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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孤独更要放声歌唱

    当涂谋的意识重新回归,他看到整个地下宫殿的大厅里,只剩下他和冥王两个人。

    当然,除了那两个在冥王身后用大眼睛当灯泡的侏儒怪。

    “你醒了?”冥王瘫坐在石椅上,挣扎着睁开双眼。

    “你还没死?”涂谋也十分吃惊。

    “我自然是留了后手。”冥王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我的大部分意识已经被抹去,现在支撑这具身体的不过是最后一屡残念。你放心,我现在对你构成不了威胁。”

    涂谋对他的话自然不敢全部相信,仍是保持了几分警惕,不敢太靠近冥王。

    “我一开始的确是属意你接替我这个位置的,可惜……不过也好,无论谁在我这个位置,这个深坑底部的黑暗世界都不会有大的变化,灭亡,对这里的人来说,也许正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涂谋不置可否,他对这里的侏儒怪没有任何好感,生不出任何同情,自然也不会产生任何责任和愧疚。

    他是一个人有同情心的正常人,但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圣母。不是他造成的问题,他可以心安理得地避开。

    “如果你真的想离开这里,我建议你沿着水流一直往上,或许有一线生机,不过水里的危险并不比黑暗中少。哦,差点忘了你拥有不死之身,或许你真的可以离开深坑……”

    “如果你能离开这个秘境的话,能否代我向师门……”冥王突然止住,随后深深叹息一声。“已经一万多年了,沧海桑田,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都不重要了。你走吧,冥朝的子民不会阻止你!”

    涂谋刚走两步,突然转身问道:“你死了之后,你的子民不会疯狂地来追杀我吧?”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快死。你走之后,我会开始沉睡,每年醒来一次,维持冥朝的运转。如果十年后你还是没能出去,那我就管不着了。”

    涂谋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冥王目前的状态,还能维持十次清醒,十次之后,恐怕最后一丝残念也要消失了。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冥王,不愧是战斗值15万级别的大佬,意识被抹去之后,竟然还能勉强维持清醒。换成其他的修行者,恐怕早就去另一个世界报到了。

    走出地下宫殿,涂谋再次面对无尽的黑暗。

    “喂,河流在哪?”他毫不客气地向门口站岗的侏儒怪问路。

    侏儒怪显然有些惊慌和害怕,但还是指了一个方向。

    涂谋顺着侏儒怪指的方向,平静地走了过去。

    黑暗,还是黑暗。

    在这个深坑底部,任何一丝光芒都很奢侈。

    涂谋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侏儒怪能在这个黑暗世界中组成一个王朝,大概就是他们掌握了一丝微弱的荧光吧!

    有些东西看似寻常,但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是多么珍贵。

    就像空气,就像水,就像……光明。

    拥有它们,整个王朝才拥有存续的根基。

    走了很久,涂谋渐渐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身边开始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生物了。

    在黑暗中,有好几个小虫子试图钻进他的皮肤,但因为涂谋被红色巨龙杀死多次,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已经得到强化,小虫子钻他的皮肤,大概就像蚊子叮石头一样。

    他随手就拍死了这些烦人的小虫子。

    但另外一些烦人的生物又过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远远射来了一团团酸性液体,涂谋根本看不到它们,也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射来的,自然也无法躲避。

    这些恶心的酸性液体糊了他一身,掉在地上连石头都腐蚀地嗤嗤作响,但却无法对涂谋的皮肤造成一丝伤害。

    他之前已经在红色巨龙肚子里被消化几百次了,早就练就了一身耐腐蚀的抗性。

    这个时候,涂谋竟然有些感谢那条蠢龙。

    要不是它的所作所为,他肯定要在这个地底世界,被这些恶心的生物生吞活剥无数次。

    终于。

    涂谋感觉到脚下突然湿润了。

    这意味着,他终于来到了河边。

    他大步朝着小河中心走去,向深水区走去,让冰凉的河水肆意在他身体上奔流,冲刷着他浑身的污垢。

    涂谋仔细地把全身搓了一遍。虽然无法看见,但他肯定,自己现在已经焕然一新。

    他在水中冲洗的时候,那些一路跟随的地底生物并没有靠近。

    这或许代表着,水中可能存在一些更恐怖的东西。

    但涂谋并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赶紧冲个澡,洗赶紧。至于水里有什么危险,那就等来了再说。

    涂谋感受了一下水流的方向。水往低处流,那就索性逆着水流往高处走。只要坚持到底,一定能够重新看到光明。

    水中,有几只手指粗细的虾,用钳子夹住了他胯下某个部位。

    它们的攻击连皮都刺不破,自然无法造成伤害,反而是被涂谋抓住,在水里冲了一下,然后放进嘴里大快朵颐。

    一些鱼儿也参与了围攻。

    涂谋不厌其烦,但这些东西赶走之后,一会又围了过来。他只好捂住裆部,走到一个水浅处快速前进。

    黑暗中,一个人捂着裆部独行,这一幕画面颇有几分怪诞。幸运的是,没有人能看到,黑暗湮没了一切。

    “我在大雨刚停的夜晚,一个人游荡,经过一个又一个橱窗,只想等天亮……”

    黑暗中,涂谋突然唱起了歌。

    这是张宇创作的一首《小小的太阳》,他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这首歌的歌词,然后就鬼使神差地唱了出来。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在这黑暗的深坑底部,除了孤独,便只剩孤独。

    孤独到极致,便是狂欢。哪怕再死板、再沉闷的人,也难以抵抗这个诱惑。

    “面对就要失去的爱情,有一点释怀,有一点彷徨,最怕的其实是孤单……”

    声音再次响起,不知惊扰了多少蛰伏在黑暗中的地底生物。

    “你像一个小小的太阳,有一种温暖,总是让我将要冰冷的心,有地方取暖。我是多么希望地向你,要一点友善和许多依赖,修补我,脆弱的情感……”

    一曲唱罢,无人喝彩。

    深坑底部的世界,反而显得更加黑暗,更加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