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铁血手段
狮鹫们本身就是凶狠的生物，只要是被它们盯上的猎物，就会咬住不放，追杀到底！
在骑士们的控制下，狮鹫重新拍打起翅膀，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里都蕴含着独特的风元素魔法，在每次起飞的时刻，都会凝聚出上升的强劲气流。强劲的风声一度掩盖住类人魔们哭声般的吼叫。
戴里克挥手做出动作，向身旁的骑士团团长投去肃杀的目光。后者见状倒是定心了不少，点点头，开始指挥人员的变动。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团，身上都带着卡莱斯风格的铁血风格。
“你们几个，三团，四团，跟我走！”
骑士团团长吼道，回应的呼声铿锵有力。
一部分皇家骑士被派往其它位置的前线，顶替冒险者公会的三脚猫们。不管效果如何，至少要让莱恩城的人看见索诺王城的人已经出动，稳定住民心。
另一部分的皇家骑士则是巡视全城，检查是否有类人魔聚集在别的地方。剩余的所有骑士都跟随戴里克，前往教堂。
这也是卡莱斯索诺王的旨意，他们还没到和光明教廷撕破脸皮的地步。教堂能守则守，哪怕只剩下一片废墟，那也是“教廷的遗产”。
伤者全部撤离，被送到了就近的治疗中心。曾经的教堂变得和平民们的房屋无异，在大火面前，绝大部分的建筑材料显得是如此平等。整条街道破碎不堪，地面上到处都是布满乱石的坑洞。
“妈妈。”
小男孩的声音有些胆怯，在这喧闹的场景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用力从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中挣脱出来，猛地咳嗽起来。接着，他轻轻拉了拉灰色的破布。那原本是一件漂亮的蓝色衬衣，带着棕色绒线的花边，衣领里缝了一束小白花。但现在，那上面满是皱巴巴的痕迹，以及手搓不掉的灰。
母亲长了一头美丽的褐色长发，绕过小小的耳朵，垂到背部。他在玩闹中学会了如何给母亲扎各式各样的辫子，例如细长的麻花辫，或是独特的盘头发型。但现在，那样的秀发被烧得蜷缩起来，像是剥落的树皮，一直褪到了焦黑的头皮。
他有些害怕，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他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孩童难得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留下来。于是，他试探着往下伸手，想要撑住自己，以免一屁股摔倒。
男孩还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他鼓起勇气，自己给自己唱起歌来。好在他依稀还记得歌的旋律。那风一样的，自由的歌声从孩子稚嫩的嗓间传出。
“母亲阿——
你是否瞧见那天上的繁星？
黑夜在悄悄流泪，
萤火虫们出来啦……”
他忽然停止了唱歌。
因为这时，他抬起了头，看见了漫天的银河和星辉。
像这样的场景，在莱恩城里还有很多。不少流离失所的，或者是在睡梦中承受了丧子之痛的人，在逃亡过后，都号啕大哭起来。
威廉站在高塔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一种巨大的、本能的悲哀感，如同汹涌的洪流，冲破了心房的阀门。他身处河流的中央，四周飘浮着死去的人尸体，火光在上面蔓延，萤火虫在岸边和柳絮一同起舞。
他想到很多年以前，他的弟弟也会像小男孩一样哭泣。在深夜，他们共同坐在冰冷的王座上，手拉着手。
威廉始终没有放下曾经身为人皇的自己。
很久之后，陪着他的克里斯蒂娜才听见一声细微的叹息。
“我们走吧。”
对于骑士团来说，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蛇形类人魔们失去了优势，在速度更快的狮鹫眼中，如同慌乱逃窜的老鼠。唯一能够抗衡的，只有那些长出翅膀的类人魔。他们伸出细长的手臂，试图在狮鹫的身体上留下抓痕。然而后者的敏捷程度超出了它们的想象，在电光火石间就迅速躲开攻击，并狠狠地踹上一脚。
阿布拉面色阴冷，他没有再去甩动长鞭，而是通过精神控制，重新召唤起他的军团。
