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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爹

    “小安!”安若对这个叫声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已经听了十几年了,每次听见这个叫声她都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但是温暖的被窝就跟树林里的藤曼一样死死地缠着安若,她怎么都起不来,但是老爹的脚步就像导火索一样,离安若的屋子越来越近,她只能跟搁浅的鱼一样努力的挣扎起来,整理好衣容走到门口正好撞上老爹,“客人都走了,你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像什么样子,下午跟我去走一趟镖。”老爹的眼神像一把大阔刀牢牢地架在安若的脖子上,安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哦。”老爹刚一转身,安若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曹武之说的话,急忙说道:“诶诶诶,爹,能不能不去啊,我身子有点不舒服。”“不舒服就找郎中看。”老爹回头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在家休息休息就好了。”安若怕郎中来了告诉爹她没病,到时候又要扎马步了,老爹这次头也没回说:“能自己休息好的就不是病,下午去跟我走镖。”老爹就跟一块冷冰冰的钢板一样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都是徒劳。

    回到房间的安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她告诉老爹昨天晚上的事情,老爹一定会生气她跑出去找曹武之,毕竟老爹不喜欢她和曹家的人有过多的联系,一想到老爹之前因为她和曹武之去逛夜市而发火的样子,安若打心眼里发怵,可如果告诉老爹自己因为做梦而害怕出去的话,那不用说老爹,就是安若自己都觉得这听上去未免太荒唐,她只好作罢,“跟老爹出去应该没事吧,都走了这么多次镖了,就算遇到几个毛贼,爹和他的镖师也可以应付得了。”安若这样安慰自己,于是转身去收拾行囊,准备下午的走镖。

    晌午的蝉叫的很凶,路边客栈坐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安若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些穿着一身布衣,桌上摆着几两牛肉一小罐酒,还有一把陈旧的长剑的人,“砰”的一声,安若急忙捂住头回头看着老爹说:“爹你打我干吗?”老爹看着安若说:“走镖的时候要怎么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不离刃,心神专一。”安若揉了揉头说道,老爹说:“你的眼睛恨不得粘到人家那把剑上,别人一箭射过来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还怎么护镖,你的匕首呢?”安若伸手去摸藏在身后匕首却什么都没摸到,急忙到处摸索,最后看见匕首在老爹的手里,只好傻笑两声乖乖认错,老爹叹了口气说:“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哎,现在走镖还有我带着你,要是有一天轮到你一个人走镖,你到时候连兵器都找不到,人家杀你如杀只鸡狗。”安若从老爹手里拿过来匕首说:“不怕,就算没有匕首,我的拳头可不是面团捏的,有老爹教我的这身本领,我肯定能把劫镖的人统统打倒!”说着,安若就想伸手比划两下,老爹看着安若滑稽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说:“就你这三两下的功夫,打个树桩还差不多,你要是真跟你说的这样,我也不会天天催你练功了。”安若笑了两声说:“爹爹,你放心,这次走完镖我一定好好练功,一定不让你失望。”

    蝉叫随着太阳的西落开始逐渐变小,老爹示意大家吃点东西,安若从行囊中拿出来还有些余温地干粮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老爹拿起地图跟一旁的镖师商量了起来:

    “这地图上没错啊,怎么路越走越偏了?”

    “难不成这等荒村野岭之中也有人家居住?”

    “只管走便是,哪儿来这么多话!”

    老爹收起地图,示意车队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前把镖送到。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少,树越来越多,原本清晰的道路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树枝上的秃鹰警惕地盯着这群外来者,安若发现似乎除了车辙碾过石子的声音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这种寂静的感觉让她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匕首。老爹从衣袖中掏出几张绿符咒,嘴里念起了咒语:

    “迅无踪,影无形,万物齐鸣!”老爹用两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通后,符咒上有了几道符文。

    “探!”

    几张符文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老爹紧闭双眼,过了一会儿,老爹睁开了双眼说:“没事,大家继续走!”车队刚准备开始行驶,一阵狂风刮过,地上的落叶卷成了一个大球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老爹急忙与另外两个镖师会合,三人的长剑顷刻之间全部出鞘,找准一个位置刺了出去,落叶全都散落在地上,安若拔起匕首,从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她,紧张到手不自觉地发抖,难道真如武之哥所说?

    “不知我们惹到哪路高手,还请现身吧。”老爹看上去比安若想象中要镇定很多,眼神丝毫没有飘忽不定,手中的长剑稳的像是在剑鞘中。四周的丛林中渐渐出现几个人影,四个,五个,六个,老爹数着对面的人数,刚好与自己这里的人数一致,如果算上安若的话。安若看着这几个人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劫镖人为首是个女人,手中握着一个长鞭,其余几人手里都是长枪,阔刀等长兵器,安若咽了口唾沫,虽然她已经跟老爹走过无数次镖了,但是跟劫镖人打架却是头一次。

    女人身上慢慢冒起了黑气,眼角的黑色线条越发明显,朝老爹这里一挥手,三个冒着黑气的飞镖飞了过来,几个人消失在阴影之中,老爹长剑一挥,三个飞镖钉在了树上,旁边的人看见飞镖大喊一声:“是魔!”“魔?”安若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们奇怪了,这几个魔虽然看上去是人样,但是却丝毫没有人气,她想起来自己曾在书上看过:魔为致邪致恶之物,常为人样,邪气缠身。老爹朝地上使劲拍了一掌,一阵绿光将车子围了起来,安若坐在车上警惕地观察四周,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从哪个地方攻过来。

