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逆不道
郁秋香喃喃的道：“这是我母亲教出来的，这些话，每日听的不能再熟悉了。”唐泠泠点点头。的确，自从赵无忌投奔云梦之后，大多数时间都直接跟着郁茹。郁茹的言传身教，再加上自己家族的惨痛经历，让他坚信人鬼殊途。
唐泠泠担心的对郁秋香道：“香儿，且不说这些大义，你难道不知道娘心中最痛的事情？咱们大舅舅，便是第一个说人鬼并非殊途的修士，下场多么凄惨，还连累了母亲着许多年。”对丘星道，“你当真觉得，人鬼并非殊途？”
丘星不置可否，道：“我只是觉得方才双宝说的方案，切实可行，这是拯救陈师姐灵识的唯一办法，总得一试。”
赵无忌上前一步挡在陈咸宜面前，张开双臂道：“不可犯下大错，一旦杀害祝融道友，便无法回头了。”
谁知此时，异变突起。鬼气缭绕的陈咸宜，忽然右手鬼气化为一柄鬼头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赵无忌当头劈下。众人惊呼之中，丘星反应最快，将赵无忌拉了一把，躲过了头颈，却没有躲过肩膀。再看赵无忌时，他右臂被从肩膀处齐齐切断，鲜血狂涌，人也直接昏死过去。
丘星见状，立时将之前揭下的几张镇鬼符贴了回去，鬼气缭绕的陈咸宜便又平息下来。
唐泠泠急道：“香儿，我知道你跟陈师姐要好，但是她现在已然敌我不分，我们恐怕救不了她了。你看看，你还要跟我说什么，人鬼并非殊途的话吗？”
郁秋香也惊呆了，此时双宝又从郁秋香掌心出钻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大声道：“泠泠姐姐，不是这样的，方才她砍这位哥哥，正是驭魂珠在驾驭这具身体。如果你们帮她进入鬼途，她的灵识便可夺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了。”
唐泠泠只是摇头不信，望着双宝，忍了又忍，没有再说话，只是赶忙帮赵无忌处理伤口。
双宝对郁秋香道：“香儿姐姐，你可是也不信我？”
郁秋香脱口而出：“我信你。只是……只是……”
双宝道：“只是你下不了手，是吗？”
唐泠泠叫道：“香儿，不要，我们都先冷静一下，细细思考，再做决定，好吗？”
双宝摇了摇头，道：“驭魂珠的力量本来就很强，对修士灵识的压制是彻底的。如果我们不赶紧帮她，要么她的灵识陷于鬼气深处而自我消散，要么被驭魂珠发现而被吞噬。没有第三条路的。”
唐泠泠听得此言，再也忍不住，冲着双宝道：“你闭嘴！”转身对郁秋香哀求道：“香儿，我们两人，从在娘的肚子里开始，便是连体双胎。这么多年，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今天算我要求你，我当真觉得此事不妥，自从……”她瞥了一眼双宝，道，“自从那时起，你心性大变，如今它既然已经从你体内出来，就别再让它回去了。”
郁秋香从未见过姐姐如此慌不择言。在她的脑子里，姐姐一直是更乖、更温柔、更善解人意、更优秀的那个，但姐姐说自己心性大变，这是真的吗？郁秋香感到满腹的委屈，辩解道：“我怎么心性大变了？我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双宝道：“算了，你们不帮她，我来帮她。”说罢，攥紧两只小拳头，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啸，只见与之呼应的，郁秋香身侧的不仁剑忽然蜂鸣起来，一跃而起，自行脱离剑鞘，一剑扎入陈咸宜的心脏。一下子，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不仁剑都变成了鲜红色，但是却仍定定的扎在那里，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中，只见蓝光闪烁了几下，便无奈的熄灭了。“当啷”一声，失去灵性的驭魂珠掉落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来不及反应。待到反应过来，只见陈咸宜身上的鬼气愈发浓厚。猛然间，这团鬼气一阵暴涨，将身上的镇鬼符纷纷震落，随后一声嘶哑的低吼，鬼气渐渐收敛，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虽然鬼气的轮廓在凡人眼中无法看清，但郁秋香能切实的感知到，这只鬼，便是陈咸宜。
陈咸宜缓缓的扫视着众人，她的肉身刚刚死去，灵识刚刚经过激烈的争斗，全身充满了疲惫。此时似乎随便一个低品阶的修士，也能以灵力压制她，让她鬼气消散，强制她再入轮回。
