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土地庙：她不爱他
祖父一直住在扬州，要是开车去，只需要一个小时。
齐母知道了他们要出门，吵着要一起去，自从齐母生病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最后发展成了一副孩童的样子，所以他们一般是不让她出门的。
这次齐云泽同意带她去，并要求她不可以不听话，絮絮叨叨像个父亲的样子。
看着他们这对母子的交谈，让郁姣想去了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时候齐母就是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着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要听话，不过那个时候，齐云泽可不想齐母那么好对付。
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齐云泽就算已经想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也没有句句好话要求他听话的母亲了。所幸齐母现在不记得从前也是一种幸运。
郁姣想起来叶云霓曾经跟她提到过的久未联系的父母，如果她的父母也想齐母一样，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原来不是不怨恨，这是骗自己罢了——
上车的时候，齐母看见她们要出发了，也高兴地要命，扑倒在郁姣怀里，开心地叽叽喳喳，说齐云泽答应了她去见爷爷还答应她什么什么，神情快乐的像一个很久没有吃到糖果的小孩。
郁姣抱着兴奋的齐母，看到她笑成了一朵花的样子，心里也很期待这次出行。
要说她人生中最珍视的是什么，那就是所剩无几的亲情了。
一路上，齐母出门玩，真的异常兴奋，一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被她唠嗑唠出了三个小时的样子。
临了临了，反倒是快到的时候睡着了。
司机将车开进祖父居住的临江北苑时，齐云泽深吸了一口气。
郁姣看出他这是“近乡情怯”了，把手伸过去，摸了摸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指，问：“你在紧张什么？”这是去见祖父还是见客户啊，见客户都没见他怎么紧张。
他愣了一下，争吵怨恨早已随着岁月淡去，再次见面心里留下更多的是尴尬不安了。说真的，自从和郁姣结婚以后八年了，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放下偏见，来见一见祖父。
而当年和他最疼爱的孙子吵得不可开交的老人，也不复当初杀伐果决的强势，早早就从处处高楼的权力中心搬出，每日陪伴他的不过是临江北苑的果树、鱼塘，花花草草罢了。
想来唯一没变的还是那颗不服老闲不下来的心。
这天，这位不太爱笑的老人，突然好好地装扮了一番，吩咐下人们有重要的人要来，让大家都出去迎接。
他们都认为是那个孝顺的孙媳妇要来看望祖父了，可惜每次都带不了多久。老先生就又是一个人了。
然而老先生就让他们收拾房间，还是靠近主卧的两个房间，那么到底是谁呢？
车门打开了，郁姣先走了下车，把车门打开，里头齐母跳出来，如鱼得水地跑到了祖父身边。
“老头，今天就是你陪我玩吗？”
下人们被吓了一跳，这是哪里冒出的中年女子怎么失礼。
他们的老先生却没有生气：“是啊是啊，这里有很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小笑（齐母）你一定会玩得很开心的。”
齐母一听有好玩的好吃的迫不及待想要去了，作为知晓旧事的老管家知道先生久等孙子很久了，上去一步带着齐母到处去玩了。
不知情的其他人看出了齐母的一样，不过作为豪门的工作人员见多识广，没有露出异样，不过好奇是有的，他们望着自家先生渴望的方向——车子上还坐着的人。
先是一只长腿迈了出来，引入众人眼中的是一个五官俊美，难掩贵气的男子，细看眉眼跟老先生不正是如初一致吗？
祖父不禁湿了眼眶，说：“来了！”
齐云泽牵着郁姣沉稳的迈步来到祖父面前，说：“来了。”
祖父僵硬地站在原地，举起手迟疑地缓慢地拍拍孙子的肩膀，岁月荏苒，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了——
“来了就好了。”
郁姣看着这对祖孙，明明有千言万语，终是化成了几个字，又无话可说了，出声道：“祖父，我们进去吧！”
即使祖父心中澎湃，他不会光顾着感慨，把他们拦在门外，尤其这里还有他望穿秋水的孙子。
随机回过神，笑眯眯地把他们引进了门，说：“对对对，进去进去。”
