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缺心眼儿

    大家坐下来没多久，禾琼接了席娟电话，问：“禾老师你咋走了啊，我刚来找你来着，他们说你跟穆小莉一起吃饭去了，哪呢我也没吃呢”，副导演一旁听到席娟声音，瞄了眼禾琼，没说话，禾琼压着声音：“对，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呢”，席娟来了兴致：“谁呀，我认识么？吃啥呀？”，“烤串儿，杨导和成原他们”，说这话递过手里的空盘子。“杨导我熟啊，是咱们台之前的那个杨导么，你们地址是哪”，席娟的车已经开在路上了。副导演端过杯子：“让她过来吧”。禾琼点点头：“那行，那你过来吧，我给你发个地址”，冲着一旁添碳的李根，“席娟待会儿过来玩”。

    没多久席娟出现在门口，“好啊你俩先跑了，原来是躲这儿吃好吃的呢，都不叫我。杨导您好，我是闻着味儿过来的”，席娟一路打着招呼，落座，这个场子更客套了，聊着些不走心的八卦。

    送着席娟禾琼离开，副导演端着酒杯问施展：“你们想过把话剧搞成影视ip么”，施展一听立刻碰了一下酒杯：“太想了，之前还跟原儿琢磨这事呢，话剧演出终究是人一场一场跟着上，就算坐满了也就那么些人，一天24小时满场也挣不了几个钱，一场剧本下来下一场总不能原封不动照搬啊，观众也腻味了。我一直想把剧本，比如情景剧，比如电视剧，甚至电影。可这一套是个工业流程，况且投资方也不放心，我们还是太没话语权了”。杨导听着，“机遇和运作，这行很多时候只是看着挺邪乎的，其实背后都是有运作，如果这次市场反应好的话，你们可以再去卫视多演几场小品，最终还是要观众买单才算话语权。像这次一开始给节目组推荐你们，还是得说动好几位老师先看作品”。作品质量好不一定能让人看得见，让人看得见不一定能拿到推广，只有拿到推广渠道，才有可能计划可能成的事儿，这些事情是施展一直琢磨的问题，现在都到眼面儿前了，而他窝在小剧场不停写剧本改剧本，已经快五年了吧。穆小莉和成原看着施展若有所思的样子，想着这个人一直看似懒散不求上进，脑子里是在一直琢磨事儿，他好像永远在等待。所有对他有利不利的条件，到他跟前都能被他最大化利用，比如禾琼离开，比如成原穆小莉加入剧团，甚至李根对他毫无条件信任。这一次，杨导会在适当时候主动推他一把吧。

    第五次彩排，一切尘埃落定，除夕夜进入现场准备。汪琪发着信息，想要在大年夜陪着施展，施展只说挺忙的，还是回去陪父母吧，一大早先将她送上飞机。这应该是个团圆的日子，再三要求留在外地也不太妥当，况且施展还没说复合呢，她只是自个儿回来待着了，施展还从未向朋友介绍过自己，她还从未以女朋友的身份正式出现，那就先这么着吧。但是，她已经在电话里告知父母，施展今年将在春晚出现。这个消息迅速就以“汪琪的那个男朋友要上春晚啦”传遍邻里街坊，真是长脸。

    直播现场确实忙疯了，施展和李根作为不知名角色，一直坐在化妆间，不被打扰，有更多时间看稿，而另一头的小品王，迎来送往，热闹极了。

    施展正闭目养神，他紧张，李根更紧张，太怕施展忘词了。这时禾琼轻轻推门，探进头来：“在看本儿呢？结束了咱一块儿走吧”，禾琼参与了一个合唱节目，比施展的小品靠前几位出场，便约了施展下节目一块儿走。

    施展出场，已是后半场，观众看着他们组的装束，听了没几分钟，大概是觉得这跟前一个相声表演艺术家那“最终达到情感升华”具有教育意义的作品差不多立意，加上实在太闹腾了，现场除了一如既往年年捧场的观众，直播效果并不理想，观众对节目并无映像。

    下场，禾琼开着车，问一旁的施展：“以后有啥打算么？想发展一下剧团么”，施展只一句：“先这么着吧，演好小剧场”，施展情绪不高，不愿多谈。

    这一场，本来就没指望一战成名，他的目的是搭上有背景的制作团队，现在已经成功了。至于禾琼想插一脚的想法，施展直接拒绝了，现场禾琼也在，也看到了节目效果惨淡，他该明白施展告知的话外音：“现下剧团还不成气候”，禾琼也认同施展的看法，既然还不成气候，那就不必要再伸橄榄枝了，让他们历练去吧。

    只是禾琼不知道，施展表现出的蔫蔫儿的状态，只是故意打消他的想法。而一旦事成，就没禾琼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