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分身无术

    今天的黎野跟往昔很不一样，身上多了一股烟味，尼古丁的禁忌若有若无触及她的神经，让她的小心脏莫名跳得慌。两个人挨得如此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受到。

    老屋的厅堂，奶奶摆好了碗筷和一桌菜。一进院门，鸡鸭鱼肉小龙虾的香味飘过来。赵志光连连喊饿了，要吃三大碗饭。

    院子里有压水井，夏小谷先去洗手。黎野跟过去娴熟地给她压水。

    猴子切了一声：“我带了一箱酒来，你不喝酒？”

    “喝，喝，老子是西街最有名的酒神，有酒怎能错过？”赵志光朝着啤酒扑过去。

    黎野哂道：“喝酒等下怎么骑车回去？”

    猴子抓抓后脑勺，笑了。“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便宜赵志光这厮了，就他能喝。”

    赵志光笑嘻嘻看着正在反过来给黎野压水洗手的夏小谷。“小谷妹妹晚上回县城吗？”

    夏小谷弯着腰别过头笑眯眯告诉他：“志光哥哥，你可以喝酒，我今天不回去，这几天在家陪奶奶。”

    回过头来，她注意到黎野的眼神黯了黯。二人的目光无声交汇，很多时候，无需语言，他们都能看懂对方的心思。

    夏小谷无声歉然。奶奶一个人在家，好不容易多放几天假，她想多陪陪奶奶。小时候妈妈打她，都是奶奶想方设法护着她。

    赵志光喜笑颜开，立刻左右开弓拎了几瓶酒出来。

    黎野幽幽的声音飘过来：“中午最多喝一瓶，喝多了误事耽误干活。晚上让你痛快喝几瓶，喝醉了直接拉你回去。”

    “黎野，这是啤酒，一瓶刚够打湿嘴唇。”赵志光哇哇叫。

    “爱喝不喝。”黎野从夏小谷身边走过去，面色平静。

    夏小谷暗自懊恼。一听她这几天不回去，他好像不太开心。其实她内心也想早点回去，陪他一起守店。他干活，她写作业，不懂的题目可以问他。如果她不在他身边，他整天闷葫芦一样埋头修车，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可是奶奶也要陪啊，夏小谷恨自己分身无术。

    奶奶炒的菜特别好吃，一桌子菜最后全部被剿灭。赵志光一个人惬意地喝着酒。奶奶和夏小谷不断招呼大家多吃菜，尤其是肖岚，一上桌，奶奶就把一只大鸡腿夹在她碗里，弄得肖岚受宠若惊。马浩在一边时而温柔体贴给她夹菜。

    猴子和赵志光不断插浑打科搞气氛，逗得奶奶的脸笑成大菊花，皱纹也可爱极了。

    只有黎野闷不吭声快速扒饭，菜都很少夹。奶奶把另外一只鸡腿夹在他碗里，怜爱地说：“小野，别光吃饭，得多吃点菜，你把这鸡腿吃了。”

    黎野愣了愣，赶紧把鸡腿夹到奶奶的碗里。“奶奶，我不爱吃鸡腿，你今天忙活了一个上午，一个人做这么多菜给我们吃，太辛苦了。鸡腿你吃。”

    “对，对，奶奶最辛苦。鸡腿你吃。”其他几人附和他的话。

    奶奶眼眶一热，又把鸡腿夹到孙女碗里。“小谷太瘦了，小谷把这鸡腿吃了。”

    其实以前每次回来，奶奶都会杀一只鸡给她吃，两只鸡腿都会逼着她吃掉，否则奶奶会哭，会用眼泪逼着夏小谷就范。

    今天这么多客人，鸡腿肯定要让给他们的。她也很想让黎野把鸡腿吃掉，他太需要补充营养了。

    趁大家没注意，她靠近坐在身边的黎野，用仅他们二人可听见的声音递进他耳朵。“黎野哥哥，你帮我把鸡腿吃了，我就在家只待三天，剩下那几天回去帮你看店。”

    说着，她把鸡腿夹到黎野碗里。

    黎野一愣，默默地把鸡腿夹回她碗里。“你吃，不要夹来夹去。”

    他声音低沉且平静，夏小谷听出隐藏的情绪，落寞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