类人魔们像群蛇追逐着猎物一样，在通往教堂的路上聚集。这真是极其震撼的一幕，无数全身长满了鳞片的怪物，张开狰狞的双眼，嘶声吼叫。它们像爬虫一样，从各个巷子和暗道里窜了出来。连久经沙场的老骑士们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血液也仿佛凝固了。
眼前的生物比起怪物这个形容词，倒不如说更像是魔鬼。
丑的那种。
“我的兄弟们！”阿布拉突然高喊，“看看他们吧，自翊为守护的骑士，其实把刀剑对准了无辜之人。你们——这群丑陋的怪物！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吧！这些人，都是被迫背井离乡，从王城而来，为了国王那可笑的命令，而修路的人！他们承受了骨肉分离的痛苦！他们本该被仁慈地对待——可你们呢？邪恶的人啊！你们不仅虐待他们，甚至践踏他们的尊严，剥夺他们的生命！可笑的骑士团！在杀死他们之后呢？你们还要继续杀掉第二批吗？可笑！可笑！”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嘲弄和愤怒。
这一行为，震住了不少年轻的新兵。不少人的眼里都萌生出了退意，有些胆怯地望向团里的主心骨，也就是“国王之手”戴里克。
“各位！”戴里克声音无比地沉稳，那双鹰眼比身下的狮鹫还要锋利，他环顾四周，轻微地点头，“你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为索诺而战！这片美丽的土地，有你们的家人和挚友！今天，魔鬼把你们同胞的至亲污染了！变成了这样丑陋的怪物！我已经听到，他们悲伤的灵魂在呼唤，在等待着我们的剑锋将他们从那，永恒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现在，魔鬼们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羞辱我们死去同胞的身体！它们越是嘲笑我们，越是试图激怒我们，就越是证明至今为止，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皇家骑士们，为了无上的荣光，为了伟大的冲锋！”
“为了……索诺！”
戴里克高举右手，手掌握拳朝天。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那是一种带着不容置疑的，自豪的话语。但它却仿佛有一股魔力，在骑士间传播开来，滚烫的血液在从心头涌起。
“为了索诺！！！”
骑士们如同雄狮般向前冲锋！
……
皎月诗社所在的长街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只是此刻在月色下，显得无比荒凉。银白色的柔光绕开半透明的流云，穿过窗棂，照进屋内。房间里的烛火被点亮，放置在银盘上，端在床头的柜子上。
特蕾莎还没有醒来，克里斯蒂娜作为皎月诗社唯一的女性，简单地给她擦拭了一下。
威廉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端详着她的面容。这是一张怎么看都会觉得惊艳的脸蛋，尤其是在饱受刚刚的战火后，就像破碎中看见了一朵玫瑰。特蕾莎虽然紧闭着双眼，但脸上的不安显得尤为明显。先前出乎威廉意料的是，她没有直接表达出自己的害怕和惶恐，而是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服他们离开。
他愈发地感到对特蕾莎的欣赏之情。
威廉还没有想好，在她醒来之后，要如何面对她。他是否应该把特蕾莎拉进这股泥泞的漩涡之中？
在走进那个教堂之前，威廉从未想过会遇到特蕾莎。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会活到三十四岁，孤身一人杀进王宫。也许连卡莱斯的面都见不到，就会死在大殿的门前。
威廉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太幼稚了。幼稚的令人发指，他想当然地以为弟弟卡莱斯是邪恶的暴君，不惜伤害家人来夺取王位，结果被告知有可能和恶魔有关。他自以为活了两世，实力会很强，但在吹笛人和类人魔面前，也有力竭的时刻。他觉得自己明白什么是感情，但在和特蕾莎的交流中，他总是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爱慕还是欣赏。
他或许看起来是戏剧中高歌的主角，但其实他只是一个可悲的、用来衬托的故事背景，连配角也算不上。
