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 二龙出水（二）
见到这三个字，卫渊不禁眼眶一热，双目朦胧，连日来苦苦找寻的地方，终于到了。季天雷见他情绪激动，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卫渊摸了一把眼泪道：“我叫卫渊。”
季天雷又道：“我的大弟子说你来双龙洞拜师，可是真的？”见卫渊点了点头，又问：“为何要拜我为师？”
卫渊道：“家父卫玹就是双龙派的外家弟子，父亲的结义兄弟吕清也是双龙派的弟子……他还曾经提出要收小生为徒，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拜他为师，便出了意外……父亲临终前说让我和姐姐来双龙洞拜师，可是和姐姐又走散了……”
他这几句话带着哭腔，说的断断续续，季天雷听了个大概。忽然卫渊“扑通”一声跪下，倒头便磕。季天雷扬手一抬拦住，不受他拜，问道：“你为何磕头？”
卫渊红着眼睛道：“我想要拜在双龙派门下，求师父收留！”
季天雷道：“双龙洞拜师有些规矩你还不懂。你乍逢大变，身上又有伤，不急于一时。等咱们进洞之后慢慢再说。”
魏子卿和季子松带着另外两个负伤的少年先后登台。季天雷见魏子卿来了，对他道：“子卿，你带大家进洞等我。我去去就来。”纵身一跃，游龙一般飘下山涧。
众人随魏子卿步入山洞。时维八月，序属仲秋，金风飒飒，玉露冷冷。卫渊身上只一件单衣，站在洞前已觉凉风阵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步入洞穴后更觉寒风扑面，冷气逼人。扭头看其余几人，都面色如常，并不觉的特别寒冷。
洞内轩旷宏爽，广顶高穹，足以容纳百人。洞壁两侧挂着许多兵器，除此之外别无长物，空荡荡的十分冷清。洞深处渐渐晦暗，虽然点着几束火把，却也不是很亮。卫渊隐约看到两盏火光从洞中飘出，仿佛鬼火一般，不由得有些害怕，直到离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两名双龙派弟子提灯出迎。两人先向魏子卿等人请安，再转身带路。
两个提灯弟子一高一矮，各执一灯，左右分行。火光照影，明暗流壁，映出四面的奇岩怪形。卫渊初来乍到，不知地势，需要留心脚下，却又好奇洞内景色，不住看向头顶和两边，一双眼睛目不暇接。
突然间金光刺眼，头顶一条黄龙俯冲直下，如金雷压顶，张牙舞爪，势不可挡，吓的卫渊大叫一声。正要向右躲逃，脸上忽然划过两道青光，青光来处，一庞然大物虎视眈眈，在石壁上缓缓盘旋，如倾城云，如吞林蟒，阴鸷慑人，却是一条青龙。仿佛正在守株待兔，等着他自投罗网。
众人闻声回顾，见到卫渊狼狈模样，无不好笑。魏子卿扶住卫渊手臂，指着头顶二龙道：“这两条石龙栩栩如生，也难怪你吃了一惊。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咱们双龙派便是因这两头龙传扬于世。”
身后一个声音沉沉说道：“双龙派若只靠这两块石头闻名世人，那你们的武功就都白学了！”话起时声犹在外，话落时已近身旁。一条长影飘忽而至，正是季天雷。魏子卿连忙跪下道：“是！弟子说错了。双龙洞因此得名，但双龙派名震江南，靠的却是独门武功和侠义之心。”
季天雷点头赞道：“子卿说的不错，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只会为害一方，即便声名远扬，也是恶名、骂名。种因得果，似那萧玉树这般恃强凌弱，迟早自食其恶。”
黑脸少年忽然道：“师父，那我们今天算不算行侠仗义？”
季天雷伸指在黑脸少年胸口一点，少年“阿哟”一声，连退了好几步，痛的呲牙咧嘴。
季天雷训道：“你这点道行还说什么行侠仗义？自不量力，只会助长敌人气焰。记住，行侠仗义靠的不只是一张嘴，一颗心。斩怪除妖斗真法，伏魔卫道看修行。以后练功需加倍努力，再不可这般狼狈了。”众人齐声称道，卫渊恨透了萧玉树，听见这几句话，心中极是痛快，也大声称是。
走过双龙盘顶，卫渊眼睛渐渐适应，身上却越来越冷，潮气也越发凝重。众人突然停下脚步，只见一道石壁横拦，下方黑洞洞的，竟是一池寒潭，冷气逼人。壁面上半粗糙，下半平滑，仿佛一座镜阁悬潭。潭面与镜阁之底相距不足三尺，勉强够一个人匍匐爬入，可寒潭在下，又无以支撑。卫渊左右扫寻，地上不见一桌一椅，水下不见片叶轻舟，心想：“这里什么也没有，似乎还不是尽头。莫非墙的那边另有洞天？可是怎么过去？难道要下水不成？”他看了一眼黑不见底的寒潭，觉得更冷了。
