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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藤花几时会开?

    每一个早晨都是一番新世界的起点,阿婵的心里空落落的。她突然想帮斯烟喂马,又突然想到不如帮元虎劈柴,可是那咕噜噜叫唤的肚皮分明在说:“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吃饭呢?”

    厨房没有升起火烟,也没有锅碗瓢盆的响动,临近中午时分院中除了微风吹拂的声音便安安静静而显得空空荡荡。“大概元虎和烟猡都不在罢,不知道他俩这么大清早就不见人影究竟是有何秘事?“算了,饭总是要吃的嘛,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知道斯烟是不是像我一样喜欢吃云吞面呢?”

    “阿婵,虎哥给你买了云吞面”

    “元虎,你有见过用锅吃饭的吗?”阿婵眼见端着一口锅正朝自己嘚瑟的元虎简直哭笑不得。

    元虎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凉了嘛,所以就连锅端来了”

    迎面走来的斯烟看着元虎大笑道:“好一个一锅端!”

    元虎说道:“烟猡有事,咱就先吃吧!”

    三人围坐在紫薇青藤旁的圆桌边快速分食了那锅云吞面。

    “为何这藤蔓只有一朵花苞呢?这藤花几时会开?”阿婵望着藤上那朵孤零零的花苞问道。

    “呃,这……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它想不开罢。”元虎向来回答阿婵的话语总是一副幽默轻松的样子。

    元虎的回答让阿婵只觉得稍许好笑:“一株藤而已,难道它能有什么心事么?”

    元虎突然间觉得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酸涩涌上心头。他想到了房内那酷似海一却又不是真正的海一的中煞之人,想到了万年前的那场神界浩劫,想到了现在的阿婵是曾经的神界尊神之主:'云婵神主',亦想到了浩劫之时云婵曾说过:“不再问情,不再问爱,一切的债由她受过,即便万死也从不后悔为神。”想到了许多许多,可就是想不到眼前的阿婵究竟是哪一种心思。元虎只知道阿婵一心无二的想要成为神仙这一种心思。这在凡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切实际的混账思想,可元虎知道:“若藤花开了,阿婵她也将不再是阿婵,那时她将在何处?”

    思绪横飞的元虎不禁皱了皱眉。

    斯烟问道:“元虎哥,你怎的闷闷不乐,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元虎淡然一笑:“想必是吃撑了罢”随即假意抚了抚肚皮轻锤一下胸口接着说道:“这云吞面好吃,撑的难受,我得起来活动活动。哎呀,喂一喂马,劈几方柴,干活总是有助于消化的。”说完便起身走到斯烟拴马的地方。

    那黑猫总是喜欢到处上蹿下跳,像个浪荡游子一样这里瞧瞧那里挠挠,从来都是不在院中就在厅堂和瓦檐,偶尔也会去厨房溜达,幸好大家都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要不然非得见它就是一扫帚横扫拍晕的节奏。这不,它又从斯烟的马背上蹿跳下来了,也是,藤条总没有这马背睡的舒服。

    “啪”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正给马投草料的元虎定睛一看:“那不是中了煞气那人的伞么?”随即走过去捡起伞转身朝桌旁正热聊修仙法门的斯烟和云婵说道:“这伞怎么放这了?”

    “哦,我随手放那的”斯烟不紧不慢的回话道。

    “啊,那不是大神仙的伞吗?拿来给我吧!”阿婵见到伞就想到了那雨中的画面,捂嘴偷笑间走到元虎跟前一把夺过那伞便紧紧抱在了怀里,生怕那伞会像有腿的动物撒腿跑了一样。

     斯烟瞅了瞅元虎耸耸肩继而转头望着抱伞的阿婵苦笑:“一把伞而已,至于如此?”

