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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切的开始

    一切都是这么猝不及防,小渔没想到司蒙会突然要杀了自己,之前还幻想着如何体面死去的小渔,面对突如其来的剑刃,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脑海中也还没来得及闪映从小到大的光景。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可那剑刃挥砍到近在咫尺的距离时,竟被人用剑击开。

    小渔看去,发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之前试图侵犯自己的屈实。

    屈实眼神凌厉的与司蒙对视着,手中佩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后收回,静静提在右侧。

    “你做什么?”司蒙恼怒的盯着屈实,警告道:“这件事不归你管,快点让开!”

    屈实看了眼小渔,说道:“这村姑说到底也将我们带到了此地,罪不至死吧。”

    “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司蒙提起了佩剑,剑指屈实,吼道:“滚开!要不然连你一并杀了!”

    屈实见状也提起佩剑,冷哼一声,说道:“你果然是个小人,平日里装的温文尔雅,想不到如今尽然迁怒于百姓!”

    司蒙听闻后不再废话,下半身沉住,后脚一蹬,小庙的地面都出现了龟裂的细纹,手中之剑化作游龙一般,剑势不可阻挡。

    屈实看着那一抹剑光,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下腰撇剑,但双方刚一触剑,屈实就感到一股巨力向自己袭来,他稳住下盘,左手大开大合的划圆后向地面一按,屈实借力弓腰后飞出数米。

    司蒙将屈实击飞后,已然来到小渔面前,举剑后又要挥砍而下。

    屈实刚稳住身子,见状又冲上前去接下了那一剑,不过屈实急匆匆的接剑几乎是飞扑上去,在空中拦截的,没有借助到腰腹的力量,手腕自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接剑后的屈实倒在地上,左手紧紧握住受伤的右手手腕。

    有着下品小红同实力的司蒙是队伍里最强的弟子,司蒙冷眼看着屈实,没有废话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伴随着嗡鸣声,但就在快要刺到屈实时,屈实挺腹起身一脚,正好踢在刺来的剑背上,屈实也借着这一脚腾身转挪在空中,回身一剑砍向司蒙。

    司蒙有些惊愕屈实竟能够让自己刺出的剑发生偏移,只好匆匆一挡,后退几步。

    屈实落地后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上前劈砍,司蒙一面后退一面化解着剑招,可屈实的剑法却不同于在门派时的软弱,每一剑的力量都和自己持平,一时间司蒙也无法甩开屈实,最后不得已使出爷爷教予自己的亢龙剑法才击退了屈实。

    剑锋的寒光收敛,司蒙稳住身形,冷冷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也突破到了小红同,藏得挺深。”

    屈实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实力一直都是队伍里仅次于司蒙的人,他静静的看着司蒙,没有言语。

    这时,保护众弟子的屏障也到了极限,不停地晃动,出现了裂纹,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积攒在外的昆妖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进来。

    不少弟子瞬间失去了性命,那蝗虫一般的昆妖迅速将地上的尸体蚕食殆尽,很快就涌到了司蒙面前。

    昆妖立刻缠上了司蒙,他舞剑斩敌之间,发现大多数弟子已经被昆妖的攻势冲散,只能各自顾自个儿,要是这个时候还想着帮别人,可能一不小心就被扑倒,继而迅速被吞没。

    屈实也深谙生存之道,他刚才就看见有个弟子将身边的朋友推到前面来护自己周全,现在屈实和小渔俩人最靠近通往后院的大门,可从身后的动静来看,后院应该也有着不少昆妖虎视眈眈,屈实看着昆妖朝自己扑来,他先是斩杀了几只,后转身一挑,将小渔身上的绳子挑断。

    昆妖前仆后继的扑上来,站在小渔身前的屈实不停挥剑斩杀,鲜血溅的到处都是,屈实自己也在挥剑中被昆妖撕咬了不少伤口,鲜血从伤口里汩汩流出。

    小渔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转身打开了通往后院的大门。

    在充斥着哭喊和杀戮的小庙里,木门打开的咯吱声只有屈实听到了,他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冷汗涔涔的扭头看去。

    但奇怪的是,刚刚明明充满了昆妖低吼的后院,如今竟然空空如也,一边是充满厮杀声的小庙,一边是显得有些恬静的小院,小渔正站在小院里看着他,屈实一时间感到有些荒诞。

    “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小渔的声音令屈实虎躯一震。

    屈实立马塌腰一斩,将几只昆妖逼开后,翻身一跃,跳入后院。

    奇怪的是,昆妖们冲到木门门槛时竟然停住了脚步,只张开牙口冲着他们低吼,却不敢继续越过门槛进入后院。

    屈实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不解的望向小渔:“你早知道会这样吗?”