魏子卿道：“这里名叫锁云关，等会儿过关之时你便知道为何叫这个名字了。凡我双龙派弟子，都是在这里正式拜师。今日虽然不拜师，但师父要对我们说话，也多半都在此处。”
季天雷从矮个提灯弟子手里接过灯笼，伏低身子，几乎贴到地上，双腿一蹬，长长的身子箭也似般射出。快若隼冲，轻如燕飞，刹那之间已穿过了石关。卫渊正惊的合不拢嘴，突然被魏子卿一把抱起，道：“我先送这位小兄弟进去，你们再慢慢来。小兄弟，你可要抓好我！”也不等卫渊作何反应，便一头扑进关底下。
卫渊心中吓得大叫，屏住呼吸，双手双脚牢牢抱住魏子卿，如同之前悬崖边坠而复返又来一遍。两人下临深潭，魏子卿也同样足不点水，背靠关底，仿佛背上生出吸盘吸住一般。卫渊背朝水面，这才看到魏子卿左右手脚都勾在两条铁链之上，铁链被长钉凿入石头，季天雷那燕子低飞的惊人轻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饶是如此，若没有上等轻功，也绝不可能像季天雷和魏子卿这般轻松。
卫渊眼前光影幻动，定睛细看，竟在石头上看到团团云雾，想起此关名叫锁云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潭水冰寒，石关之下自然凝霜成雾，每次过人时灯火一晃，一面照耀石雾，一面倒映水中，水影再反射到两条锁链之间，光影如云翻雾绕，“锁云”二字再合适不过。
季子松和黑脸少年跟在后面，再后面是两个掌灯弟子，四人合力抬着猎户少年，费了一番功夫才穿过来。众人步离水边，登上几级石阶，来到内洞。这里初时略为狭窄，很快宽阔开来，两侧洞水潺潺，滴水成石，或瘦如竹笋，或巨如蚁丘。壁上更有穴罅无数，少有人宽者，不知其深几何。再深处复缩变为甬道，深不见底，延绵不绝。
内洞最宽敞处比外洞还要高大，当中摆放一张炕案，案前置一张太师椅，左右四把交椅，其余放着十来个蒲团。太师椅后方洞墙上刻着三个字：“龙心堂”。季天雷在太师椅上落座，魏子卿，季子松，和黑脸少年各坐一张椅子，猎户少年本来也有一张椅子，只是他身受重伤，便在一张蒲团上打坐。两个掌灯弟子带着卫渊一起坐在蒲团上，等候掌门发话。
卫渊摸了一把眼泪道：“我叫卫渊。”
季天雷又道：“我的大弟子说你来双龙洞拜师，可是真的？”见卫渊点了点头，又问：“为何要拜我为师？”
卫渊道：“家父卫玹就是双龙派的外家弟子，父亲的结义兄弟吕清也是双龙派的弟子……他还曾经提出要收小生为徒，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拜他为师，便出了意外……父亲临终前说让我和姐姐来双龙洞拜师，可是和姐姐又走散了……”
他这几句话带着哭腔，说的断断续续，季天雷听了个大概。忽然卫渊“扑通”一声跪下，倒头便磕。季天雷扬手一抬拦住，不受他拜，问道：“你为何磕头？”
卫渊红着眼睛道：“我想要拜在双龙派门下，求师父收留！”
季天雷道：“双龙洞拜师有些规矩你还不懂。你乍逢大变，身上又有伤，不急于一时。等咱们进洞之后慢慢再说。”
魏子卿和季子松带着另外两个负伤的少年先后登台。季天雷见魏子卿来了，对他道：“子卿，你带大家进洞等我。我去去就来。”纵身一跃，游龙一般飘下山涧。
众人随魏子卿步入山洞。时维八月，序属仲秋，金风飒飒，玉露冷冷。卫渊身上只一件单衣，站在洞前已觉凉风阵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步入洞穴后更觉寒风扑面，冷气逼人。扭头看其余几人，都面色如常，并不觉的特别寒冷。
洞内轩旷宏爽，广顶高穹，足以容纳百人。洞壁两侧挂着许多兵器，除此之外别无长物，空荡荡的十分冷清。洞深处渐渐晦暗，虽然点着几束火把，却也不是很亮。卫渊隐约看到两盏火光从洞中飘出，仿佛鬼火一般，不由得有些害怕，直到离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两名双龙派弟子提灯出迎。两人先向魏子卿等人请安，再转身带路。
两个提灯弟子一高一矮，各执一灯，左右分行。火光照影，明暗流壁，映出四面的奇岩怪形。卫渊初来乍到，不知地势，需要留心脚下，却又好奇洞内景色，不住看向头顶和两边，一双眼睛目不暇接。
