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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身世

    起风了,风推开了半掩的窗。

    “传说嵇遥山有大神仙,我一定要上山,我要成神仙,我要习会仙法,那样就可以变出好多好多好吃的食物,什么云霓糕啊,水晶酥啊,烧酒鸡啊,还有……呃,待我想想……。”阿婵掰着手指头觉得脑海里的那些个美味怎么也数不完。

    “煎咸鱼!”

    这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三个字让阿婵觉得此人定是挨揍太少。循声一望便瞧见窗外冰块吴的儿子阿醒正倚在窗前看着她傻笑。

    那冰块吴的儿子据说是出生时难产,他阿娘痛了三天三夜,可他就是赖在他阿娘肚子里死活不愿出来,直到那产婆眼见他阿娘都快没气儿了才徒手把他给拽出来的。可怜他阿娘都没来得及瞧他一眼便断了气儿了,而他也因在他阿娘肚子里呆的久了以至于那脑袋瓜子总是一副不灵活的样子,故此他阿爹才给他取名叫醒,大家都叫他阿醒。所以谁会跟一个脑袋瓜子不灵活的人置气呢?

    大抵整个朔望山都知道阿婵是宁愿饿死也不吃鱼这种生物烹出的任何菜肴。什么鲜鱼,咸鱼,但凡跟鱼有关的她统统都讨厌甚至是万分憎恨,哪怕只是提“鱼”这个字眼,也必是谁说跟谁急!可一看是阿醒便也只好冷冷的甩出一句:“谁要吃咸鱼,讨厌!”至于为何阿婵会如此痛恨鱼呢?那是一个悲痛的故事。

    十一年前,素秋白露,桂花香浸满了院子。小阿婵站在树下望着那一树金黄色的小花朵简直兴奋极了,谁能拒绝香喷喷的桂花糕呢?她尝试着伸手去摘那些小花朵,却在手伸出去时突然被一只黑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黑猫懒懒的蹲在院墙的篱笆上望着她。她那原本摘花的小手随即停住,她轻唤“阿喵”,可那黑猫丝毫没有要动脚的样子,她又唤了几声见那猫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定定的望着她。“为什么这黑猫不理我呢?”想罢她朝屋里嚷道:“阿娘,阿娘,这院里有一只黑猫。”

    阿娘回道:“哪里来的野猫也不知道,小心被它抓伤,桂花树旁架子上挂了鱼干,猫会偷吃。”

    “哦,难怪它不理我”小阿婵嘀咕完便揪下一颗小鱼干扔到地上,随即用手指着那小鱼干对蹲在篱笆上的黑猫说道:“喏,小鱼干,这里有小鱼干,阿喵你快来吃啊”

    见那猫还是纹丝不动,小阿婵撂下一个“哼”字便转身回了屋,她站在灶台旁望着腾腾的雾气说道:“阿娘,我饿。”

     “咱的小婵儿饿喽,婵儿她娘,鱼片粥你熬好了吗?”阿婵爹走到灶台前看了看便从锅里舀了一碗热腾腾的粥递给小阿婵还不忘叮嘱道:“小心烫”随即又朝迎面走来的小阿婵娘说道:孩儿他娘,这鱼片粥真香啊。”

    小阿婵看着碗里正冒热气的鱼片粥却闹腾起来:“阿爹,我要吃云吞面嘛,吃云吞面,我才不要吃鱼片粥。”

    小阿婵她娘见她闹脾气便想唬一唬她,接过她的碗便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不吃那就放在这里等猫来吃罢。”

    “我才不要,我不要吃,不要给猫吃”小阿婵哭着向门外跑去。原本在篱笆上的黑猫此时正竖着尾巴在院中踱来踱去,小阿婵擦了擦挂在那小脸上的泪痕便对着猫嚷道:“大黑猫,我阿娘说你要吃我的鱼片粥,我才不给你吃,等放凉了我自己会吃,那个……我阿爹盛了好大一碗鱼片粥,我吃不完的可以分你吃,不许你去偷吃哦!”

     正走到桂花树下的黑猫“怵”的往树上一跳随即“喵喵”的朝小阿婵叫着,她以为是那黑猫想和她玩耍,便走上前去正欲往树上爬,不想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她便摔倒在了地上,待众人循声赶来时只见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她身旁只剩下那只黑猫伏在胸膛上,旁边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仍在不断的塌陷。

    “不好,是地陷,快救人”

    小阿婵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便感觉她好像被抱进了怀里。待醒来时她发现除了那只黑猫之外身旁的一切都很陌生,她大声唤着:“阿爹,阿娘”却并无回应,立时她便哇的大哭着下了床榻,她跑到了房门口迎面撞上了端药进来的女人,那撞在地上的药碗碎裂声让她哭的越发大声了,黑猫窜到她的脚边蹭了蹭便蹲坐在地上看着她。

    “我阿爹阿娘呢,我要阿爹我要阿娘”小阿婵抽泣的看着那黑猫问道,然而猫又怎能回答这个问题!

