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宿命
钟声早已停止，教堂的金属大钟底部的支柱无法撑过长时间的焚烧，在几番摇摇欲坠后，最终应声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斩星，或者是火焰剑，这两者都是威廉的灵体在剑上的投影。他也曾问过路易，自己的灵体属于什么。很显然后者也并不清楚，没有从上古卷轴中找到答案。
威廉想，或许，他的灵体来源于重生前的自己，也就是被烧死的那个索诺人皇。火焰剑是那场火灾带来的刻骨铭心的痛苦，但是斩星，这柄银色的长剑，威廉无法从回忆中找到对应的地方。
对威廉而言，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星空。
“如果你像月光一样，在林海中奔腾。是否能看见翠绿的溪流？在静谧的夜色中，流下喧闹的水花。”
诗人海因茨唱响了诗歌，他空手而来，诗歌就是他的武器。
蛇形的类人魔蠕动着灵活的身躯，它长出了能够自由收缩的黑色鳞片，在火光的映射下，显露出光怪陆离的绚烂颜色。它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蟒蛇的形态，只有头颅和胸腔能勉强看得出生前曾是个人类雄性，突出的肋骨一张一合，像是撕裂开来的巨嘴。
在片刻间，它撕声狂叫起来，发出婴儿的哭声。
“好丑啊！”
海因茨骂骂咧咧地，他双手聚集魔力，在蛇形类人魔扑来的瞬间做出了反击。炽热的火球从手心冒出，在空气中一连串地发生爆炸，留下刺鼻的硝烟味。类人魔的上颚骨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在触碰到火球的瞬间，就被强大的魔力贯穿，整个炸了开来。
蛇形类人魔发出哀嚎，谁也不清楚这种畸变的生物是否还有痛觉。也许它只是因为自己的残缺，而感到本能的抗拒。凄惨的叫声似乎是引起了共鸣，类人魔们也纷纷回应，激起一层又一层的声浪。
阿布拉甩动长鞭，凶猛地如同老虎。
威廉跟上了海因茨的动作，他换成左手挥剑，右手使用魔力掌控烈焰蝴蝶，以及各种辅助魔法。蝴蝶们上下飞舞，拍动着翅膀，以极其精密的动作，完成了最高效率的杀敌。它们穿梭在类人魔的视觉死角，在肋骨或是后背留下长长的灼烧痕迹。
但类人魔们没有因此而后退，进攻的频率却是更加猛烈了。
先前被炸飞的蛇形类人魔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数十条像这样的怪物正扭动着身体向威廉他们冲过来。他们此时此刻就像守城者，而这些恶魔就是攻城的游牧之人，在刀光剑影下依旧频繁地进攻。
“配合我！”海因茨大吼道。
“好。”
威廉点点头，他挥剑斩断又一个类人魔。
斩星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作用，这也是威廉第一次完全地掌控斩星状态下的这柄断剑。
它散发出星星般的微光，通体银灰，剑刃锋利。但这绝对是一把优秀的杀人剑，威廉在宫中也见过不少兵器，但很少有武器能像斩星这样，能让持剑的人觉得它天生就是为了杀敌。
随着转动，左臂的肌肉微微隆起，显出硬朗的线条。斩星被恰到好处的发力一同旋转，轻松地破开厚厚的鳞片，带着陡峭的弧线，斩断类人魔坚硬的腰身。后者甚至来不及张口撕咬，就看着自己的上半身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潜伏在阴影处，伺机而动的蛇还有很多。
诗人海因茨再次唱起诗篇，于是一团亮光在他头顶聚集，迅速飞上天空。
白光亮的厉害，像是黑夜中的白昼。类人魔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这颗人工的太阳，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了位置，失去了在黑暗中的优势。
他们只是机械而重复地叫着。
冒险家工会的人也开始往这里慢慢聚集，因为那边的类人魔显然只是吸引火力的诱饵，白面红眼恶魔的真正目标是特蕾莎所在的大教堂。
但是为什么是教堂呢？威廉有些想不通，他们先前推理出的历史，表明恶魔和光明教有关系，甚至一度阴暗地怀疑他们一手操纵了教廷。但今天恶魔的所作所为，推翻了之前的全部想法。恶魔们进行了无差别攻击，在莱恩城进行了令人发指的屠杀。
教堂到底有什么？威廉越想越乱，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某个暗流的漩涡中心。皎月诗社、魔鬼、重生、光明教……所有的一切都将他推向不知名的终点。巨大的宿命像一条条拉扯不断的丝线，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连接起来。
但是没人能逃过坠入深渊的结局。
空气中蛮是潮湿的血腥味，令人不适的魔力乱流使得海因茨也变得有些烦躁。哭声和嘶吼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无比的违和。一些类人魔依靠密密麻麻的手臂，附在墙壁上，爬了上去。在余火中，他们放声高吼，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大笑。
