毒妇人心!”李典吏愤愤地说,小腿上挨了一脚,见小莲作势要踢第二下,他忙闪躲:“我没说你,再说我又没拿你当女人。”

    “啪!”后背挨了一记,不是小莲,是呼延略,他用手里的书用力在李典吏后背拍了一下,得意地说:“她是我女人!”

    小莲“腾”地羞红了脸:“呸!都不是好东西!”

    见小莲跑了,两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