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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回归

    随着透明人影的快速远离,他又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这么说导致他变得透明的原因是接近了自己?!

    前方传来甲虫催促的感觉,许平安不再纠结这个幽灵般的陌生人,转身向甲虫的方向追去,跑了没几步,突然意识到一种恐怖的可能:自己已经死了,这里就是地狱,自己和刚才那人一样也是鬼魂!或者......那个“切割者”也是个高阶心灵修士,自己正处于幻境之中?

    无论死亡还是幻境,若没有外在因素的介入,自己根本无法证明,这种荒诞的想法本质上是对目前困境的一种自我安慰,如果离开这个鬼地方的“空间跳跃”不能成功......看来自己真的怕了!曾经尝遍人情冷暖,酸甜苦辣,忍受过贫穷,享受过富贵,本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也没什么,生死都看淡,结果......“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这种“心无挂碍”的阿罗汉境界自己居然还以为已经达到了,真可笑!

    心中有所感触,许平安不受控制地举起左轮,对着天空便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枪声在空旷的时空中爆发回荡,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顿时被洗涤一空,一种奇特的轻松感油然升起,魂力开始迅速恢复,元气的聚集吸取都加快了几分,连四周的斥力也仿佛减弱了一些。

    继续前行,一栋简陋的木屋出现在迷雾中,甲虫从宽大的门缝之中飞了进去,立刻传来欣快的情绪。来到这栋孤零零的木屋门前,许平安发现大门是许多块破烂的木板用皮筋胡乱绑起来做的,根本没有转动的门轴,有两根长木棍横绑在这破门中间,卡在两边的木头墙上,算是关上了门。

    木头墙和屋顶也是粗细各异长短不一的圆木横竖拼搭起来的,不知道这些圆木之间用什么来粘合,一脚踹上去,这木屋会不会垮了?犹豫了几秒,许平安将左轮插回腰间,抱起滑雪板推了一下圆木墙,手感竟然出乎意料的坚固,于是将滑雪板靠在木墙上,抓起破门两边的横木就将它挪开了。

    向屋内望去,里面非常阴暗,正前方地面上竟然有一具打坐姿势的骷髅!有着玉石般的质感和微亮的光泽,在这阴暗的环境中异常显眼,甲虫趴在骷髅头的天顶盖上,触角不断挥动,很是兴奋。

    许平安四下看了看,除了骷髅屁股底下的干枯草垫,木屋里空无一物,要不是骷髅的右边墙上有扇油皮纸一样半透明的东西糊起来的窗户,这里面和坟墓无异。

    站在门口闻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味臭味,许平安稍稍低着头走了进去,一进到门内,那种笼罩全身无处不在的斥力突然消失了,下丹田处天地元气聚集的速度激增,眨眼间便在下丹田前方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元气团,然后纯正的天地元气被快速地吸入经络中,自然而然地参与流动,不到一分钟,经络系统中的元气流就达到饱和,吸取终止的同时那聚集的元气团也随之消散。

    突然间,许平安发现自己的椭圆形经络网不见了!只剩下中下丹田处两个缓缓旋转的经络球体,这可吓了许平安一跳,仔细感知,原来和两个经络球体相连的支干全都“透明虚化”了,虽然“看”不见,但它们就在那里,然而以前主干上那些细小的分支不见了许多,几乎少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整个经络网“看”起来简洁明了,元气也不再是由一个经络球体喷涌而出经支干汇聚到另一个往复循环,而是在球体支干中奔流不息,并且每条支干内元气的流速并不相同,似乎时刻都在变化着,如果独立观察每条支干的元气流,在它们之间做比较,当然杂乱无章,然而当许平安去感知整个经络系统的元气流动,则自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和美感。经络系统的自动进化到底是何种原因引起?许平安毫无头绪,感觉这次的变化不仅元气的总量增加了不少,元气也更加“亲切”了,旺盛的元气流还带来了饥饿后品尝美食般的欢快,既然这种进化好处多多,那就由它去吧!