    小渔盯着屈实的眼睛,眼神中似乎有些怯懦,她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你的伤。”

    屈实此刻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衫,也不知道是昆妖的血还是自己的,看上去确实有些骇人,只见他屏气凝神,运行了一边功法后吐出一口浊气,才缓缓说道:“无碍,小伤,血已经止住了。”

    小渔松了口气,轻声问道:“你还要把我抓回去吗?”

    屈实看着木门口仍然紧紧盯着自己的昆妖,说道:“你走吧。”

    小渔低下了头,默默后退了几步。

    “等等......”屈实背对着小渔突然喊道。

    小渔一愣,停下了脚步。

    “那个......之前......”屈实咽了口唾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我还是处......处男呢......”

    屈实费力的扭头看去,小渔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你说什么?”

    屈实嘴唇抖了抖,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再重复说一遍:“没什么,你走吧。”

    小渔疑惑的看了屈实一眼,然后轻声说道一声“谢谢”后,默默离开了后院。

    屈实看着小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森林夜色里,扶额喃喃道:“好丢人啊......”

    另一边,发现后院安全的弟子们,正急手急脚的拼杀出一条血路出来,而在躲在众弟子里的司蒙,看到独自站在院子里的屈实时,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

    穿过黑洞,风顼感觉自己像是从一面水中穿梭而来,感觉确实有些奇特。

    风顼慢慢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人,这时他慢慢看去,眼前竟是茫茫草原,从苏醒就出现阴湿幽暗的森林中的风顼,第一次感到心旷神怡。

    “小世界吗?”风顼忽然脱口而出。

    风顼努力的继续回想,但记忆总在莫名其妙的出现后就立刻消失。

    这该死的记忆似乎总在牵引着自己。

    风顼放弃了回忆,他抬头望去,刺眼的光芒立刻使他低下了头,风顼有些好奇,这里的光是来自哪里?

    如果记忆没有欺骗自己,那么这里就是真的小世界,而不是同一太阳下的另一处空间,倘若真如风顼所想,那么能在小世界里制造光源的存在确实令人恐惧。

    因为有了光,风顼才能看到脚下的草原,他感受着风,那是不同于森林中的狂野和自由。

    风顼静静的守在平静如湖面的黑洞旁,确认没有人出来后,他才默默起身向前走去。

    青色的草原上只有风顼一人在前进着,没有方向和参照物的草原,风顼却能感到一丝熟悉的气。

    风顼的身体在给他反馈,指引着风顼,那缕微弱的气息令他感到躁动。

    不多时,远处出现了一个茅草屋。

    风顼走近,轻轻推开了门,那缕熟悉的气息愈发强烈的吸引着他。

    “呀,你来了。”草屋里,一个清爽的男声传来。

    风顼看到草屋里的石桌上静静摆着两只冒着热气的茶茗,一旁一个身穿宽袖锦衣的挺拔男子正微笑的看着他。

    风顼注意到,面前的男人和普通人不一样,那人双眼被一绫白布缠上,有着一头如瀑的白发,可面容却很是年轻,而且头顶竟生有两只犄角。

    是妖!

    风顼心里暗暗想着,却没有轻举妄动,那人仿佛就是在等着自己,风顼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妖的对面,手指轻扣在茶碗上。

    “你认识我?”风顼问道。

    那白发男子笑着端起茶碗,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认得你,那你认不认得你自己?”

    风顼皱着眉,对方的话一瞬间让风顼对自己的产生了怀疑,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是自己是谁,那他或许不是所谓的“风顼”?

    风顼盯着面前的白发男子,明明对方的眼睛被白布遮住,可还是让他感到对方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我是风顼。”风顼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可声音中却夹杂着一丝颤抖。

    坐在对案的白发男子听到后,忽然紧紧的“盯”着风顼,双眼仿佛透过了白布,他轻轻一笑,看上去甚是讥讽。

    白发男子轻轻饮了一口茶水,说道:“你还记得阿央吗?”

