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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秋知蝉如长生

    “不知季头家要多少货?”

    “一百万匣可有?”

    马迎龙立时皱眉,“可是要拿到云季合卖?”

    季牧摇摇头,“大雁厂的规矩我知晓,你是大货头,这批货以你的名义拿下,我从你这里购买岂不就顺理成章了?”

    “但这一百万匣消化起来不容易,云州不只我一个带货的,而且我承仇叔的牌子,现在已经压了不少货,大雁厂那边是知道的。”

    老金接过来道:“大雁厂忌讳货头们私自囤货,若不能快速卖出去,就会降档拿不到好烟。”

    季牧道:“西部也有大量的烟民,我这次回去打听过,其来源乃是山烟而非田烟,山烟多梗呛喉,都是家家户户搓搓揉揉不经加工。大雁厂在九州卖了几百年烟,西部这块巨大的空间应该不会错过吧。”

    马迎龙细一思,“西部确实是广阔市场,假设十人中有一人抽烟,一百万匣用不了十天就能消化。但问题是,大雁厂严禁直接开设烟庄,西部地方又太大,这些货走起来一样费劲。”

    话到这里,马迎龙灵机一动,“明日宝爷会抵达云州吊唁仇叔,我想办法牵个线,你不如直接和他谈谈?”

    “这宝爷是何人?”

    不等马迎龙再言,老金瞪大眼睛抢过来道:“宝爷是大雁厂的四大头家之一,主管殷州宝烟,是四大烟田出货最多的招牌。”

    “宝爷?宝烟?宝烟不是几百年的历史了吗?”

    “宝烟的历代头家都叫宝爷。”马迎龙道,“仇叔做了一辈子大货头,主要走的就是宝烟,与宝烟上代和这一代头家都很熟。老人家三天前病逝,等宝爷来了之后再发丧。”

    季牧一微目,“迎龙,你可能有办法让我们一见?”

    “我可以试试。”

    老金忙道:“宝爷这人说道很多,据说有六个人他是绝对不会见的。”

    “哪六个?”

    “就是这么传的,那得牵线的人够本事才知道具体是那几个人。”

    马迎龙皱皱眉,“季头家,你可能搞到上好的烟嘴?”

    “有办法。”季牧点点头,得知了这宝爷的存在,季牧的心思立时变了。

    “最迟明天入夜,你要把那烟嘴给我,但必须是绝顶的货色,或许就能敲开这路子。”

    季牧连夜来秋知轩找到了吴凌秋,问询烟嘴之事,吴凌秋平素闲暇时候总会雕一些小物件。这一问居然还真有一枚烟嘴,看他那眼神便知道,即便在他这里,这也不是凡俗之物。

    但见这烟嘴,远看绿如竹、近瞧微荧光,捧在手里透可映掌纹,远近颜色之浓淡令人称奇。其材质更是出自长生玉的极品——“蝉玉”,烟嘴的凹处以一种独特的字体刻着“秋知”二字。

    收藏界有句话,至高至极皆可藏,烟嘴和鼻烟壶一样,也是一种艺术品,此物价值难以估量。

    ……

    翌日。

    仇叔把货与牌子都传给了马迎龙,宝爷自也会多看几眼,一听有人拜访,果不其然宝爷先道了六个名字,马迎龙心里一喜,这里面并无季牧,而后便把这拜礼呈了上去。

    这一看,宝爷一时半会儿便没能抽离出来,万物本是各有千秋,但这枚烟嘴有着一种超脱的境界,甚至它把诸多的“矛盾”完美组合起来,成就一种“出于形牵于里而又纳形于里”的深奥思索。

    并非是行家故作深沉,且看这枚烟嘴的“组成”。

    选的是蝉玉,蝉之寿命不过一个春秋,执刀之人恰恰“秋知”,此为秋知蝉亦为知秋蝉。

    这些放在别物之上或许稀松,可要知道,这是一枚烟嘴,烟草为何物?由瘾杀人,丝无好处但很多人离之不开。蝉玉它不是某种绿石岫玉,它是长生玉。

    你说奇与不奇、奥与不奥?

    其意莫不是,秋知长生如蝉?

    究竟是道出了一瞬即永恒?还是长生的真谛?

    宝爷看了许久,每多一眼每多一思,又觉另有洞天、未知之妙,见他缓缓将这烟嘴放在金绸布之上,“好物、好物!”

    合上匣盖仍是一脸意犹未尽,“不愧刻玺之匠,神工如是、妙义如斯。”

    马迎龙见状立知事情有戏,“此人也是想做一个货头,望宝爷赏个面子见面一叙。”

    “非也。”宝爷摇了摇食指,“能以此物为桥,岂是货头这么简单,这当是个大家子大把式。迎龙,你与他可是相识?”

    马迎龙点点头,心知早晚瞒不过,“在下曾在他的肉铺里打过差。”

    “肉铺?九州做肉独一档的便是大西原了,记得不错,这头家名叫季牧吧?”

    “正是此人,他本想从我这里拿货,但听说宝爷来了云州,便想直接与您谈谈。”

    “有点意思。”宝爷嘴角一扬,“这个人的生意全在明面,大雁厂却只做暗处,迎龙呀,这至明至暗碰了头,你说是什么场景呢?”

    马迎龙有些忐忑,这宝爷一句准话没有,怎还和自己聊起来了?

    “如果明是光、暗是夜,至明遇至暗,便是黎明或入夜。”

    “那另一个如果呢?”

    “如果明是白、暗是黑,至明遇至暗,便是……灰。”

    宝爷哈哈笑了起来,“都是明白人啊!”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有的人我绝对不会见,你好像还没问过我吧。”

    马迎龙深深皱眉,明明已经询过,那六人的名字他倒着都能背出来,但宝爷说没问过,那就是没问过,“不知是哪几位?”

    “第一个,季牧。”

    马迎龙怔了一瞬,事情怎还能有如此惊天转折?

    言毕,宝爷把匣子递给了马迎龙,马迎龙沉着脸,刚要说话宝爷又摇起来手指。这一瞅已无法再谈,宝爷这神神秘秘甚至有些神神叨叨的,不知哪句就成了冒犯,只好抱着匣子往出走去。

    出来之后,马迎龙直挠头,这脾性也是没谁了,七拐八绕山后山,路数前所未见。

    可惜了如此极品的烟嘴,本是看去他都要流哈喇子了,怎的说拒便拒了。

    随着一声长叹,马迎龙打开了匣子,这一看立时瞪眼如牛大——

    娘嘞!烟嘴,他收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