    除了经络系统的变化,许平安还有一个疑惑,刚才天地元气从疯狂聚集到最后剩余元气团消散的整个过程发生得非常自然,犹如水到渠成,根本不需要去操控,自己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也没有以往号令元气时魂力的消耗,元气仿佛一位合作多年的伙伴,不仅理解了你的意愿,还愿意默契地遵从,难道元气真有自己的意志?它真是某种难以理解的生命?

    既然经络中的元气已满,许平安立刻开始尝试,随着心中所想,一点黑暗顿时在下丹田的经络球体中涌现。很快,经络中就满是流动的黑暗元气,然后黑暗元气开始从经络球体、从支干的每一处往外涌出,去灌注肉身。这次黑暗元气的浸透除了一点寒冷,并没有任何疼痛。

    和许平安预料的并不一样,经络中的黑暗元气完成肉身的整体灌注以后,居然还有一点点节余,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全力在肉身周围聚集黑暗元气,启动“跳跃”。许平安犹豫片刻,并没有召唤黑暗元气直接包裹身体,而是缓缓将肉身中的黑暗元气激发出去,同时再次对四周稀薄的天地元气发出在下丹田处聚集的意愿,结果元气的汇聚依旧迅猛,吸取的元气一进入经络球体就自然而然就转变为黑暗元气参与流动,因此经络中的黑暗元气流快速地增加着,对肉身的再灌注也可以轻松地维持。

    如此一来,就形成一个吸取天地元气到经络中转化,继而灌注肉身,再从肉身激发出去包裹自身的过程。为了达到凭借梅琳的黑暗元气超远距离“跳跃”时相同的水准,许平安不得不苦苦支撑这一过程,随着时间的延长,魂力开始出现消耗,并且消耗越来越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平安已经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黑雾之中,再继续,肉身外围的黑暗元气就会不受控制地散去,此时的魂力已经见底,只能勉强维持对经络中、肉身以及身体外围黑暗元气的掌控。虚脱的疲倦感阵阵袭来,虽然感觉外围的黑暗元气离梅琳的水准还有一些差距,但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此刻许平安内心一片宁静,如果“跳跃”失败,那就在这地狱里展开生命的旅程吧,努力活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许平安伸出缠绕着黑暗元气的手掌,示意甲虫爬上来,结果甲虫居然传来拒绝的意愿,许平安眨了眨眼,收回了手掌,既然它不愿意,就随它去吧,假想一个无限远的目的地,“跳跃”随之启动。

    大约一两秒纯粹的黑暗过后,熟悉的雪景终于出现在许平安眼前,全身强烈的酸痛冲散了回归的喜悦,仿佛被坦克碾压过的身体勉强站立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空荡荡的经络中元气自然缓慢地增加着,冰冷的空气呼吸起来倍感亲切。

    雪花还在飘,太阳还是自己离开前的样子,然而左手边的大河却不见了,许平安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发现自己彻底地迷路了。“跳跃”到异空间之前自己扔掉了雪杖,现在回来滑雪板也没了,在这茫茫雪原之中,自己该往那个方向去?许平安对自己的疏忽大感懊恼,进入那个破木屋后,元气突然的迅速聚集完全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加上回归的渴望居然让自己连滑雪板都丢在了木屋外的墙边,真是一辈子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睛。

    从荷包里掏出指北针确定南方,许平安迈开了步伐,幸亏装备都还在背包里,这漫漫长路不知道要走多久,饿了吃,倦来眠,倒毙在风雪之中也罢,走到沃土城也好,总比呆在那“地狱”里强。

    心态豁达,走在这厚厚的积雪之上都变得轻松几分,可不到半小时,许平安就无比怀念自己的滑雪装备。御寒、负重、行走,就需要用元气来强化前胸、双肩、脊柱、双腿,许平安不得不消耗魂力来加大吸取天地元气的速度,维持元气的消耗,这些都是沉重的负担,许平安越走越疲惫,于是开始寻找能睡觉的地方,开始斟酌哪些东西能够扔掉减负。