跨过这道门，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正式和好了。
齐云泽表面看着冷静，实则郁姣握着他的手，被他带着抖得厉害。
二人进了厅堂，齐母正在桌上开心地吃甜点。
他想开口说什么，可说什么。临江北苑，一个从未踏足的地方，却处处充满了熟悉，这明明是他没有生活过得地方。不论是摆设，还是细节，都与老宅里相差无几，甚至地上放着的茶几还有当初吵架被被子砸出的裂缝，那道难看的疤还在，就好像那个浑身傲气的少年从来没有离开过。
“小泽、姣姣，饿不饿？”祖父想去他们虽然吃了饭，但是还是充分准备了。
“祖父，我不饿，给姣姣准备就好。”齐云泽回应。
时隔多年了，祖父终于又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祖父了。他的嘴唇哆嗦了，半晌，压抑住激动回了好。
郁姣叹了叹气，决定给他们祖孙一点空间，先去与齐母一起吃东西，附耳对齐云泽轻声说：“我和妈妈吃甜点，你们好好聊，”
祖父有些害怕和齐云泽独处，想要跟着郁姣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这可不是随便的家人聚会，还是决裂的亲友和好，机会要抓住，错过了有些矛盾还是解不开。
于是祖父和齐云泽乖乖地在另一边，郁姣和齐母快乐地在这一边。
见孙子成熟英俊的脸，祖父心里头又说不出的感觉。他回忆从前的相处，他不是因为齐云泽淘气闯祸而棍棒伺候，就是因为齐云泽不好好学而痛骂他，几乎没有过那么平静相处的时候，这个他原希望从小看到大的孙子，终究还是缺席了还多他的成长。
现在他竟然找不到和孙子相处的态度，因此，他也害怕了。
这些年来，他逐渐开始后悔太过溺爱小儿子，也不会滋生出他对权利的无端欲望，害得大儿子一家支离破碎。那时候，他也不过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他却被骤然失去两个儿子的悲痛蒙蔽了双眼，竟然狠心让他独自面对那些齐氏集团的豺狼虎豹！
现在想，如果是他的父亲被害了，他的母亲重伤了，管仇人是谁，都是要让他们偿命的！而他却因为之间的偏心只一味都指责孙子的绝情和狠心。
好歹还是有一个弥补的机会，不提以前，不提那些棍棒教育，重新开始，重现开始培养祖孙的感情。
“你工作那样忙，这两天在这里没什么关系吧？”
他点了点头，回答：“嗯。”
祖父又开始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始是对这些统统都避而不见，后来想管的时候孙子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这傲气的孙子啊，从小就不喜欢管理什么公司，不管他对长孙寄予什么厚望，希望他能够想他父亲一样，可是他偏偏一概不管专心吃喝玩乐，而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他设想中的孙子，他也是这样过来的，怎能不知道从中的艰辛而避而不见呢？为何当初就那么狠心呢！
曾经屁大点事都能吵翻天的祖孙，已经无话可说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祖父才慢吞吞的说：“既然你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祖父也没什么能帮忙了，就希望你和姣姣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姣姣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们能够幸福，一直相亲相爱。”
祖父的这句祝福，他明白。
他们两幸福吗？单从他的角度，他觉得有她在身边就很幸福。
可是他们两相爱吗？他爱的。他很清楚自己一直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会离开他。
可是千言万语，之后也只能自己吞下，对其他人一句都不能多说。
祖父见齐云泽神色落寞，害怕真的错过交谈的机会，继续道：“我原本……打算这个暑假去找你的，正好姣姣放假了，给你们带点我种的果子。”
齐云泽看着祖父，问：“祖父……”
“是祖父不好，错不在你，是我太自信了，满心以为家庭和睦，你父亲是我最器重的儿子，你小叔是我最宠溺的儿子，所以骤然知道兄弟争权夺利，已经到了相残相杀的地步时，真的太迟了。”祖父回忆往事有些哽咽，“我哪里能怪你瞒着我，明明我才是造成他们相杀的罪魁祸首。”
提到小叔，齐云泽瞬间就不高兴了。他的小叔空有一副样貌，被祖父养得不识人性，害死了亲哥哥，将父亲和哥哥创下的事业几乎是毁于一旦，简直是死不足惜。