唐泠泠眼见双宝在自己面前杀死了陈咸宜，一时之间竟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陈咸宜已成厉鬼，而如今鬼力微弱，心思电转，便道：“陈师姐既然已被双宝杀害，那就将他们一起封印了，免得再多害他人。”说罢，手中捏起灵诀，一股强大的灵力如波涛般袭来。
郁秋香一转身，伸开双臂，挡在了双宝和陈咸宜的面前，道：“姐姐，不能封印，他们没有做错事情。”
唐泠泠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面墙一般，心口隐隐作痛，叫道：“香儿，你看看无忌，你看看陈师姐，你怎么还不回头？”
郁秋香的灵力在姐姐面前，直接被压制得运转停滞，但她还是挣扎着摇了摇头。此时只听得双宝又是一声凄厉的鬼啸，忽然之间狂风大作，从不远处关押活死人的宅院里，传出一阵阵低沉的应和之声。
丘星道：“不好，双宝的啸声，会引来其他厉鬼和那些半活死人，此地不宜久留。”
唐泠泠收了灵力，道：“也罢。香儿，我只问一句，你跟我们走，还是跟他们走？”
双宝冷冷的道：“姐姐不必如此问，我们无处可去，只能住在香儿姐姐的灵府里。”说罢，拉着陈咸宜，一下子从郁秋香的右掌心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唐泠泠气急，一跺脚，扶起赵无忌，转身离去了。郁秋香本来跟着，唐泠泠回头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跟来，我必封印他们。”郁秋香一时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见唐泠泠和赵无忌走远了。
丘星道：“我先去安顿好他们，再来找你们。”对丘婴一点头，低声道：“照顾好香儿。”
丘婴点了点头。郁秋香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右臂，那个椭圆又已经消失不见。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似做梦一般，如今痕迹全无。丘婴靠着郁秋香坐下，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道：“香儿，双宝和陈师姐，那个……既然……不如，就我们跟他们分道扬镳，可好呀？”见香儿不答话，又道，“咱们还得去看看你娘的情况，她被囚禁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你说呢？”郁秋香仍是不答。
丘婴转眼一看，原来郁秋香已然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这一觉，郁秋香睡的昏天黑地，也没有去那边树林找双宝。她的灵识仿佛也在灵脉中随便找了处地方睡着了，连呼吸心跳都不管不顾了，统统睡去了。
等到郁秋香醒来，只看到自己躺在一片黄沙之上。近处、远处都是一片片绵延的沙丘，残阳如血，自己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转头一看，丘婴也在身边，大刺刺的躺在黄沙上，睡得正香。看到丘婴尚在身边，郁秋香心里好受了许多。夕阳下，丘婴的侧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熠熠发光。虽说只是十岁的少年，却已然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郁秋香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怎么原来从来未曾发觉，丘婴竟是如此一个硬朗俊秀的少年。
郁秋香心中欢喜，便坐起身来，对自己的灵府道：“双宝、陈师姐，你们可能听见？”见没有反应，便又集中意念，以灵力召唤。果然，双宝带着陈师姐，两团黑漆漆的鬼气，从郁秋香右掌心跳了出来。
郁秋香道：“怎么样，你们可好些了吗？”
双宝得意的扭扭小屁股，道：“有我在，怎么能不好？”指指身旁的鬼气，道，“她说了，既然陈咸宜死去了，这只复生的鬼，便不再叫陈咸宜。她现在叫做阎冰。”
郁秋香道：“阎冰？陈……阎师姐，你上次说，你是江西阎氏后人，那么之前你为什么姓陈呢？现在为什么要改成冰字呢？”
只听一旁丘婴打了个哈气，道：“改成冰字很难理解吗？”说罢对阎冰笑笑，抱了抱拳，道，“阎师姐，我这个人憋不住话，你可别介意。”
阎冰摇了摇头，道：“陈是我母姓，咸宜是我养父起的名字。”
郁秋香喜道：“阎师姐，你的灵识当真未失，实在是好极了。”
