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议政殿上
随着掌事内监悠远洪亮的嗓音，季梦幽一步一步走入议政殿内。
茉莉站在阶下，紧张的向议政殿内望去。如果她刚才继续坚持陪同季梦幽一起进去就好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丢下季梦幽。
议政殿内，大臣们竖列两旁。无数目光上下打量着季梦幽，其间不断有窃窃私语，可坐在上面那两位没一个开口的。
允文帝不开口，季梦幽尚能理解。幼帝年幼，像是淑嫔那些后妃都是先帝早前选下的。若是先帝没有薨逝，总要等这位幼帝大概年岁做了储君太子，才会成亲。
只是，摄政王谢一燃迟迟没有开口，季梦幽觉得奇怪。
她走上前，两手提着裙角，然后跪在议政殿的地板上。跪下之后，双手叠放交叉，额头顶着手背，缓缓道：“臣妾摄政王妃季氏，拜见允文帝陛下，拜见摄政王殿下！”
直到她开口，这议政殿上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才消停。众臣看着议政殿上跪着的这位摄政王妃，纷纷唏嘘不已。
传闻摄政王妃跋扈善妒，不讲宫规礼仪。不分尊卑，常常以下犯上。可那都是皇城之内后宫的传闻，殿上这群大臣鲜少亲眼目睹。
唯一知道闹的很差那次，是季梦幽为了摄政王的母亲，扰乱了整个宴会。可那其中缘由，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
虽是如此，可后宫中不会空穴来风。这群大臣，诸多老奸巨猾之辈，平常思虑人心总喜欢过度考量，在这基础上谁也不愿多说一句。
可今日一看，这位摄政王妃仍和先帝在世时一样，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
众人抬头，朝着坐在大殿之上的谢一燃瞥去一眼，又连连低下头。
为了季梦幽得罪当朝摄政王，实在是不值当。
良久，谢一燃才开口：“你起来吧。”
季梦幽应下：“是”，而后缓缓站起。
她刚想继续说话，就被谢一燃打断。谢一燃抚着头上的顶穗，闭目道：“后妃不得擅入议政殿，这是祖制。季梦幽，你擅自闯入议政殿，扰乱朝议，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季梦幽很平静的回答，“只是，今日是期限的最后一日，臣妾需要向王爷证明，臣妾对王爷有存在的意义，还要当着天下的面证明侧妃落水与臣妾无关，不是吗？”
谢一燃其实并不想让这些事情在这群大臣面前抖落出来，因为有些事，一旦过到了明面上，再想背后操控就不太容易了。
如果今日，季梦幽没有来到这大殿之上，谢一燃早想好如何帮她。不管是为了这些年的情分，还是为了他所熟悉的人终于回来了。
可刚刚季梦幽在议政殿上，对着群臣说了一切，谢一燃无法转圜。
他闭目，眉毛微蹙。一旁的总管内监元禄，贴心的提醒他堂下群臣正等着回应。于是心烦的睁开眼，瞄到一旁的幼帝将双脚并拢，玩起手指来。
原本日复一日的动作，可能是因为无法再悄悄操纵季梦幽的事情，谢一燃变得十分暴躁。
忽然一下将手边的东西撇下去，让议政殿上下所有人恐惧的跪在地上，包括允文帝一同以惧怕的眼神默默看向他，除了季梦幽。
季梦幽笔直地挺起腰，嘴角微提至一定的弧度。两缕从鬓角向后梳着的发丝，在那朦胧之间托衬她显得格外秀丽。
她没管任何人，因为觉着这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谢一燃如何生气无所谓，她想达到她的目的，首先是要留下来。
她说：“京城出现时疫，现下御医们还束手无策。王爷，难道您想让京城的百姓多受好几天苦，就只是等着御医们想出来的还需试验的方子吗？”
谢一燃恍然懂了，那日季梦幽出宫去药铺，原来就是为了今日在朝堂之上，以药方和药材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冷漠的咧起嘴角，这女人着实可以。
“难道，摄政王妃您有治疗时疫的药方？”丞相杜文见摄政王难于启齿一般，便主动上前替他问道。
季梦幽颔首，平和的解释道：“是，杜丞相大可以找御医过来验证。只是，在提供药方之前，我需要王爷按照当初所言，应下来。”
谢一燃心中是很赞佩季梦幽的，其实那日她醒来时，谢一燃就有所察觉了。似乎从前那个熟悉的她，又回来自己身边了。
这么多年，他忍受着“她”的嚣张跋扈，其实都是为了等一个人归来。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情可以大变，只是越发跋扈的王妃，让他的回忆一点点被消逝殆尽。
