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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花开》上部:北方来信(37—38)

    北方来信(37)

    我写给陈教授的信

    敬爱的陈老师:

    您好!看到您转来的刘嫂的信,我很高兴,您没有把我和刘嫂当外人,什么话都愿意说给我们听,做您的学生做到这份上,我很知足了。

    刘嫂说我暗恋过她,我给您说实话吧,这是真的。

    我喜欢上刘嫂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她已经做了我的嫂子了。也许是年少懵懂,青春无知,无形里不知怎么喜欢上了她。但刘嫂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她的呢,我却不知道,我很想给她写封信问问她,我先给您汇报下吧。

    我和刘嫂曾经一起拜武向礼为师学武,虽然我和她师弟师姐,可她比我大十四岁,我练蹲当功的时候,她已经学过不少功夫了,刀剑棍棒擒拿样样过硬。她去县城上高中,我刚三岁,每逢星期天,她还来师傅这里练功,武师傅有时就让她指导我们几个毛头孩子。和师傅在前边做范式一招一式的教我们不同,她在我们中间走来走去,手上指点,口里喊话,既严厉又温善。和现在比,她几乎没什么变化,身材窈窕,明眸皓齿,动作敏捷,声音清脆温婉,那一支马尾辫时时甩来甩去,扫出一轮修长白皙的脖颈,气质明艳,风度简捷。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班花校花,没少收情书。

    刘嫂虽然快人快语,却没有所谓强人的风风火火,矫健而不强盛,温和而不柔弱,落落大方,和颜悦色。也许这个性格打动了我,又加上和她经常见面,不觉跟她有种天生的亲近感。

    小时候,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的特甜蜜,等稍大,姐姐的声音里增添一层莫名的亲密和依恋,再后来,看不到她,心里有了思念的成分。初二那年,有一次周末,我带着作业回家,忽然想到让刘嫂辅导我的数学作业,因为我的数学确实学的不好,120分的卷子,顶多考80,又听说刘嫂在学校时数学特棒,所以有了这个念头。

    那时,刘嫂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看到我找上家门,她很奇怪地问我:“你怎么想到找我了?我那点学问早忘光了。”我说:“你试试能教我不。”她接过卷子,想了几秒,开始在纸上演算,不多会,解完一道题;又继续做下去。等把一张试卷全做完,才给我讲解。

    我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红润明亮的脸庞,挺值俏拔的鼻梁,忽闪忽闪的睫毛,娇嫩的红唇,丰腴修美的体态。直到她敲着我的脑袋,问我想什么呢,我才转过神,听她给我讲题。我很快进入学生的角色,沉浸在她的讲解中。此后的一年多里,我经常去找她。向新哥给我开玩笑说,你嫂子不能白给你讲啊,我给你个打折价,每小时拿三十块钱来。我说行,等我考上高中。刘嫂说,还是你想的乖啊,考不上就不拿钱了。我说,哪能考不上,有你这个老师,我一定能考上重点班。刘嫂说,你就滑头吧,等考上高中,让我叔请大餐。

    后来,我考上了一中的高中重点班,这里边有刘嫂的一份功劳,而我父亲摆了一大桌为我庆祝,我和我叔叔全家都来了,那天我第一次发现,刘嫂能喝酒。上了高中,也有时拿高中数学卷子向她请教,她竟然还能解答出来。这才知道她是个数学天才,可惜没有用武之地(她赌牌的本领是不是和她的数学天分有关系呢)。

    回想那个时候对刘嫂的暗恋,可能就是心理学上的两个过渡吧,我承认,开初对刘嫂的依恋程度很高,好像天天看见她才好,后来又有对她风度的迷恋,甚至有色情的成分,这个过程大约有五六个月,半年后全消失了,我对她的情感变成对她的崇拜,觉得她的数学那么好,是我学习的女神。因为一个离开学校七八年生过孩子的女子竟然没有忘记曾经的学业,尤其是对数学这一门学科来说,跟着老师学尚且一知半解的,何况丢下不问。我问刘嫂,你是不是一直没放下课本,她说下学后没再拿起过课本,可能在学校钟情这门学科,印在脑子里了,就像镜子上个灰尘,擦一擦,又能光彩照人。