丘婴道：“可见苏门主当真不了解你。”
阎冰道：“以后叫我名字吧。”
丘婴叹气道：“也罢，‘师姐’的确不太合适了。”
郁秋香点点头，道：“无妨，祝融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做就不做，你是不是祝融弟子，都是我郁秋香的好朋友。阎冰，当真是个好名字，好听，好听！”
丘婴对双宝和阎冰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他更倾向于同意郁秋香的想法，但另一方面，身体里养着两只鬼，还是好朋友，想一想这样的事情，都觉得大逆不道。何况唐泠泠和赵无忌不肯接受，自己的哥哥态度也并不坚决。一时之间，只觉得郁秋香万分可怜，自己也每每迷茫，不知道谁能给个答案，这人中有鬼、鬼中有人的两个姑娘，究竟能不能为世人所容。
阎冰道：“有何打算？”
郁秋香摇了摇头，道：“今日不问明日事，为何要打算？我打算，好好欣赏这夕阳西下，只是肚子实在有些饿了。这大漠之中，却不知有什么能吃的。”说着，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正说着，只觉得夕阳之前飘过了一大团阴影。郁秋香极目望去，只见大约几百修士，正在高空御剑飘过。
丘婴道：“他们攻打玛纳斯回来了？”
郁秋香道：“但是为何要继续向东？再往东去，是哪里？”
丘婴掐指算了算，道：“天山。”
正说着，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飘过。这一次跟修士的阴影却有所不同，只因那些黑影，轮廓模糊，分别是几百厉鬼，竟然全部载于一艘巨轮之上，从高空飘过。
郁秋香奇道：“难道是没打过，厉鬼大军在追击？”
阎冰道：“非也。”
双宝道：“你看那些船上的鬼，他们都安安静静的，分别是被压制的样子。鬼可不比修士，像我们这样有灵识、能自控的鬼，可是少之又少。”
郁秋香重重点了点头，道：“没错，你们有灵识、能自控，所以能做好朋友，便不会殊途；那些没有灵识、不能自控的，便不能做好朋友，人鬼殊途。”转身拍起手来，对丘婴道：“丘婴，你觉得可有道理？我姐姐会不会信我？”
丘婴道：“可是那黑罗刹，也是有灵识、能自控，还仙鬼双修的呀。”
郁秋香神色又黯然了下来，道：“说的也是。”
阎冰道：“不用纠结，我们这便离去了。”
郁秋香道：“什么？你们要走？你们要去哪里？”
唐泠泠担心的对郁秋香道：“香儿，且不说这些大义，你难道不知道娘心中最痛的事情？咱们大舅舅，便是第一个说人鬼并非殊途的修士，下场多么凄惨，还连累了母亲着许多年。”对丘星道，“你当真觉得，人鬼并非殊途？”
丘星不置可否，道：“我只是觉得方才双宝说的方案，切实可行，这是拯救陈师姐灵识的唯一办法，总得一试。”
赵无忌上前一步挡在陈咸宜面前，张开双臂道：“不可犯下大错，一旦杀害祝融道友，便无法回头了。”
谁知此时，异变突起。鬼气缭绕的陈咸宜，忽然右手鬼气化为一柄鬼头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赵无忌当头劈下。众人惊呼之中，丘星反应最快，将赵无忌拉了一把，躲过了头颈，却没有躲过肩膀。再看赵无忌时，他右臂被从肩膀处齐齐切断，鲜血狂涌，人也直接昏死过去。
丘星见状，立时将之前揭下的几张镇鬼符贴了回去，鬼气缭绕的陈咸宜便又平息下来。
唐泠泠急道：“香儿，我知道你跟陈师姐要好，但是她现在已然敌我不分，我们恐怕救不了她了。你看看，你还要跟我说什么，人鬼并非殊途的话吗？”
郁秋香也惊呆了，此时双宝又从郁秋香掌心出钻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大声道：“泠泠姐姐，不是这样的，方才她砍这位哥哥，正是驭魂珠在驾驭这具身体。如果你们帮她进入鬼途，她的灵识便可夺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了。”
唐泠泠只是摇头不信，望着双宝，忍了又忍，没有再说话，只是赶忙帮赵无忌处理伤口。
双宝对郁秋香道：“香儿姐姐，你可是也不信我？”
郁秋香脱口而出：“我信你。只是……只是……”
双宝道：“只是你下不了手，是吗？”
唐泠泠叫道：“香儿，不要，我们都先冷静一下，细细思考，再做决定，好吗？”
双宝摇了摇头，道：“驭魂珠的力量本来就很强，对修士灵识的压制是彻底的。如果我们不赶紧帮她，要么她的灵识陷于鬼气深处而自我消散，要么被驭魂珠发现而被吞噬。没有第三条路的。”
