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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冷

    “哆嗦!嗦!!!”

    “好冷啊!!”怎一个冷字了得!

    陆展醒来,第一感觉便是冷,那个冷啊,寒澈骨髓,他生平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个成语的意义。

    浑身僵硬,不时颤抖一下。冰冻的感觉从手足和背部传来,径直侵向大脑,一阵阵的,几乎要让大脑停罢。

    陆展费力地睁开眼皮,周围一遍漆黑,他稍一移动身体,抬头就碰了个壁,“这,是哪儿?”怎么身子就好像处于鸡窝里面一样。手脚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触摸的感觉并不真实,让他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就刚才这一抬头,一伸手的些微活动,一股冰寒的冷气就见机蹿入他的胸腹,透心的凉啊!

    原来,此时的陆展正卷曲双腿,头埋膝上,双手抱圆,肌肉紧缩,整个人缩成圆球状,卧在乱草窝里。

    “火,火,要是有点火就好了!”陆展哆嗦着,迫切的希望能有一堆火,让他坐在火上烧都行!

    冻僵的双手伴随着一阵阵不受控地颤抖,在冰凉小腿和脚上麻木地来回搓动。以安慰冰凉的身体。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磨擦产生热,运动产生热的真理,在这里变成了谎言,《物理》书中的定律都是骗人的!

    “卖女孩的小火柴,火柴……”

    恍惚中,好像有个小木棍,头顶着一朵火苗,牵着小女孩,单腿一蹦一跳地朝他走来。感觉到了,温暖的光正在向他靠近,笼罩他的身体……。这感觉真好,就像在泡温泉,让人迷醉!

    不,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想到这里。他突然惊觉。不行,那是一个面向深渊的幻境,是陷阱!

    陆展费力地摆动脑袋,让自己清醒点,不能胡思乱想。

    但是,不胡思乱想,就像抛开了最后的一片防御盾牌,寒冷就直入脑海深处。

    他向往温暖,向往火光。他的双目紧闭,思维时而好像就要散开,慢慢飘散,时而又像要沉底,一直下沉。

    不能散,也不能沉,得想点事情,我得想点正能量的事情,要激发生命的渴望。想点什么?想点什么呢?想想我那埋在电脑深处的记忆,那可是我多年的收集,将近一个硬盘的容量。

    可是,现在已经,已经不能集中精神,画面都已模糊,记不清了……。思维意识被冰冷的身躯包裹浸蚀,变得僵硬,如同那琥珀中的虫子,几乎快感觉不到自身的心跳了。

    “咦!?电脑?不对,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想到电脑,陆展的思维,回光返照般地活跃了一下,终于记忆起来,他是国家通过灵魂印射,派遣来到新星的探索者。

    “握草,有没有搞错,我这究竟是传送在哪里?这里就是新星么?怎么这么冷,既没有衣服又没有被子,快冻死宝宝了!这该不会是原始的山洞吧?该死!我,得得回地球去,不然肯定会被冻死,在这里冻死了,可能会真正地死亡!一定得回去。”

    …………

    “有三十分钟了吧?应该有了!怎么还没有收到祖国传来信息?”陆展焦急的等待着。

    灵魂印射前,国科委的科员曾指导过:如果,在新星1000遇到不可违逆的灾难,者愿者可以集中精力,用意念在灵魂深处呼唤祖国名字,问道九号天文望远镜会接收到呼唤者的信息,并在三十分钟内回复或者召回志愿者灵魂。

    陆展极尽全力地呼唤祖国名字,却始终没有回复,也没有被召回的征兆。

    又过了一阵子。怎么还没有反应,我再等等,再等等……

    陆展有些绝望,不知道是不是天问望远镜出了问题?他的精神意识仿佛是狂风中躲在石缝里的小火苗,扑闪扑闪,断断续续,顽强地撑着,又好像随时就要覆灭!