对于祖父不让小叔触碰齐氏集团，也因为亏欠其他什么都纵容的态度，齐云泽显然是相当痛恨的，否则，他父亲也不会因为弟弟的嫉妒和愚蠢而死了。
齐母知道了他们要出门，吵着要一起去，自从齐母生病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最后发展成了一副孩童的样子，所以他们一般是不让她出门的。
这次齐云泽同意带她去，并要求她不可以不听话，絮絮叨叨像个父亲的样子。
看着他们这对母子的交谈，让郁姣想去了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时候齐母就是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着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要听话，不过那个时候，齐云泽可不想齐母那么好对付。
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齐云泽就算已经想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也没有句句好话要求他听话的母亲了。所幸齐母现在不记得从前也是一种幸运。
郁姣想起来叶云霓曾经跟她提到过的久未联系的父母，如果她的父母也想齐母一样，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原来不是不怨恨，这是骗自己罢了——
上车的时候，齐母看见她们要出发了，也高兴地要命，扑倒在郁姣怀里，开心地叽叽喳喳，说齐云泽答应了她去见爷爷还答应她什么什么，神情快乐的像一个很久没有吃到糖果的小孩。
郁姣抱着兴奋的齐母，看到她笑成了一朵花的样子，心里也很期待这次出行。
要说她人生中最珍视的是什么，那就是所剩无几的亲情了。
一路上，齐母出门玩，真的异常兴奋，一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被她唠嗑唠出了三个小时的样子。
临了临了，反倒是快到的时候睡着了。
司机将车开进祖父居住的临江北苑时，齐云泽深吸了一口气。
郁姣看出他这是“近乡情怯”了，把手伸过去，摸了摸他交握在一起的手指，问：“你在紧张什么？”这是去见祖父还是见客户啊，见客户都没见他怎么紧张。
他愣了一下，争吵怨恨早已随着岁月淡去，再次见面心里留下更多的是尴尬不安了。说真的，自从和郁姣结婚以后八年了，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放下偏见，来见一见祖父。
而当年和他最疼爱的孙子吵得不可开交的老人，也不复当初杀伐果决的强势，早早就从处处高楼的权力中心搬出，每日陪伴他的不过是临江北苑的果树、鱼塘，花花草草罢了。
想来唯一没变的还是那颗不服老闲不下来的心。
这天，这位不太爱笑的老人，突然好好地装扮了一番，吩咐下人们有重要的人要来，让大家都出去迎接。
他们都认为是那个孝顺的孙媳妇要来看望祖父了，可惜每次都带不了多久。老先生就又是一个人了。
然而老先生就让他们收拾房间，还是靠近主卧的两个房间，那么到底是谁呢？
车门打开了，郁姣先走了下车，把车门打开，里头齐母跳出来，如鱼得水地跑到了祖父身边。
“老头，今天就是你陪我玩吗？”
下人们被吓了一跳，这是哪里冒出的中年女子怎么失礼。
他们的老先生却没有生气：“是啊是啊，这里有很多的好玩的好吃的，小笑（齐母）你一定会玩得很开心的。”
齐母一听有好玩的好吃的迫不及待想要去了，作为知晓旧事的老管家知道先生久等孙子很久了，上去一步带着齐母到处去玩了。
不知情的其他人看出了齐母的一样，不过作为豪门的工作人员见多识广，没有露出异样，不过好奇是有的，他们望着自家先生渴望的方向——车子上还坐着的人。
先是一只长腿迈了出来，引入众人眼中的是一个五官俊美，难掩贵气的男子，细看眉眼跟老先生不正是如初一致吗？
祖父不禁湿了眼眶，说：“来了！”
齐云泽牵着郁姣沉稳的迈步来到祖父面前，说：“来了。”
祖父僵硬地站在原地，举起手迟疑地缓慢地拍拍孙子的肩膀，岁月荏苒，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了——
“来了就好了。”
郁姣看着这对祖孙，明明有千言万语，终是化成了几个字，又无话可说了，出声道：“祖父，我们进去吧！”
即使祖父心中澎湃，他不会光顾着感慨，把他们拦在门外，尤其这里还有他望穿秋水的孙子。
随机回过神，笑眯眯地把他们引进了门，说：“对对对，进去进去。”
跨过这道门，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正式和好了。
齐云泽表面看着冷静，实则郁姣握着他的手，被他带着抖得厉害。
二人进了厅堂，齐母正在桌上开心地吃甜点。
