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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迟来(一)

    秦星河轻功甚好,一个起落就到了擂台之上,动作轻巧潇洒,赢得台下一片叫好之声。站定后也学着前面两人冲正宣帝那边躬身行礼,然后面朝李正时道:“我看你已等的颇为心焦,咱俩也就不要那些虚礼,这就进招吧。”

    李正时微微一笑:“秦少侠才真是心急难耐啊,我已比过一场了,现下要稍稍歇会儿,就由我金吾卫的刘宇恒将军领教御剑门高招了。”说完也不理会站在台上的秦星河,自行走下了擂台。

    秦星河本来斗志昂扬上台来预备和李正时大战一场,谁知甫一登场他竟自行退下,一时独自站在台上颇有些错愕。原来按照技击赛规则,一对一胜者可选择继续接受挑战,也可下场略作休整之后再上场,故此时李正时下场休息实属正常。但从先前与李东波对局时他故作目中无人激怒对手,趁李东波动怒抢攻之机出其不意痛下杀招片刻将其击败之举来看,此人心机极深。此时选择下场休息既避开了秦星河的锐气,让他卯足的一股劲陡然落空,又可让同伴去试探秦星河的武功路数。若秦星河武艺不济,同伴就可以将其打发,他也乐得不出手。如同伴落败至少也消耗了秦星河的体能与内力,那时自己再上赢面也较大。

    台下另一身着禁军服饰的高瘦青年男子走上擂台,一番行礼后向秦星河道:“在下金吾卫刘宇恒,久在肖禹德将军麾下效力,久闻御剑门残剑大名,今日能与秦少侠切磋一番实属有幸。”

    “好说好说,肖大哥这次好似没来吧?”对手从嚣张的李正时一下换成了如此谦逊的刘宇恒,还是故人麾下之将,秦星河一时间心中有些落差,也不知要说些什么,随口问了句话。

    “此次春狩陛下亲临,石帅须统军护驾,肖将军就留在京城值守。午间在石帅帐内午膳时听闻秦少侠身有箭创,此际动武不碍事吗?”刘宇恒拱手回道。

    秦星河此刻颇有些头疼,面前这彬彬有礼的对手不像是来比武,倒更像是上来结交朋友的,两人对立而站只感一团和气,全无比武的气氛。秦星河见座上诸位皇族脸上都有些不豫之色,对刘宇恒说道:“刘大哥有心了,区区小伤不妨事。咱们先过招吧,回京后小弟做东,叫上肖大哥一块喝酒再聊。”

    刘宇恒拱手道:“秦少侠请进招。”说着擎出鞘中单刀,刀尖向下点地,依足了江湖上的礼数。

    秦星河内心一阵苦笑,长剑出鞘剑尖点地横扫几下,回了一招扫榻相迎算是回礼。两人见礼已毕,双双抢上前来。秦星河见对方兵刃是把单刀,料想招式多半走刚猛沉稳路子。他箭创未愈,不宜硬拼,上来先施展门中以变幻牵制为主的无痕剑来试探虚实。

    无痕剑名唤无痕,是以变幻的身法结合繁复的剑招迷惑敌人,剑法展开九虚一实,令人眼花缭乱,但敌手又难以找到剑招的规律,虚实之间不敢妄动,功力差距不大时难免束手束脚。

    秦星河长剑剑光闪动处几剑刺向刘宇恒,而刘宇恒这边门户守的极严密,单刀左支右挡将秦星河递出的剑招一一化解。秦星河这几招剑招其实都是虚招,旨在试探刘宇恒的功力。这几剑下来从对方单刀上传来的劲力自是不弱,但刘宇恒全神贯注取了个守势,竟未发一招攻出,让秦星河颇感意外之余又难以探知他内力的深浅。

    刘宇恒虽感到前面几招秦星河剑上劲力不强,长剑刺向自己时都是浅尝辄止,兵刃相交时轻轻一点即走,可他并未生出轻视之心。因他生性木讷谨慎,又曾听肖禹德讲述那日云轩水榭中与叶无忌的一场较量,对御剑门这两师兄弟的修为极是倾慕。是以得知技击赛对手是秦星河时内心兴奋之余尚有几分忌惮,交手之初就预备以守代攻,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他本就在这单刀上下了二十年的苦功,性子又坚毅中带着固执,一旦打定主意任秦星河如何花招百出他只是固守本分,一招一式小心应对,丝毫不乱阵脚。

    刺出的数剑被格开后秦星河陡然加快脚步,身影变幻时从刘宇恒左侧和身后几剑刺出。刘宇恒身形稍转,单刀上下翻飞又挡下这几剑。秦星河旋即又跳到刘宇恒身后,几个剑花挽出,将他背上要穴都罩在一片剑光之内。刘宇恒回身怕有不及,单刀直接越过头顶在后背猛力一斩,只听到清脆的刀剑相交之声,秦星河猝不及防之下长剑险些被击飞。