    上了的大学后,曾经认真读过教育心理学、青年心理学,大二寒假回家,有一次去向新家串门,刘嫂一人在家,我悄悄问她数学为什么这样好,她说从小就喜欢数学,跟数学有缘似的。我说:“教育学上有一句很有名的话,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你是不是被一颗灵魂唤醒了?”她听了,稍微一游神,接着指着墙壁上的画框对我说:“我给你说个秘密,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能保证吗?”我看她站起来走到画框下,感到她有话要说,而且一定很神秘,便说:“既然是秘密,当然不能给别人说,我能保证。”她说:“你看看我这张高中毕业照,在老师那一排,找出那个帅气的人来。”我跟着她的手指,在教师一排仔细瞅,眼睛来回扫描了两次,最后指着一个男的说:“这个很帅气,是他吧?”她点点头,说:“这个人不光帅气,对学生也很好,讲课生动,热心,有口才,他是我的数学老师。”然后,她又一顿,说:“你明白吗?”我突口而出:“你一定很崇拜他,而且......”她笑笑,示意我不要说了。

    我读大学的时候,暑假一般不回家,只有在寒假在家里待十多天。这时刻,我常去向新哥家,一是和向新有话说,一个是和刘嫂也有话说,常常我和刘嫂说话,向新哥看看没他说话的份,就离开;我和向新哥说话,刘嫂看着搭不上话,也悄悄离开。和刘嫂说话,一般离不开大学,我就知道,刘嫂的心中那个大学的火焰一直没有熄灭;偶尔聊聊我的生活,问我谈没谈恋爱,我就把真情全告诉她,而且我还告诉她我曾经暗恋上我的高中数学老师,一个比我大四岁的女教师。我就问她是不是暗恋她的数学老师,她承认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能把秘密说给对方听,该是怎样的信任和甜蜜。大概她也有这种感受,很多属于一个人的话愿意说给我听。后来,我们还有书信来往。一直到您来北方庄的时候,我才发觉,她和我的话少了,而且没有了书信,即使打个电话。当然,这可能和我越来越少回家越来越和她见面的次数少有关系。如果她同意,我可以把我和她的通讯转给您看看。

    我的高中数学老师今年二十九了,名叫黄欣妍,是刘嫂母亲家的远房侄女,刘嫂和她关系不一般,当听到我曾经暗恋过黄欣妍时,她一脸惊奇,说:“从没知道你还是我表姐的学生,更不会想到你暗恋她。”我问她:“为什么想不到呢?”她说:“你这孩子总喜欢年龄大的女子;可是,我表姐那脾气,你怎么会喜欢她!”

    黄欣妍猛一看很强盛,方脸庞,薄嘴唇,高颧骨,眼睛圆圆的有点突,一米七五个头,手大脚也大,嗓门高亢,皮肤稍黑,头发浓密,随意披散在肩上,走路虎虎有风,生气起来,喑呜叱咤,学生没敢惹她的。有一次,见他和一位男教师吵架,那男教师没过两招败下阵来;当然,她是据理力争,不是胡搅蛮缠。黄欣妍并非不温柔,只不过没遇到该温柔的事和人;也并不是没有魅力,只因很少笑,拒人千里之外的,男士不敢靠近。结果,大学毕业到今,没有嫁出去。高中毕业,我和我们那些数学学的好点的同学给她写了一封信,后面署上我们的名子。信中除了表达对她的热爱和感激,还热情洋溢的赞美她的风度,最后才“露峥嵘”,祝她早日喜结良缘,如果不反对的话,我们一起帮她找她的那一半。两年后的一次同学会上,因为在春节之间,只有她一个老师到场,我们欢呼跳跃,把她团团围住,我甚至对黄老师说,如果你没有看上眼的,学生我愿意奉献自己。她和我们全哈哈大笑,说:“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老师我愿意等你万年。”大家以为我们在开玩笑,起哄,欢呼,吵吵闹闹,充满浓浓的爱意。

    老师,您相信我和黄老师的话吗?

