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医院

    正如他们俩所说，割阑尾是个小手术，几天以后古兰就活蹦乱跳的出院了，只是伤口还没愈合，要忌口，过段时间去拆线就好了。值得一提的是，苏许刚好在那个医院工作，古兰住院那几天，很是上心，天天嘘寒问暖，怕医院的饭菜不好吃，还天天带营养餐给她，古兰很是受用。出院后，出门的频率也增加了，聊天越来越多的提及到他，时间也越来越接近期末，大家都在忙着找实习单位，忙着面试。楚湘有些茫然，完全没有方向，也有些伤感，夏天又来了，热烈明媚却总是带来离别，许多人一离别转身，就再也见不到了。

    大三最后一个礼拜，楚湘接到了父母的电话，问楚湘工作的事情，说楚爸爸那边有个朋友在杂志社有个朋友，问楚湘要不要去试一试。楚湘想着反正自己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回家里那边也好，还能陪陪父母，有人做饭，就答应了下来。古兰最后改了主意，决定留在这座城市。三人确定了学习地点，转眼又将各奔东西，在最后一天，打包收拾完行李后。晚上叫来了雒高刘夏，最后吃个散伙饭，刘夏他们那边也收拾完行李了，只等明天出发去实习医院。楚湘宿舍三人点好菜后，二人才姗姗来迟，刘夏将一个礼品袋递到楚湘手里：“算是离别礼物了，想好去哪了吗？”楚湘接过回答说：“谢谢，我打算回家，我爸爸说那边有个朋友在杂志社。”刘夏点点头：“挺好的，什么时候回去？票买好了吗？”楚湘尬尴的笑笑：“应该是明后天吧，票还没买。”李幼施暧昧的笑着看了一眼礼品袋：“还有礼物呢，我怎么没有？”刘夏：“你不是也要去那边吗？”李幼施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朋友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干杯。”众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其实里面装的是饮料，一饮而尽。古兰感慨的说：“好快啊，还记得第一次在宿舍见面的样子呢，好舍不得。”李幼施安慰她：“是啊，一转眼都三年了，好讨厌这样啊。”说着又抱着楚湘哭道：“我最舍不得你了，我们都同学同寝六年了，我好难过。”楚湘一向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也不喜欢伤感，更不擅长应对，只能沉默的抱着她。雒高倒是活跃：“吃饭就吃饭，别说那些，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咱们四个一个地方的，以后过年都见的到的。”楚湘也眼眶湿润的笑笑说：“是啊，以后有很多机会见面的，毕业我们还要回学校不是吗？还有古兰，我们说好有时间去你家玩的。”古兰擦干眼泪也笑了起来：“好，你们去了包吃包住包门票。”李幼施听到这话也被逗笑了，五个人暂时忘却了离别的伤感，吵吵闹闹的吃完了这顿饭，刘夏雒高二人将她们送进学校，李幼施跟雒高腻腻歪歪的走在最前面，刘夏跟楚湘沉默在她们身后，古兰很有眼力劲的早就溜了。

    走到通往她们宿舍的林荫小道时，刘夏突然出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回来，也走过这条路。”又停顿了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楚湘低头盯着手里的袋子：“嗯，没事，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刘夏笑笑：“不用谢，说来惭愧，好像除了知道你喜欢这个，都不知道你还喜欢些什么。”楚湘想了想了，自己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说：“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爱好，没有什么执念。”刘夏的声音突然变得颓丧：“除了那个人是吗？”楚湘情绪也低了下来，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其实……”刘夏打断她：“算了，也没关系。能跟我说一下他吗？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楚湘诚实的回答说：“应该是高一的时候吧，他高我们一届，跟我住同一个小区，高一开学那天偶然碰到的。”刘夏故作调侃的说：“看来你果然是一见钟情型的。”楚湘看见他落寞的样子心里很难受，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是，我从前是很喜欢他，可是后来我放下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刘夏眼里闪烁起来光亮，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那你现在喜欢我吗？”楚湘搞不明白自己的心里，也不擅长敷衍和说谎，沉默着没有回答，刘夏眼里闪烁的光亮又逐渐消失了苦笑道：“没关系，是我自己非要强求的，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能给个离别的拥抱吗？”楚湘为自己感到有些无力，点了点头。刘夏先是小心翼翼的抱住她，仿佛在抱一个珍贵易碎的珍宝，而后楚湘感觉自己被越勒越紧，似乎要嵌入对方的骨血里，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又慢慢被松开，呼吸顺畅了很多，却又有点怅然若失。然后刘夏微笑着告别就走了，楚湘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黑夜里。