    两个劫镖人从树上一跃而下,两杆黑色长枪朝一个镖师刺了过来,镖师向后一跳躲过其中一枪后,又用剑去挡另外一枪,“叮”的一声长枪刺在了剑刃上,震的镖师向后撤了一大步,老爹挥剑向魔物刺去,却被长鞭拦住,只能被迫应战。黑色的枪头冒出阵阵红光,直接将长剑一穿两断刺穿了镖师的身体插在了地上,镖师一口鲜血吐出,长枪将血液吸了个精干,镖师瞬间成了一具干尸,剩下三个镖师挥舞着长剑冲了过来,一剑刺向想要拔枪的魔物,却被草丛中钻出魔物挡住。鞭子像闪电般朝老爹打过来,老爹忙于迎战,根本不给时间去用符咒来帮忙,魔女大吼一声,鞭子上长满了尖锐的魔刺,用力一甩,直接捆住了老爹的长剑,老爹死死握住长剑,安若很想出去帮老爹的忙,但是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呆在这个保护罩里就是帮老爹最大的忙了,只见老爹大呵一声“破!”魔鞭瞬间四分五裂跌落在地上,老爹将一张符咒擦遍剑身,六把光剑从长剑中分来开来朝魔女飞去,老爹一拍大地,藤曼从土中迅速缠住魔女的脚,魔女见势不妙,一口黑气吐了出来,地上原本死去的蝙蝠活了过来朝安若飞去,张着两颗长长的牙齿不断冒着黑气,老爹见状急忙转身去救安若,光剑与蝙蝠不断厮杀,魔女趁着这个空隙扯掉藤曼冲向安若,魔爪像一柄红枪轻易地就刺破了老爹的保护罩,爪子就快要碰到安若的时候,安若体内爆发出一股蓝光将她格挡在外,安若这才明白昨天晚上曹武之给她安置的符咒是干嘛用的,魔女丝毫不退缩并且竭尽全力想要刺破屏障,眼看着蓝光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白光一闪,老爹的光剑将魔女的手臂斩了下来,魔女急忙后退,断掉的手臂处止不住地冒着黑气,其他几个魔物来到魔女身边以防老爹乘胜追击,老爹和另外几个镖师挡在安若前面,他看了一眼大家的伤势都不算严重,还不等老爹准备反击,魔女的断臂处伸出一只黑爪,眼睛变得血红,“摆阵!”老爹喊完后,几人围成一圈,手上的剑飞在空中高速地旋转逐渐变成一个光圈,一个魔物按捺不住躁动了起来,“噌”地一下冲到了老爹面前,光圈瞬间将魔物粉身碎骨化为一缕黑烟,魔女见此情景立刻跟其余几个魔物一分两拨,冲向了最左边和最右边的镖师,安若立刻领会了他们的攻击意图,光圈只有一个,无论是打左还是打右,一边都会得手一旦得手剑阵便不攻自破。

    “开!”老爹一声令下,光圈分成了三个朝魔物飞去,两个魔物被光圈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化成灰烬,魔女朝光圈扔了三个飞镖后向左边一个瞬步躲过光圈,飞镖被光圈撕了个粉碎,化成三朵黑花朝镖师飞了过去,老爹大喊一声:“不好!”安若急忙将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消灭了老爹面前的花,另外两个镖师忙于搏斗,等注意到黑花的时候已经晚了,黑花陷入了他们的身体,镖师们七窍冒着黑烟,恶狠狠地盯着安若:

    “是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爹!”

    安若急忙挥手:“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们。”本已摆好的剑阵瞬间土崩瓦解,光圈也慢慢变小最后变回长剑回到老爹的手中,老爹看了一眼成魔的镖师们,扭头看着魔女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会有此物?”魔女笑了两声说:“不亏是镖师,竟然连黑心花都认得,不过既然认得此物,那也肯定知道此花何地所生,何人所有了。”说罢,着了魔的镖师发疯一样的冲了过来,老爹只能被迫与昔日的朋友大打出手,魔女说:“让我看看这旧友成了敌人,你是不是还能下得去手。”老爹眉毛紧锁,咬破手指将血液擦在剑刃上,绕过死去的镖师直冲魔女把剑向前扔了过去,魔女一抬手死死的抓住剑身,老爹从身后拔出匕首紧随其后,用力地砍向魔女的脖子,魔女一口咬住匕首躲过一劫,老爹向后一跃,躲过背后镖师的攻击,魔女吐掉嘴里的匕首,魔爪狠狠一捏将长剑捏碎,安若眼看着没了武器的老爹被团团包围住,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扔向老爹,老爹接过匕首后说:“姑娘,看好了,老爹只教一次!”安若看见老爹将匕首转了一圈之后,变成一道蓝光在几人之中转了一圈后,镖师们统统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老爹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对着魔女说:“我还知道何法可破!”,魔女大笑几声说:“厉害厉害,没想到今天能让我见到七灵闪,我很满意,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能不能用第二次!”魔女朝着老爹冲了过来,老爹竭尽全力朝着木车打了一掌,安若和木车飞出数丈远,魔爪刺穿了老爹的身体,老爹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大笑一声说:“跟你们几个死在一起,无憾!”几个奄奄一息的镖师身上的黑烟渐渐消散,也跟着老爹大笑起来,“笑吧,笑吧,这是你最后一次笑了。”魔女抬起手从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吸取着血液。

    “脉锁,空凝,地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