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嫂

    这天一早，我骑着摩托车朝乡下奔去。我请了几天假，回家帮着爹娘去麦收。

    回到村里，我直接去了自家麦地。老远就看见爹娘挽着袖口，伏腰持镰，一人几行麦垄，低头弯腰向前赶。

    我来到地头，叫了一声“爹、娘”，爹娘直起腰来，说：“回来了。”我“嗯”了一声，遂拿起镰刀弯腰割麦。不一会的工夫，我就撵上了我娘。

    这时候，我看见石头嫂孤零零一个人也来地里割麦子。看见她，我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石头哥是我族中的一个哥哥，已经出了五伏。那年，他去大山里贩卖棉花，在一个晚上，由于黑天路滑，他栽倒一个深沟里。

    第二天，被一个老汉发现。老汉把他救上来，在他家养了半个月的伤。石头哥临走的那天，老汉把他的小姑娘许配给他。

    就这样，石头哥把那姑娘带出了大山，成了我的嫂子。

    石头嫂个头较矮，身材瘦小，但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勤劳能干，地里的活儿从不让石头哥插手。

    石头哥自从娶了水嫂后，再也没有外出做生意。他在村北的砖厂干活。

    砖厂的活儿累、脏，没几个人愿意干，所以给的工钱也就高。开始的时候，石头哥的工钱如数交到石头嫂手里。但没过半年，石头哥交到石头嫂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半年后，连半个铜币也没了。石头哥的工钱都在外面挥霍了。

    石头哥有花花肠子，他经常和村里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扯不清的关系。

    有一次，石头嫂把他捉监在床。石头哥抽冷子跑了，石头嫂就和他相好的干了起来。他相好的说她自己的男人都管住，还敢跑到这里来闹事。

    看热闹的几个老娘们，不光不主持正义，她们也围攻谩骂石头嫂。一个胖娘们说：“自己的库裆吸引不住男人，还跑到这里撒野。”另一个瘦娘们说：“你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再不然，你就滚回到大山去。”

    石头嫂气得脸色铁青，两眼作成了斗鸡状，肚子气得鼓鼓的，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围观的人们弄清楚怎么回事后，有人就把胖、瘦娘们臭骂了几句，她们这才住了嘴。没过多久，石头哥又和村东头的和尚媳妇勾搭上了。

    和尚高位截瘫，下身没有了知觉。家里有三个孩子，操持家庭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和尚媳妇的肩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石头哥就和她好上了。为这，石头嫂气得跑回了大山里。有人劝说石头哥，让他去山里把石头嫂接回来。

    石头哥听后，扭着脖子说：“愿他娘的回来就回来，不回来拉倒，省得老子耳朵根子不清净。”

    呆了一个月，石头嫂不请自回，她说她挂念孩子。渐渐地，石头嫂的事就没人管了。石头哥更是不待见她了。有时候，他十天半月也不回家，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甚勾当。

    有人同情她，也有人看她的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石头嫂娇小的身影洒在田间地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一天熬着日子。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人急急地跑到她家，说石头哥在砖厂跟人喝酒打仗了。石头嫂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活儿，随着那人一溜小跑去了砖厂。

    到了砖厂，石头嫂才搞明白，石头哥在酒桌上和一个工友为了争夺一个女人，话不投机，二人打了起来。石头嫂到砖厂的时候，石头哥已经气绝身亡。

    孤家寡人的她与砖厂交涉，老板推卸责任，不予赔偿。最后，族家人出面象征性地问了问，老板这才赔了一万块钱了事。

    石头哥下葬的那天，地上刮着大风，天上飘着小雨。石头嫂哭得很凶，哇哇地嚎个不停。她边哭边骂：“你个挨千刀的，你快活够了，你说走就走了，你撇下我们娘几个，让我们咋活啊！我的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