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出山
鹀山的雪很少下，用小楠的话说，这些年她才遇到过一次，没想到萧羽来的第一年就能看见雪。
看着小孩在雪中玩闹的样子，萧羽只能说，下雪真的没什么。萧羽不喜欢雪，也不喜欢冬季，因为每到冬季，都是自己最难熬的日子。
萧羽打算用库房里堆得落灰的棉布给自己和小楠重新做一身衣服。库房虽然有布料，但没有棉。看着小楠拿来的常老头的棉衣，萧羽笑着拆了衣服，两个人看着两件新衣一点点做成，就像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每天都很开心。
如果这种开心，能够忽略掉那无时无刻不提防着老头下毒的情况话，每天的日子应该能更好过一些。
最开始还是在饭菜里下毒，后来老头开始变本加厉，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着了他的道，每天晚上晚餐的时候会对这一天以身试毒进行总结。日子久了，萧羽对于老头下的毒，再没有准备不足的时候，还好老头库房里的空药瓶够多，要不然也对不起她这一屋子的解药。
学习解药与制药，萧羽是同步进行的，最开始她完全没有头绪，便跟着小楠学，她想做什么毒，自己也跟着做，慢慢的两个人在毒药上彼此都学到了很多。后来萧羽制毒完全是跟着老头的步数走，书本上记载的毒药配方不多，老头头一天给她下什么毒，当天吃了解药，第二天便找小楠学制毒，算下来这些日子试过的毒药，萧羽对毒药的理解也越发的深刻。
当萧羽感觉到老头的药已经难不住自己的时候，鹀山里的树已经冒出了新芽。
萧羽数了数屋内墙壁上的正字，来到这世上已经一年有余了，这一年多，萧羽过得格外充实，可她还是想出去走走。走出这绵延的鹀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萧羽开始试探的给常山下毒。
最开始是一种药，然后慢慢的增加，可越是下毒，萧羽对常山的下毒的能力越表示佩服。
这老头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下毒于无形的？下毒比制毒难。
那些有味道，有气味的，老头一下就能认出来。看着常山轻蔑的眼神，萧羽憋了一口气，专心研究各种无色无味的毒。
实践就是最好的老师，更何况身边还有个不怕毒的老头，萧羽对毒药的研究越发的精深，但她每制作出一种药，就一定要制出解药的法子，否则这毒她宁可不用。
一种新毒，对老头只能用一次，再用老头就会有所防备。所以萧羽去山里采药的日子越发的频繁。萧羽嘴上说着去山里采药，也是借机在摸索鹀山的出路。
那一夜，天上下着瓢泼大雨，萧羽躲在山洞中，盘算着，眼见雨势太大走不出去，索性生火在山里过了一夜，等第二天再回去，桌子上摆放着整齐的饭菜，萧羽回去的时候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但常山和小楠还是在屋子里等着她，直到她回来，三人才入座吃饭。
萧羽吃着桌上不知名的肉，原本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那顿饭，吃的格外平安。
“萧姐姐，阿爷昨天等了你一晚上。”小楠走到她身旁，轻轻拽了拽萧羽的衣角。
萧羽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听到小楠如此说，只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看来自己今天得小心着些。“昨晚雨太大，我在山洞里睡了一觉，今天看雨停了，就回来了。”萧羽向小楠解释着，但她得声音刻意放大了一些，那老头应该能听到吧。真不是自己想跑，只是下雨山路不好走。
“萧姐姐，我不想出山了。”小楠突然在萧羽耳旁悄悄的说道
为什么？萧羽看着小楠心里有些吃惊，还记得当初小楠牵着她的手躲在她身后，顶着常山的怒气，说着自己一定要出山去看看，两个人甚至约定，日后一定要走出去。为什么小楠突然不想出山了。“怎么了？老头说什么了？”
“阿爷不想出山，我想陪着阿爷。”小楠平静的看着萧羽，萧羽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好，那等姐姐出去，给你带各种好吃的回来。”
“姐姐还会回来？”小楠有些不敢相信
“嗯，回来看你。”萧羽说话间将手中洗好的碗筷摆放整齐。
自从那日萧羽拜托常山指点自己学毒，常山就后悔自己说了那句从不收徒。眼看着这么好的苗子对毒药的制作，研究越发的深入，常山心里就忍不住想要指导几句，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每日想着法子对萧羽用毒，但那些菜里也下了许多滋补的草药，他一边纠结着用毒的剂量，一边想着怎么让那小鬼学到解毒的方法，所以这大半年，常山也过得格外充实。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常山知道，那小鬼应该是被雨耽搁了，可夜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阿爷在担心姐姐。”小楠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常山，在一旁轻声说道