    秦星河往后一跃,这一刀之威势让他了解到了刘宇恒功力之深不在自己之下。看此情况他心中盘算刘宇恒只守不攻之下定是个久战之局,自己箭创未愈,即使苦战取胜也是个惨胜。届时若李正时再来挑战,只怕自己要当场吃瘪。需想个法子以巧取胜,还得是速胜。

    刘宇恒一刀荡开秦星河长剑发觉剑上全无力道,心中虽有些讶异但也只以为是秦星河示敌以弱之计,依然单刀直立,两腿微屈,立了个扎实的门户待秦星河再攻来。

    秦星河见刘宇恒仍是采取四平八稳的守势静候自己出招,心中不禁有几分焦躁。八方真元气在秦星河体内不住流转,右手长剑剑尖微微抖动显然灌注了极强的真气。随着一声清啸秦星河一改先前的迅捷灵动之姿,这一剑势如雷霆的向刘宇恒攻去。刘宇恒不敢怠慢,提起内力,手中单刀运劲迎了上去,想猛力将对手长剑荡开。叮一声秦星河长剑正中刘宇恒单刀刀面,刘宇恒拿刀的手微微一抖,一阵凉意激的他赶紧催动内力相驱。随即秦星河再次近身攻来,两人近身后刀剑相交,这次秦星河的长剑全不似刚才那样一击即走,此时长剑如暴风骤雨一般压迫感十足,让刘宇恒应接不暇。

    刘宇恒接了十来剑不禁胸中气息渐渐有阻滞之感,那似有若无的凉意无孔不入,每次兵刃相交都会有丝丝寒气侵袭而来,运起内力去对抗时又消失不见。刘宇恒见此只得不断催动内力护住周身穴道,防止被这寒劲趁虚而入。刘宇恒内心暗想若任由秦星河这样攻下去,自己一面要抵挡快疾的剑招,一面又要防着这古怪的寒劲侵入,这样消耗下去迟早百密一疏落败当场。单刀大力挡开秦星河一击后再不取守势,招数一变,单刀陡然大开大合的向秦星河斩去。秦星河见对方终于攻出来内心暗喜。右手长剑抵住攻到面前的单刀,左手使出捕风掌向刘宇恒腹部拍去。刘宇恒见对方掌中带风朝自己打来,左手全力一拳击出。拳掌甫一接触但见秦星河脸色一变,向后跃开一步长剑交由左手,右手按住肩膀箭创处,额头渗出汗水,似乎这一掌用力猛了触到了伤口。

    刘宇恒见秦星河突然退后手按肩膀,牙关紧咬面色痛苦,想到他所说的箭创莫非在此处。既然难以久战,对手又露出破绽,刘宇恒单刀直入猛扑过来,刀影纷飞攻向秦星河左侧。他见秦星河右手一直按着左肩想必是疼的厉害不得不压住伤口,只能以左手使剑,故希望抢攻他左手剑,迅速克敌制胜。

    刘宇恒一刀重过一刀,就欺秦星河箭伤未愈,气力难以为继。秦星河左手剑毕竟不顺手,加之左臂箭伤影响气力远不如前,接过几刀后疲态尽显,且战且退之下眼看已被逼到擂台角落处。刘宇恒见胜利在望,抖擞精神又是几刀攻来。秦星河勉力格开了前三刀,可这力挑华山的第四刀却再也接不住,长剑脱手飞向空中。刘宇恒心中一喜,但微微又有些奇怪,秦星河一直按在左肩的右手怎么突然和左手一起双掌相交于胸前快捷无匹的划了数个圈子。秦星河身形一晃到了刘宇恒身前,紧接着刘宇恒眼前突然满是掌影。陡然间被欺近身前,刘宇恒单刀来不及御敌,只能以左手化拳抵挡。谁知对方掌力寒劲充沛,拳掌一触之下寒劲顺着左手如惊涛骇浪直向体内攻去。刘宇恒立刻弃刀右手蓄满劲力抵住左手与那寒劲相抗。可此时体内突然凉意骤盛,刚才从长剑上传来的丝丝凉意此刻在秦星河双掌寒劲的催引下突然爆发,里应外合之下刘宇恒顿时无力再战,两股寒劲瞬间让他牙关打颤坐倒在地。

    原来秦星河箭创发作乃是诱敌之计,让刘宇恒全力猛攻左手剑之际右手暗暗蓄力,长剑往上抛飞时吸引了刘宇恒的注意力,加之他以为胜负已分,这才让秦星河有机会以捕风掌裹挟着八方真元气中的水寒劲一举制胜。

    秦星河还剑入鞘伸手抵住刘宇恒后背注入真气为其御寒,片刻刘宇恒头顶阵阵氤氲升腾,体内寒气尽除。刘宇恒站起身来拱手向秦星河道:“秦少侠技高一筹,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秦星河微笑道:“承刘大哥相让,小弟也赢的侥幸。改日回京后与刘大哥喝酒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