直到侧妃落水那日，侧妃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所有人都觉得她的落水与王妃有关。谢一燃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或许是失去某种回忆的失落，让他甚至没有发现漏洞百出的“实情”。
他下旨，等摄政王妃醒来的三日之后，贬黜她为庶人，将她押往边疆，永世无诏不得回京。只是谢一燃怎么也没想到，她醒来之后，那个熟悉的记忆里的“她”，似乎又回来了。
……
谢一燃盯着季梦幽，他现在更加确定，那个“她”真的回来了。只是，他不可能突然改变自己的状态，变得与季梦幽忽然很亲近。
或许是自己没能忍受到底，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他继续装作冷漠，道：“难道在你眼中，这天下的百姓，比不得你是否能留在京城吗？”
季梦幽摇头：“不是，只是改变未来的轨迹，总得有所得吧。万一我只失去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呢？”
谢一燃没懂季梦幽在说什么，只是那一堆乱糟糟的话里，让他有种神叨叨的感觉。他假意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说：“好，我承认你现在于我有用。那个药方，可以献出来了吧？”
季梦幽点头，“药房就在议政殿外，臣妾的贴身宫女茉莉手中。王爷可以立刻派御医，查验药方对付时疫是否有效。”
她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王爷，是否容我证明一下，侧妃落水并非臣妾推的？”
谢一燃盯着她，又看向丞相杜文：“那杜相，你以为如何？”
杜文出列，回道：“回王爷，若有冤情，是该说出证明。民间衙役办案，也是有冤查冤；大理寺办案，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所以，臣以为应该让王妃说清楚。”
台阶有了，谢一燃就不再推脱：“好，那你说说吧，自己如何证明？”
茉莉站在阶下，紧张的向议政殿内望去。如果她刚才继续坚持陪同季梦幽一起进去就好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丢下季梦幽。
议政殿内，大臣们竖列两旁。无数目光上下打量着季梦幽，其间不断有窃窃私语，可坐在上面那两位没一个开口的。
允文帝不开口，季梦幽尚能理解。幼帝年幼，像是淑嫔那些后妃都是先帝早前选下的。若是先帝没有薨逝，总要等这位幼帝大概年岁做了储君太子，才会成亲。
只是，摄政王谢一燃迟迟没有开口，季梦幽觉得奇怪。
她走上前，两手提着裙角，然后跪在议政殿的地板上。跪下之后，双手叠放交叉，额头顶着手背，缓缓道：“臣妾摄政王妃季氏，拜见允文帝陛下，拜见摄政王殿下！”
直到她开口，这议政殿上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才消停。众臣看着议政殿上跪着的这位摄政王妃，纷纷唏嘘不已。
传闻摄政王妃跋扈善妒，不讲宫规礼仪。不分尊卑，常常以下犯上。可那都是皇城之内后宫的传闻，殿上这群大臣鲜少亲眼目睹。
唯一知道闹的很差那次，是季梦幽为了摄政王的母亲，扰乱了整个宴会。可那其中缘由，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
虽是如此，可后宫中不会空穴来风。这群大臣，诸多老奸巨猾之辈，平常思虑人心总喜欢过度考量，在这基础上谁也不愿多说一句。
可今日一看，这位摄政王妃仍和先帝在世时一样，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
众人抬头，朝着坐在大殿之上的谢一燃瞥去一眼，又连连低下头。
为了季梦幽得罪当朝摄政王，实在是不值当。
良久，谢一燃才开口：“你起来吧。”
季梦幽应下：“是”，而后缓缓站起。
她刚想继续说话，就被谢一燃打断。谢一燃抚着头上的顶穗，闭目道：“后妃不得擅入议政殿，这是祖制。季梦幽，你擅自闯入议政殿，扰乱朝议，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季梦幽很平静的回答，“只是，今日是期限的最后一日，臣妾需要向王爷证明，臣妾对王爷有存在的意义，还要当着天下的面证明侧妃落水与臣妾无关，不是吗？”
