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度启程
如马嘉贤所说，那座森林，离狮城很远。
水长清坐在军用吉普车的副驾驶上，用左轮手枪抵着夜敬的头。
夜敬是主驾。
后座上坐着夜小巧，马嘉贤以及童玉澄。
后备箱放着四五箱，包装好的彼岸结晶毒素。
后方还跟着四五辆车。
全速前进下，要赶到狮城，最快也需要两天时间。
“我不会逃，而且也会正常开车，你不用一直架着我。”夜敬怯怯说着。
水长清架了半天，手腕早是酸累。
“好，但你也别想整什么花样！”
夜敬用余光瞄了瞄，见水长清将手枪放在大腿上，便松了口气。
“我女儿也在车上，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水长清冷冷笑道：
“你还会在意你女儿的生死？”
道路有些颠簸，夜敬死死抓住方向盘，尽量让车身保持稳定。
“那当然。”他回道。
夜敬脸上认真的表情，不像是伪装。
“不管如何，你还是害了她。”
“我没害她，我这是在救她！”
夜敬的嗓音，因为激动的情绪，徒然提高了好几度的分贝。
从恶魔口中说出来的话，水长清并不会相信。
车内顿时陷入沉默的死寂。
过了会，夜敬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开始讲起，那段属于他的往事。
“小巧的妈妈，也就是我的爱人。”
“是一名出类拔萃的科学家，同时也是我的老师。”
“在离国，师生恋是被严禁的。”
“但这也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干柴烈火般的爱情。”
“于是我们开始了，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尽管很辛苦，但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这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当初的我，是怎么想的。”
“直到某一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她希望孩子能够有个稳定的生活，能够有个快乐的童年，结识一群友善的伙伴，得到优秀的教育，最后能成长为一个善良健康，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我当时，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离开了离国，哪里会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回到了离国，等待着我们一家的，将会是牢狱之灾与无穷无尽的唾骂！”
“我不能…”
“至少，我不愿，小巧的成长面临如此巨大的痛苦。”
“随后短暂的岁月中，真的很幸福。”
“我们在院子里种满了小麦，享受秋收的充实，期盼着小家伙的来临。”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
“由于身份特殊，我们住在山里，离素沐小镇有着遥远的距离。”
“本该在医院住院的，但是医院需求的证明，我拿不出来，我也不敢拿出来。”
“只能找来一个，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妇女，前来接生。”
“她说着，我听着，我照做了。”
“但小巧的妈妈，却一直痛苦地叫着，她哀求我，带她去医院…”
夜敬说着，泪珠从他的眼角处，无声地滑落。
“但就差一点点，那妇人说着，就差一点点了，加油。”
“对啊！就差一点点，小巧就能完全出来了。”
“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直到她的呼吸声渐渐消停…”
“直到婴儿的哭声将我惊醒…”
水长清静静地听着，他侧着头，了无生趣地望着车窗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抱着小巧，很想告诉她，是个女孩子。”
“却再也不能听见，她的回应…”
“后来，因为是独身的原因。我又能从新回归到离国的社会中。”
“能正常的参加工作，能正常享有离国的各项福利政策，我也开始想要将小巧培育成，她希望的样子。”
“但，老天就喜欢跟我开玩笑。”
“小巧九岁那年，被诊断出，患上极其罕见的病，基准坏死。”
“会死，会很突然的死亡！”
“我不能接受。”
“在我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效果之后。”
“我才冒险给她注入魔物的基因，我要赌一把。”
“不过还好，魔物的基因能弥补她坏死的基因结构。”
“她得到了重生。尽管不是很完美的重生，但我也希望她能活得更久。”
这时。
一道枪口抵着夜敬的头。
“我现在就想打爆你的头。”
是夜小巧的嗓音。
确实，如果不是水长清一直要求留住夜敬，他想，夜小巧眼中那道杀气，定会让她毫不犹豫，枪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你为什么不将爱女留在身边？而是要将她，扔在那座森林里？”水长清问。
