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转机
其实在第七天早上萧羽就想好了自己的路。她不能接受自己被人控制毫无意识，索性做了最坏的打算，那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路。
萧羽坐在地上靠在床脚处，从怀中拿出自己偷拿的小刀，在胸口处比划着。割腕太慢，割喉太难受，想来想去只有一刀命中心脏最适合自己。左右多活了这么些天，就当多了些人生体验吧。萧羽想着，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心脏的位置，确认好了位置，她闭上双眼双手紧握刀把向着自己使劲用力，却不想双手被什么东西猛地砸了一下，手上一麻，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
真是阴魂不散。
萧羽睁开眼，看着门口出现的常山。
“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是你自己也没有资格夺走。”常山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萧羽，语气中不留一丝情谊。
萧羽看着他，两人对视着。
萧羽盯着常山，趁他没有反应，突的一下扑到在地上，一把捡起地上的小刀。等常山反应过来，那把刀已经架在了萧羽的脖子上。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杀得了自己。”常山自负的看着萧羽。
萧羽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微光，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脖子上瞬间流淌出鲜红的液体。
常山的眉头皱了皱。“你想怎么样？”他感觉到萧羽的死意，他说不准当他走到萧羽身旁，她会不会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真是个麻烦的。常山有些后悔自己对萧羽的放松。当初若不是看见小楠喜欢萧羽，他也不会放任她今日这般。
萧羽伸出左手沾了沾自己脖子上的血，在地上的书上写道“留我全尸。”这是她最后的坚持，当她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忽然看见那书本上的一段话，她就这样盯着那句话，似乎忘了面前的常山，她放下手中的刀，躺在地上，捧着那本书，嗓中发出哈哈的笑声。
这或许真的是一个办法。萧羽见常山走了过来，将书上的那一页撕了下来，举到了他眼前。
这小鬼在想什么？常山盯着眼前的书页仔细的看着，那上面用血写着尸字，顺着字向下看去，上面写着一条易经洗髓的方法。那方法要求的极度苛刻，效果只能说因人而异，有的人成功熬了过去，有的人却在这过程中闭上了双眼。可就算熬过了初期，那洗髓得到的功效也只能算是微乎其微。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药方，当今武林知道这条方子的人都屈指可数。常山也是偶然在一本杂书中看到了，可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再没在意。
常山盯着书中写的方子良久，嘴角终于微微翘了翘，这小鬼说不定，真是命不该绝，有了这个方子，算上他前期的准备，恢复一些意识，应该是不难。常山踢了踢已经昏迷倒在地上的萧羽。“小鬼，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死了可不怪我。”
第八日一早，小楠再进到萧羽的房间，房间里满地的书卷已经不见了踪迹。
“阿爷，萧姐姐死了吗？”在饭桌上小楠小声的问道。
“囡囡乖，那小鬼现在还没死呢，你若是喜欢，我让她出来陪你玩。”
“不了。阿爷专心治病吧，就不打搅阿爷了。”小楠已经见惯了阿爷带药人回来，可是很少有药人能住在院中，阿爷一般会将她们带到远处的木屋，小楠也只是偶尔好奇会跑过去看看。小楠有好多次都在夜里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等白天醒来，看着阿爷紧皱的眉头，她便会乖乖的在房间看书，一步也不出屋。
“阿爷这是在给她们治病。”阿爷是这么告诉小楠的，最初小楠也是这么以为的，等次数多了，小楠知道，这些人身上的毒，都是阿爷下的。“阿爷是在帮她们治病。”小楠一次次的告诉自己阿爷真的在治病。可当她认识了萧羽，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这么难受。小楠想出山，想走出鹀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她又害怕走出山，外面的人会怎么对阿爷。看着后山立的那些木牌，小楠第一次觉得恐惧。
常山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按照那小鬼想的办法试药，可药已经用了大半，那小鬼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再进行三次试药，常山准备的药材就要用光了。看着泡在药桶中僵硬的一动不动的萧羽，他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个麻烦鬼，给他想了这么个方法，若是不试上一试他心也痒痒，准备了一屋子的药材，没几个用得上，那些压箱底的珍贵药材倒是用个精光。小鬼，你若是醒不来可怨不得我。
