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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老虎发威

    弘治皇帝说这话时,还斜眼瞥着张鹤龄。

    不知为何,张鹤龄总觉得这眼神里,有股子酸溜溜的意味。

    “陛下,那不过是营销手段罢了。”

    “主要是这如梦露不被世人所知,臣这般手段,是想让世人都能知晓,我这如梦露是个什么东西,究竟有何功效。”

    张鹤龄将自己售卖如梦露时的种种举措,细细解释。

    可弘治皇帝却好似毫不在意,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你不必细辩!”

    “朕来问你,你送遍了全京城,为何没往宫里送?”

    弘治说这话时,已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喝问出来。

    听他这语气,似乎真对那如梦露很有几分兴趣。

    张鹤龄一愣,随即解释道:“怕是陛下不知晓,那如梦露……是给女人用的……”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却忽地反应过来,这皇宫里,不也有女人么?

    “欸?”

    一想起皇宫中的女人,张鹤龄脑海里,忽地冒出根鸡毛掸子来。

    那宫里的女人,不正是我姐么?

    一念及此,张鹤龄豁然开通。

    他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天,老觉得心里惦记着什么事儿。

    敢情是将我自己老姐给忘记了。

    那如梦露送遍全城,却是没有送进宫里来。

    也怪那张皇后,素来是不出宫采买的,张鹤龄赠送香水样品之时,只念叨着意向顾客,却将自己姐姐给忘记了。

    香水这等女人心头好物,是得准备一份,送到皇宫里来才对。

    “哼,你怕是忘记令姐了吧!”

    弘治皇帝冷哼了声:“皇后这两日还在惦记,问你寿宁伯最近在忙些什么……”

    “你叫朕如何回答?”

    “朕难道要告诉他,寿宁伯近来捣鼓出如梦露,正忙着数银子呢?”

    “倘若皇后知晓这如梦露是你捣鼓出来的,怕是要气出毛病来呢!”

    弘治皇帝如连珠大炮一般,噼里啪啦对着张鹤龄就是一顿输出。

    张鹤龄当真被说得哑口无言了。

    这一回,他倒是真理亏词穷了。

    ……

    回了伯爵府,张鹤龄来不及与红袖分享重获自由的喜悦,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香水作坊。

    先将那全套香水各整一份,再加最新研制的新产品——花露水,也带上几套。

    准备好了礼品,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皇宫。

    可不敢再耽搁了,再拖延下去,只怕皇后老姐要大显母虎雌威,再掏出她那根鸡毛掸子了。

    进了宫城,直朝坤宁宫而去。

    坤宁宫巍峨雄浑,那里住着的,正是弘治皇帝身后唯一的女人,张皇后。

    张鹤龄踏进坤宁宫,早早就有小太监一路传唤,将这消息报了进去。

    跟着那小太监,张鹤龄沿着廊庑朝院内走去。

    他的心里,却是格外不安。

    也不知道老姐她有没有生气,会不会责怪自己。

    发明了如梦露,在京城大肆赠送,引得京城众贵妇争相抢购。

    却偏偏,忘了自己老姐,让这位天子第一号女人,用不上如梦露。

    一想起张皇后那冷若寒霜的俏脸,张鹤龄后臀处就一阵酸麻。

    好久没尝那鸡毛掸子的滋味了。

    穿过廊庑便是坤宁宫正殿了,正到那正殿门口,张鹤龄已清了清嗓门,朝里面大喊起来。

    “阿姐,许久不见,你可好啊!”

    “哎呀,最近真是太忙了,给忙糊涂了……”

    “今日老弟我特意到宫里来探视你了,还给你带了……”

    他正编排着词儿,朝张皇后献媚,却忽地见得坤宁殿门口,跪着个少年郎。

    “咦?这是谁啊?”

    张鹤龄心下一疑,不由朝那少年郎看了过去。

    从背影看,这人不过十四五岁,该是自己那大外甥,皇子朱厚照才对。

    可朱厚照也不该穿这一身平民衣裳啊!

    那少年郎此刻面朝着门内,张鹤龄看不见其正面,自然猜不出来。

    再朝门内望过去,老远便瞧见张皇后正绷着张铁青的脸,抱着胳膊兀自生闷气。

    “额……”

    看样子,来得不是时候啊!

    张鹤龄稍作思虑,终是朝前走了两步,走到那少年郎身边。

    低头一看,这小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大侄子朱厚照嘛!

    可他竟作了这副平民打扮,穿了一身短打劲装,乍一看去,倒像是大街上卖艺的江湖浪人。

    “老舅,你可得帮我劝劝母后,我都跪了有两个时辰了!”

    朱厚照一见了张鹤龄,便已挤眉弄眼起来。

    这大侄子,素来喜欢胡闹,他与张鹤龄,可谓是臭味相投,两人感情自然不错。

    这么个浪荡皇子,按理说是不适合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

    但没办法,谁叫弘治皇帝只娶了一个老婆,只生了一个皇子呢?

    这大明朝的独苗皇子,打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做太子,要接班弘治治理天下的。

    可你看他现在这挤眉弄眼的模样,像是合格的太子么?

    张鹤龄叹了口气,朝朱厚照眨了眨眼:“包在你老舅身上了!”

    “阿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如此惩罚厚照?”

    张鹤龄走进殿内问道。

    “哼,这小子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张皇后面罩寒霜,咬牙切齿地瞪了朱厚照一眼。

    那朱厚照原本还一脸殷切地朝这边望了来,被这一眼瞪过去,又吓得缩了脖子,乖乖将头耷拉了下去。

    “她竟是带着几个小太监,意图溜出宫去!”

    张皇后愤愤说道。

    原来是偷溜出宫啊,张鹤龄心下了然。

    他望了望垂首不语的朱厚照,心下偷笑,随即又摇了摇头:“罢了,这点小事,阿姐便饶过他一回罢!”

    这话说完,那朱厚照立时将头抬了起来,瞪大眼睛直朝张皇后看了过来。

    可张皇后又一瞪眼:“饶过他?你可知晓,他这次是要溜出宫做什么?”

    “啊,做啥?”张鹤龄摇了摇头。

    “母后,冤枉啊!我……我不过是想溜出宫去买些糖人儿尝尝鲜……”

    朱厚照又扯着嗓门叫起屈来。

    “哼,还敢狡辩!”

    张皇后猛地站起身来,随手叫撩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带了杀气朝朱厚照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