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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尼姑案八-消失

    莲心目光炯炯地说:“这银子不是定钱,是问路钱,他们刚到演武,向我打听道儿呢。”

    五月更加的担心:“问路怎么会给银子,这一块银子就可以买咱们中的一个人了!”

    小青夺过银子:“你呀,就是这样畏首畏尾的,怕什么,这是他们给的,又不是我们偷的,走,先去买只烧鸡好好吃一顿!”

    来演武县的这几日,三个人几乎每晚都会出来逛一阵子,每次经过烧鸡铺闻着烧鸡的香味儿都会说:“要是能买一只来吃该多好啊!”

    可是,烧鸡铺牌子上写着:不论大小,一只二十文。她们只能深呼吸,多闻闻烧鸡的香气。

    听到“烧鸡”两个字,只比她们大一岁的五月咽着唾沫,脚不随心地跟着去了。

    演武县衙,主薄柳直吃完晚饭后又回到县衙做白天没完成的公务。

    听门人来报有人要找县令大人,却又不是来告状的。

    柳直觉得奇怪,就跟着门人出来迎接。

    那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自带贵气,虽笑容可掬,却有凛然不容冒犯的威严。

    跟随在他身边的中年人也是一身正气,看样子,应该是颇有些武功的。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眉清目秀,没有普通夫人的温良,却有几分灵气。

    “贵客自何处来,找黄大人何事?”柳直抱拳拱手,热情地请三人到后衙说话。

    李典吏将御赐金牌一亮,柳直倒头便拜:“不知是上差到来,恕罪恕罪!”

    呼延略请他起身坐下说话,柳直欣喜地说:“今儿白天还和县令大人说起钦差巡检各地的事情,不想晚上你们就到了。”

    说完忙吩咐门人快去请县令。

    县令黄江为官还算清正,四十多岁才任命为县令,如今在演武县已经五年了。

    呼延略告诉他们自己丢失了八年的妹妹现在一个杂耍班子里,据妹妹说杂耍班主做过山匪。

    黄江和柳直听到“杂耍班”“山匪”几个字,对望了一眼,表情变得复杂。

    呼延略眉头微蹙:“怎么?你们似乎知道些什么!”

    黄江忙说:“不敢隐瞒巡按大人,我们两年前便接到过协查公文,说是有一帮山匪极其凶恶,受雇杀人,只认银子,不分被杀之人身份,所以两年来凡进入演武县的戏班子、杂耍班子都经过严格盘查。”

    他接过柳直翻找出来的记录本:“按上差所说,近日进入演武县的杂耍班子只有一个。”

    他将班子双手递给呼延略。

    “金燕子杂耍班”是六日前进入的演武县,班主叫孔目,年四十岁,妻子孔氏,有三个弟弟,都在班子里,一家子以此谋生。

    “搜过他们所带箱笼,未见刀枪。”黄江示意呼延略看下面的备注。

    小莲眼前顿时闪现出上午的场景,现在想想,那个殴打莲心的人,和劝阻的人,脸上并没有杂耍艺人的卑微和低声下气,他们的眉宇间真的似乎藏有杀气!

    “上差莫急,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明日一早我派几个精明强干的衙役先把令妹抓进县衙,就说她冲撞了官员的夫人,把令妹保护起来后,咱们再想法子查访孔目一行如何?”柳直见呼延略脸上流露出焦急,忙出主意。

    这个主意很好,既保护了莲心,又不惊动孔目。

    李妈他们都没有睡,等他们三个回来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妈心疼地哭了,她万没想到,那个挨打的女孩子居然是莲心。

