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赤眸野兽
“我这是在干什么？”
按着彪子的吩咐，李风来到了前一晚的夜店门口。
“逞什么英雄，进去就死定了。”
“那女人都说以后与我无关，她出了事就该自己抗。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为她拼命？”
“彪子那混蛋，居然敢用爹妈来威胁我，再见到他，非得打断他的腿。”
“现在先稳住老板，再赶回去，还来得及把爹妈带走。”
“可我为什么不能丢下他们？”
“我不是人渣吗？人渣要良心有什么用？”
“为什么……”
李风不断地问自己。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他：“老子不为了谁，就是想弄死彪子，弄死老板，这才是我这个人渣，这才是我这个混混该做的事。”
抬脚踹开夜店的玻璃门，门撞在墙上，玻璃砸得粉碎。
“哟，火气挺大啊？”
夜店白天不营业，门廊里漆黑一片，隐约有个人影靠在墙上，嘴里叼着烟含混不清地说：“老板说了，要你去给他小舅子磕个头，给人道完歉再去见他。”
“彪子，我以前没得罪你吧？帮着老板搞我爹妈，你做得可真够绝的。”
“这是哪话？”彪子掏出盒烟，“来一支？”
李风扇飞了递来的烟。
彪子也不恼：“你又不是不清楚，要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通知家里人。我看你这些年活得像个孤儿，没想到给你爸打个电话会这么好用。”
“我现在来了，你要是再敢打扰我爹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哟，好吓人哟。”彪子乐呵呵地讥讽着，“要不是你昨晚弄的那一摊子破事，谁会想要这样？”
“这事没人处理，人到现在还在那摆着呢。”彪子又问：“我们都是兄弟，你也不想让兄弟难做不是？老板那里要不给个交代，我们都得陪着你吃瓜落，我这都是被逼无奈。”
“行了吧，别猫哭耗子，小玉在哪？”
“你先給他小舅子磕一个，磕完了我们再谈别的。”
夜店大厅里，三三两两围坐着目光不善的人，他们曾与李风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现在握着的啤酒瓶，是一言不合就要暴起伤人的凶器。
昏暗的卡座一片狼藉，酒桌后，仰面瘫着一个人影，凝固的血溅得满墙都是。
老板的小舅子已然僵硬，不用查验就能知道人已经死了。
到现在，李风还没有半点与杀人有关的记忆，可实证却放在了眼前。
“来吧，磕一个完事，这事就不用司仪了。”彪子把手机放在尸体旁边，打开了视频，“老板可是看着的。”
视频里，一个男人陷在沙发里，满脸横肉，凶相毕露，厉鬼样的纹身爬满手臂，粗短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灼灼的目光穿过烟雾，紧盯着李风。
这就是李风的老板，一个把生命视为儿戏，豢养了满城的打手，统辖着城市黑暗面的男人。
彪子一脚踢在李风小腿上面，“别耽误时间了，你那相好的还等着你。”
李风趔趄一步，差点跪倒。他回头瞪了彪子一眼，随即往后一蹬。彪子没想过此时的李风还会反抗，被揪着头发狠狠砸下，酒桌的钢化玻璃都爆碎开来。
压着彪子的脖颈凑到玻璃茬前，李风状若疯狂的喊道：“你们都是骗子，我没杀人，这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见尸体的一刻，李风没有行凶的记忆，再等他端详尸体的容貌，他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
记忆就像被撕开了个口子，他开始怀疑一切，不相信自己会犯下杀人这么重的罪责。
夜店里只剩下李风粗壮的喘息声，围坐的小混混对于李风暴走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人都在等着视频后的老板发话，李风也不例外。
老板长长地吮吸着雪茄，烟圈从他口中腾起，他挥了挥手，视频转到了另一边。
酒架上，一个女人被拉成了大字型捆绑着，这是小玉。
她身上还穿着李风留下的衬衣。
“咚”，一支飞镖擦着小玉的脸，扎进了酒架的木栏。
“你可以杀了他，你每动一下，我就用飞镖在你情人身上扎一个窟窿，看看是你痛还是我痛？”老板的声调平淡，他不像是在威胁，只是诉说着将要发生的事。
