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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诡异公交车

    一辆挂着省牌的黑色汽车停在机场入口。

    来往人群看到车上下来的竟是三人一狗时,表情各异,约莫是猜想着是这三位年轻人是何等天大的来头。

    姜祷今天穿了一身天蓝色的及膝裙子,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长发扎在脑后,皮肤白皙的江南美人在北国颇是引人注目。

    只不过在旁人眼中,身旁俩男子比起来就要逊色许多。

    胖子与女子模样有几分相似,兴许是因为体型的缘故,二人才显得差距极大。

    另一人在南方已是算高,只不过在这北地,只能算得上中等身材,样貌虽是清俊,但是一副虚弱的气色,拉低了整体观感。

    姜祝搂住周天的肩膀:“怎么说,跟你姜哥去一趟姑苏,我家老爷子听说了你的故事,对你很好奇。”

    周天笑了笑,说道:“我先回一趟江城吧,刚刚毕业,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

    “那说好了,过几天一定要来我们家里做客!”姜祷出声,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行,你们先把这条大狗带上吧,我过几天再去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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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穿破绵绵的云雾,降落在江城机场。

    收起金色纸张,上边的内容委实是晦涩难懂,分明都是认识的字,但是体悟起来却难以说清那种感觉。因为只是私事,周天最后才起身,随着人群下的飞机。

    乌达瓦南托一事,因为终究没有成功降生引起大乱。

    局内最后以地级上品入档,但是刘老私下允诺,以天级下品的待遇记在周天的功劳簿上。

    不过周天也不甚在意,毕竟他还没有心思去弄清局内的奖罚机制,只不过碰上这种事,如果装傻充愣,他感觉会有违本心罢了。

    直接搭乘机场地铁来到学校。

    旧人旧物,往事如烟。

    假期中留校的人很少,基本都是备战考研的学生和轮班的行政班子,偶有家长带着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女,许是将要进入这所大学求学,面上满是骄傲和期盼。

    周天走在路上,恍惚间四年眨眼而过。

    站在曾经流连的湖畔,湖水平静无波,周天沉默许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熟悉的嗓音传来,柔柔弱弱的,又透着一种坚决,当然,也可能是回忆作祟,让周天产生这种无端的错觉。

    “你来了?”

    “嗯。”

    “老地方见吧,大家都在。”

    “好。”

    天色渐晚,不过周天也没什么行李,始终就是背包中带着那几件衣物和几本藏书罢了。

    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曾经时常光顾的小饭馆,后厨与前厅不过一张帘子隔着,老板娘正掩身在柜台后边,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周天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敲:“老板娘,一份干锅带皮牛肉,一份清炒小白菜。”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老板娘猛一惊醒,后厨炒菜的老板亦是探出头来,中年汉子眯着眼打量,同时还有来不及被抽走的油烟飞出几缕,勾动味蕾。

    老板娘惊喜,脸上的褶子都散去几分:“你不是毕业了吗?”

    周天笑道:“怎么,毕业了不能回来?”

    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之上,只不过以往一群人勾肩搭背前呼后拥,现在只剩周天一人罢了,不过一个余月的时间,人生忽然转折再转折,一时之间,让周天有些恍惚。

    不过一会,老板娘把菜端上来,店里此时没有什么新客,故而老板大叔直接从冰柜中拿出几瓶啤酒,坐到周天的对边。

    橙色的小麦果汁倒在塑料杯里,激起阵阵白色泡沫。

    “你小子,怎么一个多月没见,看起来成熟了这么多。”

    周天想着这一个多月来的各种事情,苦笑一番。

    “不说这个,干了!”

    周天一饮而下。

    吃过晚饭,天已然昏沉下来。

    周天素来是能省则省的习惯,故而也懒得打车,更何况,四年的本科生涯,他也知晓江城的出租车有多坑人。

    走在黑夜里,凉风拂去酒气和故地重游的复杂情绪。

    站在公交站牌下,周天抬起头,思忖着这破旧的路灯终于是没再亮了,应是坚持了好几年,送走这批毕业生后,它也安然退休。

    无事可做,周天在心中默念起地藏王菩萨给予的佛家法门,同时观想菩萨真相,以求尽快体悟第二个字的奥秘。

    正当他沉浸在玄妙术法中时,诡异的阴风突然刮过,卷起地面上大片落叶,风中隐约还有一些如尘似灰的黑乎乎的粉末,树影黑沉沉的,周天猛然一抬首,眸子微眯。

    自从练气修道以后,他的灵觉愈发灵敏,虽然不说像玄幻小说中的神识那般掌控周围一切动静,但是也是有了犹如猛兽般的野兽本能,下意识便能捕捉到周遭环境的异常。

    特别是上次目睹神战之后,灵魂更是出奇的强大。如果说原来是一方小池塘的蓄水量,如今的周天,灵魂的坚韧程度至少是一方大湖,只不过目前空有底蕴,未曾铺满罢了。坏消息便是,他的底子愈发深厚,那么想要变强付出的努力也要更多。