    首先想到的就是还背在身后的的步枪、步枪子弹和高爆手雷,将步枪解下抓在手里,许平安又觉得扔掉这工匠出品、价值不菲的东西实在可惜,就在犹豫不决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砰”的爆鸣声,有点像枪声也有点像火药爆炸的声音,仔细分辨许平安发现这应该是火元气爆发的声音,前方有火系法修在动手!怎么火系法修这么多!不过这个法修应该不是那个“切割者”,她的“火焰射线”可听不见任何元气的声音。

    空旷的雪原上只有树干后可以隐藏,许平安立刻跑到了最近的一颗树下,将身体遮挡好,探出脑袋看向元气爆鸣声传来的方向。

    一百多米远处有两个人,一个手脚并用在雪地上如猿猴一般爬行,速度和小跑差不多,另一个一身黑衣慢步地跟在后面,这家伙显然是匠心组织的人,许平安下意识地推开步枪保险,拉动枪栓上膛,端起步枪靠着树干找好了射击的姿势。

    行走在后方的黑衣人抬起手向下方一点,“砰”!元气爆鸣的声伴随着一个红色的火球同时出现在雪地上爬行人的屁股后方,然后一下爆开,巨大的气浪将积雪炸出一个圆坑,也将雪地上的人弹飞了出去,这时“轰”的爆炸声才传入许平安的耳朵,显然元气声音传播的速度远比普通的声波要快的多,极有可能就是光速。

    被炸飞的那人着地后也不停留,狼狈地挣扎着继续手脚并用向前爬行,身后的黑衣人又抬起了右手,他这是在戏耍自己的猎物?虽然人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本能,但许平安并没有冒然采取措施,这两人的关系可不能单凭眼前看到的短暂一幕而下结论。

    许平安在两人前方的空气中施放了一个“元气标记”,这个标记并没有调用天地元气来集结,而是动用了更加隐蔽的自身专属元气,然后这个标记就成了一个“探查之眼”,将两人看了个彻底,那黑衣人的话语声也清晰地听到了:“你他妈就是个傻......”,各种污言秽语铺天盖地而来,大意就是说在地上爬的人已经死路一条,不如交代某一件事情,好让自己给他个痛快,在这冰天雪地里纯属浪费时间。

    “你娘爱上了一条狗,生了你个狗杂种!......”,雪地上的人也不示弱,颇有一种打不过,也要骂个痛快的狠劲,又是一个火球爆开,这家伙被炸得直接撞在了一颗树上,顿时趴在树下苦痛地哀嚎,一边嚎,一边吐出鲜血,继续破口大骂,这家伙眉毛头发都是黄色的,是个混血的中年男子,容貌十分英俊,骂人一套一套的,一副好皮囊配上满分的地痞流氓气质,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骂了将近一分钟,硬是不带重复的,许平安听得直乐,而那黑衣人气得脸色铁青,似乎又忌惮着什么,迟迟不敢下死手。

    黑衣人走上前来,左手隔空一抓,地上的人立刻被某种力量抓住衣领悬在半空,然后黑衣人抡起右拳横扫,还在破口大骂的家伙头猛的一歪,下巴脱臼,牙齿也飞出去好几颗,左半边脸顿时高高肿起,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知道最疼的是什么吗?可不是拔指甲,刺眼睛,而是刺破耳膜,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一根针插到你耳朵里面去!”

    “哈哈!操......!”被抓住的人吐词不清,无法分辨他在说些什么,可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恐惧,要么是条好汉,要么就是大奸大恶之辈,不像是那种背后下黑手的阴险小人。

    “你他妈的就是个烂蛆!”黑衣人大怒,双手一推,对方“啪”的一下瘫在雪地上,他抬起右腿就是一阵乱踢、猛踹,也俨然如同一名市井之间打架的小流氓。

    雪地上的人毫无还手之力,艰难地蜷缩着身子,抱着头苦苦支撑,他最外面的防寒衣忽然被踢开,里面居然是应天书院的作战服,这家伙居然是自己的校友!帮还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