唐泠泠听得此言，再也忍不住，冲着双宝道：“你闭嘴！”转身对郁秋香哀求道：“香儿，我们两人，从在娘的肚子里开始，便是连体双胎。这么多年，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今天算我要求你，我当真觉得此事不妥，自从……”她瞥了一眼双宝，道，“自从那时起，你心性大变，如今它既然已经从你体内出来，就别再让它回去了。”
郁秋香从未见过姐姐如此慌不择言。在她的脑子里，姐姐一直是更乖、更温柔、更善解人意、更优秀的那个，但姐姐说自己心性大变，这是真的吗？郁秋香感到满腹的委屈，辩解道：“我怎么心性大变了？我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双宝道：“算了，你们不帮她，我来帮她。”说罢，攥紧两只小拳头，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啸，只见与之呼应的，郁秋香身侧的不仁剑忽然蜂鸣起来，一跃而起，自行脱离剑鞘，一剑扎入陈咸宜的心脏。一下子，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不仁剑都变成了鲜红色，但是却仍定定的扎在那里，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中，只见蓝光闪烁了几下，便无奈的熄灭了。“当啷”一声，失去灵性的驭魂珠掉落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来不及反应。待到反应过来，只见陈咸宜身上的鬼气愈发浓厚。猛然间，这团鬼气一阵暴涨，将身上的镇鬼符纷纷震落，随后一声嘶哑的低吼，鬼气渐渐收敛，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虽然鬼气的轮廓在凡人眼中无法看清，但郁秋香能切实的感知到，这只鬼，便是陈咸宜。
陈咸宜缓缓的扫视着众人，她的肉身刚刚死去，灵识刚刚经过激烈的争斗，全身充满了疲惫。此时似乎随便一个低品阶的修士，也能以灵力压制她，让她鬼气消散，强制她再入轮回。
唐泠泠眼见双宝在自己面前杀死了陈咸宜，一时之间竟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陈咸宜已成厉鬼，而如今鬼力微弱，心思电转，便道：“陈师姐既然已被双宝杀害，那就将他们一起封印了，免得再多害他人。”说罢，手中捏起灵诀，一股强大的灵力如波涛般袭来。
郁秋香一转身，伸开双臂，挡在了双宝和陈咸宜的面前，道：“姐姐，不能封印，他们没有做错事情。”
唐泠泠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面墙一般，心口隐隐作痛，叫道：“香儿，你看看无忌，你看看陈师姐，你怎么还不回头？”
郁秋香的灵力在姐姐面前，直接被压制得运转停滞，但她还是挣扎着摇了摇头。此时只听得双宝又是一声凄厉的鬼啸，忽然之间狂风大作，从不远处关押活死人的宅院里，传出一阵阵低沉的应和之声。
丘星道：“不好，双宝的啸声，会引来其他厉鬼和那些半活死人，此地不宜久留。”
唐泠泠收了灵力，道：“也罢。香儿，我只问一句，你跟我们走，还是跟他们走？”
双宝冷冷的道：“姐姐不必如此问，我们无处可去，只能住在香儿姐姐的灵府里。”说罢，拉着陈咸宜，一下子从郁秋香的右掌心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唐泠泠气急，一跺脚，扶起赵无忌，转身离去了。郁秋香本来跟着，唐泠泠回头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跟来，我必封印他们。”郁秋香一时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见唐泠泠和赵无忌走远了。
丘星道：“我先去安顿好他们，再来找你们。”对丘婴一点头，低声道：“照顾好香儿。”
丘婴点了点头。郁秋香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右臂，那个椭圆又已经消失不见。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似做梦一般，如今痕迹全无。丘婴靠着郁秋香坐下，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道：“香儿，双宝和陈师姐，那个……既然……不如，就我们跟他们分道扬镳，可好呀？”见香儿不答话，又道，“咱们还得去看看你娘的情况，她被囚禁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你说呢？”郁秋香仍是不答。