“胡说。我担心她做什么。”常山满口否认，但他自己心里知道，他确实在担心萧羽。“囡囡去睡吧，阿爷再看会儿书。”
胡说。小楠看着常山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知道阿爷根本不是想看书。
“阿爷既然中意萧姐姐，为什么不让萧姐姐留下。”
留下？那萧羽是个能留下的吗？她每天划着时日，给自己下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常山知道一旦有一天，他没能解开萧羽下的毒，便是萧羽离开的时候。想想这小鬼，还真是千年难遇的鬼才，他花了几十年才学懂，善用的东西，到了那小鬼的手里不到一年的时间，除了经验上差了他几分，他也没多少东西能够再教她了。
“囡囡，她与我们不同，她早晚有一天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常山放下手中的书，回了房间，那句话既是说给小楠听，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萧羽想出去走走的心不假，但她想回来的心也的确是真的。在这奇怪的世界呆了一年多，萧羽唯一认识的只有常山和小楠，虽然常山性子古怪了些，但在萧羽的印象中，还算是一个好人，所以萧羽打算出去走走之后再决定。她看了许多杂书对上面描写的武侠世界，没有半分向往，在书上看看还行，只是真要到了现实中，她绝对会远远就躲着那些是非。
萧羽从小是个孤儿，但并没有被带到孤儿院，她被自己的嫂嫂领回家，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虽然长大了在城里有了自己的一套居所，但萧羽对城里的生活并没有觉得多向往，反而让她更加怀念小时候的生活。
那一日。在萧羽日复一日的摸索中，她打着采药的借口，花了一天的时间，在深夜找到了一条小路，沿着那条路，应该就是出口，因为在路的尽头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烛火。
终于能出山了。萧羽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突然到来，她借着月光，左右环顾，确认老头并没有跟来，这才向着远处的灯火，一点点走去。萧羽不敢不谨慎，逃跑了这么多次，她早就习惯了摸黑在丛林里行走。眼见着成功就在眼前，她反而越发的紧张。“老头？”萧羽在丛林中轻轻的喊道。“你再不来，我可真走了。”萧羽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四周。
她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了一阵，终于离那烛光越来越近。萧羽这才看清，那不是普通的村民，而是一队手拿兵器、火把身着铠甲的骑兵。骑兵后面跟着身背弓箭、手拿火把、长枪的士兵。
萧羽躲在丛林中，看着一群人从眼前走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比起老头，这些手拿兵器的士兵，让她觉得更加的恐怖。
萧羽等那些士兵走过去许久，在丛林中再也看不见烛光的时候，才小心的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这些人这么晚连夜赶路进山，她们要做什么？该不会是冲着老头去的？以老头的本事应该能抵挡住吧。
萧羽看着左右两个不同方向的路，纠结的站在原地。她站在那呆了好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萧羽走了。迎着那些士兵前进的方向，沿着路走到尽头，小楠说的没错，路的尽头是一处湍急的河流。若是水性不好一不小心被卷入水中，遇上河里的暗石，只怕十有八九活不到对岸，可是谁能想到，这条河上，如今架着一座木桥。木桥很宽，踩上去也十分结实。想来是那些走过去的士兵建的。萧羽在桥边拿木棍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她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过了河，当萧羽站在河对岸，回头望着自己走过的木桥，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过了河，从天黑走到天亮，只听见森林里虫鸟的声音越来越多，萧羽知道她已经离开了鹀山。