小玉嘴里塞了块毛巾，她呜呜摇着头，瞪大的瞳孔中全是惊恐。
李风手下的力道一软，彪子挣脱压制，一群小混混一拥而上，强按着李风跪倒。
混乱中，不知是谁抡起了球棒，凶恶地挥向李风后脑。
眼前一黑，李风的意识昏沉，再睁开眼，老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坐在木椅上，麻绳把他捆得像粽子一样。
“你杀了我小舅子，按理说我应该杀了你报仇。”老板见李风清醒，他缓缓说道，“可他们把你情人也抓了来。我是个商人，什么东西都讲究等价交换。我小舅子烂命一条，换你们两个明显不合适，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打算用谁的命来换。”
“我没杀人，死得那人我根本不认识。”李风解释道。
“不是你，那是谁杀了他？”
“我……不知道。”
“这就没办法了，”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柄镀金的柯尔特左轮，打开弹仓，退出一颗颗子弹，“老实说，是谁杀了他我不在乎，他活着对我是个累赘。只不过人死了总要有个说法，不然以后没法服众了。你说是不是？”
“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凶手，我要你死，你肯定不服气。”老板说着，把唯一一枚子弹压进弹巢，拨动转轮，按倒击锤，“我们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好了。”
他举起枪，对着两人迟疑了一会。
“先打谁好呢？”
李风一咬牙：“你把小玉放了，我给你小舅子偿命。”
“不行，我刚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子。你要想死，得让老天同意。”
老板从皮包里找出一枚硬币，用枪指着李风说：“你是‘字’，她是‘花’，抛到谁我就对谁开一枪，全凭天意，生死有命。”
硬币在空中飞速旋转，老板一把抓住，手伸到了李风面前，“你希望他是字，还是花呢？”
李风死盯着老板的手指缓慢张开，眼神一凝，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冰冷的枪管顶到他的眉心，老板扣动扳机。
“嘡”的一声，金属碰撞的空响，代表着弹巢中没有子弹，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背心。
他知道，他并不想死。
可是他们的生死，只在硬币的翻转间，这一次开出了“花”。
小玉地哭喊在耳边响起，他心里更不忍让女人替他受过。
同样的空弹，六个弹巢只剩下四次机会。
硬币飞转，“字”，枪口指向李风。
再一次，同样的“字”，还是李风。
第三次，摊开的掌心里仍然是“字”。
李风连着在鬼门关前转了三趟，那枚子弹还是静静躺在枪里，唯一一个没有击发的弹巢，这一次是必死无疑。
“杀了我，让她走。”李风挣扎着要起身，椅子一绊，他顺着椅子的方向摔倒。
“你这么有情有义，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老板用枪杵着他的脑袋，“给你一个机会，由你决定，是‘字’，还是‘花’。”
老板将硬币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自己摸摸看，摊开手是什么，我就打谁。”
麻绳绑的太紧，李风倒在地上看不到手心，默默感受着指尖的纹路，硬币在手中不停翻转，直到有十分的把握，他才打开手掌：“字！”
随着他的大喊，硬币却从手里滑落，在地板上滚动着，来到李风眼前，颤巍巍倒下。
留下了“花”的一面。
“看样子，是老天不想遂了你的心愿。”
“砰”的巨响，小玉额头多了个血窟窿。
“啊——”
李风嘶吼着，拼了命要挣脱麻绳的捆绑。
“你该死，你该死……”
他诅咒着，双眼被血色浸染，杀意在心头翻腾。
“我要杀了你……”
低沉的、沙哑的声音，自他喉咙深处爆发。
椅子碎裂，麻绳崩断，接连的响动，仿佛是脑海中维系理智的那根弦，断裂的声响。
他躬身伏在地上，身体遍染血色，无数红色的绒毛窜出体表。
眨眼间，他就没了人的模样。
呲牙低吠，口中的犬牙交错，齿缝里吼出的已不是人声。
指尖抓磨着地板，留下一道道锋锐的爪痕。