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挡住所有的类人魔。
路易和克里斯蒂娜留守在了后方，保护特蕾莎和其它祈祷者的安全。
以皎月诗社的立场而言，信仰的光明教都是一群傻驴。
来的路上，海因茨也问过路易，既然都是傻驴了为什么还要去保护？
路易只是有感而发：“这世界上有些是傻驴，有些是蠢驴。谁也别说谁。”
在克里斯蒂娜水魔法的作用下，礼拜堂的火势得到了扑救。幸存的祈祷者们抬起头，只能看见焦黑的木炭，以及焚烧过后的残壁。不少人都跪倒在地上，抽泣起来，开始感谢伯斯女神。克里斯蒂娜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微微抽搐了那么一下。
自古以来就一直是这样，医生告诉他们人活了，他们说感谢上帝。执法者告诉他们人抓到了，他们说感谢上帝。
人的功过全都归于了虚无缥缈的神明。
但是她没有去指责这些人，也没有停止救援。
克里斯蒂娜看向特蕾莎，后者正安静地躺在一块白帆布上，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白色的蕾丝边头罩遮挡住金发，睫毛微微翕动。
好可爱的小修女。
像只小猫一样，克里斯蒂娜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靠近。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那白皙有些婴儿肥的脸庞上轻轻掐了一下。
手感真好。
她没有忍住，又悄悄捏了几下。
嗯……像揉过的面团。
她欣赏起特蕾莎的容貌，发现这位小修女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不过如果她是小兔子，那威廉应该就是大灰狼吧？
大灰狼就该和小白兔在一起，狼吃兔，兔吓狼，一生一世好朋友。
克里斯蒂娜没有再去欺负这位小修女，她一改小恶魔的行为，温柔地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轻声说：“照顾好自己。”
她站起身来，祈祷者们陆陆续续地开始撤离得差不多了。
路易走了过来，对她点点头。
“我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拖住那些类人魔一段时间，就赶紧撤离。也许……莱恩城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嗯。”
斩星，或者是火焰剑，这两者都是威廉的灵体在剑上的投影。他也曾问过路易，自己的灵体属于什么。很显然后者也并不清楚，没有从上古卷轴中找到答案。
威廉想，或许，他的灵体来源于重生前的自己，也就是被烧死的那个索诺人皇。火焰剑是那场火灾带来的刻骨铭心的痛苦，但是斩星，这柄银色的长剑，威廉无法从回忆中找到对应的地方。
对威廉而言，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星空。
“如果你像月光一样，在林海中奔腾。是否能看见翠绿的溪流？在静谧的夜色中，流下喧闹的水花。”
诗人海因茨唱响了诗歌，他空手而来，诗歌就是他的武器。
蛇形的类人魔蠕动着灵活的身躯，它长出了能够自由收缩的黑色鳞片，在火光的映射下，显露出光怪陆离的绚烂颜色。它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蟒蛇的形态，只有头颅和胸腔能勉强看得出生前曾是个人类雄性，突出的肋骨一张一合，像是撕裂开来的巨嘴。
在片刻间，它撕声狂叫起来，发出婴儿的哭声。
“好丑啊！”
海因茨骂骂咧咧地，他双手聚集魔力，在蛇形类人魔扑来的瞬间做出了反击。炽热的火球从手心冒出，在空气中一连串地发生爆炸，留下刺鼻的硝烟味。类人魔的上颚骨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在触碰到火球的瞬间，就被强大的魔力贯穿，整个炸了开来。
蛇形类人魔发出哀嚎，谁也不清楚这种畸变的生物是否还有痛觉。也许它只是因为自己的残缺，而感到本能的抗拒。凄惨的叫声似乎是引起了共鸣，类人魔们也纷纷回应，激起一层又一层的声浪。
阿布拉甩动长鞭，凶猛地如同老虎。
威廉跟上了海因茨的动作，他换成左手挥剑，右手使用魔力掌控烈焰蝴蝶，以及各种辅助魔法。蝴蝶们上下飞舞，拍动着翅膀，以极其精密的动作，完成了最高效率的杀敌。它们穿梭在类人魔的视觉死角，在肋骨或是后背留下长长的灼烧痕迹。
但类人魔们没有因此而后退，进攻的频率却是更加猛烈了。
先前被炸飞的蛇形类人魔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数十条像这样的怪物正扭动着身体向威廉他们冲过来。他们此时此刻就像守城者，而这些恶魔就是攻城的游牧之人，在刀光剑影下依旧频繁地进攻。