他想开口说什么，可说什么。临江北苑，一个从未踏足的地方，却处处充满了熟悉，这明明是他没有生活过得地方。不论是摆设，还是细节，都与老宅里相差无几，甚至地上放着的茶几还有当初吵架被被子砸出的裂缝，那道难看的疤还在，就好像那个浑身傲气的少年从来没有离开过。
“小泽、姣姣，饿不饿？”祖父想去他们虽然吃了饭，但是还是充分准备了。
“祖父，我不饿，给姣姣准备就好。”齐云泽回应。
时隔多年了，祖父终于又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祖父了。他的嘴唇哆嗦了，半晌，压抑住激动回了好。
郁姣叹了叹气，决定给他们祖孙一点空间，先去与齐母一起吃东西，附耳对齐云泽轻声说：“我和妈妈吃甜点，你们好好聊，”
祖父有些害怕和齐云泽独处，想要跟着郁姣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这可不是随便的家人聚会，还是决裂的亲友和好，机会要抓住，错过了有些矛盾还是解不开。
于是祖父和齐云泽乖乖地在另一边，郁姣和齐母快乐地在这一边。
见孙子成熟英俊的脸，祖父心里头又说不出的感觉。他回忆从前的相处，他不是因为齐云泽淘气闯祸而棍棒伺候，就是因为齐云泽不好好学而痛骂他，几乎没有过那么平静相处的时候，这个他原希望从小看到大的孙子，终究还是缺席了还多他的成长。
现在他竟然找不到和孙子相处的态度，因此，他也害怕了。
这些年来，他逐渐开始后悔太过溺爱小儿子，也不会滋生出他对权利的无端欲望，害得大儿子一家支离破碎。那时候，他也不过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他却被骤然失去两个儿子的悲痛蒙蔽了双眼，竟然狠心让他独自面对那些齐氏集团的豺狼虎豹！
现在想，如果是他的父亲被害了，他的母亲重伤了，管仇人是谁，都是要让他们偿命的！而他却因为之间的偏心只一味都指责孙子的绝情和狠心。
好歹还是有一个弥补的机会，不提以前，不提那些棍棒教育，重新开始，重现开始培养祖孙的感情。
“你工作那样忙，这两天在这里没什么关系吧？”
他点了点头，回答：“嗯。”
祖父又开始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始是对这些统统都避而不见，后来想管的时候孙子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这傲气的孙子啊，从小就不喜欢管理什么公司，不管他对长孙寄予什么厚望，希望他能够想他父亲一样，可是他偏偏一概不管专心吃喝玩乐，而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他设想中的孙子，他也是这样过来的，怎能不知道从中的艰辛而避而不见呢？为何当初就那么狠心呢！
曾经屁大点事都能吵翻天的祖孙，已经无话可说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祖父才慢吞吞的说：“既然你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祖父也没什么能帮忙了，就希望你和姣姣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姣姣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们能够幸福，一直相亲相爱。”
祖父的这句祝福，他明白。
他们两幸福吗？单从他的角度，他觉得有她在身边就很幸福。
可是他们两相爱吗？他爱的。他很清楚自己一直患得患失，害怕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会离开他。
可是千言万语，之后也只能自己吞下，对其他人一句都不能多说。
祖父见齐云泽神色落寞，害怕真的错过交谈的机会，继续道：“我原本……打算这个暑假去找你的，正好姣姣放假了，给你们带点我种的果子。”
齐云泽看着祖父，问：“祖父……”
“是祖父不好，错不在你，是我太自信了，满心以为家庭和睦，你父亲是我最器重的儿子，你小叔是我最宠溺的儿子，所以骤然知道兄弟争权夺利，已经到了相残相杀的地步时，真的太迟了。”祖父回忆往事有些哽咽，“我哪里能怪你瞒着我，明明我才是造成他们相杀的罪魁祸首。”
提到小叔，齐云泽瞬间就不高兴了。他的小叔空有一副样貌，被祖父养得不识人性，害死了亲哥哥，将父亲和哥哥创下的事业几乎是毁于一旦，简直是死不足惜。
对于祖父不让小叔触碰齐氏集团，也因为亏欠其他什么都纵容的态度，齐云泽显然是相当痛恨的，否则，他父亲也不会因为弟弟的嫉妒和愚蠢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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