“不稳定的情绪会加快那道魔魂苏醒的时间。”
“她很恨我，我知道！”
“如果我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的情绪会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水长清看着龇牙咧嘴的夜小巧，她的手指在扳机上，一直抖动着。
再不制止她，或许她真会压制不住自己。
“小巧，冷静下来。”
水长清摁着枪身。
夜小巧将目光移到水长清的脸上。
双眸逐渐明亮，慢慢的，神情舒缓许多，默默收起了枪。
世界上的父母总会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吧？
或许只是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方式与孩子们的想法，有着较大的差距，甚至是背道而驰。
水长清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他是那种在思考问题时，总会偏向好的一面的人儿。
水长清暗自想着，夜敬的话，暂且可以值得信任。
……
行驶了一天，天色渐暗。
水长清躺在吉普车的车顶，嘴里叼着细草根。
眺望着夜空，数着星星。
一路上，中途也有休息的时候。
水长清与夜敬，还有那群科研人员，静下心来，放下敌意，闲聊了一段时间。
其实大家人挺好，除了夜敬，他们其他人都是被牧鸢绑来的。
水长清答应了他们，等去到狮城，自然会让他们恢复自由身。
“今晚的星星多了好多！”
童玉澄捂着一个茶杯，走到了吉普车旁。
水长清坐了起来，留意到她手里的茶杯。
“这是什么？”
童玉澄将茶杯里的液体，展示给水长清看。
“我也不知道，那些叔叔阿姨们，管这叫做‘咖啡’。”
这个世界也有咖啡？
“你喝了没？”水长清问。
“喝了一小口。”
童玉澄将大拇指和食指，相互靠拢，比划着“一点点”的手势。
“好烫，好苦~”
“不过握着这个杯子，就会感觉很温暖。”
水长清说道：
“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童玉澄歪着头，皱着眉，疑惑道：
“长清哥哥，没有喝咖啡，不也睡不着？”
看着小妞可爱机灵的模样，水长清只能无奈苦笑。
“你要上来吗？”
“那你先帮我拿着！”
童玉澄将装满热咖啡的杯子递给了他。
为了不踩脏吉普车的车顶。
她脱去了鞋袜。
顺着爬杆。
上去了。
水长清稍稍挪了一下位置，腾出一个较大点的空位。
嗒嗒嗒！
童玉澄在他的身旁缓缓坐下。
接着，伸直了两腿。
少女似乎很开心，两只小脚丫轻轻地来回晃动着。
在水长清的眼中，就像是十颗大小不一且水润透红的葡萄，滚来滚去。
说起来，也奇怪。
离开了孤潭瓦屋，童玉澄身上的花香，渐渐淡去。
却嗅到另一股新的味道，像是奶香味。
“长清哥哥，我有些焦虑。”童玉澄忽然说道。
“为什么？”
“因为明天就要到狮城了。”
“应该是。”水长清将温暖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手上。
“到了狮城？那你为什么会感到焦虑呢？”
“长清哥哥，你不是说过，你到狮城，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吗？”
“对啊！”
“那你不会为此，抛下我们吧？”
水长清想起昨晚，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而许下的诺言。
后续的事情，包括云亦可等人的反应，他还真没细细想过。
“不…不会吧。”
因为心虚的缘故，讲到“会吧”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细微到无法听清。
童玉澄撅着粉嫩的小嘴，鼓着腮帮子，似乎有些生气。
“我之所以会成为嘉贤哥哥的妹妹，是因为我们两个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他们都有家，而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孤儿…”
水长清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含着几分羡慕的情感。
“嘉贤哥哥说了，既然是你带着我们出来的，我们死也会跟着你。”
死也要跟着，未免有些太恐怖了些？
这就像是听见她说。
做鬼也不会放过水长清…
的感觉！
“我…”
水长清正想说话，却被一只有些肉肉的手指，摁着自己的上下唇。
“其他人，我可不管，但你不能扔下我和嘉贤哥哥！”
童玉澄双眸里仿佛倒映着星河。
璀璨，恬谧，美好！
他从童玉澄的眼眸中明白，她害怕被再次抛弃。
水长清顺势用自己的小指，缠绕起她的小指。
“我们来拉勾…”
“拉勾是什么？”
“拉勾就是，许下一辈子都不能违背的约定。”
“好！”
童玉澄顿时提起精神，摆出一副非常认真的姿态。
水长清开始摆动手臂，缓缓说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水长清坐在军用吉普车的副驾驶上，用左轮手枪抵着夜敬的头。
