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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制了个杖

    “凌云,你真的想好了。”

    “爹,二叔九年未归,开云哥和婶婶都在等他,南屿商界繁忙这是一辈子都干不完的事情。凌云留下来,二叔回去之后开云哥就成亲了,一家融乐也是我们整个季家最想看到的。”

    “那在这里的事,你可想好了?”

    “爹请放心,凌云虽不像大哥那般……”

    “别总和你大哥比,说你自己。”

    “凌云心里有主见,也懂手段,这些年不说做的,生在季家看也足够看明白许多了,凌云一定会为爹守好这个场子!”

    “凌云,这不是爹的场子,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场子。”

    季凌云一滞,不等开口季牧又道:“这一路你应也看得出来,桩桩件件的事都多少含着几分爹的颜面,但颜面这种东西,它越亮就越意味着每一粒尘沙都会被放大。所以你要谨慎,该亮的亮该掩的要懂得掩。”

    “孩儿明白!”

    “还有一点,便是人。”话到这里季牧沉了几分,“爹这一路行商近五十年,不言利弊便能两肋插刀的,只有你二虎叔一人。我与他有天时有山洞,有同处僻壤的一腔抱负,所以你莫要奢望也有这样的运气。商界的伙伴永远利字当头,关键时刻为你出头的,只是因为后有大利,凌云,这是准则,一道能让你清醒的准则。”

    “爹,凌云谨记!”

    “你留在南屿,有王笛的提点很快便能熟识这里,但有三个人你要多多上心。首先是百香王和金琅王,此二人诉求并不一致。”

    “凌云明白,二人都在抢话事,哪怕互相确立也存有矛盾,百香国想的远非三鳌与九州的中心,金琅国的胃口也不甘于做一个三鳌的中心。”

    “正是如此,但不管他们之间如何交涉,九州的货目前都是大火,再闹也不会影响货的事情,区别不过是落处而已。”

    “爹放心,这两家的事孩儿绝不掺合,所想无非是价格与货量,那这第三个人,又是哪位大王呢?”

    “不是哪位大王,是你见过,桑巴诺。”

    “桑巴诺?”

    “此人有三鳌最全的路子,于这片地域而言可谓把代理做到了极致,国王之间高远浩渺,抓住这个人就是有了一个在三鳌的罩子。三鳌总会的多数人是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货通达九州,但这个桑巴诺反其道,他的利在九州的货如何更好铺遍南屿。拢住这一点,就拢住了整个三鳌总会的全貌。”

    季凌云微微一思立时点头,父亲做这个总会长可不是挂个虚名,实处有自己的劲才有牵引的气力。其要义不在于有这个会长有多好,而是没这个会长有多坏,这才是所谓的场子!

    所以,这妙之极,就是把控。

    季牧有些放不下季凌云,季凌云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些事情季凌云只有担忧却不敢揣测,当日海面之上的薄凉,像一道遮天蔽日的蒲扇遮住了无数人的心神。

    上一次,季牧归去来兮都不轻易,不曾想时隔多年依旧被这不易二字皱皱缠身。

    季牧探手按在凌云的肩膀,“小子莫想太多,越是昌隆越重名义,有些意志得有天大的场子撑着,等这场子一旦不充分了,事情就自然而然就回归平静了。”

    季凌云咀嚼一瞬,“可是爹,这样的场子,会不会再有呢?”

    “不会。”

    “爹怎如此定论?”

    “撑场子的人,老了。”

    季凌云咽了一口唾沫,再一抬目,一道高昂的背影映入眼帘,他一不拄杖二不摇摆,脚步锵锵透着勃然,一身直正满是耸达!

    回去的大船上,季牧与郭二虎并肩而立。

    “不想说点什么吗?”郭二虎问。

    “说点什么?”季牧也问。

    “我这场子救得可还行?”

    “还行。”

    “就是个还行?”

    “好好说,我是不是差点被你弄死。”

    “你还要不要脸!我撑成这个样容易吗!”

    “谁问你容不容易了?”

    “嘿!”郭二虎一吸溜,这时才发现季牧从栏杆的边上拿起一个匣子,“搞什么?”

    “我给你制了个杖。”

    “制杖?”

    “对啊,你那天气势太凶,第三条腿都给扔了,身为老哥总得为你思量思量。”

    “哎呦快别说了,我都快哭了。”

    匣子一敞,一根青紫色的手杖静躺其间,看上去做工颇不是不俗,质感更是没话可说,镶的一块块玉也是精美无比。

    “这一杖,寓意丰厚。”

    可是不等季牧说下去,郭二虎抢过话来,“看这两玦相合,乃是说宇盛通我六你四,这里有水这里有山,象征你我水陆同进,哗啦这么一摸,总共四五十道纹,就是在说你我共度的年岁。”

    这时轮到季牧一吸溜,“到位,到位。”

    “我看远不止此。”

    “哦?”

    “你再看啊,这里的图案全是圆润,圆润是雾、烈头是火,你在告诉我咱俩要守护世界和平,这里还有无数沙点,象征水下无数小鱼各得其所,你又在告诉我给鱼儿自由,咱俩不要杀生。还有这里,平平白白什么都没有,你一定想说有朝一日遁入虚空,你这么黑借着我点白一起天下大白。”

    说着说着,季牧直是咧嘴,真想给他一个鱼儿自由,“二虎,解读归解读,其实说呢,压根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这就是个仿的,寓意就是当初你扔的太快,我啥也没看见。”

    郭二虎却哈哈大笑,“行,以后就它了!”

    按住手杖的头,郭二虎却满手的汗,你吹我撩是他二人必须,可是在握的东西让人无法不动荡,季牧竟把此物交在自己手中。

    甭管刚刚的解读多么跳跃,那“两玦相合”却是真的。

    之于季牧,郭二虎一辈子都没懂得什么是藏,他知道跟定这个人一切都是大天朗阔。但季牧的场子局子都太大了,郭二虎不怕勠尽一身力只怕力有不能及。

    但这一幕,就像海角近天涯、云麓遇风栖。

    “季头儿,这东西你该给凌云啊!”

    “凌云也有,只不过这次,我六你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