“配合我！”海因茨大吼道。
“好。”
威廉点点头，他挥剑斩断又一个类人魔。
斩星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作用，这也是威廉第一次完全地掌控斩星状态下的这柄断剑。
它散发出星星般的微光，通体银灰，剑刃锋利。但这绝对是一把优秀的杀人剑，威廉在宫中也见过不少兵器，但很少有武器能像斩星这样，能让持剑的人觉得它天生就是为了杀敌。
随着转动，左臂的肌肉微微隆起，显出硬朗的线条。斩星被恰到好处的发力一同旋转，轻松地破开厚厚的鳞片，带着陡峭的弧线，斩断类人魔坚硬的腰身。后者甚至来不及张口撕咬，就看着自己的上半身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潜伏在阴影处，伺机而动的蛇还有很多。
诗人海因茨再次唱起诗篇，于是一团亮光在他头顶聚集，迅速飞上天空。
白光亮的厉害，像是黑夜中的白昼。类人魔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这颗人工的太阳，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了位置，失去了在黑暗中的优势。
他们只是机械而重复地叫着。
冒险家工会的人也开始往这里慢慢聚集，因为那边的类人魔显然只是吸引火力的诱饵，白面红眼恶魔的真正目标是特蕾莎所在的大教堂。
但是为什么是教堂呢？威廉有些想不通，他们先前推理出的历史，表明恶魔和光明教有关系，甚至一度阴暗地怀疑他们一手操纵了教廷。但今天恶魔的所作所为，推翻了之前的全部想法。恶魔们进行了无差别攻击，在莱恩城进行了令人发指的屠杀。
教堂到底有什么？威廉越想越乱，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某个暗流的漩涡中心。皎月诗社、魔鬼、重生、光明教……所有的一切都将他推向不知名的终点。巨大的宿命像一条条拉扯不断的丝线，把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连接起来。
但是没人能逃过坠入深渊的结局。
空气中蛮是潮湿的血腥味，令人不适的魔力乱流使得海因茨也变得有些烦躁。哭声和嘶吼声混杂在一起，显得无比的违和。一些类人魔依靠密密麻麻的手臂，附在墙壁上，爬了上去。在余火中，他们放声高吼，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大笑。
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挡住所有的类人魔。
路易和克里斯蒂娜留守在了后方，保护特蕾莎和其它祈祷者的安全。
以皎月诗社的立场而言，信仰的光明教都是一群傻驴。
来的路上，海因茨也问过路易，既然都是傻驴了为什么还要去保护？
路易只是有感而发：“这世界上有些是傻驴，有些是蠢驴。谁也别说谁。”
在克里斯蒂娜水魔法的作用下，礼拜堂的火势得到了扑救。幸存的祈祷者们抬起头，只能看见焦黑的木炭，以及焚烧过后的残壁。不少人都跪倒在地上，抽泣起来，开始感谢伯斯女神。克里斯蒂娜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微微抽搐了那么一下。
自古以来就一直是这样，医生告诉他们人活了，他们说感谢上帝。执法者告诉他们人抓到了，他们说感谢上帝。
人的功过全都归于了虚无缥缈的神明。
但是她没有去指责这些人，也没有停止救援。
克里斯蒂娜看向特蕾莎，后者正安静地躺在一块白帆布上，呼吸均匀，面色红润。白色的蕾丝边头罩遮挡住金发，睫毛微微翕动。
好可爱的小修女。
像只小猫一样，克里斯蒂娜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靠近。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那白皙有些婴儿肥的脸庞上轻轻掐了一下。
手感真好。
她没有忍住，又悄悄捏了几下。
嗯……像揉过的面团。
她欣赏起特蕾莎的容貌，发现这位小修女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不过如果她是小兔子，那威廉应该就是大灰狼吧？
大灰狼就该和小白兔在一起，狼吃兔，兔吓狼，一生一世好朋友。
克里斯蒂娜没有再去欺负这位小修女，她一改小恶魔的行为，温柔地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轻声说：“照顾好自己。”
她站起身来，祈祷者们陆陆续续地开始撤离得差不多了。
路易走了过来，对她点点头。
“我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拖住那些类人魔一段时间，就赶紧撤离。也许……莱恩城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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