突然间金光刺眼，头顶一条黄龙俯冲直下，如金雷压顶，张牙舞爪，势不可挡，吓的卫渊大叫一声。正要向右躲逃，脸上忽然划过两道青光，青光来处，一庞然大物虎视眈眈，在石壁上缓缓盘旋，如倾城云，如吞林蟒，阴鸷慑人，却是一条青龙。仿佛正在守株待兔，等着他自投罗网。
众人闻声回顾，见到卫渊狼狈模样，无不好笑。魏子卿扶住卫渊手臂，指着头顶二龙道：“这两条石龙栩栩如生，也难怪你吃了一惊。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咱们双龙派便是因这两头龙传扬于世。”
身后一个声音沉沉说道：“双龙派若只靠这两块石头闻名世人，那你们的武功就都白学了！”话起时声犹在外，话落时已近身旁。一条长影飘忽而至，正是季天雷。魏子卿连忙跪下道：“是！弟子说错了。双龙洞因此得名，但双龙派名震江南，靠的却是独门武功和侠义之心。”
季天雷点头赞道：“子卿说的不错，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只会为害一方，即便声名远扬，也是恶名、骂名。种因得果，似那萧玉树这般恃强凌弱，迟早自食其恶。”
黑脸少年忽然道：“师父，那我们今天算不算行侠仗义？”
季天雷伸指在黑脸少年胸口一点，少年“阿哟”一声，连退了好几步，痛的呲牙咧嘴。
季天雷训道：“你这点道行还说什么行侠仗义？自不量力，只会助长敌人气焰。记住，行侠仗义靠的不只是一张嘴，一颗心。斩怪除妖斗真法，伏魔卫道看修行。以后练功需加倍努力，再不可这般狼狈了。”众人齐声称道，卫渊恨透了萧玉树，听见这几句话，心中极是痛快，也大声称是。
走过双龙盘顶，卫渊眼睛渐渐适应，身上却越来越冷，潮气也越发凝重。众人突然停下脚步，只见一道石壁横拦，下方黑洞洞的，竟是一池寒潭，冷气逼人。壁面上半粗糙，下半平滑，仿佛一座镜阁悬潭。潭面与镜阁之底相距不足三尺，勉强够一个人匍匐爬入，可寒潭在下，又无以支撑。卫渊左右扫寻，地上不见一桌一椅，水下不见片叶轻舟，心想：“这里什么也没有，似乎还不是尽头。莫非墙的那边另有洞天？可是怎么过去？难道要下水不成？”他看了一眼黑不见底的寒潭，觉得更冷了。
魏子卿道：“这里名叫锁云关，等会儿过关之时你便知道为何叫这个名字了。凡我双龙派弟子，都是在这里正式拜师。今日虽然不拜师，但师父要对我们说话，也多半都在此处。”
季天雷从矮个提灯弟子手里接过灯笼，伏低身子，几乎贴到地上，双腿一蹬，长长的身子箭也似般射出。快若隼冲，轻如燕飞，刹那之间已穿过了石关。卫渊正惊的合不拢嘴，突然被魏子卿一把抱起，道：“我先送这位小兄弟进去，你们再慢慢来。小兄弟，你可要抓好我！”也不等卫渊作何反应，便一头扑进关底下。
卫渊心中吓得大叫，屏住呼吸，双手双脚牢牢抱住魏子卿，如同之前悬崖边坠而复返又来一遍。两人下临深潭，魏子卿也同样足不点水，背靠关底，仿佛背上生出吸盘吸住一般。卫渊背朝水面，这才看到魏子卿左右手脚都勾在两条铁链之上，铁链被长钉凿入石头，季天雷那燕子低飞的惊人轻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饶是如此，若没有上等轻功，也绝不可能像季天雷和魏子卿这般轻松。
卫渊眼前光影幻动，定睛细看，竟在石头上看到团团云雾，想起此关名叫锁云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潭水冰寒，石关之下自然凝霜成雾，每次过人时灯火一晃，一面照耀石雾，一面倒映水中，水影再反射到两条锁链之间，光影如云翻雾绕，“锁云”二字再合适不过。
季子松和黑脸少年跟在后面，再后面是两个掌灯弟子，四人合力抬着猎户少年，费了一番功夫才穿过来。众人步离水边，登上几级石阶，来到内洞。这里初时略为狭窄，很快宽阔开来，两侧洞水潺潺，滴水成石，或瘦如竹笋，或巨如蚁丘。壁上更有穴罅无数，少有人宽者，不知其深几何。再深处复缩变为甬道，深不见底，延绵不绝。
内洞最宽敞处比外洞还要高大，当中摆放一张炕案，案前置一张太师椅，左右四把交椅，其余放着十来个蒲团。太师椅后方洞墙上刻着三个字：“龙心堂”。季天雷在太师椅上落座，魏子卿，季子松，和黑脸少年各坐一张椅子，猎户少年本来也有一张椅子，只是他身受重伤，便在一张蒲团上打坐。两个掌灯弟子带着卫渊一起坐在蒲团上，等候掌门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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