当常山将最后一份药材用光的时候，萧羽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她浑身皮肤发红甚至有些地方透着紫色。依着那药方，整个过程已经进行了一半。只有熬过了这七七四十九天，意识还依旧清醒的人才能进入下一步—换血。每日放出一定量的血，连续十日，意识依旧的人，断其四肢，后合其筋骨，再辅以千年滋补良药，待身体自愈后，其筋骨会变得完全不同。整个人如脱胎换骨般，彼时任何功法都会水到渠成。
这方法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仅仅是前面七七四十九天的药浴，就会让人神智疯狂，更别说后面放血十日，断骨合筋之痛。可这个方子对于七日散的药人来说，却不会有困难，只要这药人在中途不死，等到易经洗髓后，说不准会冲淡七日散的药效，到时候再用别的解药，或许会更容易一些。
小楠眼见着连着几日阿爷都将一桶桶血水倒到后山，心中对萧羽越发的担忧。
“阿爷，萧姐姐死了吗？”
常山摸了摸小楠的头，竟然笑了出来“眼睛还能睁开，应该是没死。囡囡不用担心，那小鬼泡了药浴身体已不似常人，再等些日子，她应该会醒过来的。”
小楠看着阿爷高兴的说着，心里也充满着期待。
萧羽有意识的时候她浑身能动的地方只有眼睛。每天常山指挥着自己来回翻身，那身体就如被按了遥控自觉地做着各种动作，那种感觉就好像带了3D眼镜，身体却一动不动，每日毫无趣味，睁眼是房梁，闭眼是黑暗。
又过了些日子，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了，慢慢的是整个头部。当常山发现萧羽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可头却转过去看着他的时候，他一下跑了过去。
“你！你这个小鬼命还真硬！你真的醒了？”常山说着上手去扒萧羽的眼睛，萧羽动了动脑袋想躲着他，她努力的张嘴想说话，可发不出一丝声音。
“好！好！好！我常山苦苦钻研了十二年，这七日散的毒竟然被你这个小鬼想到了解决的法子。真是天意！”常山拿出银针不断的在萧羽身上尝试，虽然得知她现在仅能控制自己的头部，但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经历了十几年，常山终于松了一口气，再等几日又何妨，这方子确实管用。
小楠知道萧羽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冲到了屋中。
“萧姐姐！你真的醒了！”小楠盯着萧羽转过去看她的脸，轻轻的伸手摸了一下。是软的。她又碰了碰萧羽的手，那手僵硬的吓人。“萧姐姐等你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出山去看看好吗？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小楠想死你了，阿爷做的饭一天比一天难吃，小楠实在不想吃阿爷的饭了。”
好。萧羽微微点了点。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楠的头发都长长了许多。
或许是老天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七日散的毒，真的被自己解了。萧羽憧憬着未来能走出鹀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期盼的日子终于到了，当萧羽动了动脚趾感受着脚上传来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今后会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老头。”萧羽的嗓子已经被常山治好了。可她却变得越发的沉默。萧羽很少跟常山交流，每当常山走进房门，萧羽便会停下和小楠说话，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这是常山在经过了这么些天，第一次听到萧羽喊他。
他无意识的向前多走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萧羽。
“你站起来了？”常山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羽，随后又笑了笑，“你在叫我？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多年的心结被打开，常山的心态已不似最初般紧张。知道萧羽心中有气，可有些话他绝不会说出口。“你要出山吗？”常山下意识的盯着萧羽，在萧羽醒来前的那些日子，常山每日都会去看萧羽的状态，无论是指挥萧羽自己泡药浴、还是放血、断骨、合筋，常山对萧羽算得上是格外的关注。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担心的是人，还是担心治病的方子。而随着萧羽一天天的好转，要不要放萧羽出山的问题，不止一次在他心中涌现。
萧羽摇了摇头。“我想学毒，你能教我吗？”
常山盯着萧羽，似乎想从她的话中听到她说这是一句玩笑。有人想跟自己学毒？他本能的摇了摇头。“我常山从不收徒。”