翻过最后一座山，站在山顶，向远处望去，萧羽终于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村庄。
看着小孩在雪中玩闹的样子，萧羽只能说，下雪真的没什么。萧羽不喜欢雪，也不喜欢冬季，因为每到冬季，都是自己最难熬的日子。
萧羽打算用库房里堆得落灰的棉布给自己和小楠重新做一身衣服。库房虽然有布料，但没有棉。看着小楠拿来的常老头的棉衣，萧羽笑着拆了衣服，两个人看着两件新衣一点点做成，就像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每天都很开心。
如果这种开心，能够忽略掉那无时无刻不提防着老头下毒的情况话，每天的日子应该能更好过一些。
最开始还是在饭菜里下毒，后来老头开始变本加厉，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着了他的道，每天晚上晚餐的时候会对这一天以身试毒进行总结。日子久了，萧羽对于老头下的毒，再没有准备不足的时候，还好老头库房里的空药瓶够多，要不然也对不起她这一屋子的解药。
学习解药与制药，萧羽是同步进行的，最开始她完全没有头绪，便跟着小楠学，她想做什么毒，自己也跟着做，慢慢的两个人在毒药上彼此都学到了很多。后来萧羽制毒完全是跟着老头的步数走，书本上记载的毒药配方不多，老头头一天给她下什么毒，当天吃了解药，第二天便找小楠学制毒，算下来这些日子试过的毒药，萧羽对毒药的理解也越发的深刻。
当萧羽感觉到老头的药已经难不住自己的时候，鹀山里的树已经冒出了新芽。
萧羽数了数屋内墙壁上的正字，来到这世上已经一年有余了，这一年多，萧羽过得格外充实，可她还是想出去走走。走出这绵延的鹀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萧羽开始试探的给常山下毒。
最开始是一种药，然后慢慢的增加，可越是下毒，萧羽对常山的下毒的能力越表示佩服。
这老头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下毒于无形的？下毒比制毒难。
那些有味道，有气味的，老头一下就能认出来。看着常山轻蔑的眼神，萧羽憋了一口气，专心研究各种无色无味的毒。
实践就是最好的老师，更何况身边还有个不怕毒的老头，萧羽对毒药的研究越发的精深，但她每制作出一种药，就一定要制出解药的法子，否则这毒她宁可不用。
一种新毒，对老头只能用一次，再用老头就会有所防备。所以萧羽去山里采药的日子越发的频繁。萧羽嘴上说着去山里采药，也是借机在摸索鹀山的出路。
那一夜，天上下着瓢泼大雨，萧羽躲在山洞中，盘算着，眼见雨势太大走不出去，索性生火在山里过了一夜，等第二天再回去，桌子上摆放着整齐的饭菜，萧羽回去的时候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但常山和小楠还是在屋子里等着她，直到她回来，三人才入座吃饭。
萧羽吃着桌上不知名的肉，原本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那顿饭，吃的格外平安。
“萧姐姐，阿爷昨天等了你一晚上。”小楠走到她身旁，轻轻拽了拽萧羽的衣角。
萧羽在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听到小楠如此说，只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看来自己今天得小心着些。“昨晚雨太大，我在山洞里睡了一觉，今天看雨停了，就回来了。”萧羽向小楠解释着，但她得声音刻意放大了一些，那老头应该能听到吧。真不是自己想跑，只是下雨山路不好走。
“萧姐姐，我不想出山了。”小楠突然在萧羽耳旁悄悄的说道
为什么？萧羽看着小楠心里有些吃惊，还记得当初小楠牵着她的手躲在她身后，顶着常山的怒气，说着自己一定要出山去看看，两个人甚至约定，日后一定要走出去。为什么小楠突然不想出山了。“怎么了？老头说什么了？”
“阿爷不想出山，我想陪着阿爷。”小楠平静的看着萧羽，萧羽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好，那等姐姐出去，给你带各种好吃的回来。”
“姐姐还会回来？”小楠有些不敢相信
“嗯，回来看你。”萧羽说话间将手中洗好的碗筷摆放整齐。
自从那日萧羽拜托常山指点自己学毒，常山就后悔自己说了那句从不收徒。眼看着这么好的苗子对毒药的制作，研究越发的深入，常山心里就忍不住想要指导几句，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每日想着法子对萧羽用毒，但那些菜里也下了许多滋补的草药，他一边纠结着用毒的剂量，一边想着怎么让那小鬼学到解毒的方法，所以这大半年，常山也过得格外充实。
