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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巧合?

    此联一出,在场的人为之一静。

    倒不是说这个上联有多好,而是......这几乎是顶着余问霖的鼻子骂:

    你这个不要脸偷东西的贼,所谓侠客便是这个样子的吗。

    从这也能看出来,李子墨长年倒霉,生活不如意,受人欺负,固然有其他原因在,但和他本身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这人,是个拎不清的主,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你说人家在江湖上好歹也是有一号的人物,来你这酒楼吃饭,你就逮着人家骂?

    他之所以敢在这大放厥词,一是对群英楼主人的身份有所猜测,别看他情商不行,但是能力还是有的,不然群英楼主人也不会聘他来这。他虽然只和楼主接触过短短两面,但是从一些细节推断,楼主一定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而他一直觉得自己受到了这样大人物的赏识,此后一定会飞黄腾达,走向人生巅峰。

    其二,便是他没太看得起盛余两个人,毕竟盛余二人成名虽快,但年纪太轻,李子墨平时不关心江湖事,此时一见这二人年纪比自己还小,难免生出轻视之感。

    脑补自己被大人物重用、两个毛头小子算什么人物以及对江湖人毫不掩饰的恶感,这一系列因素,最终促使着李子墨出了这么个对联。

    不提余问霖,在场人里最生气的其实倒是盛良,因为这事是他一直在拱火。他本来想着,兄弟好久不见,寻个乐子,人家出个题让余问霖作诗,余问霖没那个水平,就编一首类似“天黑走路莫回头,身后跟着大马猴。”这样的顺口溜也就完了,大家笑一笑,然后就可以把酒言欢了。

    他哪能想到就有人这么不开眼,在这给你添堵。

    盛良一声冷笑,心里想,你算个什么东西,穷酸腐儒,也敢讥讽我兄弟?有心便要上前给李子墨点教训。

    刚迈出一步,就被余问霖伸手拦下,两个人关系太好了,盛良一动,余问霖便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余问霖生气归生气,要说有多恼怒,达到当场暴起伤人的程度,还真谈不上。

    自出道以来,他被江湖人指着鼻子骂小贼,算不上侠客的,已不是一次两次,对此习以为常。

    因此他的生气程度就和普通人去饭店吃饭,反而被店小二骂了的程度差不多......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就是这么个情况。

    余问霖觉得既然在言语上受了讥讽,那也就在言语上还回去好了,略一思索,便开口道:

    “有米也是粮,无米也是粮,蠢材吃光粮中米,无粮养女饿死娘!不知我这联可还算合适?”

    言罢,目光炯炯,直盯着李子墨的双眼。

    此联虽然粗鄙,对仗也不工整,不过好歹是将讽刺李子墨蠢货一个,没能力挣钱养家糊口的意思传达出去了,余问霖本人还挺满意。(嗯~不愧是我!)

    “你!......”李子墨还未说话,一旁的黄敬一把将其拦住,口中说道:“二位自然算是过关的,您二位还请先找个入眼的地方歇着,拿手饭菜一会便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李子墨拖入旁边的耳房中。

    盛良闻言冷笑一声:“哼,群英楼的待客之道我们领教了,就不劳烦各位费心准备了,就此告辞!”

    余问霖道:“我就说一开始就该去丰乐楼嘛,你非得拽我来这,怎么样。这就叫‘不听老人言’,一会饭钱可得你给了啊。”

    言罢,二人也不顾那迎宾的挽留,自顾自地说笑出门,扬长而去。

    只留下黄敬和迎宾懊恼不已,暗恨李子墨,弄飞了到手的赏钱。

    与此同时,一名青袍男子逐阶而上,敲响了七楼的房门。

    群英楼七楼,作为整个酒楼的顶层,不同于前六层恢弘大气,金碧辉煌,可同时容纳数百人宴饮;七楼竟只有一个房间,而且灯火幽暗,一片寂静,如不是房中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恐怕会让人觉得七楼空无一人。

    “进。”

    青袍男子闻言,轻轻推开房门,又反身关好,随后便躬身站在门前。

    如果楼梯口算是幽暗的话,那房间内可谓漆黑一片,半点灯火也无。

    突然,黑暗中传来声音:“见过余问霖了?”