    时间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恍如只是一瞬之间。陆展冰块一般的身体隐约感到一丝温度,是的,有点回暖的感觉。

    他很怕这又是幻觉,挣扎着,艰难地睁开双眼,周围已有稀微的光线,这里还真是一个小小的山洞,或许,应该是一个野兽废弃的洞穴,里面充斥着一种难闻的气味儿。而他,正窝在山洞最深处,杂乱的绒草窝中。

    洞口有杂草虚掩,光线从缝隙间透过,无比温柔。

    终于熬过来了,裹起绒草,他向着光亮的洞口爬去。

    外面,太阳已经在树枝上了。

    这个,怎么说呢?陆展此时看到的太阳,和以往的很不一样,同样是金黄的,但这个太阳有簸箕那么大,好像离地平线很近很近,似乎能看到它的炎流滚动。在它的外环还套有一条紫色的带状光晕,眩目,艳丽。

    这条带状光晕也许是气层折射,也许只是暂时的特殊状态,反正陆展搞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他记下,这是他探索新星的第一个发现。是的,他已经确定,这里绝对不是地球!

    远处起伏的灌木丛上,凝结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露,琼枝玉叶般,在金紫色的光照下,彩星闪烁。冰露正在悄悄消溶,薄雾轻起,笼罩山川,烟烟袅袅,远远望去,似是瑶池仙境,近看野草丛生,掩埋路径,显得十分的荒芜。

    此时的陆展,形似刺猬出洞,缓慢而又猥琐,温暖的阳光透过薄雾,照抚在身上,如同妈妈的手掌,抹去心头的冰寒,使他重获新生,他忍不住扬头长啸,“噢呜!!!”声音如鬼哭狼嚎一般刺耳,顿时,吵醒了这遍荒山野岭!回声荡漾!

    “啊啧!哩啧叫咋呢?啦么啦呢?”一阵叽哩呱啦的声音从左边传来,陆展转身看去,靠他左边十多米的位置,有一个较大的洞口。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从洞中走出,她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披在身上,面目油黑,还带着杂乱的彩纹,如鬼似魅,吓陆展一大跳。幸好是在清晨,光线明朗,如是在傍晚黄昏时分见到,他有点不敢想像!

    那女人的身体非常壮硕,胳膊能走马,腿上能跑动车的那种,典型的东北壮汉,不,是壮妇一个。

    陆展能准确地辨别出她是女人,因为她除了腰间的草裙,啥也没穿,那一双裸露的大胸,在空中颤微微地!她不冷吗?

    “原始人啊?是真的强壮,不怕冷!”陆展紧抱着膀子,不由地感慨道。反观自己,虽然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绒草还冷的直发抖。上上下下全都灰不溜秋的,至少有两个月没洗澡了,污垢都堆了厚厚的一层。咦?不对,怎么这么小,怎么这么小!他惊呆了!细胳膊小腿的,还没长开的样子!

    靠,靠,靠!原来他二十多岁的灵魂,竟然印射在一个少年的身上。人变得年少,难怪晚上扛不住寒冷!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印射在更小的娃儿身上,还没等醒来就被冻死了,回归地球的怀抱!哈哈,咱这也算是万幸了!自己过得不如意,就要想有人比自己过得更差,比下有余吗。这种心态还是要得的!

    陆展的思维正在散发,那边又传来一阵叽哩呱啦的声音,“唵嗦,啊啧,哩咋呢?”

    还好,原身体的身体记忆还在线,那个女人的话语很原始也很简短,如吼似叫,陆展连猜带蒙,勉强也能听懂她的言语,其发音也和地球母语有些类似,意思大概就是:“我说,啊啧,你怎么了?”