    阿婵抿嘴笑笑没有说话。元虎斜瞟一眼阿婵随即摇头摊手望着斯烟无奈的说道:“哎,你不知道,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大神仙的伞,神仙伞,自然要宝贝起来喽。”

    “对了,早上那中煞之人竟醒了一时,后来又晕倒了,我和阿婵将其扶回房里放在榻上了,过去看看?”斯烟说着便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提及她和阿婵两人那掐架叫嚣的事情。

    “什么?”面对斯烟此番言论元虎感到不可置信,那揪住心脏的疑问让他丢下手里的草料就朝着阿婵那大神仙的房间快步移去。

    “等等我”抱伞的阿婵也紧随其后。

     正午的阳光晒的人头脑发晕,然而躲在房间里也好不到哪去,闷热的空间若是紧闭门窗的话那简直要让人汗流浃背到精神崩溃,好在有烟猡点起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柱凝神香。说是凝神香也不见得榻旁的方桌上那幽幽燃着的香真叫凝神,只不过那燃香腾起的轻烟的确让整个房间慢慢的从聒噪变得安静下来。

    “烟猡,你这几个时辰不见是去买了这物件儿了?”元虎看着桌上的香炉问道。

    “好香啊,这是什么香?冰冰凉凉的,真舒坦!”尾随元虎后至房间的阿婵伸出右手抓了一把浸满幽香的空气凑在鼻孔处品尝着,似乎全然忘记了她是为什么来到这间房里的。

    “想不到这中煞之人竟有如此宝物,这荼凝香我亦只在万年前的神界凌虚宫海一尊神大婚之日的宴席之上见闻过。不想那宴席大开的日子却成了一场浩劫,混元雷火焚毁神界,尊神陨落,九界十方自此便再未得安宁……。”

    烟猡的这一番话着实惊到了阿婵,她只觉得云里雾里:“什么雷火、尊神、九界十方的,烟猡竟去过神界,这香又是什么宝物荼凝香,我只知道荼蘼姜茶,看过许多仙侠话本也听过许多远古传说,怎的从来没有听过这档子故事呢?”自以为对神仙神事颇多了解的阿婵瞬间想起了那云雾大神仙:“究竟有没有神仙呢?自然是有的,眼前的几位就全是神仙!包括那榻上躺着的人。”

    人总会在受了刺激后不受控制的更或者是固有所意的去搜寻有关于让自己受过刺激之人的一切事物。阿婵眼前这几位在她看来已不是凡尘之人,她想起了昨天厨房外的烟猡和斯使用法术收煞气的事情,又想到了当时看热闹的元虎竟毫无惊讶之意,她不知道为何元虎也会骗她,她一直以为那什么神仙妖魔全都是无聊之人为了打发光阴而写给同样无聊之人用来打发光阴的。

    “好吧,既然神仙真的存在,那我是一定要上嵇摇山的,我要成神仙。”这个声音早就嵌在了阿婵的心上,任谁也不可能更改。

    “婵婵,你别总发呆呀,过来看看你的伞仙。”顿觉面对阿婵用词不恰当的元虎立即改口道:“哦,你的撑伞大神仙,他中了煞气,恐怕是……。”

    未等元虎说完,阿婵便几步跑上前来看着烟猡问道:“如何了?”说完便坐至榻边看着她的所谓大神仙那略显苍白的绝美脸庞。

    “后院那株藤真是你说的紫葳青藤吗?”斯烟望着元虎问道。

     元虎略抬眼皮:“不错!”

    阿婵好奇:“什么是紫葳青藤?”

    “就是……哎,婵婵何须明了?总之那藤是神物!”元虎略显无奈的表情扯着两半嘴唇似有气无力的说道

    “哦,反正它是一株永远不会开花的藤就对了,就像我,天天都在梦想成神仙却好像永远也成不了一样的嘛。”

    烟猡一脸嫌弃的望着阿婵:“整天就知道成仙成仙的,就你那样三天两头摔跤的劲儿,不是这里跌倒就是那里摔趴的,你能成什么神仙?”

    “自然是摔神趴仙喽!”元虎这话惹得斯烟哈哈大笑。

    阿婵心里是极不服气的:“即便是摔神趴仙那也是神仙,不要欺负我这个凡人。”

    阿婵这话搅得元虎内心五味杂陈。“你本就是神,至尊之神,若非神元破碎又怎会入这凡尘,倘若藤花开了,你亦将不在了,那我还与谁人说笑?唯愿你此生懵懵懂懂,你如何能懂!”

    藤花虽不知何时会开,而元虎心里的苦涩之花却已盛放,一切都在悄然的发生变化。