    躺在床上的三人熄灯了却睡意全无，在黑暗中，李幼施试探的问：“你们睡了吗？”楚湘古兰同时出声：“没呢，睡不着。”李幼施的床传来一阵嘎吱的声音，她坐了起来：“我们聊聊天吧，明天就走了。”古兰跟楚湘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声音，李幼施开口问楚湘：“我以为你跟刘夏会复合呢，你真的对他没有一丝喜欢吗？”楚湘也茫然：“不知道。”古兰也叹了口气：“唉，好可惜，我看他是真的好喜欢你，就算分手了，今天在饭桌上还是给你弄好碗筷，给你夹你爱吃的菜，对你的体贴像从心里长出来的。”楚湘直视的黑暗：“我知道，我对他也有好感，会感动，但我不确定是喜欢还是感激。”李幼施：“算了，不提这个事了。就要工作了，我有点害怕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古兰也应声：“是啊，好忐忑啊，万一人家不喜欢我，实习期过不了怎么办啊？”李幼施：“你这么热情开朗，又好看，肯定没问题的。湘湘，你是不是没有忐忑不安的感觉，我觉得你从高中就一直什么事都超淡定。”楚湘：“有啊，怎么没有，只不过我觉得，我们把每一件该做的工作认认真真的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古兰跟李幼施赞同道：说的有道理。半晌后李幼施娇羞的说：“我跟我爸妈我有男朋友了，他们叫我有空带回去给他们看看。”古兰楚湘在黑暗中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又好奇的问：“不会太快了吗？这么早就见家长。”李幼施嘿嘿的笑了两声：“我也觉得有点快，跟我爸妈说毕业之后再说，不能让他觉得我非他不嫁。”楚湘：“那雒高他爸妈知道你吗？”李幼施：“知道，他说给他家里人看过我照片，有一次还不小心接了他妈的电话，他妈还叫我去他家吃饭，把我吓死了。”楚湘跟古兰哈哈大笑，楚湘：“说不定是雒高故意的呢，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小心思小伎俩多得很。”古兰：“你可要小心点，别到时候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我们可受不了这刺激。”李幼施想想那个场面，觉得还挺美的，笑笑说：“那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古兰跟楚湘啧啧叹道：看了某人是被套牢了。三人嬉笑谈心一夜未眠。

    楚湘一早又收到了购票成功的信息，上午十点的票，刘夏雒高跟李幼施三人是下午的票。九点的时候接到了刘夏的电话，提醒她上午十点的票不要赶不上火车，楚湘道了谢，俩人就沉默的挂了电话。古兰跟李幼施送楚湘到火车站，古兰不舍的说：“怎么买了这么早的票，还想跟你多呆一会呢？”楚湘心里有些暖：“车程比较久，太晚到家不太安全，还能赶上吃过晚饭。”李幼施不放心的嘱咐道：“你这次一个人在车上要小心点，钱包跟手机随身背着，到了给我发个信息。”楚湘笑着点头：“知道了，还没毕业呢，就成管家婆了。”火车快到了，广播在播着进站检票，楚湘跟她们一次拥抱告别，就去排队进站检票了。远处的人群里，雒高跟刘夏站在那，雒高问刘夏：“你不去见她吗？”刘夏注视着即将隐没在人群的背影：“不去了，不想她再有心理负担。”

    学生时代的我们总是盼望着夏天，因为它为我们带来暑假，暂时脱离书本课堂和老师，渐渐的我们又希望它不要到来，它的每次到来，都是离别的序章；也总是在课后咬着笔头，想着什么时候能毕业，年少的我们总是不知道那些我们盼望着结束的日子，都是后来我们怎么也追不回的时光，那些曾经抱怨过的老师同学，都是后来的我们只能在记忆里遥想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