瞬息的功夫，他化作了一只野兽。
一只赤瞳血绒，杀意暴动的野兽。
按着彪子的吩咐，李风来到了前一晚的夜店门口。
“逞什么英雄，进去就死定了。”
“那女人都说以后与我无关，她出了事就该自己抗。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为她拼命？”
“彪子那混蛋，居然敢用爹妈来威胁我，再见到他，非得打断他的腿。”
“现在先稳住老板，再赶回去，还来得及把爹妈带走。”
“可我为什么不能丢下他们？”
“我不是人渣吗？人渣要良心有什么用？”
“为什么……”
李风不断地问自己。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他：“老子不为了谁，就是想弄死彪子，弄死老板，这才是我这个人渣，这才是我这个混混该做的事。”
抬脚踹开夜店的玻璃门，门撞在墙上，玻璃砸得粉碎。
“哟，火气挺大啊？”
夜店白天不营业，门廊里漆黑一片，隐约有个人影靠在墙上，嘴里叼着烟含混不清地说：“老板说了，要你去给他小舅子磕个头，给人道完歉再去见他。”
“彪子，我以前没得罪你吧？帮着老板搞我爹妈，你做得可真够绝的。”
“这是哪话？”彪子掏出盒烟，“来一支？”
李风扇飞了递来的烟。
彪子也不恼：“你又不是不清楚，要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通知家里人。我看你这些年活得像个孤儿，没想到给你爸打个电话会这么好用。”
“我现在来了，你要是再敢打扰我爹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哟，好吓人哟。”彪子乐呵呵地讥讽着，“要不是你昨晚弄的那一摊子破事，谁会想要这样？”
“这事没人处理，人到现在还在那摆着呢。”彪子又问：“我们都是兄弟，你也不想让兄弟难做不是？老板那里要不给个交代，我们都得陪着你吃瓜落，我这都是被逼无奈。”
“行了吧，别猫哭耗子，小玉在哪？”
“你先給他小舅子磕一个，磕完了我们再谈别的。”
夜店大厅里，三三两两围坐着目光不善的人，他们曾与李风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现在握着的啤酒瓶，是一言不合就要暴起伤人的凶器。
昏暗的卡座一片狼藉，酒桌后，仰面瘫着一个人影，凝固的血溅得满墙都是。
老板的小舅子已然僵硬，不用查验就能知道人已经死了。
到现在，李风还没有半点与杀人有关的记忆，可实证却放在了眼前。
“来吧，磕一个完事，这事就不用司仪了。”彪子把手机放在尸体旁边，打开了视频，“老板可是看着的。”
视频里，一个男人陷在沙发里，满脸横肉，凶相毕露，厉鬼样的纹身爬满手臂，粗短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灼灼的目光穿过烟雾，紧盯着李风。
这就是李风的老板，一个把生命视为儿戏，豢养了满城的打手，统辖着城市黑暗面的男人。
彪子一脚踢在李风小腿上面，“别耽误时间了，你那相好的还等着你。”
李风趔趄一步，差点跪倒。他回头瞪了彪子一眼，随即往后一蹬。彪子没想过此时的李风还会反抗，被揪着头发狠狠砸下，酒桌的钢化玻璃都爆碎开来。
压着彪子的脖颈凑到玻璃茬前，李风状若疯狂的喊道：“你们都是骗子，我没杀人，这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见尸体的一刻，李风没有行凶的记忆，再等他端详尸体的容貌，他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
记忆就像被撕开了个口子，他开始怀疑一切，不相信自己会犯下杀人这么重的罪责。
夜店里只剩下李风粗壮的喘息声，围坐的小混混对于李风暴走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人都在等着视频后的老板发话，李风也不例外。
老板长长地吮吸着雪茄，烟圈从他口中腾起，他挥了挥手，视频转到了另一边。
酒架上，一个女人被拉成了大字型捆绑着，这是小玉。
她身上还穿着李风留下的衬衣。
“咚”，一支飞镖擦着小玉的脸，扎进了酒架的木栏。
“你可以杀了他，你每动一下，我就用飞镖在你情人身上扎一个窟窿，看看是你痛还是我痛？”老板的声调平淡，他不像是在威胁，只是诉说着将要发生的事。
