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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悲情

    第二天一早,老娘把几个舅舅和小姨几家就喊了过来,四舅把情况说了一遍,老娘就让他们几家自已商量,自已在旁听,也不插话。老娘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连续六个弟弟,最后一个妹妹。家里穷,老娘没上过学,但下面七个最差的也小学三四年,最小的两个读完了初中。苦了一个老大,七个倒是轻松了许多,最小的幺舅和小姨比李彬大不了几岁。

    六个弟弟中原本最为看好的是李彬二舅,也就是业云的爸爸,到部队几年,转业做了大队的治保主任,在李彬读三年级的时候,被自已岳母嫌弃穷,唆使业云妈妈离婚改嫁有钱的个体小老板,那时业云还小,两口子关系还好;但问题就出现在业云外婆,也不知这老太太怎么想的,让人把自家姑娘诳回娘家,不许走,业云还小没断奶,二舅跑丈母娘家接媳妇,老太太胡搅蛮缠,把自家姑娘锁在房间内,又哭天喊地说二舅打了她,挑唆自家兄弟帮自已出气。

    山里人没有太多道理可讲,帮亲不帮理,七八个平时没少一起喝酒的男人围着二舅就开打。起初二舅没放心上,自家亲戚帮嫂嫂婶的出出气,谁让自家的确穷,被嫌弃也正常,让老太太出出气,那就忍忍吧,抱着头蹲那也没还手。老太太嫌弃自家老公兄弟丶侄子不给力,究然从厨房拖了把刀出来,夹在人缝中就砍,李彬二舅感觉不对味,出出气的事,没到动刀的程度,这是想要命啊。一声大吼:“你们想要怎样?“见了血和没见血打架是不一样的,见了血人打架就兴奋,几个人回声:“要你命“。二舅是当过兵的人,虽然热血上劲,但冷静还在,喊道:“家里的一点事,为什么要闹这么大?大家还是不是亲戚?“可惜这群打顺手又见了血的人那会听他的。

    老太太又在旁扇风点火,又是递刀又是送锄的,鼓动一帮人今儿就把李彬二舅埋了。一帮人菜刀锄头就上了,一时间二舅是全身的血,整个人也渐渐控制不住自已,左支右挡,不回手挡不住啊。手上的力气越用越大,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地上倒了三四个,还有四五个站在原地发抖,一个也不敢上了。看看地上躺着的三个已经被自已几拳打中命门,其中一个就有老太太,走完了人生路;半躺着的一个也残废了。李彬二舅呆了半响,走到窗边对业云妈妈说了句:“我对不起你了“,转身到地上捡了把菜刀自已抹了脖子。

    业云妈妈被人从房间放了出来,看了看自已老娘,又回头抱着自家血泊中的老公也没哭,趁人不备把着自家老公用过的刀也抹了脖子。事后公安调查,被打死和打残的一点也不冤,喝了小老板的酒,拿了人家的钱,目的就是弄残李彬二舅,让业云妈妈改嫁。所以打斗中出手狠毒,二舅回得也重,一个也没跑掉,倒是二舅和二舅母自杀的冤枉了。

    事情调查清楚了,死的死,残的残,全都倒霉;只有小老板屁事没有,一句“开个玩笑“就免了责。三舅和五舅自家小孩更小,本不该出面;这时候李彬老爷子和老娘已经在找人,要小老板该负的责负起来,不能躲了。但读书最少的三舅和五舅脾气最是火爆,那能忍得了,两人赤手空拳找到小老板工厂,十几个围住两人又是一翻混战。三舅刚开始就被人偷袭敲晕了过去。五舅那时也就二十来岁,一个对十几个也不退缩,边打边向小老板逼,这小老板可能大意了,我这边十几号人搞不过你一人,就站办公桌前助威,不停的喊“打死他,打死他“,二十岁的年青人这时已经全身是血,出手也控制不住了,一连打倒六七个,三步两步就到了小老板面前,对着太阳穴就是几拳,顿时小老板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里红的白的像流水,抽搐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地上倒下的几个中也有两个没了命,其中一个的兄弟看见自家弟弟没了命,趁着李彬五舅揍小老板的当口,也不知从那儿弄来的尖刀,从五舅后面就是连捅几刀,五舅转身拎着他脖子,趁着最后的力气,又是两三拳把他送上天。这一场架,李彬五舅送了命,也拉了四个陪葬,小老板也算是为自已起的因了了自己的命。

    因为几条人命,事情闹得不小,一帮参与的人一个也没跑掉,全逮进去。本来三舅责任不大,开打就被人敲晕,但对方死了太多,自已这边两人,也没个人证,最后被判了八年。

    这一下两个兄弟走了,一个进了监狱。但留下了三个小毛伢,李彬娘老子先把业云接过来,三舅娘倒是个硬气的,就在婆家带儿子业桂,五舅娘自已还小,把儿子扔给自家婆婆,回了娘家,后来改嫁到了邻省。这段时间是李彬老娘最难过的时候,李彬的印象中老娘背着没少流泪。也是李彬娘老子压力最大的开始,自家三个又多带了一个,对另外两个还要每隔段时间就要补助一把。大舅自家三个,媳妇身体又不好,也是一身的饥荒;四舅到邻省做的上门女婿,能帮的也有限;李彬外公身体那是也亏下来了,不能用力,外婆等于一个人带着比李彬大了多少的幺儿子、幺姑娘,还拉扯着五舅母留下的业卫。