在骑士们的控制下，狮鹫重新拍打起翅膀，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里都蕴含着独特的风元素魔法，在每次起飞的时刻，都会凝聚出上升的强劲气流。强劲的风声一度掩盖住类人魔们哭声般的吼叫。
戴里克挥手做出动作，向身旁的骑士团团长投去肃杀的目光。后者见状倒是定心了不少，点点头，开始指挥人员的变动。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团，身上都带着卡莱斯风格的铁血风格。
“你们几个，三团，四团，跟我走！”
骑士团团长吼道，回应的呼声铿锵有力。
一部分皇家骑士被派往其它位置的前线，顶替冒险者公会的三脚猫们。不管效果如何，至少要让莱恩城的人看见索诺王城的人已经出动，稳定住民心。
另一部分的皇家骑士则是巡视全城，检查是否有类人魔聚集在别的地方。剩余的所有骑士都跟随戴里克，前往教堂。
这也是卡莱斯索诺王的旨意，他们还没到和光明教廷撕破脸皮的地步。教堂能守则守，哪怕只剩下一片废墟，那也是“教廷的遗产”。
伤者全部撤离，被送到了就近的治疗中心。曾经的教堂变得和平民们的房屋无异，在大火面前，绝大部分的建筑材料显得是如此平等。整条街道破碎不堪，地面上到处都是布满乱石的坑洞。
“妈妈。”
小男孩的声音有些胆怯，在这喧闹的场景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用力从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中挣脱出来，猛地咳嗽起来。接着，他轻轻拉了拉灰色的破布。那原本是一件漂亮的蓝色衬衣，带着棕色绒线的花边，衣领里缝了一束小白花。但现在，那上面满是皱巴巴的痕迹，以及手搓不掉的灰。
母亲长了一头美丽的褐色长发，绕过小小的耳朵，垂到背部。他在玩闹中学会了如何给母亲扎各式各样的辫子，例如细长的麻花辫，或是独特的盘头发型。但现在，那样的秀发被烧得蜷缩起来，像是剥落的树皮，一直褪到了焦黑的头皮。
他有些害怕，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他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孩童难得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留下来。于是，他试探着往下伸手，想要撑住自己，以免一屁股摔倒。
男孩还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他鼓起勇气，自己给自己唱起歌来。好在他依稀还记得歌的旋律。那风一样的，自由的歌声从孩子稚嫩的嗓间传出。
“母亲阿——
你是否瞧见那天上的繁星？
黑夜在悄悄流泪，
萤火虫们出来啦……”
他忽然停止了唱歌。
因为这时，他抬起了头，看见了漫天的银河和星辉。
像这样的场景，在莱恩城里还有很多。不少流离失所的，或者是在睡梦中承受了丧子之痛的人，在逃亡过后，都号啕大哭起来。
威廉站在高塔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一种巨大的、本能的悲哀感，如同汹涌的洪流，冲破了心房的阀门。他身处河流的中央，四周飘浮着死去的人尸体，火光在上面蔓延，萤火虫在岸边和柳絮一同起舞。
他想到很多年以前，他的弟弟也会像小男孩一样哭泣。在深夜，他们共同坐在冰冷的王座上，手拉着手。
威廉始终没有放下曾经身为人皇的自己。
很久之后，陪着他的克里斯蒂娜才听见一声细微的叹息。
“我们走吧。”
对于骑士团来说，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蛇形类人魔们失去了优势，在速度更快的狮鹫眼中，如同慌乱逃窜的老鼠。唯一能够抗衡的，只有那些长出翅膀的类人魔。他们伸出细长的手臂，试图在狮鹫的身体上留下抓痕。然而后者的敏捷程度超出了它们的想象，在电光火石间就迅速躲开攻击，并狠狠地踹上一脚。
阿布拉面色阴冷，他没有再去甩动长鞭，而是通过精神控制，重新召唤起他的军团。
类人魔们像群蛇追逐着猎物一样，在通往教堂的路上聚集。这真是极其震撼的一幕，无数全身长满了鳞片的怪物，张开狰狞的双眼，嘶声吼叫。它们像爬虫一样，从各个巷子和暗道里窜了出来。连久经沙场的老骑士们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血液也仿佛凝固了。