小玉嘴里塞了块毛巾，她呜呜摇着头，瞪大的瞳孔中全是惊恐。
李风手下的力道一软，彪子挣脱压制，一群小混混一拥而上，强按着李风跪倒。
混乱中，不知是谁抡起了球棒，凶恶地挥向李风后脑。
眼前一黑，李风的意识昏沉，再睁开眼，老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坐在木椅上，麻绳把他捆得像粽子一样。
“你杀了我小舅子，按理说我应该杀了你报仇。”老板见李风清醒，他缓缓说道，“可他们把你情人也抓了来。我是个商人，什么东西都讲究等价交换。我小舅子烂命一条，换你们两个明显不合适，所以我想听听你们打算用谁的命来换。”
“我没杀人，死得那人我根本不认识。”李风解释道。
“不是你，那是谁杀了他？”
“我……不知道。”
“这就没办法了，”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柄镀金的柯尔特左轮，打开弹仓，退出一颗颗子弹，“老实说，是谁杀了他我不在乎，他活着对我是个累赘。只不过人死了总要有个说法，不然以后没法服众了。你说是不是？”
“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凶手，我要你死，你肯定不服气。”老板说着，把唯一一枚子弹压进弹巢，拨动转轮，按倒击锤，“我们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好了。”
他举起枪，对着两人迟疑了一会。
“先打谁好呢？”
李风一咬牙：“你把小玉放了，我给你小舅子偿命。”
“不行，我刚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子。你要想死，得让老天同意。”
老板从皮包里找出一枚硬币，用枪指着李风说：“你是‘字’，她是‘花’，抛到谁我就对谁开一枪，全凭天意，生死有命。”
硬币在空中飞速旋转，老板一把抓住，手伸到了李风面前，“你希望他是字，还是花呢？”
李风死盯着老板的手指缓慢张开，眼神一凝，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冰冷的枪管顶到他的眉心，老板扣动扳机。
“嘡”的一声，金属碰撞的空响，代表着弹巢中没有子弹，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背心。
他知道，他并不想死。
可是他们的生死，只在硬币的翻转间，这一次开出了“花”。
小玉地哭喊在耳边响起，他心里更不忍让女人替他受过。
同样的空弹，六个弹巢只剩下四次机会。
硬币飞转，“字”，枪口指向李风。
再一次，同样的“字”，还是李风。
第三次，摊开的掌心里仍然是“字”。
李风连着在鬼门关前转了三趟，那枚子弹还是静静躺在枪里，唯一一个没有击发的弹巢，这一次是必死无疑。
“杀了我，让她走。”李风挣扎着要起身，椅子一绊，他顺着椅子的方向摔倒。
“你这么有情有义，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老板用枪杵着他的脑袋，“给你一个机会，由你决定，是‘字’，还是‘花’。”
老板将硬币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自己摸摸看，摊开手是什么，我就打谁。”
麻绳绑的太紧，李风倒在地上看不到手心，默默感受着指尖的纹路，硬币在手中不停翻转，直到有十分的把握，他才打开手掌：“字！”
随着他的大喊，硬币却从手里滑落，在地板上滚动着，来到李风眼前，颤巍巍倒下。
留下了“花”的一面。
“看样子，是老天不想遂了你的心愿。”
“砰”的巨响，小玉额头多了个血窟窿。
“啊——”
李风嘶吼着，拼了命要挣脱麻绳的捆绑。
“你该死，你该死……”
他诅咒着，双眼被血色浸染，杀意在心头翻腾。
“我要杀了你……”
低沉的、沙哑的声音，自他喉咙深处爆发。
椅子碎裂，麻绳崩断，接连的响动，仿佛是脑海中维系理智的那根弦，断裂的声响。
他躬身伏在地上，身体遍染血色，无数红色的绒毛窜出体表。
眨眼间，他就没了人的模样。
呲牙低吠，口中的犬牙交错，齿缝里吼出的已不是人声。
指尖抓磨着地板，留下一道道锋锐的爪痕。
瞬息的功夫，他化作了一只野兽。
一只赤瞳血绒，杀意暴动的野兽。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