萧羽听完他这话，也松了一口气，在她心中，万一这老头真要收自己为徒，自己实在不知该不该答应。
萧羽坐在地上靠在床脚处，从怀中拿出自己偷拿的小刀，在胸口处比划着。割腕太慢，割喉太难受，想来想去只有一刀命中心脏最适合自己。左右多活了这么些天，就当多了些人生体验吧。萧羽想着，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心脏的位置，确认好了位置，她闭上双眼双手紧握刀把向着自己使劲用力，却不想双手被什么东西猛地砸了一下，手上一麻，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
真是阴魂不散。
萧羽睁开眼，看着门口出现的常山。
“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是你自己也没有资格夺走。”常山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萧羽，语气中不留一丝情谊。
萧羽看着他，两人对视着。
萧羽盯着常山，趁他没有反应，突的一下扑到在地上，一把捡起地上的小刀。等常山反应过来，那把刀已经架在了萧羽的脖子上。
“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杀得了自己。”常山自负的看着萧羽。
萧羽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微光，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脖子上瞬间流淌出鲜红的液体。
常山的眉头皱了皱。“你想怎么样？”他感觉到萧羽的死意，他说不准当他走到萧羽身旁，她会不会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真是个麻烦的。常山有些后悔自己对萧羽的放松。当初若不是看见小楠喜欢萧羽，他也不会放任她今日这般。
萧羽伸出左手沾了沾自己脖子上的血，在地上的书上写道“留我全尸。”这是她最后的坚持，当她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忽然看见那书本上的一段话，她就这样盯着那句话，似乎忘了面前的常山，她放下手中的刀，躺在地上，捧着那本书，嗓中发出哈哈的笑声。
这或许真的是一个办法。萧羽见常山走了过来，将书上的那一页撕了下来，举到了他眼前。
这小鬼在想什么？常山盯着眼前的书页仔细的看着，那上面用血写着尸字，顺着字向下看去，上面写着一条易经洗髓的方法。那方法要求的极度苛刻，效果只能说因人而异，有的人成功熬了过去，有的人却在这过程中闭上了双眼。可就算熬过了初期，那洗髓得到的功效也只能算是微乎其微。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药方，当今武林知道这条方子的人都屈指可数。常山也是偶然在一本杂书中看到了，可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再没在意。
常山盯着书中写的方子良久，嘴角终于微微翘了翘，这小鬼说不定，真是命不该绝，有了这个方子，算上他前期的准备，恢复一些意识，应该是不难。常山踢了踢已经昏迷倒在地上的萧羽。“小鬼，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死了可不怪我。”
第八日一早，小楠再进到萧羽的房间，房间里满地的书卷已经不见了踪迹。
“阿爷，萧姐姐死了吗？”在饭桌上小楠小声的问道。
“囡囡乖，那小鬼现在还没死呢，你若是喜欢，我让她出来陪你玩。”
“不了。阿爷专心治病吧，就不打搅阿爷了。”小楠已经见惯了阿爷带药人回来，可是很少有药人能住在院中，阿爷一般会将她们带到远处的木屋，小楠也只是偶尔好奇会跑过去看看。小楠有好多次都在夜里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等白天醒来，看着阿爷紧皱的眉头，她便会乖乖的在房间看书，一步也不出屋。
“阿爷这是在给她们治病。”阿爷是这么告诉小楠的，最初小楠也是这么以为的，等次数多了，小楠知道，这些人身上的毒，都是阿爷下的。“阿爷是在帮她们治病。”小楠一次次的告诉自己阿爷真的在治病。可当她认识了萧羽，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这么难受。小楠想出山，想走出鹀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她又害怕走出山，外面的人会怎么对阿爷。看着后山立的那些木牌，小楠第一次觉得恐惧。
常山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按照那小鬼想的办法试药，可药已经用了大半，那小鬼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再进行三次试药，常山准备的药材就要用光了。看着泡在药桶中僵硬的一动不动的萧羽，他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个麻烦鬼，给他想了这么个方法，若是不试上一试他心也痒痒，准备了一屋子的药材，没几个用得上，那些压箱底的珍贵药材倒是用个精光。小鬼，你若是醒不来可怨不得我。