    能听懂,就能用语言交流,陆展也放下心来。天文望远镜还是没有传来一点信息,搞不好他要在这陌生的世界生存整整三个月,如果是不能互相交流,那就尴尬了,以后在这里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从对方的话语中他知道,自己这身体的本名叫啊啧,这也许只是一个音节,就单单代表着这个人,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哦,玛母,我没事。”陆展很自然地回答,这是原身体的自然反应。玛母也是一个音节,它代表着对方的名,也是一个置务的名称,它负责群落的食物分配,任务指派。说明白了,玛母就是这个群落的首领,是这遍儿的村长,啊啧小朋友就住在村长的隔壁。

    “没事就过来,搬食物,分食了。”玛母朝陆展挥了一下她粗壮的手臂。今天要出去狩猎了,只有狩猎当天早上才会分食。

    玛母居住的山洞,里面空间很大,是群落的食物存放地,也就是仓厍。大家都认为食物应该存放在群落中最有本领的人的山洞中,只有最有本领的人才能保护好食物,这样大家最安心。

    陆展拢着身上的绒草,颤颤巍巍地走进昏暗的山洞,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熏晕过去。

    回过神来,玛母正抱着半扇连着皮毛,带着骨架的兽肉走出来。陆展打量一下,这个好像是兔子,又不确定,它只是嘴形像似,尾巴却不短。如果真是兔子,那么这里的兔子也太肥硕了,它的体形比土狗还大些。

    玛母指使陆展抱了一些类似栗子的坚果出来,放在洞前空地中的一块大石头上。石面还算平整油滑,想来应该是群落的分食点——食堂?

    群落里的人这时也纷纷从不远处的洞穴里钻出,三三两两地都聚拢过来。

    这时陆展才知道,整个群落有二十多口人,其中,最为强壮的人,有玛母和两男两女共五个,他们是狩猎的主战人员,经常由他们带着群落里的十来个青年、半大小子去狩猎。小孩包括陆展在内有七八个,还两个太小的娃娃,由女人抱着,上了年龄的也有两人,一男一女,他们的头发灰白,拘偻着身子最后到来。

    群落里的人们都是长发缠身,腰围树叶,赤脚裸身,和玛母一个模式,脸上胡乱画着恐怖的纹路,只是色彩没有玛母那么鲜艳。

    单看脸是分不清男女的,胸部才是唯一的标准。他们身上污垢堆积,这大概也有御寒的效果吧,只有小孩如同陆展一般,还裹着一身绒草。

    人多,说话却不多,只是偶尔有人吼叫一两声,声音短暂,表达的意思很直白也很直接。看得出他们的语言还不是很丰富,语言成型还处于初始阶段。

    周围的人都伸头就着手,在使劲地撕扯着生肉,披着的乱发随头一下下地摆动。那模样,陆展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词:野蛮!

    低头看看玛母分发到他手中的肉块,已经有些轻微的腐烂,浓浓的腥臭味只灌鼻腔,一阵强力的反胃涌上来,虽然现在很饿很饿,陆展还是忍不住的干呕了好几声。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指使他的右手,让它把食物往嘴边送,饿的!从陆展醒来,饥饿的五脏庙就没有停止对食物的招唤,已经跳过了大脑的决择。再看清褐色肉块上的些许白点,他又强行止住张口的行动。

    陆展在心中,不停地对祖国的呼唤,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如何是好?茹毛饮血的生活,这样艰苦恶劣的环境,这样粗陋脏乱饮食,他怕是活不过三天,更不要说在这边生存满三个月了。

    他捻着肉块望向玛母,“玛母,我们这没有火吗?”至少用火烤一下也好啊。

    玛母一愣,停了下来,看看沾满双手的血肉,“火?没有!”她面目一阵僵硬,而后又肯定地说道。

    虽然,玛母的脸上画满彩印,但陆展还是看得出来,她在说谎。

    看来玛母是知道火的,既然知道有火,又说没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看她三两下把手中剩下的血肉塞进嘴中,便转身吆喝,开始安排狩猎的任务,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也许,她对于火有着不好的记忆;也可能是因为,不会打猎的啊啧,还不能够引起玛母的重视,她无心给他解释。

    但陆展很需要火啊,这关系着他今晚能不能安全渡过寒劫。他刚刚来到这边,不了解情况,现在不敢多问,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