    “阿央?”风顼听到这个名字后,脑中忽然闪出了一副画面。

    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男子正努力的看着前面,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望了过来,那疑惑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看着风顼。

    风顼被那人吓了一身冷汗,他在看到的明明是记忆中的画面,但那人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

    他这时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梦到过这个名字,不过他却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

    风顼感到头有些昏沉刺痛,他扶住额头,问道:“你是谁?”

    “我?”白发男子笑道,“你怎么不关心自己是谁?”

    风顼看着白发男子,他知道以自己的这种状况,无论对方说了什么,自己都无法分辨真假,风顼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白发男子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过我确实认识你。”

    “角荣。”白发男子轻轻润了一下茶水,“我叫角荣。”

    瞬间,风顼想到了熊谷,他摸着额前的金色铁制品,说道:“你就是熊谷口中的大人吧。”

    名为角荣的白发男子没有否认。

    角荣缓缓将手中的茶碗放在石桌上,说道:“你手中的茶可以治头痛。”

    风顼看着青绿的茶水,思考一番后,端起一口饮尽。说来也神奇,一杯茶水下肚后,脑袋立刻就不痛了,而且随着一股清凉的感觉流经身体,视线也比以往更加清晰了,更让风顼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的修为竟然也突破了,从上品白于境到达了下品黑于境。

    正当风顼感受自身的变化时,自己的双眼突然一阵灼热感袭来,可只是短暂的不适后,双眼立刻感到一阵清凉。

    风顼的黑色瞳孔也变成了金黄色。

    “你对我做了什么!”风顼感觉自己的双眼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角荣不徐不缓地说道:“别着急,我只是帮你释放了一下你的潜能。”

    金色的瞳孔中释放着骇人的光亮,风顼看到原本的草原竟然变成了刻满字符的大地,而自己身处的草屋,竟然也是满是字符的铁笼。

    没有变的就只有手中的茶碗和眼前的角荣。

    风顼尝试收回金色的眼眸,在眼睛变成黑色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也随即恢复。

    风顼看着眼前依旧淡然的角荣,问道:“你被封印了吗?”

    “没错。”角荣缓缓说道,“你的出现正是一切开始的契机,不多久我就可以出去了。”

    风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封印吗?”

    风顼疑惑的看着角荣。

    角荣伸出手,一捏手指,手中竟然凭空变出了东西。

    风顼看去,角荣手中的是一个用蓝色绸缎缝制的东西,而且看上去有些老旧,再仔细看,风顼发现那东西竟然是用布缝制的降妖师的腰牌,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玩具一般的东西,而且布制腰牌里好像还填了棉花,看上去鼓鼓的,更像是小孩子的东西。

    “这个就是被各门派觊觎的宝物。”

    风顼看着角荣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手中的玩具是宝物时,风顼有些忍俊不禁。

    角荣此时却露出一丝坏笑:“这东西现在归你了。”

    “什么?”

    还没等风顼反应,角荣一反手,那个腰牌竟然凭空飞起,没入了风顼的丹田。

    “现在除了你死,这东西别人都抢不走了。”

    风顼被角荣的举动吓到了,这东西要真是个玩具还好说,但要真是宝贝,自己岂不是也要被各门派给惦记上了。

    “莫要担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角荣缓缓抿了一口茶。

    “你......”风顼知道自己被角荣算计上了。

    但眼下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风顼沉住气问道:“武合派的到来也与你有关?”

    “他们是被人拿来当枪使的,这里也很快不安全了,这个小世界有两个出入口,一处是你来的那处,还一处在四相山,你们的到来想必也已经被他们察觉了。”

    四相山?风顼忽然想到胡磊说过的道盟中实力最强的四大山头,其中就有四相山,以自己和村民的实力,岂不是以卵击石。

    “村子以外的人,会被这里的符文压制,不过等我突破封印,压制自然也就没了,你们要尽快走了。”角荣看着风顼挥了挥手,柔声说道,“一切都再次开始了,你又是何时的你?”

    石桌上的两只茶碗还透着余温,轻柔的声音渐渐消逝,与之一同消逝的还有那个白发的角荣。

    风顼推开进来时的门,发现外面熊谷和村民们正在等着自己,胡磊和阿萝对着风顼笑着。

    熊谷原本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