    “见过了,随同他来的还有盛良。”

    “哦?盛良也到了?来的倒是挺快,说说吧,你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

    “依属下看,这两人气息平稳、步伐有力却落地无声,说话中气十足,可见功夫应是名不虚传;至于性情方面......恕属下时间太短,未有判断,不过这二人都不算是冲动的人。”

    “那你觉得他们可会影响我们的后续计划?”

    “主人算无遗策,他们不过是局子棋子罢了。”

    黑暗中的声音顿了顿,道:“不必恭维,做好份内事便可,你且退下吧。”

    “是。”虽然屋内幽暗无光,青袍男子仍是恭敬施礼,而后轻带房门,这才转身离开。

    这青袍男子和屋内的楼主究竟是谁,他们在策划什么,又与余问霖、盛良二人有何关联?容这里先卖个关子,后文书里的故事自会讲明,此处按下不表。

    仍说余问霖,他和盛良两人到了丰乐楼,好酒好菜不必赘言,酒席宴间,就提到了为什么又回到这临安城来。

    绿林大会一结束,来赴会的英雄好汉就应该打哪来再回哪去。

    余问霖的师父早已隐世多年,他闯荡江湖属于有师承,但没人管的那种,比较自由,但是他知道盛良可是有约束的。

    虽说盛良不像他一样,从小就有师父领着练功,而是属于自己摸爬滚打、练出头的江湖人。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天下总镖局也给了盛良不小的帮助,因此他成名之后,为了偿还恩情,就在镖局里挂靠当了镖师,专门负责一些押运比较难、或者是出价特别高的任务。

    天下总镖局即是江湖歌谣中“金镖天下行”所称赞的帮会,类似于和气商会,天下总镖局既是行业中的龙头老大,又有点像是镖局联盟,号称天下间的镖局都是总镖局的分局,以金镖作为押运旗帜,据说旗之到处,各路山贼悍匪莫不镇服。

    因此一些出手阔绰的主顾大有人在,盛良此刻应该回到总镖局押镖才是,为什么又会回到临安?

    盛良听了余问霖的问题,稍一沉吟,说道:“主顾似乎也没提到要保密,说了也无妨,”说到这,一伸手在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半个多月前有个神秘人在镖局花大价钱,点名要我送一封信到听枫台,说在听枫台见到谁,就将这封信交给谁。”

    “什么?信?听枫台?”余问霖心想,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便也将那封来历不明的信取出,只见与盛良拿出的那封,材质几乎一摸一样。

    “送信的人长得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

    “镖局里自然有负责接待主顾的人,我只负责押镖,不过我记得有人隐约提到过,来的似乎是个小厮,传了话,交了钱,给了信之后,人便走了。你也知道开镖局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能遇见,不想出面的主顾也很正常,算不得什么。”

    “小良子,你说这事奇不奇怪,有人花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咱俩在听枫台聚聚?你想,你要去听枫台,我也要去听枫台,你要把信送给在那看到的人,那不就是我吗,不如你现在就给我,咱们拆开看看,和我这个是不是一样的。”

    盛良拿酒壶敲了敲余问霖的头,道:“你想什么呢,押镖的哪能翻雇主的东西,万一这两封信不是一伙人送的呢,到时候我怎么和人交代?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只要到了那没见到人,我就把信拆开,到时便可一见分晓。”

    余问霖想了想,盛良说的也是,万一真是巧合,自己想多了,岂不是坏了人家的事。

    反正信在手里,也不急于一时,余问霖举起酒杯,说道:“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事了,来,兄弟,干杯!”言罢,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眼珠转了转,“扑通”一声,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盛良看着醉倒的余问霖,忍不住心中暗翻白眼,自己这兄弟什么都好,就算酒量太差,偏偏还爱喝,每次都要他帮忙照顾。

    “唉,你啊你啊......”盛良叹了口气,背起余问霖,喊道,“小二结账!”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日上三竿,余问霖这才悠悠转醒,感慨着丰乐楼的酒是越来越上头了。

    一起身才发现,盛良就在他床边坐着,眼睛盯着他,嘴里念道:“一万零一千一百五十四、一万零一千一百五十五......”

    余问霖伸手在盛良眼前晃了晃,道:“你嘀咕什么呢?”

    “查数,同时在等小霖子睡醒,好启程赶去听枫台。”

    “切,等我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就出发。”

    “嗯?你要去听枫台成亲?还得换身新衣服?”

    “一身酒气,而且皱巴巴的,穿着太难受了。

    放心,快得很,我保证你查到两万之前,我们肯定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