    今年国庆节,我要回家一趟,去看看您,也看看刘嫂,还有黄老师,到时候,我邀请黄老师一同去您那里。刘嫂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对数学产生兴趣的第一动力,黄欣妍则是我高考数学能拿到140分的第二动力,我一直不喜欢理科,这也是我无可奈何学文科的主要理由,可数学学习我一直没落下,这份功劳都在我的两位恋人身上。您是我人生的指路明灯,大学最喜欢最认可的老师,现在,我长大了,知道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能在我的老家和您三位共聚,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富有传奇色彩的事。

    老师,提前祝您国庆节日愉快!

    2010.9.28晚

    北方来信(38)

    向明:

    国庆一聚,同学师生兄弟姐妹举杯畅言,岂不快哉!原打算去南方一次,接到你的电话,便取消了南行;与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倍增豪气,人生何分南北,岁月不等尊卑,与爽快人交,能脱俗气,增君子风,大块文章,劳我以生,佚我以老,忘身以无忧,喜接于慷慨,不虚此生。

    黄欣妍属于豪侠之美,有女性婀娜之美,兼丈夫阳刚之气,淑女飘飘,心性颖颖,果如你所说,接终身之好,绝不委屈;更关键的是,你们同气相求同声相应,有迅翁绝叹,得流水真心,假我青春,吾亦往矣。

    昨天,刘嫂给了一个故事,听来不禁唏嘘,且写给你,看看有无采风价值。

    故事主角是你们镇政府前高官,叫张淸林。这个人我北来北方庄时在镇上见过,人高马大,说话嗓门很高,胸腔共鸣器比较发达,红脸膛,酒糟鼻头。初见他,待人彬彬有礼,相处五分钟风格大变,爱开玩笑,呵呵声不断,尤其在酒桌上,基本上他唱主角,不问桌上男女老少,腥荤段子一个接一个,而酒量特大。

    他有一个女儿,电大毕业,毕业四五年没找到工作,老婆计生委的临时工,平时帮计生委给妇女查体、跟着计生办人员下乡进村追超生者。大人的工作还算体面,女儿接连参加乡镇县政府的公务员考试失败,很让张淸林没有面子。女儿有压力,除了窝在屋内看书上网,平时不出门;老婆鼓动孩子出去找朋友玩,试着干点临时工,女儿抹不开面子,坚决不干,女人就埋怨丈夫无能,不会给孩子安排工作。张淸林不是不安排,通过朋友关系安排了不少,但女儿嫌弃都是一些小企业,临时工,薪酬太低,一心考公务员。看着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的同学、自己同事家的孩子自立自强能干什么干点什么,一句话不吃闲饭,张淸林夫妻既失望又憋闷,围着鸡毛蒜皮的事常常吵架,女儿虽然把自己关在屋子内,但耳朵听着屋外的吵闹声很是厌烦。有一天是在听不下去了,突然打开房门,对爹妈说:“你们吵吧,不是看着我吃你们闲饭吗,行,我在就走,你们别吵了。”

    女孩叫张士媛,性格上稍有孤僻,不是那种开朗活泼的孩子,接连几次的考试失败,使她越来越陷入迷茫孤僻中,开始还与同学交往,之后越来越很少出门,第四次考试失败后,曾想自己不是段公务员这碗饭的料,接到过几个下雪的同学从南方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去南方打工。她也曾想自己没给父母带来荣誉面子,简直是父母的累赘了,接到同学电话,无异雪中送炭,眼前出现了一道希望的光,决定外出工作。可给可妈妈一说,妈妈决然不同意。这又不能怪妈妈,谁让自己从小被爹妈宠着惯着,没经历过风雨呢?唯一怪罪的是自己太笨,人家同学有考上大学的,什么211一本二本,自己就考了个电大专科;别的同学说走就走,在外边干的风风火火,站台的、进工厂的、去商店的,由着自己性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多么痛快。可爹妈仍把自己当成当年的那个小公主,舍不得撒手,一心想着找一份蹲办公室的活儿,最差也要考个乡镇级的公务员。可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呢?