    业云上完初中就南下打工,那时候家里压力大,李玉玲也是初中毕业就缀学了,连考上的二中也没去,留在家帮老娘打下手卖衣服。业卫稍大一点,对自家老子的死心里有结,再加上大姑妈接养了业云没接养他,心里一肚子怨气,初中没上完就缀学了,李彬老子也没多想,又给他找了个木工师傅,但年龄太小,身体跟不上,不得不放弃。后来又托人在曲县给他找了个牙医师傅,可惜心里对大姑妈、大姑父有意见,没学几天竞偷偷跑到广州进了厂。后来业云去找到他,让他和自已一起做,没搭理,再去找,人走了。广州打工的几个老表倒是没放弃,可惜每次看到,一喊就跑,让他们也是没办法。

    现在大舅、三舅家安在自已老家一一牌岭村,四舅、幺舅在葫芦底建房安家,小姨后来也从下河搬到新街,位置基本与老家的大姐家位置相对应。大舅的小儿子家也在老街,离李彬老家不过隔了七八户。

    四个舅舅和小姨也没商量几分钟,拿了两个方案,一个是七家均分,陪着到澳门的多拿一部分;一个方案按人头分,陪着到澳门的多拿一份。商量差不多了就征求大姐、大姐夫意见。李彬老娘估计昨晚就想好方案,提出她的意见:按戸分,但这户是李彬老表们的户,也就是业字这一辈,而业字这一辈要么是2个小孩,要么就准备生第二胎。这方案大家都没意见。于是男女十二个老表一人三千万,又因为李彬在小燕家给小跳三百万,虽然被四舅带了回来,老娘说既然彬伢子已经给了,那就每户按两个小孩算,一个小孩给三百万。至于陪着去澳门的,被老娘给否决了,没扣就算客气的,还想多分?连门都没有。六个舅舅加一个姨再每户三百万,刚好分完。李彬告诫自家弟妹:“这事谁家漏了风,我这有上门借钱的,我就让借钱的找谁;你们几个和我一样在农村,钱多了也不是好事,留点生活费,其它都给后人,不要给自已招祸。“

    几人都点头,自家大外甥一丢就是几个亿,但大姐也没看出有钱样,那能比自家大姐还出头?一个个点头承诺,说:你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至于十二个老表,老娘倒是说了,让他们把家安在城市,有了这笔钱,也要学会做点事,不要只知道卖苦力。这点李彬估计老娘不说,他们自已也会考虑。李彬也没多说,回头还得安排赵三妹帮大家把所得税交了,免得后患。

    至于这边李彬父亲这边的亲戚,李彬给了老爷子同样的钱,没有多给,怎么分李彬不参合。有老娘在后面把总,出不了大事。最后把名单给李彬,李彬把税给缴了就行。

    陪着老爷子在水库钓了一天鱼,老爷子水平的确牛;差不多的钓位,老爷子钓了两条八九斤重的大头,还钓了条米刁,其它和李彬差不多,六七条一两斤重的青鱼,这些小鱼最后全部放水,只拎了三条大鱼回家。一路上还不停的感叹:今天没发挥出水平,下次李彬回来,让李彬看看自己水平。到了家,李彬慢悠悠的把老爷子的感叹给老娘说了一边,引得老娘一阵嘲讽,说道:“来来来,老头子,你给我说说,你哪天钓鱼过了今天,以往钓到条五六斤的都要吹好几天的;今天还嘚瑟起来了,这人老脸皮厚了,都么个数了!”。

    等李彬杀完鱼用盐码好,两人还在那争论,一个说我钓到了,只不过我又给放了。一个说这水库的大鱼对你有恩,你钓起来又放了;小鱼和你有仇,每次拿回家的都是小鱼。最后李彬问:“今晚吃哪条?”

    老爷子说:“剁椒鱼头”

    老娘说:“清蒸刁子”

    得了,也别争了,一个鱼头和一条刁子一起来,都是汽蒸,有李彬这能吃的,也不担心解决不了。

    悠闲了两天,李彬准备回去,至于李彬怎么投的事,两老现在不发表意见,要李彬自己考虑,要求就是不能乱了两人现有的生活。直接在乡里投是不合适,还得到县里去一趟,和龙师兄、陈县沟通。吃过中午饭,赶到桥头坐小巴,两辆小巴停在桥上,前面的门已开,五六个人坐在上面,李彬还都不认识,一个人走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听几人捞白话。过了几分钟,又上来两人,这时驾驶员和卖票的上来发车,在售票员和乘客,“到哪里”“县城”“八块”的一问一答一报价中,小巴慢慢悠悠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