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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血衣团

    拿刀的蒙面人快步走来,口中埋怨道:

    “你使这么大力干嘛,不是叫你小心点吗,可别把人打死了。”

    他张望两眼,立即大踏步往灌木丛走去,嘴上还在说:

    “虽然这些没上户的北边修士死了没人管,但是叫卫队的人抓住辫子,还不知道要添多少麻烦,一百五十块灵石还不够孝敬呢。”

    持白铁棍的蒙面人许是口呐,看了看棍棒,摸了摸头,没有反驳。

    他故意落后几步,留出棍法的施展空间,跟在后面往灌木里找黄脸道人的身影。

    突然,只感觉脑袋一重,浑身脱力,手中铁棒率先掉在地上,胸腹则往前方笔直砸下去。

    看着交织缠绕的灌木枝条,立秋后已没有多少绿叶,平时摸起来都扎人,蒙面人心想,还好老哥借了两件面纱法器,起码不会破相。

    “奇怪,真放弃了?”

    洛良屏息不动,严阵以待,预想中的大鱼却始终没有上钩,半响后,他喃喃自语,深感困惑。

    杀手与强盗之间的区别,比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区别还要大。

    颠倒性别,无外乎服用灵丹搭配秘法修持,洛良的短暂人生里,都曾见过数种成功案例,为之啧啧称奇。

    而改换灵机,除了传闻中仙家手段,就只有变更长生功法这一条路,因为修士的周身灵机本就是随长生功法修行而显露在外的一种表征,除了改换门庭,别无他法。

    高明杀手自有大道传承,其灵机幽深隐晦,像斑驳树影,又如林间微风,极难察觉,初看与寻常修士相近,细品又远远胜之。

    洛良回忆出城时偶然的几次对视,想到另一种可能,那位杀手的目标并不是他,或者根本没有接取刺杀任务。

    其出城另有安排,所以才会十分松懈,以至被他提前察觉。

    洛良心道,莫非是我太敏感了?

    将两个不长眼且不走运的强盗扒个精光,用藤蔓绑脚,吊在树上。

    翻了翻二人的储物袋,只有几十块灵石与几件破烂,只好痛骂一声穷鬼,稍解心头怒意。

    洛良拿走灵石和两张似有玄机的锦缎面纱,算作二人给他赔偿。又将其余物件缠在一块,用白铁棒搭在二人中间,看着摇摇晃晃的单杠,他心满意足地走了。

    ……

    有胆子傍晚离开青泽庄的摘桃修士,当然不止洛良一个,䀚藏男子与他的妻弟杜山左转右转,来到附近某个山谷。

    祭出一块血红令牌,前方不远的空气中立即泛起一阵波澜,一只筋肉健壮的大手从里头撕开一道口子,如同酒保掀开酒馆的门帘,二人见状赶紧俯身钻进去。

    随着健壮大手放下,山谷再次回归平静。

    “那祈,坐,你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被称作那祈的䀚藏男子朝着上首恭敬行礼。

    众人立身之地是一顶行军帐,两侧排开十来张座椅,正前方的帅位则坐着一位金丹修士,方脸宽眉,穿着一袭鲜亮的红衣。

    这顶帐篷是大玄王朝在开辟战争时期炼制的制式法器,存世不多,眼下这一件则成了血衣团每次外出狩猎时的营地,历来由大首领杜赫元亲自掌管。

    脚边不远的军帐支柱旁,去时空无一物,此刻绑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平头年轻人,那祈扫了一眼,没有管他,走到自己的椅子处坐下,炼气期的杜山则挺直腰杆立在椅后,十分懂规矩。

    那祈将青泽灵桃取出,说道:

    “大首领,请看。”

    “桃子?白五已经给我看了。”

    看向对面,一个模样三十来岁的疤脸大汉正仰着头朝他咧嘴笑。

    那祈没有生气,淡淡地说道:

    “想必白五爷也做了如下汇报:云梦山使者鼻孔朝天地拿走第一个果袋,各大商行依次采购。”

    “不错。”

    白五收敛笑容:

    “这回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等深入澜州是为求财,没必要触云梦山的霉头。”

    那祈瞄了眼落座修士的神色,皆是面无表情的严肃状,与往日嘻嘻哈哈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看来在他进帐前,众人已有过一场议论,此时为自个身家性命计,开始认真考虑进退。

    蠢货!

    那祈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们反对有用吗?老大要听好消息,我这种进寨起便漏了底的精明人难道会忤他的意?

    于是那祈摇头道:

    “嚯,云梦山距此万里之遥,来个炼气小辈传几句话,便把诸位吓成这个怂样,既然如此,出什么外勤!

    “下次老老实实待在寨子里松土、绣花不好吗?正好新寨子需要人手干重活,累了还有仆从按摩揉脚,偶尔泡泡山顶温泉,多简单哦!”

    “放你妈的屁!”

    干刀口舔血的买卖,不可能所有人都是花花肠子,白五右侧修士长着一张红得像猴子屁股的圆脸,性情也跟猴子似的,一点就着,他嗖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那祈骂到:

    “北荒来的野狗也敢在你孙爷爷面前卖弄胆气,时间地点你定,不把你打得半身不遂,我孙字倒过来写!”

    “好了!有什么矛盾回寨里解决,不要误了眼下正事。”

    大首领发话,气氛渲染只能到此为止。

    那祈瞥了悻悻然坐下的孙霸一眼,只当他是狗叫,而要挑动其它人的野心,光靠情绪是不够的,他脸色一转,和声道:

    “白五爷的忧虑有几分道理,云梦山一门三化神,横压澜洲数千年,论谁也要掂量一下……”

    “且慢,三位真人?”

    杜赫元语气惊疑不定,他出生的崀山自开辟以来,仅有灵虚真人立下道统,其留下的摘星崖已是众人不可逾越的高峰,实难估量坐拥三化神的云梦山是何等声势。

    “正是,创派祖师玉溪真人,后有裁云、悬灯两位真人。”

    那祈是外来户,并非血衣团家生子,如果不是在行动时从不藏私,即便娶了杜姓女修,也不可能这么快拿到一把椅子的,他话锋一转:

    “然而,这三位真人都有要事在身。据我师父所言,玉溪真人老迈,常年守卫山门,悬灯真人镇守沉灵渊,裁云真人则要提防东南方向的云洲修士,各自需要极多人手,因此无暇北顾。

    “只派一个炼气小辈收取进贡,固然彰显大宗傲气,同时也恰恰证实了云梦山的处境。

    “倘若我们决意动手,大不了拘住那几个云梦山弟子,干完这一票再放了,反倒是其余一众天水本土势力与张家素有交情,更值得我们担心。”

    宗门弟子果然见识不凡,杜赫元心喜面善,示意道:

    “细说。”

    “是,大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