夜敬是主驾。
后座上坐着夜小巧，马嘉贤以及童玉澄。
后备箱放着四五箱，包装好的彼岸结晶毒素。
后方还跟着四五辆车。
全速前进下，要赶到狮城，最快也需要两天时间。
“我不会逃，而且也会正常开车，你不用一直架着我。”夜敬怯怯说着。
水长清架了半天，手腕早是酸累。
“好，但你也别想整什么花样！”
夜敬用余光瞄了瞄，见水长清将手枪放在大腿上，便松了口气。
“我女儿也在车上，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水长清冷冷笑道：
“你还会在意你女儿的生死？”
道路有些颠簸，夜敬死死抓住方向盘，尽量让车身保持稳定。
“那当然。”他回道。
夜敬脸上认真的表情，不像是伪装。
“不管如何，你还是害了她。”
“我没害她，我这是在救她！”
夜敬的嗓音，因为激动的情绪，徒然提高了好几度的分贝。
从恶魔口中说出来的话，水长清并不会相信。
车内顿时陷入沉默的死寂。
过了会，夜敬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开始讲起，那段属于他的往事。
“小巧的妈妈，也就是我的爱人。”
“是一名出类拔萃的科学家，同时也是我的老师。”
“在离国，师生恋是被严禁的。”
“但这也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干柴烈火般的爱情。”
“于是我们开始了，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尽管很辛苦，但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这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当初的我，是怎么想的。”
“直到某一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
“她希望孩子能够有个稳定的生活，能够有个快乐的童年，结识一群友善的伙伴，得到优秀的教育，最后能成长为一个善良健康，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我当时，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离开了离国，哪里会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回到了离国，等待着我们一家的，将会是牢狱之灾与无穷无尽的唾骂！”
“我不能…”
“至少，我不愿，小巧的成长面临如此巨大的痛苦。”
“随后短暂的岁月中，真的很幸福。”
“我们在院子里种满了小麦，享受秋收的充实，期盼着小家伙的来临。”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
“由于身份特殊，我们住在山里，离素沐小镇有着遥远的距离。”
“本该在医院住院的，但是医院需求的证明，我拿不出来，我也不敢拿出来。”
“只能找来一个，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妇女，前来接生。”
“她说着，我听着，我照做了。”
“但小巧的妈妈，却一直痛苦地叫着，她哀求我，带她去医院…”
夜敬说着，泪珠从他的眼角处，无声地滑落。
“但就差一点点，那妇人说着，就差一点点了，加油。”
“对啊！就差一点点，小巧就能完全出来了。”
“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
“直到她的呼吸声渐渐消停…”
“直到婴儿的哭声将我惊醒…”
水长清静静地听着，他侧着头，了无生趣地望着车窗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我抱着小巧，很想告诉她，是个女孩子。”
“却再也不能听见，她的回应…”
“后来，因为是独身的原因。我又能从新回归到离国的社会中。”
“能正常的参加工作，能正常享有离国的各项福利政策，我也开始想要将小巧培育成，她希望的样子。”
“但，老天就喜欢跟我开玩笑。”
“小巧九岁那年，被诊断出，患上极其罕见的病，基准坏死。”
“会死，会很突然的死亡！”
“我不能接受。”
“在我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效果之后。”
“我才冒险给她注入魔物的基因，我要赌一把。”
“不过还好，魔物的基因能弥补她坏死的基因结构。”
“她得到了重生。尽管不是很完美的重生，但我也希望她能活得更久。”
这时。
一道枪口抵着夜敬的头。
“我现在就想打爆你的头。”
是夜小巧的嗓音。
确实，如果不是水长清一直要求留住夜敬，他想，夜小巧眼中那道杀气，定会让她毫不犹豫，枪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你为什么不将爱女留在身边？而是要将她，扔在那座森林里？”水长清问。
“不稳定的情绪会加快那道魔魂苏醒的时间。”