那一夜，雨下得很大，常山知道，那小鬼应该是被雨耽搁了，可夜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阿爷在担心姐姐。”小楠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常山，在一旁轻声说道
“胡说。我担心她做什么。”常山满口否认，但他自己心里知道，他确实在担心萧羽。“囡囡去睡吧，阿爷再看会儿书。”
胡说。小楠看着常山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知道阿爷根本不是想看书。
“阿爷既然中意萧姐姐，为什么不让萧姐姐留下。”
留下？那萧羽是个能留下的吗？她每天划着时日，给自己下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常山知道一旦有一天，他没能解开萧羽下的毒，便是萧羽离开的时候。想想这小鬼，还真是千年难遇的鬼才，他花了几十年才学懂，善用的东西，到了那小鬼的手里不到一年的时间，除了经验上差了他几分，他也没多少东西能够再教她了。
“囡囡，她与我们不同，她早晚有一天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常山放下手中的书，回了房间，那句话既是说给小楠听，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萧羽想出去走走的心不假，但她想回来的心也的确是真的。在这奇怪的世界呆了一年多，萧羽唯一认识的只有常山和小楠，虽然常山性子古怪了些，但在萧羽的印象中，还算是一个好人，所以萧羽打算出去走走之后再决定。她看了许多杂书对上面描写的武侠世界，没有半分向往，在书上看看还行，只是真要到了现实中，她绝对会远远就躲着那些是非。
萧羽从小是个孤儿，但并没有被带到孤儿院，她被自己的嫂嫂领回家，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虽然长大了在城里有了自己的一套居所，但萧羽对城里的生活并没有觉得多向往，反而让她更加怀念小时候的生活。
那一日。在萧羽日复一日的摸索中，她打着采药的借口，花了一天的时间，在深夜找到了一条小路，沿着那条路，应该就是出口，因为在路的尽头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烛火。
终于能出山了。萧羽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突然到来，她借着月光，左右环顾，确认老头并没有跟来，这才向着远处的灯火，一点点走去。萧羽不敢不谨慎，逃跑了这么多次，她早就习惯了摸黑在丛林里行走。眼见着成功就在眼前，她反而越发的紧张。“老头？”萧羽在丛林中轻轻的喊道。“你再不来，我可真走了。”萧羽一边走，一边环顾着四周。
她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了一阵，终于离那烛光越来越近。萧羽这才看清，那不是普通的村民，而是一队手拿兵器、火把身着铠甲的骑兵。骑兵后面跟着身背弓箭、手拿火把、长枪的士兵。
萧羽躲在丛林中，看着一群人从眼前走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比起老头，这些手拿兵器的士兵，让她觉得更加的恐怖。
萧羽等那些士兵走过去许久，在丛林中再也看不见烛光的时候，才小心的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这些人这么晚连夜赶路进山，她们要做什么？该不会是冲着老头去的？以老头的本事应该能抵挡住吧。
萧羽看着左右两个不同方向的路，纠结的站在原地。她站在那呆了好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萧羽走了。迎着那些士兵前进的方向，沿着路走到尽头，小楠说的没错，路的尽头是一处湍急的河流。若是水性不好一不小心被卷入水中，遇上河里的暗石，只怕十有八九活不到对岸，可是谁能想到，这条河上，如今架着一座木桥。木桥很宽，踩上去也十分结实。想来是那些走过去的士兵建的。萧羽在桥边拿木棍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她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过了河，当萧羽站在河对岸，回头望着自己走过的木桥，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过了河，从天黑走到天亮，只听见森林里虫鸟的声音越来越多，萧羽知道她已经离开了鹀山。
翻过最后一座山，站在山顶，向远处望去，萧羽终于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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