当常山将最后一份药材用光的时候，萧羽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她浑身皮肤发红甚至有些地方透着紫色。依着那药方，整个过程已经进行了一半。只有熬过了这七七四十九天，意识还依旧清醒的人才能进入下一步—换血。每日放出一定量的血，连续十日，意识依旧的人，断其四肢，后合其筋骨，再辅以千年滋补良药，待身体自愈后，其筋骨会变得完全不同。整个人如脱胎换骨般，彼时任何功法都会水到渠成。
这方法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仅仅是前面七七四十九天的药浴，就会让人神智疯狂，更别说后面放血十日，断骨合筋之痛。可这个方子对于七日散的药人来说，却不会有困难，只要这药人在中途不死，等到易经洗髓后，说不准会冲淡七日散的药效，到时候再用别的解药，或许会更容易一些。
小楠眼见着连着几日阿爷都将一桶桶血水倒到后山，心中对萧羽越发的担忧。
“阿爷，萧姐姐死了吗？”
常山摸了摸小楠的头，竟然笑了出来“眼睛还能睁开，应该是没死。囡囡不用担心，那小鬼泡了药浴身体已不似常人，再等些日子，她应该会醒过来的。”
小楠看着阿爷高兴的说着，心里也充满着期待。
萧羽有意识的时候她浑身能动的地方只有眼睛。每天常山指挥着自己来回翻身，那身体就如被按了遥控自觉地做着各种动作，那种感觉就好像带了3D眼镜，身体却一动不动，每日毫无趣味，睁眼是房梁，闭眼是黑暗。
又过了些日子，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了，慢慢的是整个头部。当常山发现萧羽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可头却转过去看着他的时候，他一下跑了过去。
“你！你这个小鬼命还真硬！你真的醒了？”常山说着上手去扒萧羽的眼睛，萧羽动了动脑袋想躲着他，她努力的张嘴想说话，可发不出一丝声音。
“好！好！好！我常山苦苦钻研了十二年，这七日散的毒竟然被你这个小鬼想到了解决的法子。真是天意！”常山拿出银针不断的在萧羽身上尝试，虽然得知她现在仅能控制自己的头部，但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经历了十几年，常山终于松了一口气，再等几日又何妨，这方子确实管用。
小楠知道萧羽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冲到了屋中。
“萧姐姐！你真的醒了！”小楠盯着萧羽转过去看她的脸，轻轻的伸手摸了一下。是软的。她又碰了碰萧羽的手，那手僵硬的吓人。“萧姐姐等你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出山去看看好吗？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小楠想死你了，阿爷做的饭一天比一天难吃，小楠实在不想吃阿爷的饭了。”
好。萧羽微微点了点。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楠的头发都长长了许多。
或许是老天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七日散的毒，真的被自己解了。萧羽憧憬着未来能走出鹀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期盼的日子终于到了，当萧羽动了动脚趾感受着脚上传来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今后会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老头。”萧羽的嗓子已经被常山治好了。可她却变得越发的沉默。萧羽很少跟常山交流，每当常山走进房门，萧羽便会停下和小楠说话，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这是常山在经过了这么些天，第一次听到萧羽喊他。
他无意识的向前多走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萧羽。
“你站起来了？”常山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羽，随后又笑了笑，“你在叫我？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多年的心结被打开，常山的心态已不似最初般紧张。知道萧羽心中有气，可有些话他绝不会说出口。“你要出山吗？”常山下意识的盯着萧羽，在萧羽醒来前的那些日子，常山每日都会去看萧羽的状态，无论是指挥萧羽自己泡药浴、还是放血、断骨、合筋，常山对萧羽算得上是格外的关注。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担心的是人，还是担心治病的方子。而随着萧羽一天天的好转，要不要放萧羽出山的问题，不止一次在他心中涌现。
萧羽摇了摇头。“我想学毒，你能教我吗？”
常山盯着萧羽，似乎想从她的话中听到她说这是一句玩笑。有人想跟自己学毒？他本能的摇了摇头。“我常山从不收徒。”
萧羽听完他这话，也松了一口气，在她心中，万一这老头真要收自己为徒，自己实在不知该不该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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