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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之事(1)

    夕阳西下,映红满天。

    我背着行李狼狈地回到阔别多年的郝庄。

    说来惭愧,本想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出去闯荡世界,希望能打出一片天地,可结果事与愿违。

    出去的时候赤条条一人,回来时还是孑然一身。媳妇跟别人跑了,身上还背负了十几万的债务。

    想想这些,我就感觉压力山大。

    我皱着眉头,望着缕缕升起的炊烟,竟不知不觉来到二叔家的大门口。

    “二叔。”

    北屋里走出一位老汉。看上出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一咧嘴蹦出几个字来。

    “三愣回来了。”

    “回来了,叔。”

    说起我这个二叔,也不是我的亲叔。

    我是个弃儿,被没有子嗣的养父养母从路边的草堆里抱回了家。

    他们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到十几岁的时候,养母养父先后得了重病归西了。

    养父咽气前,眼里含着泪花,拉着他好朋友贾山的手把我托付给了他。

    贾山比我养父小几岁,我便称呼他为“二叔。”

    二叔家里突然多了一张嘴,原本不富裕的生活,立马显得捉肘见襟。

    艰难的生活又过了几年,在一个寒风刺骨的早晨,我怀里揣着几个高粱饼子,去闯荡外面的世界。

    可是,命运捉弄人。

    我竟在若干年后背负着债务又灰头土脸回到郝庄。

    我和二叔进了屋,放下行李,环顾了一下四周。

    二叔还是住着东边的三间北屋。屋子从西边隔出一个里屋,那两间是通着的。

    家具还是原来的那些,摆设还是我走时的那个样子。

    冲着屋门的北墙上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的两侧是两把已经脱皮掉漆磨得很亮的木椅子。靠东墙盘了一席大炕。炕尾放着两个一大一小看上去很陈旧的木箱子。

    我和二叔落了座。二叔说:“外边是个花花世界,什么鸟人都有,不好混哩!现在农村发财致富的大有人在,你不要气馁,咱扎根农村,重打锣鼓另开戏!”

    “嗯。”

    二叔又道:“你养父养母那三间土坯房早已坍塌了,你就住在我家吧。你兄弟姐妹都已成家立业,这个老宅院就剩我和你二婶了。”

    “嗯。”我眼睛有点湿润。

    “你前一阵子来信,我早就把西边两间北屋给你收拾好了。一会我带你过去瞅瞅。”

    “嗯,叔。”

    我把这些年在外边闯荡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叔。

    二叔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很正常。”

    二叔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他带我去了西边的两间北屋。

    一进屋就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东墙边还是那席大炕,南墙边还是那张破桌子。

    不过,桌子面现在已是高低不平,木板之间也有几处大缝隙。桌前放着一把同样破旧的椅子。北墙上堆放着一些杂物。

    二叔说:“这些年从坷垃地里刨得那点钱都用到孩子们身上了,房屋家具还是你走时的老一套。虽然破旧些,但还能挡风遮雨。”

    我跟二叔客气了几句,便和他走出了北屋。

    这时,二婶提着一个菜篮子从外边走了进来。二叔说:“你婶去地里择菜去来,晚上让你婶吵几个菜,咱爷俩好好喝一壶。”

    我还没开口,二婶高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到家了,三愣。”

    “到了,二婶。”

    我和二婶寒暄过后,她就钻进灶屋做饭去了。

    二婶性子急,一会工夫,她噼里啪啦就做好几个菜端到桌子上。

    我和二叔倒上酒,滋滋啦啦喝了起来。

    夜色更浓了。

    我回到西屋去就寝。睡到半夜,我听到有一种异样的声音响起。

    我侧耳静听,竟是南女之事传来的声音。我摇了摇头,心想,二叔二婶生活够丰富的,都这把年纪了,夜里还不忘运动。

    我翻了一个身。心想,二叔运动还能超过3分钟?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可是,10分钟过去了,二叔运动继续进行着。我索性下了炕,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墙那边响声依旧,不时还夹杂着女人的沈吟声。

    当我抽第5支烟的时候,墙那边的声音似乎有所减弱,但没过半分钟,动静又大了起来。大有超越原来分贝的趋势。

    第5支烟燃尽的时候,我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来踱去。当初的兴奋也慢慢地变成了焦躁,甚至有些许愤怒。

    我想,其貌不扬的二叔,真是宝刀不老啊!连续劳作半个多小时了,依旧雄风不减。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这时,我倒替二叔担心起来。可别把自己的身子骨弄散架了。好吃的东西也不能由着性子来,也得有所节制才是。

    我坐在那把破椅子上,拿起那本在车站买的小册子《夜梦拾遗》读了起来。

    书中第13页的故事很贴近今天夜里的场景。

    故事讲述的是某国有一个大龄青年,40岁的年纪才娶到一个二婚寡妇。

    新婚之夜,他祈祷上帝给他力量,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的快乐。结果,他折腾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新娘发现他的身体冰凉,已经没了气息。

    我合上书本,感觉后背发凉。我看了一下时间,往下的事情我不敢再想。

    我脱鞋上炕,用卫生纸塞住耳朵,努力闭上眼睛,想使自己尽快进入梦乡,甩掉这讨厌的声音。

    可是,翻来覆去不能寐,那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躺在炕上烦躁不安。只能无奈地听墙那边二叔的精彩表演。那声音简直就像来自地狱的大合唱,汹涌澎湃,早已把起初的那点快乐吞噬殆尽,剩下的全是无尽的烦恼。

    我溜下炕,又点着香烟,大口吸食了几下,感觉胸腔里有了些许好受。

    我坐在椅子上在想,二叔他只是一介村夫。

    …………

    我上了炕,又重新躺下。感觉脑袋胀疼,浑身乏力,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我躺在炕上,闭上眼睛,但刚才的声音老是在脑子里回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突然间,感觉刮起了大风,树冠都被折断了。树冠被大风卷起,在空中排成了一队,甚是壮观。

    树冠在空中还不时地变换着姿势。一会像巍巍的高山,一会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会像个高如天穹的巨人。

    大风停了下来,树冠集体坠落在大地上,就听得“咣当”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鬼哭狼嚎的女人向我扑来。

    我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