谢一燃其实并不想让这些事情在这群大臣面前抖落出来，因为有些事，一旦过到了明面上，再想背后操控就不太容易了。
如果今日，季梦幽没有来到这大殿之上，谢一燃早想好如何帮她。不管是为了这些年的情分，还是为了他所熟悉的人终于回来了。
可刚刚季梦幽在议政殿上，对着群臣说了一切，谢一燃无法转圜。
他闭目，眉毛微蹙。一旁的总管内监元禄，贴心的提醒他堂下群臣正等着回应。于是心烦的睁开眼，瞄到一旁的幼帝将双脚并拢，玩起手指来。
原本日复一日的动作，可能是因为无法再悄悄操纵季梦幽的事情，谢一燃变得十分暴躁。
忽然一下将手边的东西撇下去，让议政殿上下所有人恐惧的跪在地上，包括允文帝一同以惧怕的眼神默默看向他，除了季梦幽。
季梦幽笔直地挺起腰，嘴角微提至一定的弧度。两缕从鬓角向后梳着的发丝，在那朦胧之间托衬她显得格外秀丽。
她没管任何人，因为觉着这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谢一燃如何生气无所谓，她想达到她的目的，首先是要留下来。
她说：“京城出现时疫，现下御医们还束手无策。王爷，难道您想让京城的百姓多受好几天苦，就只是等着御医们想出来的还需试验的方子吗？”
谢一燃恍然懂了，那日季梦幽出宫去药铺，原来就是为了今日在朝堂之上，以药方和药材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冷漠的咧起嘴角，这女人着实可以。
“难道，摄政王妃您有治疗时疫的药方？”丞相杜文见摄政王难于启齿一般，便主动上前替他问道。
季梦幽颔首，平和的解释道：“是，杜丞相大可以找御医过来验证。只是，在提供药方之前，我需要王爷按照当初所言，应下来。”
谢一燃心中是很赞佩季梦幽的，其实那日她醒来时，谢一燃就有所察觉了。似乎从前那个熟悉的她，又回来自己身边了。
这么多年，他忍受着“她”的嚣张跋扈，其实都是为了等一个人归来。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情可以大变，只是越发跋扈的王妃，让他的回忆一点点被消逝殆尽。
直到侧妃落水那日，侧妃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所有人都觉得她的落水与王妃有关。谢一燃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或许是失去某种回忆的失落，让他甚至没有发现漏洞百出的“实情”。
他下旨，等摄政王妃醒来的三日之后，贬黜她为庶人，将她押往边疆，永世无诏不得回京。只是谢一燃怎么也没想到，她醒来之后，那个熟悉的记忆里的“她”，似乎又回来了。
……
谢一燃盯着季梦幽，他现在更加确定，那个“她”真的回来了。只是，他不可能突然改变自己的状态，变得与季梦幽忽然很亲近。
或许是自己没能忍受到底，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他继续装作冷漠，道：“难道在你眼中，这天下的百姓，比不得你是否能留在京城吗？”
季梦幽摇头：“不是，只是改变未来的轨迹，总得有所得吧。万一我只失去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呢？”
谢一燃没懂季梦幽在说什么，只是那一堆乱糟糟的话里，让他有种神叨叨的感觉。他假意叹了口气，装作无奈的说：“好，我承认你现在于我有用。那个药方，可以献出来了吧？”
季梦幽点头，“药房就在议政殿外，臣妾的贴身宫女茉莉手中。王爷可以立刻派御医，查验药方对付时疫是否有效。”
她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王爷，是否容我证明一下，侧妃落水并非臣妾推的？”
谢一燃盯着她，又看向丞相杜文：“那杜相，你以为如何？”
杜文出列，回道：“回王爷，若有冤情，是该说出证明。民间衙役办案，也是有冤查冤；大理寺办案，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所以，臣以为应该让王妃说清楚。”
台阶有了，谢一燃就不再推脱：“好，那你说说吧，自己如何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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