    暗黄的车灯在夜色中一双野兽瞳孔,伏着身子择人而噬。一辆老旧的公交车驶到站牌下,但是少了路灯,周天看不清车牌号和班次,也看不清车上司机的面容,好像有某种奇怪的力量阻止他的窥探。

    车上有着一些人,衣着各异,面色也泛着某种诡异。

    只不过隔着这车窗,他始终看不清大概。

    落叶飘飞,周天从头发丝上扫下些许粉末,轻轻揉搓,手感细腻,泛着香味。

    是香灰和纸灰。

    周天蓦然想到本科期间有人给他提到过的都市传说。

    相传江城有一辆十分诡异的公交车,没有人知道它的来源,它的行驶路线也不固定,出现的时间也不固定,所以能看到的人也就更加稀少,只有在每年那几个零星的鬼门大开的日子,才会偶然看到它。

    至于它的目的,它的来处,无人知晓。

    司机似乎感觉到了周天的犹豫,转过头来,嘟嘟地按了两声喇叭,好像是在催促他。

    周天下意识抬脚,他不知道车上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他必须得上去看看。

    一只阴冷的枯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周天回过眸子,脸上闪过讶然,是一个满脸老人斑的老人,穿着很是艳绿的袍子,笑得很是慈祥。

    老人挪了挪眼睛,努努嘴,摇头阻拦道:“娃子,别去趟这趟浑水。”

    周天一眼便看出来这位能突然出现并拦住自己的老人并非活人。

    “老人家,我看看而已,如果上面没有无辜卷入的活人,我下一站便下车。”

    老人看周天还在坚持,继续说道:“上去容易下来难,你还年轻。”

    潜台词便是你方才入道,不一定能降得住这车和车里的东西。

    嘟嘟——

    又是两声喇叭,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司机好似恼怒般骂道:“再不上车,等死吗?”

    等死吗?

    几乎大半车“人”同时转过眼睛看向车外,死气沉沉的目光让人发悚。

    就在这时,一身注意力全在身旁老人和诡异公交车上的周天,丝毫未注意到一个少女从黑暗中冲出,一边喘着粗气奔跑,一边还呼喊着司机等待。

    老人和周天根本来不及拦住少女,眼睁睁看着她径直走到车厢后排坐下。

    周天苦笑一声,耸肩道:“这下不得不走一趟了。”

    说罢,周天转过身子,大踏步上了车,方才进入车厢,一股子阴凉的气息便席卷他的全身。

    投过币后,周天并未急着找到空位坐下,而是站在车头握住抓手,扫视了一圈车内的乘客们。

    司机也不想搭理他,只是说了一声:“请大家坐好,准备发车了。”

    旧时的公交车并未有保护司机免遭乘客攻击的玻璃门,故而周天很轻易便能看清司机穿着。大夏天的,手上却戴着一副厚厚的手套,脸上是一副眼镜,戴着帽子,没有穿着工作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随着他手套按着挂挡杆,车辆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地板很干净,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黏腻。

    第一排两个座位坐着一对夫妇模样的人,看着像是吵了架,各自扭过头去。

    第二排是一对工人模样的中年人,他们隔着过道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同样打扮的人,三人看着醉醺醺的,目光不断游移在前排情侣和后排少女的身上。

    后面往后,有抱着小孩的妇女,提着花篮但是却在上边盖着红布的老妇人,又或者衣装革领的精英人士。

    整个车下来,约莫十几个乘客。

    虽然神情各异,但是远不是最诡异的地方。

    最诡异的是有几个座位上,周天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有乘客已经坐下。

    后车门之后的第一个空座位下,摆着一双红色的舞鞋,鞋子摆得极正,像是正有一个教养极好的闺秀并腿端坐。

    最后一排一侧靠窗的座位,竖着一把白伞。

    而有几位乘客,面色明显已经泛起了恐惧,却不知为何,一言不发,也不敢下车。

    最后,周天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排另一侧的少女,少女背着书包,脑后束着高马尾,高高翘起,十分青春。周天忽而想到,附近刚好有一所在本地十分有名气的私立高中,只不过按道理,这种高中的学生,没道理会这么晚来坐公交车。

    可能另有隐情吧。

    更何况,此时此刻,少女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面上闪过几分强装的镇定。

    周天叹着气,穿过人群,迎着一双双审视的目光,坐到少女身边。

    “别怕,我在。”

    两人都背着包,故而抱在身前时,位置显得有些拥挤。

    无来由的,徐落月便对这奇怪的青年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好像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你,你好,我叫徐落月。”

    “落月摇情满江树吗?”

    周天听言笑了笑:“好名字,看得出来,你家中当年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应该有不少故事。我叫周天。“

    徐落月眼神中划过一抹黯然,只不过意识到此的周天此时没太多功夫去思量,只得先说道。

    “那么,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请你,相信我。”

    说完,周天偏过头,看向窗外,脑海里蓦然闪过高台上那个黑袍男人的话。

    “吾为人皇。”

    窗外,一个老妇人在路对面摆下一个火盆,烧起纸钱,而火盆盘供着的遗像上,一位身穿绿色衣服,面容慈祥的老人正笑着看向周天。

    七月半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