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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伐前夕(一)

    “天主之躯,十字钉”

    “血尽命陨,人方醒”

    “我们鹰国,是一个科技发达却极端崇尚自由的国家”

    “在立国之初,它原本是一片被神权统治着的土地”

    “在当时,神的意志高于所有,作为神的代言人,天主教廷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掌权者”

    “他们向民众不断灌输着只要信奉神,无论你做过什么,身上有多少罪恶”

    “死后都可以得到宽恕,升入天堂,于神的怀抱中安眠”

    “在对神的极端信仰,以及对天堂的极度渴望下,鹰国的人民失去了对生命的热情”

    “他们坚信,自己在人间受的所有苦难都是神对自己的考验,是理所应当的”

    “只要以神的信徒这个身份死去,一切痛苦都将远离”

    “于是,贵族们趁机大肆压榨,用人民的血汗不断填充着自己的家当”

    “大多数贵族对教廷的说法嗤之以鼻,他们根本不信有什么天堂有什么神”

    “更何况,如果只要信仰神就可以获得获得宽恕,那自己在人间做点恶又怎样?”

    “对他们而言,死后的事不是活人该想的,他们要先在人间这个属于他们的天堂玩开心了”

    “大不了到时候给天主教廷捐点钱,跪在教堂中央“忏悔”一下就行了......”

    “就这样,人民盲目的信仰着全能的主,渴望着死去后能升入天堂,默默忍受着可怕的剥削”

    “贵族们则是趁机疯狂压榨着众生,将鹰国变成了人间炼狱”

    “以血驻颜、以尸炼金、以魂祭神、血肉办宴、尸首铺地”

    “这些贵族的可怕手段背后,是无数人民的悲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用死后会去天堂这种自我安慰麻痹自己”

    “天主教廷洗脑,贵族压榨,人民默默承受,恶性循环不断持续”

    “照这样下去,鹰国恐怕会毁在对主的盲目信仰中”

    “就在一切希望散尽,绝望遍布鹰国大地之时,主的目光移向了人间”

    “慈爱的主不忍众生遭受如此苦难,化为救世主降临”

    “在当时满目疮痍的鹰国大陆上创立了,真正遵循主教导的教派”

    “我等的,人伦教派”

    “只有洗尽自身原罪的纯洁灵魂才能在死后回归主的怀抱”

    “否则,便会身堕地狱,被硫磺火焰焚尽灵魂”

    “人存于世,应当在主的指导下不断创造出生命的美好,而不是天天想着天堂的美好”

    “哦孩子们,我讲的东西有些偏题了,这节是教派历史课,那回归正题”

    “在主的带领下,我们人伦教派的势力日渐壮大,并向腐朽的鹰国管理者们宣战了”

    “那一战后,天主教派与贵族彻底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中,但我们同样损失惨重”

    “甚至就连化为救世主的主都因为教内门徒的出卖,被活活的钉死在了十字架之上”

    “当然,主是不会死的,三天后,主突然复活了”

    “那时,战争已经结束了,主对教皇冕下说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在主复活的第四十天,救世主在众目睽睽之下破碎开来,化为一道圣光直冲天际”

    “全能的主回到了天堂,但主的一丝残意与教皇冕下融为了一体”

    “人伦教派在教皇冕下的带领下建立了圣门与圣庭,守护着这片曾被主亲自拯救过的土地”

    “并震慑着超凡世界中某些躲在暗处的老鼠,与其余两门一同,维持着超凡世界的平衡”

    “这就是我们人伦教派的历史,孩子们,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富丽堂皇的教堂之中,一位慈祥的白人老者伫立在演讲台上,苍老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浑浊,

    那双淡金色的眸子里迸发出的,是慈爱以及对主的信仰,

    显然,岁月并未在这老者的精神上留下一丝痕迹。

    而台子下面,是一个个身披白色教袍的孩子,

    一张张稚嫩的面庞扬着,看向这位老人的眼神中毫无例外,充斥着尊敬与爱戴。

    “主教爷爷,请问您与教皇冕下谁更强一点?”

    “单论战斗力而言,作为审判之刃的我比教皇冕下略强几分,但教皇冕下拥有着吾主的一丝残意”

    “任凭我手段尽出也无法真正的对教皇冕下造成伤害,最后的结局无非是被生生耗死。”

    “那主教爷爷,这个世界上有您与教皇冕下都净化不了的邪祟吗?”