眼前的生物比起怪物这个形容词，倒不如说更像是魔鬼。
丑的那种。
“我的兄弟们！”阿布拉突然高喊，“看看他们吧，自翊为守护的骑士，其实把刀剑对准了无辜之人。你们——这群丑陋的怪物！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吧！这些人，都是被迫背井离乡，从王城而来，为了国王那可笑的命令，而修路的人！他们承受了骨肉分离的痛苦！他们本该被仁慈地对待——可你们呢？邪恶的人啊！你们不仅虐待他们，甚至践踏他们的尊严，剥夺他们的生命！可笑的骑士团！在杀死他们之后呢？你们还要继续杀掉第二批吗？可笑！可笑！”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嘲弄和愤怒。
这一行为，震住了不少年轻的新兵。不少人的眼里都萌生出了退意，有些胆怯地望向团里的主心骨，也就是“国王之手”戴里克。
“各位！”戴里克声音无比地沉稳，那双鹰眼比身下的狮鹫还要锋利，他环顾四周，轻微地点头，“你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为索诺而战！这片美丽的土地，有你们的家人和挚友！今天，魔鬼把你们同胞的至亲污染了！变成了这样丑陋的怪物！我已经听到，他们悲伤的灵魂在呼唤，在等待着我们的剑锋将他们从那，永恒的痛苦中解放出来！”
“现在，魔鬼们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羞辱我们死去同胞的身体！它们越是嘲笑我们，越是试图激怒我们，就越是证明至今为止，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皇家骑士们，为了无上的荣光，为了伟大的冲锋！”
“为了……索诺！”
戴里克高举右手，手掌握拳朝天。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那是一种带着不容置疑的，自豪的话语。但它却仿佛有一股魔力，在骑士间传播开来，滚烫的血液在从心头涌起。
“为了索诺！！！”
骑士们如同雄狮般向前冲锋！
……
皎月诗社所在的长街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只是此刻在月色下，显得无比荒凉。银白色的柔光绕开半透明的流云，穿过窗棂，照进屋内。房间里的烛火被点亮，放置在银盘上，端在床头的柜子上。
特蕾莎还没有醒来，克里斯蒂娜作为皎月诗社唯一的女性，简单地给她擦拭了一下。
威廉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端详着她的面容。这是一张怎么看都会觉得惊艳的脸蛋，尤其是在饱受刚刚的战火后，就像破碎中看见了一朵玫瑰。特蕾莎虽然紧闭着双眼，但脸上的不安显得尤为明显。先前出乎威廉意料的是，她没有直接表达出自己的害怕和惶恐，而是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服他们离开。
他愈发地感到对特蕾莎的欣赏之情。
威廉还没有想好，在她醒来之后，要如何面对她。他是否应该把特蕾莎拉进这股泥泞的漩涡之中？
在走进那个教堂之前，威廉从未想过会遇到特蕾莎。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会活到三十四岁，孤身一人杀进王宫。也许连卡莱斯的面都见不到，就会死在大殿的门前。
威廉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太幼稚了。幼稚的令人发指，他想当然地以为弟弟卡莱斯是邪恶的暴君，不惜伤害家人来夺取王位，结果被告知有可能和恶魔有关。他自以为活了两世，实力会很强，但在吹笛人和类人魔面前，也有力竭的时刻。他觉得自己明白什么是感情，但在和特蕾莎的交流中，他总是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爱慕还是欣赏。
他或许看起来是戏剧中高歌的主角，但其实他只是一个可悲的、用来衬托的故事背景，连配角也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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