    有人传言,张士媛的笨跟她父亲有关系。张淸林结婚前已经有七八年的喝酒史了,而且特善豪饮,三杯两杯不醉,一瓶半瓶不倒,就在基因里埋下后患;张淸林生性豪爽,不受拘束,张士媛从小乖巧伶俐,小嘴甜甜的,有人说这孩子继承了张淸林巧言灵活的基因,看看她长大后是不是也善于饮酒;没想到孩子上了小学之后,开始不爱说话,眼睛里有一层朦胧的痴钝;但孩子长得漂亮,水灵灵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修长而丰腴的身材,随着年龄成长,却变的小心谨慎,走路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从没有在大街路中行走过,都是靠路边走路。

    张淸林年轻时喝酒尚能遇酒不乱,即使喝醉了,吹几句牛皮而已,但进入中年,酒后学着无德,往往很多不痛快的事揪着酒桌开口骂人,而且指名道姓,开始时常在桌上打架,因为被骂的人就坐在同桌上。后来,大家知道他的脾性,等他喝得差不多,要酒喝的时候,人们便悄悄走掉。张淸林的荤段子越是在喝酒兴奋的好时候越讲的精彩,却又言语肮脏,不避男女。再后来,酒后随地大小便,甚至脱光了衣服,躺在大街上。

    跟他差不多出道的大多步步高升,进城的进城,外调的外调,只有他混个乡镇高官,当然,这又引发他更大的不满牢骚,酒桌上的吹牛骂仗更欢了。明眼人都知道,张淸林不喝酒是文明的君子,一喝酒是野蛮的混混。即使如此,张淸林的工作能力不比别人差,而且可以说更力很强。乡镇工作又多又乱,又钻又奸,和农村人打交道,文绉绉的行不来,嬉笑怒骂冷嘲热讽荤素各半的才办的事。一般人没有这种泼辣凶狠,而张淸林玩得很流利,常常书记镇长出面干部了的就交给他去办,每次都出师奏捷十拿九稳。整个乡镇的人对他既爱又恨,领导们对他则离不开又离的开,太近了,跟着他丢份;太远了,没他不行。尤其是酒场上,没了他,便很冷清。

    张淸林逢酒必醉,只不过醉的程度不同。醉的深了,指天骂地;醉的轻了,喧语滑稽,很受酒鬼们欢迎。近几年,越来越走下坡路,小饮即醉,醉则呼天抢地;大饮则睡,不论何时不论何地,衣服一脱,倒头既睡。搞的一酒桌上的人跟着忙——忙着为他平息怒气,忙着为他穿衣打车送回家中。张淸林回到家,更无法无天旁若无人,在客厅脱得光光的,躺下呼呼大睡。妻子女儿说不动拉不动,赶快找来床单,盖在他身上。

    张淸林妻子刘凤嬛是刘桂花的表姑,刘桂花偶尔去表姑家做客,曾经被张淸林的一表人才倾倒,回家给王向新夸赞,惹得王向新骂刘桂花是个花痴,见一个夸一个。刘嫂对我说,男人见漂亮女人可以倾慕想入非非,女的难道见男人长得魁伟俊秀不能赞赏一下吗,怎么成了花痴?我说,你不懂男人的心,男女都有权利欣赏对方不假,可男人是独裁动物啊。她听了笑得弯了腰,说:“你就给你们男人辩解吧。”

    刘嫂说,有一次她去表姑家,正遇到张淸林耍酒疯。那次,张淸林同事把他送回家,交给刘凤嬛回去了,张淸林看了桂花一眼,没说话,呲溜躺在地上,就要脱衣服,刘凤嬛急忙过去拉他去内室,却拉不动,桂花上去帮忙,那身子死沉死沉的,根本搬不动。刘凤嬛忙劝桂花走,说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我就对不起你了。刘桂花才知道张淸林还有这“本领”,便离开表姑家。