    女人蹲下身来扶着小阿婵的头说道:“你醒了!”

    小阿婵只是问:“我阿娘呢?”

    望着哭的伤心的小阿婵,女人双手捧起小阿婵挂满泪痕的小脸温柔且略带哽咽道:“你阿爹阿娘都不在了,以后这邀月居就是你的家,我是这儿的主人烟猡。”

    “你骗人,阿娘给我煮的鱼片粥还在桌子上,我饿,我要阿娘,我吃鱼片粥,我吃鱼片粥,阿娘。”

    哭了良久,小阿婵挂着泪痕睡着了。

    在小阿婵来到邀月居的第二年,她有了一个新的小伙伴,一个自称家里发了大水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乞讨至邀月居门口饿的快要死了的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说他叫元虎。那黑猫自然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小伙伴,可却也没什么办法,谁让它只会“喵喵”不会说话呢,于是便只能院中、瓦檐随处晒太阳了。

    那个有阿爹阿娘的家没了,邀月居便成了小阿婵的家。

    时光飞逝,一转眼小阿婵也长大了,可烟猡不再像对待小时候的她那般温柔,却更像是她的主人她的师父那般严厉。

    自父母走后阿婵便再也不吃鱼片粥,哪怕是听到一个鱼字她都会极度心痛。谁要是在她面前提个“鱼”字,她必定是不会有什么好颜好语的,所以“煎咸鱼”三个字若是从别人口里冒出来的,她必手持扫帚追出两条街也要将之暴打一顿,然而是阿醒那也只好作罢。

    “阿醒,还不快回去帮你阿爹凿冰块!”阿婵望着窗外的阿醒说道。

    阿醒手肘撑在窗框上看着阿婵痴痴的笑着:“嘿嘿嘿嘿,我就想看着阿婵姐姐,阿爹说过阿婵姐姐是要嫁给我的。”

    闻言阿婵白了一眼道:“我为何要嫁给你?你家除了冰块就是冰块,什么好吃的也没有,谁要嫁给你!”

    “阿爹说了,阿婵姐姐像我一样痴痴的,只有两个痴痴的人才能在一起”

    阿婵不耐烦道:“吃吃什么吃吃,你家什么好吃的也没有!”

    “有,阿爹常常给我买烧酒鸡,烟猡那恶婆娘给你买了吗?嘿嘿嘿嘿!”

    一听烧酒鸡,阿婵双眼放光:“烧酒鸡,哇,我要吃!”

    “阿婵姐姐……”阿醒朝双手托腮似深深憧憬模样的阿婵吐了吐舌头便把余下的话都咽了回去,然后便瞬间没了人影。

    “哎哟,哎哎,别揪耳朵,别啊,疼!”青涩鹅蛋脸上显现出扭曲变形的夸张表情,阿婵满脸通红的捂住耳朵大叫起来。猴叫似的吃痛声楞是惊的身旁倚桌酣梦正美滋滋娶老婆的元虎连人带椅仰翻在地,然后一脸蒙圈的问道:“啊!咋了?咋了?”

    阿婵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元虎,其实心里已是十五只吊桶打水。

    不明就里正发懵的元虎只当是阿婵的恶作剧。随即扯着嗓子喊道:“我这刚给新娘子揭盖头呢,刚揭一半,都没看清楚正脸,哪有媳妇儿娶到一半就给人搅合黄的?还有没有天理了,赔来!”

    阿婵揉着泛红带痛的耳朵挑了挑眼神嘴角向后一撇从牙缝幽幽挤出几个字:“擀面棍……在你脚边呐。”

    元虎一愣顿觉眼前的空气瞬间凝结。“……”

    “阿婵,你发什么嗤梦?不用干活的吗?整天发梦,就知道吃,桌椅板凳都擦干净了吗?后院的柴火都劈完了吗?快去干活!”如此粗犷的尖嗓门发出的声音让这个及笄玲珑的小妮子十分厌恶。可她又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青烟罗裙、左手叉腰右手端着一只擀面杖、话语间眉目春芳妖娆,行走时摇曳绰约的恶婆娘所安排的一切苦工杂活。

    “好,我这就去,我去劈柴。”阿婵翻了一个白眼顺势拍了一下发懵的元虎就往后院走去,会意的元虎也紧随其后起身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