    这一夜,几人几乎都没有睡着,呼延略和李妈最深切的感受就是:一想到莲心这几年的遭遇,就觉得胸口疼。

    黎明时,呼延略睡着了,就那么短短的睡眠中,他却做了恶梦。

    他梦见莲心被孔目拖在马后,只要他们往前追赶,莲心就会被马拖行,莲心那凄厉的哭声令呼延略从梦中被惊醒。

    “怎么做这样晦气的梦,梦是反的,莲心马上就会回来了,以后也会骑着马跟随我四处巡检。”呼延略自言自语地说。

    呼延略起得早,李妈和小莲起得更早,她们把要为莲心买的衣物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列了单子,就等着天亮后出去采购呢。

    呼延略、欧阳雄和李典吏赶到县衙时,令他们欣慰的是县令黄江、主薄柳直及衙役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了。

    但是,当他们到车马店时,店主说:“杂耍班子?他们天一亮就走了,说是在哪儿接的堂庆。”

    呼延略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他们到底去哪儿了?你准确地说,走得有多久?”

    车马店的一个伙计说:“半个时辰,现在肯定出城了,我问他们去哪儿,他们没理我,那三个女孩子倒是不想走,还被班主婆娘骂了一顿。”

    “欧阳、李典吏,你们快带着他们先回县衙骑马出城去追,切莫追错了方向!再让人送一匹马来车马店!”呼延略吩咐他们。

    两人领命而去,柳直带着两名衙役紧紧跟在呼延略身后。

    问过伙计后,呼延略走进了昨晚女孩子们睡的房间。

    这也是一间通铺,可以睡十个人。

    昨晚,这里睡得是莲心她们四个。

    如果孔目真是山匪,莲心昨晚回来时一定哪里的反常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呼延略回忆着昨晚推门进车马店时的情景:院子里有两桌人在吃饭,一桌上坐着孔目四兄弟、孔氏、还有两个妇人,一共七人,这一桌应该是杂耍班里的负责人;另一桌坐着莲心、五月、小青,四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还有一个五十上下的妇人,除了老妇人应该都是表演杂耍的艺人,那妇人想必是照料杂耍孩子们的,地位也很低。

    妇人既然地位很低,对莲心她们不会太坏,因为小莲说昨天上午莲心挨打时有一个老妇人在求情。

    莲心昨晚知道自己今日必会来救她,而早上又临时得知要逃离,她来不及留下字条,但是,莲心自小就是一个极聪明伶俐的姑娘,她一定会在这房间里留下什么给自己的。

    “上差!”柳直从一个铺位的稻草里找到一块碎银子,莲心她们昨晚吃了一顿饱饭后,为了便于存放,没有选择把银子换成好使用的铜钱,而是换了一块更小的银子。

    攥着银子,呼延略突然想落泪,不想让人看见眼中的泪,他忙垂下目光。

    在铺位的地上,他看见一个稻草编成的小三角。

    再度掀开铺位,发现明显少了约一把的稻草。

    是莲心,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所以要用稻草编成的小三角给自己指路!

    “追!”呼延略走车车马店。

    县衙里的马匹数量本就不多,留在县衙的黄江很细心,他让衙役去客栈牵来了呼延略的马,小端不放心,跟着来了。

    于是,呼延略、柳直和小端三人上马向城门疾驰。

    出城门,在一棵树干上,呼延略看见树皮间卡着一个小三角,一角指向南方。

    三人往南而去,一炷香的功夫便看见了欧阳雄和李典吏他们。

    杂耍班子带着两辆马车拉道具,他们顺着车轮印追到此处的岔道,此处有两条路,路面居然铺的是花岗岩,因此失去了车轮印,他只好派出两名衙役前面去探路。

    “这两条路一条通往苇子沟一条通往花溪镇,前朝时花溪镇出了位诰命夫人,她回乡时因为这段路异常泥泞,当时的县官员便将这一大段路都铺上了岩石。”柳直介绍道。

    呼延略拿出小三角:“找这个,在那条路上找到这个,他们就是走得那条路!”

    很快,衙役在通往花溪镇小路的草丛间找到了小三角。

    留下一名衙役等往苇子沟探路的衙役,其他人往花溪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