    张淸林在外虽然在酒桌上给人来带快乐,但也没没少得罪人,起码人人知道这家伙的官运到此为止了;更为可恨的是对家人的伤害,每次躺在客厅,女儿出不去进不来,出不去,憋在自己的小屋暗地落泪;进不来,便去亲戚或是同学家过夜。有时,母亲拿出被子把张淸林盖的严严实实的,怕女儿看见。却不曾想,张淸林混蛋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大中午天拉着刘凤嬛在客厅做爱。有一次,女儿憋不住悄悄拉开屋门要去厕所,正撞到爹妈行事,“嗷”的一声跑回屋内;刘凤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既羞愧又愤恨,穿上衣服拉着女儿去了娘家。张士媛吓的一个月没敢回家。

    去年,刘凤嬛和张淸林离婚,女儿跟了刘凤嬛,房子留给了张淸林,自己和女儿去城里租赁一家小院住下,乡镇的临时工辞了,到一家小店打工;女儿给妈妈说出自己的想法,刘凤嬛不再阻止孩子,抹着泪对孩子说:“都是妈妈不好,找了这么个畜生;也怨妈妈太溺爱你,舍不得放开你。现在可以走了,出门好好干活,我看清楚了,这年头,干什么都行,只要靠双手劳动挣钱,没什么丢人的。”张士媛疑惑地看着妈妈,刘凤嬛大概觉着说漏了嘴,又说:“一个女孩子家,只要懂得自爱,干什么都行。”

    张士媛经同学介绍,去上海一家宾馆打工,负责整理客房,领到第一笔工资,给妈妈一半,给她爸爸三分之一,剩下的留着自己生活。刘桂花去看表姑,正赶上张士媛把钱打给表姑。刘凤嬛对着刘桂花哭了老一阵,感染的桂花跟着掉了一会泪。桂花问她下一步怎么生活,刘凤嬛说就这样了,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孩子,离婚时张淸林把全部存款留给了女儿,有七十多万,她自己也有存款;女儿说,在外边找好工作,有可能的话接妈妈去那边生活,在那边买房子,虽然那边房价高,但可以够首付的了,以后娘俩工作着还贷款。刘桂花是这也是个好办法,好归宿,你们娘俩相依为命了。说着,有流下几行泪。

    没曾想,张淸林今年六月死了,死于肝硬化。想着以前曾经的欢乐日子,想着张淸林对女儿的一片爱意,刘凤嬛还是通知了女儿,母女两个为张淸林发了丧,立了碑,不枉夫妻父女一场。在张淸林的坟前,母女嚎啕大哭,把心中的怨愤和同情全哭出去了。

    我对刘嫂说:“张淸林的一生,非恶非善,非凶非良,非悲非喜,只能说一个’酒’坏了他。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情可成人也可害人,好习惯养人,坏嗜好杀人无声;他在离婚时,不忘女儿未来生活,体现了中国人最低线的那份情感,虎毒不食子人急不易子,血肉之亲打败千难万险。刘凤嬛遇到张淸林是命运也不是命运,命运让两个人走到一起,两人就要相互体贴相互改造,相好的一路走去;当命运陷入绝望,只有反抗,因为时代发展更具人性,这是人最基本的权利:爱护自己,不使自己受伤害。”她说:“王向新对我的伤害怎么办?”

    我没想到她在王向新马上回国的时候仍对王向新耿耿于怀,我以为她宽恕了王向新,却不知如何对她说。停了一会,我才说:“如果你放不下心中的恨,你可以选择分手;但若你放不下你们曾经的爱,你可以选择宽容。毕竟,你们有三个孩子,孩子伤不起。”她说:“你也那孩子压我?”我说:“看来你给别人提起过没你们间的事。”她说:“我跟我的好三个好朋友说过,一个王向明,一个雷圆会,一个就是你。”我沉默了一会,说:“看来大家的意见很一致了。如果觉得这道坎实在过不去,只能分手了。”她说:“换做你怎么办?”我说:“我选择继续沟通,先冷冷他,加入态度好的话,为什么不和好呢?”她说:“一个背叛了你的人天天在你跟前晃悠,谁受得了!”我说:“你在考虑考虑,我也想想。我总不能随便怂恿你你们分手吧。”

    向明,你的看法呢?

    2010年10月8号夜周五寒露庚寅年九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