    “有,孩子们,我与教皇冕下虽然强大,但并不是无敌的”

    “你们要知道,没有超凡者有把握说可以镇压任何邪祟”

    “就目前来说,已知的诡异中都有好几个不弱于我和教皇”

    “灭杀诡异是整个蓝星的超凡共同的责任,凭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面对邪祟这个众生之敌,教廷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超凡力量”

    “也只有这样,我们与邪祟之间的平衡才能得以持续。”

    孩子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老者也没有不耐烦,详细地解答着他们的疑惑,

    丝毫没有圣庭主教的架子,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慈祥的普通老人。

    众人正聊的热火朝天,一个身穿漆黑教袍,背后印有十字架的身影却在这时从教堂门口走了过来,

    径直走到了来到了老者身前,来人拨下帽子,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西方面孔,

    将右手贴至左胸鞠了一躬,恭敬的说道:

    “审判长大人,打扰一下,有件事情,我觉得要来征求下您的意见。”

    老者瞟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转头微笑着向台下的孩子们道:

    “孩子们,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主教爷爷还有许多事要忙”

    “你们要认认真真的听课,回去后尽量锻炼身体,以求早日接受洗礼,成为一名真正的教士”

    “哦当然,也没必要过于逼迫自己,你们还小,时间很充裕,可不要伤到自己。”

    “了解了主教爷爷!”

    缓缓走下演讲台,老者对着黑袍教士招了招手示意跟上,而后向教堂外走去,

    稳健而快速,丝毫不像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能走出来的步调,

    两人并肩而行,老者这时才淡淡的对着一脸不安的黑袍教士开口道:

    “说吧麦特,什么事这么紧急,居然能让你无视我的嘱咐在授课时来找我。”

    “抱歉老师,但这件事我真的觉得有必要跟您讨论。”

    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漆黑的信件,双手递到了老者身前。

    “这是诡眼那边提供的阴信,狱门的少主提醒我们说鹰国境内有诡域级诡异”

    “并且已经跨国行凶杀害了五个龙国人了。”

    “诡域级?我看看。”

    接过阴信,老者将它贴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过了一会儿,老者将阴信还给了青年,眼中浮现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

    “玛丽……”

    下意识低喃了一声,随后老者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我知道了,穿过一国国运后还能有诡域级的实力”

    “这诡异的危险等级就算没有恒沙级也怕是诡域级中的顶尖了”

    “让理事会发讨伐委托吧,圣庭最近在乱深海教会的事,人手严重不足。”

    “老师,长老团那边声称愿意无偿完成对这个诡异的讨伐委托。”

    “哦?连我们会发委托这件事都算计好了吗?看来是想找诡异替被它杀死的人讨个说法啊”

    “呵,一如既往的护短啊”

    “行吧,他们愿意来也好。”

    “通知还闲着的狩魔者们,备战,由我亲自带队协助讨伐人员进行这个诡异的灭除行动。

    “是!学生先走了,老师您的教袍在狩魔大厅的神台上供奉着。”

    麦特内心震惊,他的老师已经很久没有亲自讨伐过诡异了,

    这诡异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教廷的审判之刃亲自动手?

    难不成,这诡异背后有什么连老师都不得不重视的秘密?

    虽然很不解,但他还是离开去向理事会传达起了老者的旨意。

    看着青年的背影逐渐消失,老者的脚步顿住了,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他的嘴中发出,最后归寂于空气之中:

    “玛丽啊,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呢?不惜堕落成魔鬼也要等到我吗?”

    “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我的心已经给了主”

    “主赐予了我悠长的寿命,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是孽缘,我不能爱你,但......”

    苍老的手往脸上一抹,点点晶莹沾湿了指尖。

    “为什么我会流泪呢?”

    沐浴在阳光下,老者的影子被不断的拉长,那道倩影不断的穿梭在他的记忆中,

    如同一个魔鬼般如影随形,却又如天使般令人着迷,

    这位教廷的审判之刃此刻忍不住流泪了,或是因为曾爱上恶魔而羞愧,又或者,

    是因为思念。

    众人将他奉若神明,尊为为主而战的审判天使,却忘了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人类,

    一个有感情、有立场、会犯错的,

    人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