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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孟织晚浅坐一会便借口告辞。

    傅有晴见一行人走远,才撇嘴道:“一看就是普通官家小姐。”

    “这侍卫看着可不普通,她的身份是真的?”方才不曾说话的苏施薇支起脊背,语气淡淡的问。

    傅有晴一听她在质疑自家的能力,语气也有些不耐:“除非她不是人,否则我家探子必然能查出底细来!”

    “哦~”苏施薇微笑着敷衍了一下,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

    傅有晴心里暗骂她一通,面上不虞但也不再与她争论,再看不惯对方,这个节骨眼也不能闹翻。

    “不论是什么人,这个时期盯紧了,别让他们坏了父亲的好事。”

    慕蘅手上优雅利落的煮茶,面上笑容温婉可亲,语气轻柔得仿佛在安抚:

    “有异样,杀了便是。”

    “这三人不简单。”等回了府邸过了垂花门,卫炀才开口道,“尽量不要来往。”

    “嗯,我知晓。”

    卫炀目光有些诧异的扫了她一眼,双手环胸抱起了剑:“你察觉了便好,这些人恐怕另有图谋,你若想安度晚年便不要招惹她们。”

    “放心吧,就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她们迟早会摸清底细的。”

    孟织晚摆摆手,穿过庭院入了房去。她没那么作死去掺和这些事,估计是她的身份有些敏感,顶着霖国县主的身份贸然定居下来,他们会警惕也正常。

    之前她去花茶宴并没有见过她们,就这三位的模样,没道理她会忘,今日该不会是专门冲她来的吧?

    孟织晚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突然觉得这么温柔平和的玉英城变了个味道。

    孟织晚也对花茶宴失了大半兴趣,她便琢磨着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月挂树梢,窗外虫鸣不止,都十月了,依旧有些燥热,装着广霍的香薰缓缓散着白烟,驱散了蚊虫。

    孟织晚坐在案桌前,手中拿着毛笔皱着眉冥思苦想着。

    她想了一下午,决定开个什么小店,不求盈利,只要保证她不会闲下来就行。

    “笃—笃—”忽然传来两道敲门声。

    崇芳宜芳二人都让她遣回屋里休息了,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谁找她啊?

    “孟姑娘,是我。”门外传来兰云菅闷闷的声音。“我有事与你商议。”

    兰云菅前段时间说要自己寻些事情做,卫炀没什么意见,孟织晚也就随他了,他早出晚归从不说干什么去。

    现下听到兰云菅要与她商量事情,孟织晚便披了一件外衫开了房门。

    “怎么了?”

    兰云菅手中提着一盏灯,身上带着夜间寒气,眉目间有奔波的劳累,鬓发遮住了左额的刺青,这几个月来总算是养好了一些,能见其本来的六七分风采。他带着歉意道:“请姑娘随我来。”

    孟织晚疑惑,但也跟着他走。

    “到底怎么了?要去哪里?”兰云菅将灯给了她,薄弱的纱透出微弱烛光,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

    “去在下房间,姑娘切勿误会!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你看了……”

    孟织晚听到他说去他房间,立马停了脚步,有些不可思议,兰云菅知道她误会了也马上解释,随后看到了靠在一旁阴影里的卫炀,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嗯?”卫炀靠在廊下柱前,似乎在询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卫炀?”孟织晚心里奇着怎么今天大家都睡不着吗。

    “巡查,你们?”虽然是在回孟织晚,眼睛却看着兰云菅,隐隐透出些打量。

    “随我来吧。”

    兰云菅吐了口气,看起来有些破罐破摔的气势。

    踏进房里,卫炀像是嗅到什么,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兰云菅领着他们入了内室,烛台上燃着烛火,屋里摆设一览无余。

    也能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似乎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上身几乎缠满的纱带透出大片已经凝固泛黑的血,苍白这面孔,昏迷不醒。

    “他是谁?”一出室内,孟织晚忍不住问道。

    兰云菅却对她俯身一拜:“孟姑娘,请保他一命。”

    孟织晚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她赶忙去扶他,却被卫炀拦住。

    “他是谁。”卫炀面孔匿在阴影里,看不到表情,但是语气非常冰冷。

    “我想要在旻国立足。”兰云菅答非所问,静静看着面前两人:“只要保住了他,我就有办法。”

    孟织晚听得一头雾水,卫炀显然听明白了,他冷笑一声,带了十足的嘲讽:“这些天就是为了救他,你知不知道,若是一个不慎,我们都会为你陪葬!”

    “不会,我已经救回来了。”兰云菅看向孟织晚,向她低头一拜:“孟姑娘,请您帮帮我。”

    孟织晚虽然云里雾里搞不清,但听卫炀的话她也明白这件事事关性命,忍不住带了恼意:“你都不顾我们带回来了,还需要我帮你吗?”

    “孟姑娘,兰某十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只此一次,等我达成所愿,必然回报姑娘。”

    孟织晚大概知道他为了什么,忍不住道:“他能帮你平冤?”

    “是,只要保住他。”

    “你信不信我即刻就能杀了你。”卫炀还是没忍住将手中剑拔了出来放在兰云菅肩头,月光在锋利的修长剑身上照出冰冷的光,迎合着主人眉间毫不掩饰的杀意。

    兰云菅面色平淡:“我已经传书给将军府。”

    话音刚落那剑锋就直直插进他的肩膀,刺啦刺破肉身的声音格外刺耳,霎时血液侵满了衣襟,兰云菅却一声不吭,眉头也不皱,面上冷汗直流.

    “虚伪至极。”卫炀一把将剑抽回,将剑锋残血擦净,把染了血污的手帕嫌弃的丢到地上“阁下真是好心计,踩在我的头上算计,你切勿失败,否则我必将你千刀万剐!”随后拂袖而去。

    兰云菅则向那背影一拜,诚恳道:“多谢卫公子。”

    卫炀听闻僵立一会,似乎在忍耐着滔天怒意,随后迈步入了黑暗中。

    孟织晚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里又气又急,完全不知道内幕,听卫炀的意思是要保里面那人了,她也只能暂且压下心里的不安。

    “你屋子里有伤药吧?”

    兰云菅苍白着脸,额发都让汗水打湿了,他扶着门勉强道:“有。”

    “你,罢了,有不便来找我。”

    孟织晚感觉到在夜风里站久了,衣衫都变得冰冷起来,也不再停留,回了房。

    说实话,她真的恼极了,今日才被那几位贵小姐试探了一番,如今兰云菅又私自带了一个一看就被追杀的人,还说到将军府,真是一团糟,她对旻国官场一无所知,根本不清这里面的明争暗斗。

    才过了几月安稳日子,又要被牵扯其中,莫不是她上辈子真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才如此坎坷。

    孟织晚烦恼的单手揉着眉心,唯一庆幸的是她买了这座院子后,只雇了两位厨娘,两位洗衣女和守门奴,当初她想着一切从简,身边有崇芳宜芳二人服侍就够了,并没有买奴仆,没成想倒是合了她如今境遇。否则谁知道满院有没有眼线。

    早知道就不救……若是她看到了能不救吗。

    现下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卫炀一行人的能力值得信赖,对于府内安全能够保证。

    孟织晚长叹一口气,看了半晌案桌上的店铺名,还是收了起来,她一切照旧就行,免得惹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