丘婴转眼一看，原来郁秋香已然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这一觉，郁秋香睡的昏天黑地，也没有去那边树林找双宝。她的灵识仿佛也在灵脉中随便找了处地方睡着了，连呼吸心跳都不管不顾了，统统睡去了。
等到郁秋香醒来，只看到自己躺在一片黄沙之上。近处、远处都是一片片绵延的沙丘，残阳如血，自己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转头一看，丘婴也在身边，大刺刺的躺在黄沙上，睡得正香。看到丘婴尚在身边，郁秋香心里好受了许多。夕阳下，丘婴的侧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熠熠发光。虽说只是十岁的少年，却已然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郁秋香痴痴的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怎么原来从来未曾发觉，丘婴竟是如此一个硬朗俊秀的少年。
郁秋香心中欢喜，便坐起身来，对自己的灵府道：“双宝、陈师姐，你们可能听见？”见没有反应，便又集中意念，以灵力召唤。果然，双宝带着陈师姐，两团黑漆漆的鬼气，从郁秋香右掌心跳了出来。
郁秋香道：“怎么样，你们可好些了吗？”
双宝得意的扭扭小屁股，道：“有我在，怎么能不好？”指指身旁的鬼气，道，“她说了，既然陈咸宜死去了，这只复生的鬼，便不再叫陈咸宜。她现在叫做阎冰。”
郁秋香道：“阎冰？陈……阎师姐，你上次说，你是江西阎氏后人，那么之前你为什么姓陈呢？现在为什么要改成冰字呢？”
只听一旁丘婴打了个哈气，道：“改成冰字很难理解吗？”说罢对阎冰笑笑，抱了抱拳，道，“阎师姐，我这个人憋不住话，你可别介意。”
阎冰摇了摇头，道：“陈是我母姓，咸宜是我养父起的名字。”
郁秋香喜道：“阎师姐，你的灵识当真未失，实在是好极了。”
丘婴道：“可见苏门主当真不了解你。”
阎冰道：“以后叫我名字吧。”
丘婴叹气道：“也罢，‘师姐’的确不太合适了。”
郁秋香点点头，道：“无妨，祝融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做就不做，你是不是祝融弟子，都是我郁秋香的好朋友。阎冰，当真是个好名字，好听，好听！”
丘婴对双宝和阎冰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他更倾向于同意郁秋香的想法，但另一方面，身体里养着两只鬼，还是好朋友，想一想这样的事情，都觉得大逆不道。何况唐泠泠和赵无忌不肯接受，自己的哥哥态度也并不坚决。一时之间，只觉得郁秋香万分可怜，自己也每每迷茫，不知道谁能给个答案，这人中有鬼、鬼中有人的两个姑娘，究竟能不能为世人所容。
阎冰道：“有何打算？”
郁秋香摇了摇头，道：“今日不问明日事，为何要打算？我打算，好好欣赏这夕阳西下，只是肚子实在有些饿了。这大漠之中，却不知有什么能吃的。”说着，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正说着，只觉得夕阳之前飘过了一大团阴影。郁秋香极目望去，只见大约几百修士，正在高空御剑飘过。
丘婴道：“他们攻打玛纳斯回来了？”
郁秋香道：“但是为何要继续向东？再往东去，是哪里？”
丘婴掐指算了算，道：“天山。”
正说着，有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飘过。这一次跟修士的阴影却有所不同，只因那些黑影，轮廓模糊，分别是几百厉鬼，竟然全部载于一艘巨轮之上，从高空飘过。
郁秋香奇道：“难道是没打过，厉鬼大军在追击？”
阎冰道：“非也。”
双宝道：“你看那些船上的鬼，他们都安安静静的，分别是被压制的样子。鬼可不比修士，像我们这样有灵识、能自控的鬼，可是少之又少。”
郁秋香重重点了点头，道：“没错，你们有灵识、能自控，所以能做好朋友，便不会殊途；那些没有灵识、不能自控的，便不能做好朋友，人鬼殊途。”转身拍起手来，对丘婴道：“丘婴，你觉得可有道理？我姐姐会不会信我？”
丘婴道：“可是那黑罗刹，也是有灵识、能自控，还仙鬼双修的呀。”
郁秋香神色又黯然了下来，道：“说的也是。”
阎冰道：“不用纠结，我们这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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