“她很恨我，我知道！”
“如果我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的情绪会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水长清看着龇牙咧嘴的夜小巧，她的手指在扳机上，一直抖动着。
再不制止她，或许她真会压制不住自己。
“小巧，冷静下来。”
水长清摁着枪身。
夜小巧将目光移到水长清的脸上。
双眸逐渐明亮，慢慢的，神情舒缓许多，默默收起了枪。
世界上的父母总会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吧？
或许只是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方式与孩子们的想法，有着较大的差距，甚至是背道而驰。
水长清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他是那种在思考问题时，总会偏向好的一面的人儿。
水长清暗自想着，夜敬的话，暂且可以值得信任。
……
行驶了一天，天色渐暗。
水长清躺在吉普车的车顶，嘴里叼着细草根。
眺望着夜空，数着星星。
一路上，中途也有休息的时候。
水长清与夜敬，还有那群科研人员，静下心来，放下敌意，闲聊了一段时间。
其实大家人挺好，除了夜敬，他们其他人都是被牧鸢绑来的。
水长清答应了他们，等去到狮城，自然会让他们恢复自由身。
“今晚的星星多了好多！”
童玉澄捂着一个茶杯，走到了吉普车旁。
水长清坐了起来，留意到她手里的茶杯。
“这是什么？”
童玉澄将茶杯里的液体，展示给水长清看。
“我也不知道，那些叔叔阿姨们，管这叫做‘咖啡’。”
这个世界也有咖啡？
“你喝了没？”水长清问。
“喝了一小口。”
童玉澄将大拇指和食指，相互靠拢，比划着“一点点”的手势。
“好烫，好苦~”
“不过握着这个杯子，就会感觉很温暖。”
水长清说道：
“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童玉澄歪着头，皱着眉，疑惑道：
“长清哥哥，没有喝咖啡，不也睡不着？”
看着小妞可爱机灵的模样，水长清只能无奈苦笑。
“你要上来吗？”
“那你先帮我拿着！”
童玉澄将装满热咖啡的杯子递给了他。
为了不踩脏吉普车的车顶。
她脱去了鞋袜。
顺着爬杆。
上去了。
水长清稍稍挪了一下位置，腾出一个较大点的空位。
嗒嗒嗒！
童玉澄在他的身旁缓缓坐下。
接着，伸直了两腿。
少女似乎很开心，两只小脚丫轻轻地来回晃动着。
在水长清的眼中，就像是十颗大小不一且水润透红的葡萄，滚来滚去。
说起来，也奇怪。
离开了孤潭瓦屋，童玉澄身上的花香，渐渐淡去。
却嗅到另一股新的味道，像是奶香味。
“长清哥哥，我有些焦虑。”童玉澄忽然说道。
“为什么？”
“因为明天就要到狮城了。”
“应该是。”水长清将温暖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手上。
“到了狮城？那你为什么会感到焦虑呢？”
“长清哥哥，你不是说过，你到狮城，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吗？”
“对啊！”
“那你不会为此，抛下我们吧？”
水长清想起昨晚，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而许下的诺言。
后续的事情，包括云亦可等人的反应，他还真没细细想过。
“不…不会吧。”
因为心虚的缘故，讲到“会吧”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细微到无法听清。
童玉澄撅着粉嫩的小嘴，鼓着腮帮子，似乎有些生气。
“我之所以会成为嘉贤哥哥的妹妹，是因为我们两个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他们都有家，而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孤儿…”
水长清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含着几分羡慕的情感。
“嘉贤哥哥说了，既然是你带着我们出来的，我们死也会跟着你。”
死也要跟着，未免有些太恐怖了些？
这就像是听见她说。
做鬼也不会放过水长清…
的感觉！
“我…”
水长清正想说话，却被一只有些肉肉的手指，摁着自己的上下唇。
“其他人，我可不管，但你不能扔下我和嘉贤哥哥！”
童玉澄双眸里仿佛倒映着星河。
璀璨，恬谧，美好！
他从童玉澄的眼眸中明白，她害怕被再次抛弃。
水长清顺势用自己的小指，缠绕起她的小指。
“我们来拉勾…”
“拉勾是什么？”
“拉勾就是，许下一辈子都不能违背的约定。”
“好！”
童玉澄顿时提起精神，摆出一副非常认真的姿态。
水长清开始摆动手臂，缓缓说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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